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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75)

    但解释还没来,他先等来的对方是一伸手,把他略显仓促地整个拉了过去。
    盛珣将他抱紧,在他耳畔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盛珣低声说,我也把这段记忆忘光了,在今天之前,我也完全不记得小时候见过你。
    小秋越发不明所以,他抬手去环盛珣后背。
    人类似乎就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再才能将那四个字酝酿到嘴边:窗户哥哥?
    小秋环到一半的手倏地停住。
    他手臂迟迟没有在盛珣背上真正落下,和他一块顿在了那里。
    回忆真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有时候似乎它显得不可捉摸,无迹可寻。
    但有时候,仅需要一个特定的称呼,一件对某个特殊时段具有重要意义的物品,它便能牵出一根线头,引着人去记起过去。
    小秋的反应无疑是在告诉盛珣他也将这一段给想起来了。
    他在怔忡后对盛珣提起了院子里的黄色胖猫,每年春秋时节都要窣窣落去枯叶的高龄老树。
    还有盛珣房间永远为他半开的窗。
    他想起来的东西正好与盛珣完美对应。
    两个人的视角拼凑在一起,还原了小秋至少长达三年的窗户哥哥时期。
    为什么我后来就看不见你了?盛珣还没松开鬼,干脆将下巴搁在小秋偏凉的肩头说话。
    盛珣已经很习惯鬼怪的低温,小秋却在他说话时总想要偏偏脑袋。
    真奇怪,明明是鬼,躯体是灵魂加力量凝结而成,可这样的躯体居然仍有感官,会让小秋觉得盛珣说话时落在颈侧耳旁的气息暖烫。
    小孩子大多会有一段天眼未合的时期。小秋说,天眼未合,能够看见成年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所以那时你能看见我。
    但往后,盛珣渐渐长大,天眼闭合。
    他再看不见这个经常陪自己玩的哥哥,他也从幼儿园升去了小学,去到了更大的学校,认识到了更多的老师同学以及朋友。
    他的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不会再被大人们锁在屋里一关就是大半天。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把那个再也不来的窗户哥哥忘记了。
    他不知道,不是对方没有来,其实对方还在,一直在。
    只是他看不见了。
    小秋刚刚还记起了盛珣看不见他的第一天,那天小男孩照例搬着小凳子到窗口来,他长高了一点,已经不需要踩着凳子就有了窗台高,小板凳更多的时候是用来坐的,他会在阳光很好的午后坐在窗口,与小秋说话,偶尔也会看书。
    那天也是个晴天,天气很好,午后阳光充足,窗外的老树下有胖橘睡觉,粗壮的枝丫上有新来的一窝小鸟正在热火朝天的筑巢。
    小秋出现在男孩半开的窗口,可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一定是看不见他了。
    因为他分明近在眼前,小男孩的视线却直接越过了他,在望着窗外的小鸟与树。
    做鬼太久,情绪与感官都会逐渐退化,会渐渐对周遭世界变得麻木。
    但在确定了盛珣看不见的那一刻,窗台上的鬼忽然就感到自己非常,非常的难过。
    他好像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一份联系,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
    然而时间那么快,它把这份联系从他手里带走。
    并且他甚至隐约觉得,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
    鬼固执的留在人类男孩的窗前没有走,纵然对方已经看不见也不离开。
    他的小男孩也真的是非常耐心。
    对方以为他只是暂时失约,有了其他事才来不了了。
    那天盛珣等他到很晚,小男孩不吵不闹。
    再往后,盛珣坐在那个窗口翻完了整整一套厚本的百科全书,又在那个窗口看完了他刚领到的小学一年级的教材。
    暂时失约的哥哥每天都来,只是盛珣以为对方一直不在。
    小秋没有收盛珣送给他的玉牌,反过来,他还试过往玉牌里融合自己的力量,希望它可以更好的保护小男孩。
    那个玉牌在窗户哥哥不见后又在窗户上挂了一周,然后被盛珣家里人悄悄收走了。
    家人也知道盛珣的窗户哥哥最近似乎不见,盛珣妈妈怕儿子伤心,她就想了个办法,偷偷把玉牌收走,还与全家串好口供,然后大家口径一致告诉地盛珣:窗户哥哥昨晚来过了,还把你送的礼物带走了。
