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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三千

    萧朔听见殿中嘈杂喧哗,想云少将军只怕多半嫌吵得头疼,示意玄铁卫将无关人等清出去:你一路追来,见到射雕手,便猜到了我的打算要我看,你这支袖箭下手还是太重,稍有偏差,便会惊得他藏匿退走。
    我还只嫌下手轻了。
    云琅苦笑:再怎么也是射雕手,伤了你怎么办?那箭头上带血槽,一下一个血窟窿。
    云琅眼睁睁看着萧朔以身诱箭,前胸后背尽数叫风吹得冰冷,凝了十分心神十万火急溯箭找人,此时灌下去两杯茶,胸腔内尚且半分暖和不过来。
    他闭了闭眼睛,握住萧朔的手,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射谁不是射,你就不能拿皇上诱敌?多凶险
    如何以皇上诱敌。
    萧朔道:将皇上打昏,绑了吊在房梁上,在窗口晃来晃去么?
    云琅:
    云琅干咳一声,讷讷:不很妥当。
    我并非以身涉险。
    萧朔不与他抬杠,轻声道:这些年来,也不是只知道在府中整日抱恨、怨天尤人,全无长进。
    萧朔抬眸,神色平静一如往日:我生性驽钝,天赋平平,自知资质有限这些年来,就只在做一件事。
    云琅扯扯嘴角,还想反驳萧小王爷若是天赋平平、资质有限,只怕不知道要折煞多少人。听见他最后一句,心底却簇然一沸,叫热意涌得没能说出话。
    萧朔看着他,琰王的眉宇已远比昔日的小皇孙刚硬凌厉,眼底也更深得多,沉着莽莽荒原里独自砺出来的千山万壑。
    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当初练武练得一身伤、埋头苦读到硬生生熬昏过去的小皇孙。没日没夜咬牙死钻医术的端王世子。这些年来几乎是放纵刺客往来,能在他扑过来时便将他护住,以袖箭回击毙敌的琰王殿下。
    云琅握住嵌了暖玉的云纹袖箭,手上使力,慢慢收紧。
    六年前,他要领兵出征,兴致勃勃来同萧朔道别,约了下次拿大宛马拉着小王爷去战场。
    萧小王爷不要大宛马,不要漂亮的羽盖轺车,深黑眸底迸出从未有过的亮光,投在他身上:我要同你一起上战场,要和你并肩,同进同退――
    祖宗可快省省。
    六年前的云少将军还半分看不懂眼色,不迭摆手,头摇成拨浪鼓:你这二把刀的身手,能干什么?我护着你还不放心,光盯着你,哪还分得出心神打仗
    那天的萧朔没再说话,沉默着看云琅在书房里四处霸道搜刮。直到云琅走时,才开口要了一副袖箭,约好等云琅回来便找人做了送他。
    云琅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云琅,我要和你并肩,同进同退。
    萧朔看着他,慢慢将话说完:生生世世,共赴一处。
    云琅扯扯嘴角,压着胸口滚热向四处扫了一圈,看见失魂落魄软在地上的枢密使,忽然起身,扯着萧朔大步过去。
    两人好好在榻边说话,众人都尽力鼻观口口观心不打搅,忽然察觉变故,殿中也跟着静了静。
    看着。
    云琅低头,对枢密使道:这人身手利落,能单枪匹马杀上玉英阁,能以身诱敌,避得开匈奴射雕手的长箭。
    我若据守城池,他能巡城布防,叫敌军三日不敢擅动。我若与敌困战,他能据守以待,出奇兵克敌制胜。
    云琅:我若不在,他一人领兵,也能击退哗变叛军,死守右承天门。
    枢密使心惊胆战,煞白着脸色抬头,战兢兢看着云琅。
    还能一只手将我抱起来,也能扛。
    云琅:我还挣不动。
    连胜立在一旁,正听得心潮澎湃:
    我过几日要去打仗,兵符不劳大人费心,我自己拿了。物资粮草若不方便,不知该如何往北疆送,自会有人来教大人。
    云琅道:本帅亲自考量,挑中帐下先锋官,带来与枢密院报备一声。
    枢密使抖得站不住,不迭点头:是,是,下官记得了
    云琅不同他多废话,迎上萧朔视线,眼里透出明净笑意:先锋官,战场凶险,你我同去。
    萧朔静看他良久,抱拳俯身,缓声道:末将――
    末什么将。云琅道,先去喝酒,再去点兵。
    萧朔微怔,由他拽着走了几步。
    萧小王爷哪里都好,就是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
    云琅轰散了凑过来热闹闹起哄的亲兵,牢牢扯着萧朔,再不管已糟蹋了不知几次的殿阁,一路拽着人上马,策马并辔出了宫城。
    第九十八章
    出宫不走官道, 过旧曹门过牛行街,景德寺与上清宫后身有条隐在的宽巷,只傩仪祈福才用来布钟吕鼓乐。
    人迹稀少、道路平整, 正好放开了惬意策马。
    云琅少时坐不住,常拖着萧小王爷跑马解闷, 内外城绕遍,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这一条路。
    往前走些, 望京观有通宵的素斋。
    云琅畅畅快快跑出一段,勒缰回身,等着萧朔赶上来:你这马行不行, 换我这匹?