    小男孩信以为真。
    再后来,他把自己戴过玉牌的事也忘了。
    可我一直记得自己小时候跟家具说话。盛珣用手指慢慢捋着小秋后脑上的头发,他对自己终于又回来的窗户哥哥说,我把这个习惯从小保留到大,后来上学的时候,我也一直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没事就喜欢往窗外看一眼我还以为那是因为我对邻窗座位有什么天生的偏好。
    而实际上,没有天生偏好,只有又一个与小秋一块培养出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纵然毫无记忆,可我的习惯还记着你。
    *
    盛珣的小叔在又半周后抵达市内,他为盛珣带来了装着玉牌的沉木匣。
    小叔那头行程安排很满,看起来是没空带侄子吃饭,叔侄俩只匆匆在大学城里见了一面,盛珣陪对方在学校里散了大约半小时的步,两人说了说话,接着,对方就要返回在校外停车场静静等候的专车,直接去往邻市。
    对了小珣。小叔在走之前叫住盛珣。
    他身板很正,随便往那一站都显得气场出挑,微微拧眉看人时会有一股严肃感。
    这两周如果不是必要,就呆在市内,别往周边跑。小叔的口吻很平常,措辞却不是一句平常嘱咐该有的分量。
    盛珣一愣。
    看出小叔没有要接着往下解释的意思,盛珣就也没有多问,只点了头,很安家人心的应了声好。
    小叔拧起的眉头便松开了。
    盛珣以为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就该是上车,他看见司机都已经在一旁准备好。
    却不曾想,小叔似乎还有话说,又站在原地盯了他一会。
    还有个事。小叔先这样起了个头。
    盛珣莫名觉得自家叔叔仿佛有些欲言又止,神色间也有须臾的古怪,破坏了对方一身原本十分严肃正经的气场。
    他在内心打了个问号。
    面上道:您说?
    这位亲叔叔就朝盛珣放着手机的外套口袋抬了下下颌,冷不丁问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盛珣:
    这提问着实猝不及防,盛珣的第一反应不是肯定也不是否认。
    他是在回想他刚刚总共好像也就只给小秋回了个信息。
    小秋说家里的柔顺剂用完了,让盛珣回家时记得在超市带一瓶,盛珣看完后回了个好。
    从浏览信息到回复,总耗时绝不超过一分钟。
    然而就是这么一分钟的交流,他亲叔竟然就看出来什么了?
    你这什么表情?
    大侄子愣在原地,反应像个小学时写小纸条被抓包的小学生。
    盛珣这样子落在他小叔眼里也显得十分稀罕,让这位一向严肃脸的叔叔都不禁笑了一声,换来一旁的司机几乎是目光悚然的看向他。
    小叔很快又低低咳嗽一声,他抬手拍拍盛珣肩膀。
    你也到这个年纪了,谈恋爱很正常。小叔撑着车门,继续对盛珣说,今天是来不及了,要是感情发展稳定,下回直接带来见见。
    这么说完后,在盛珣心情复杂的目送下,小叔就终于坐进车内,带着他那句效果拔群的见见走了。
    小叔的话让盛珣不得不正视一个他过去一直有些忽略的问题。
    他本该对此有点愁。
    但可能是一向美满的家庭环境给了底气,又还其他要紧事接连而来。
    很快,见见的问题被暂时搁置。
    盛珣眼前更要紧的两件事一件关于玉牌及小秋,一件关于褚家和池家。
    首先是玉牌。
    在玉牌被带回去的当天,盛珣将两块玉牌都从沉木匣中取了出来,他还特意把当年想过要送给小秋的那块放到对方手上,两人就着这份礼物回忆过去,顺便对照那张时间表,记录可能产生共鸣的时段。
    结果没多久小秋就发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当年试着往玉牌里融过力量,这块旧玉竟与他十分契合。
    它能压制我身上的鬼气。小秋拿着玉对盛珣说,这上面有你曾经留下的气息,又有我的力量残留,还有它最初被打磨开光时的祝福效力,三者微妙的达成平衡,让它真的变成了我也能戴,而且还能掩盖我的本源力量的东西。
    盛珣立即意识到这块玉牌的有用,他问:能够掩盖到什么地步?
    不清楚,需要试一试。小秋捏着玉牌上的红绳部分说。
    盛珣便把玉牌接了过来,他将玉牌亲手给小秋戴上。
    你知道吗?他在给小秋戴玉牌时说,这感觉像是在做一件早该完成的事。
    小秋一开始没说话,稍后盛珣才发觉鬼是在出神。
    对方回过神后嗯了一声。
    只凭那片刻的出神就已足够让盛珣知道,小秋的感受也和他是一样的。
    时间兜兜转转,当年没有被带走的玉牌还是挂在了同一个对象的脖子上。
    而那人仔细感受了一下玉牌带来的效果。
    他还没说话。
    是旁观的安迪抢先一步开了口,娃娃难掩惊讶地说:咦?你感觉变得跟我很像了!