    萧朔与他并辔:我骑术本就逊你一筹, 换过来也是一样的。
    萧朔的黑马也是大宛良马,生性温驯, 善长途奔驰, 却不如云琅那一匹白马灵动骁勇。
    云少将军向来最喜烈马, 若换过来,难免要嫌这一匹太过无聊乏味。
    萧朔催马,叫黑马跑得快了些:慢些跑, 你手上的伤不疼?
    这也算快?
    云琅低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你若准我去京郊, 再给你看什么叫正经跑马。
    城内的巷子再清净宽敞,也比不上京郊自在。出了外城城门,撒开了只管策马狂奔, 远比这般小跑遛马惬意畅快。
    当初遇了戎狄探子, 云琅险死还生, 京郊便成了先帝太傅与萧朔连手盯着的禁地,不带足了侍卫随从, 等闲不可轻去。
    云琅不服气,偷着溜出去过几次。守城门的禁军奉了圣旨,每日光是围堵云小侯爷,便愁得恨不得将城门封死,再将城墙垒高三尺、加厚一寸。
    萧朔记得往事,看了云琅一眼:你叫禁军劝回去七次,气得不行,于是含恨发誓,决心将城墙挖个窟窿。
    你从哪儿知道的?
    云琅诧异勒马:我记得当初合谋,我们怕你太老实,大义灭亲跑去同太傅告密,还特意没告诉你
    景王同太傅告密时,我在边上。
    萧朔道:他没背下来《尚书》,为了不被太傅用戒尺打手心,招出了你挖的洞。
    云琅:
    城西,宜秋门侧五丈,挖了三尺,挖错了方向。
    萧朔:我本想去看,可惜去晚一步,已叫人连夜紧急填补上了。
    云琅:
    背信弃义。
    萧朔替云少将军出谋划策:该拿石头砸他。
    云琅眼睁睁看着自己挖的那个洞一夜间凭空消失,纳闷了半年,至今才知道罪魁祸首,颇觉心情复杂,抬手按了按胸口。
    他气结半晌,抬头看见这时候竟还出言撺拢的萧小王爷,先没忍住气乐了:谁说你规矩古板?分明比谁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老跟景王不对付干什么?
    萧朔看他半晌,收回视线,一言不发打马向前。
    云琅难得见着小王爷也有了脾气,一时莫名,催马赶上去:就因为我要挖墙,瞒着你找了他?找你你还能帮我不成?
    再说了,你那时候的脾气,不拽着我去找太傅投案自首都是好的。
    云琅满怀余悸:真叫你知道了,多半还要将我扯去,数清楚挖坏了几块砖。叫我按数目赔,半块算一块,二一添作五
    萧朔抬眸:你后来是如何出去的?
    后来端王叔教了我飞虎爪啊。
    云琅道:军中攻城,谁从城下挖洞?都是以飞虎勾住城头,翻上去的。
    起初是跟着朔方军连胜大哥他们练,步骤繁琐些,容易被察觉。后来我轻功练得差不多,不用飞虎爪也行,便不谋划地下,改飞出去了
    云琅说到一半,忽然醒悟,愕然勒马:这主意是你给王叔出的?!
    那时京城内外的戎狄探子尽数剿清,京郊已没了风险。
    萧朔淡淡望了他一眼:长辈们约好了一齐瞒着你,是想看你憋得转圈。
    云琅今日才知真相,痛心疾首,攥着缰绳停在原地。
    你若早来找我。萧朔道,早就能出城。
    话是这么说
    云琅心情有些复杂,讷讷道:还不是你老管着我,把我管怕了?这种事哪敢同你说,你也少来同我翻旧账――
    云琅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回过神:不对,你今日忽然翻这个旧账干什么?