    小熊点点头,它也道:对,你现在感觉更像是器灵。
    娃娃们说得就刚好是小秋原本想表达的。
    玉牌盖住了鬼气,掩盖了他本源之力。
    他戴上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属性中性的器灵。
    窗户哥哥以一种较为另类的方式实现了盛珣小时候提出过的换本体想法。
    他暂时变成了玉牌精。
    ☆、分歧
    你要换称呼吗?小秋忽然问盛珣。
    什么?被问的盛珣没立即反应过来,他还在观察玉牌给鬼带去的变化。
    盛珣的手正落在小秋肩颈一带,他指腹轻轻压着玉牌边缘,还在看玉牌本身有没有发生更改。
    我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玉牌化灵。小秋将自己方才的结论又重申一遍,他也反手按上自己脖颈,刚好搭着盛珣的手。
    他用一种非常平常又认真的语气提醒人:你以前说过,如果我能选择别的东西当本体,你也就可以对我换个称呼,不至于一直只能用一种方式称呼我了。
    这确实是五岁的盛珣说过的话。
    小男孩自己有大名,有家人喜欢叫的小名,他对这世界有一个很懵懂的认知,就是关系亲近的人之间会叫出各种不同的称呼,大人们会靠更换称呼来表现彼此的关系亲密程度。
    然而,他的窗户哥哥没有大名,一个窗户好像也起不了小名。
    盛珣从见到对方的第一天起,就只能喊对方窗户哥哥。
    这让自诩跟窗户哥哥关系已经变亲密了的小男孩有些愁。
    你要是能选一个别的东西来变人,可以偶尔不当窗户就好了。五岁的小男孩站在板凳上,小胳膊支着窗台,他一本正经,看起来很是为窗台上的鬼操心。
    鬼像如今的盛珣一样,他没立即明白小男孩的意思,带着疑问朝对方低下头。
    小男孩便说:你要是偶尔能不当窗户,我就可以根据你新的身份来叫你,我们就不只有窗户哥哥这一个称呼了。
    到底是小朋友,五岁的盛珣想法也简单又孩子气。
    他觉得多一个别的xx哥哥的称呼,就能大致算是他跟对方关系好的证据。
    只可惜窗户哥哥本来就不是窗户变的,这世界上能承载他全部力量的容器,也没那么容易找。
    窗户哥哥的头衔跟随了鬼很久,直到小男孩看不见他的那天都没能改掉。
    而时间流转,谁能想到,在这段回忆被意外找回的十几年之后,鬼怪竟真的有了次能临时换个本体的机会。
    你现在叫我什么?小秋提醒完了人,他还又这么问了一遍,语气里有些微的期待。
    盛珣后知后觉领会了话意,他却是先卡了一下:
    毕竟由先前就可以得知,让一个已经成年的人再喊一声窗户哥哥,都多少有几分难为情。
    要按着小时候的思维再喊声玉牌哥哥,就不只是难为情,还会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盛珣还是叫了。
    他屈服于小秋的期待。
    在小秋看来,这完全没有不对劲也没什么好难为情,这是他们在又圆满一件当年无法做成,如今却有机会弥补的事。
    盛珣的玉牌哥哥叫得可能有些含混,他靠面不改色兜住了自己内心的风起云涌。
    小秋反正听得非常满意,他嗯了一声,接着才继续研究起玉牌。
    以后再教你一点别的称呼。盛珣在缓了五分钟后抱住鬼,他不慎踩了自己小时候遗留下的坑,踩完后才发觉关于称呼这回事,其实他和小秋明明还有更多的更换方式。
    是什么样的?小秋虚心请教。
    盛珣这回是从背后抱着他,还把下巴重新搁回小秋肩膀。
    正好能从背后拨弄玉牌,加入研究队列。
    能真正让人一听就意识到我们很亲密的。盛珣说。
    他蹭了小秋的耳鬓一下:但嘘,这个时候不能说,不然我怕我会开始分心,拖慢我们的工作进度。
    玉牌的效果和应用范围在这一晚被研究了个透,盛珣和小秋都能够预见到,这块可以隐藏小秋身份的玉牌之后一定会起到大作用。
    之后没几天,另一件要事接踵而至。
    褚商主动联络盛珣,告诉他,他最近可能需要做好准备,因为他们褚家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池家似乎是准备对盛珣发出邀请,要请他这位玄术新人去参加百年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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