    萧朔叫他问住,抿起唇角握了缰绳,扫他一眼。
    说话啊。
    云琅轻磕马腹,叫白马追上去,看着耳根莫名泛红的萧小王爷:当了我帐前先锋官,知道我一定不会抛下你自己跑去北疆了,陈年旧醋总算放心开坛了?
    云琅!
    萧朔听见他陈年旧醋四个字,热意轰的一声冲上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不过是约着景王一起去挖个墙,还是他动手我站着,他挖错我看着,就值得你记这么久。
    云琅摇头感叹:位置都记准了,字字句句记着,只等翻出来同我算账
    云琅压着嘴角笑意,追他不放:小王爷,谁欺人太甚?
    萧朔说不出话,避开云琅视线。
    云琅扯了下缰绳,白马通晓人意,随牵引去有意轻撞黑马肩胛:去不去挖墙?明晚三更,宜秋门见。
    萧朔咬牙:云琅,你不要――
    话音未落,已不自控地往边上让了让。
    黑马生性温驯,被撞了也不计较,给横行霸道的白马让出地方,又亲昵地叨了一口白马银缎子似的鬃毛。
    云琅大奇:你这两匹马一起养的?好乖,物似主人形
    萧朔忍无可忍闭牢了嘴,耳畔滚热,打马便走。黑马尚有些犹豫,频频回头,叫主人再三催促,只得四蹄生风,向前飙射出去。
    云琅满心畅快,扬了声净鞭,风驰电掣赶上去。
    两匹马都是萧朔千挑万选亲自养的,矫健神骏,飞掠生风,踏着青石街道清脆有声。
    萧朔这些年也已将骑术练得精湛,却终归比云琅稍逊些,跑到巷尾,已叫身后雪影牢牢追上。
    云琅将自己的缰绳交到左手,探出右手,去拉萧朔的马缰。
    萧朔余光扫见云琅动作,心头一悬,只怕两匹马跑的快慢不一,交错间扯得云琅坠下去跌伤:放手!留神――
    云琅笑道:不放。
    萧朔微怔,勒缰抬眸看他。
    白马跑得酣畅,一路追上来,兴高采烈便去咬黑马的尾巴。两匹马腻在一处,皆渐渐停了步子。
    当初挖墙掏窟窿,带了景王没带你,是我不对。
    云琅好脾气道:我知错了,回头就去拿石头砸景王。
    此事揭过,不必再提。萧朔皱紧眉,我只是――
    云琅好奇:只是什么?
    萧朔肩背绷了下,没有出声。
    只是看景王很是不顺眼,动辄便想在景王府门口叫人挖个陷坑。
    他与你相约,却慑于太傅威严,和盘托出。虽有缘由苦衷,终归不义。
    萧朔握了握缰绳,垂下视线道:你今后
    绝不同他厮混。云琅痛快答应,凡事只找小王爷,与小王爷喝酒,同小王爷睡觉。
    萧朔:
    胡说什么?
    萧朔下了马,沉声:你要领兵出征,我是要劝你,今后该有识人之明。若所托非人――
    云琅眼看萧小王爷脑袋顶上的醋坛子,停在街头月下,笑吟吟轻声:萧朔。
    萧朔心头轻滞,再说不出一个字。
    云琅朝着他一笑,抛了缰绳,也纵身下马。
    今夜三番两地折腾,云琅在酒楼时就已隐约觉出疲累。方才在宫殿顶耗尽心神追射雕手,此时彻底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落地才觉脚软,晃了晃便往地上坐下去。
    萧朔扑过去,在他摔在地上前伸出手,将人牢牢接住:胡闹!
    萧朔揽着云琅就地盘膝坐下,往他脉间一探,眼底灼出沉色:没力气为何不喊我?若是从马上跌下来伤了――
    云琅靠在他臂间,伸出手,拽了拽萧小王爷的袖子。
    萧朔话头一顿,蹙紧了眉沉默下来,扶住云琅背后,要替他调息理气。
    不急。云琅笑了笑,我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萧朔微怔,手上动作停顿,迎上云琅视线。
    云琅枕着他的手臂,脸色隐约是耗力过度的苍白,眉睫都叫汗意湿透,眼里却尽是一片明净朗彻的笑影。
    他的手覆在云琅后心,能察觉到胸腔里砰声激烈,一下接一下砸着掌心。
    萧朔静默半晌,握了衣袖,慢慢替云琅碾去额间汗水。
    你知道我为什么
    云琅本来不想告诉他,就想让萧小王爷醋着这件事一辈子,此时懒洋洋枕在萧朔怀里,没忍住笑:为什么那时不找你,偏去找了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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