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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6)

    轻欢鼻子一抽,开始哭起来:师姐我会好好练剑,我也会听师父的话我会用右手,我什么都听师父的,师姐你、你和师父说说,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好不好
    师父没有不要你!云棠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这小鬼怎么就听不进自己的解释呢。
    边子趁吐出嘴里咬着的一根草,吊儿啷当地说:师妹,你哭什么,我和你云棠师姐都是从鸿飞阁过来的,有什么怕的!云棠,你还和她多说什么,赶紧送过去才是正经事。
    说完,边子趁一个健步上前,把轻欢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拎起来,不管轻欢激烈的反抗,直接朝鸿飞阁走去。
    哎,师兄,你温柔一点云棠连忙跟在后面,一边安抚轻欢一边责怪边子趁粗暴。
    南泱正和容怀一同走在高层的复式行空回廊上,她耳力极好,听见不远处的地面有人在吵着什么。驻足细看,原是子趁、云棠和轻欢三人,前后往鸿飞阁走去。
    子趁拎着轻欢做什么?容怀随南泱停下,好奇问道。
    南泱的目光锁定在不断挣扎的轻欢身上,淡淡回道:我叫他们把轻欢送到鸿飞阁去。
    不用仔细听,都能听见那孩子口中嚷嚷的话。轻欢被高大的边子趁毫不费力地揪着后衣领,哭天抢地地撕心裂肺喊:
    师父!!!师父!!!那动静都足以把掌门主殿的房顶掀翻。
    你这宝贝疙瘩舍得放手了?容怀笑道,不过,这决定是对的,对那孩子也好。你也该收敛心思,好好专心修炼。
    师兄说的是。
    南泱目送着子趁一行人慢慢走远,扑腾的小家伙的哭喊也逐渐听不清,直到消失在茫茫楼阁中。
    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师兄,你那铸剑池还有空位来铸造新剑吗?
    容怀挑眉:有。怎么?
    南泱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容怀,清茶一般的浅色眼眸似有光华流转:我要为轻欢,亲手铸一把剑。
    第10章
    东海风光秀丽,四季常春,什么时候登高望远,都是一片翠绿嫩红。
    焚天门建立于众多岛屿之上,地域可谓天下最辽阔的门派。繁多的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地镶嵌在碧蓝的大海上,无数船只停泊在各个岛旁,弯弯曲曲的水路像迷宫一样绕花人眼。
    最大的那个岛上翼然矗立着这片海域最高的建筑,那是焚天门的权势中心,掌门闻惊雷所居住的地方。
    然而也是海域上,最冷清寡人的一个岛。
    闻惊雷沉默坐在掌门宝座上,听旁边两个属下详细禀告门中事宜,有些发直的目光暴露了他正出神。
    左烈火旗三千人已抵达郁水关,右极光旗堂主昨日返回门派,带来收录了各大门派隐藏势力和人数的卷轴,以及部分门派的地图,函括部分秘密地道;烈火旗堂主发回线报
    等一等闻惊雷突然打断他们的话。
    是,门主。阿风抱拳恭敬道。
    乱花谷
    乱花谷的人被阻在东海外,他们有一二百人,像是来试探情势的。门主放心,水阀天堑已放下,他们进不来。
    嗯闻惊雷微微颔首,右手食指上的青色宝石戒指反射着窗口射进的点点亮光,许久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那么他们有在继续找她吗?
    阿风努力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闻惊雷说的是什么,忙回道:是,门主,您知道的,这些年从未间断。
    闻惊雷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另一个下属阿起说:哪里有什么消息。门主,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该死了
    咳!阿风瞪阿起一眼,没点眼力见。
    闻惊雷重重地长叹一声,手指疲惫地按上太阳穴:你们下去吧。不管怎样,不要放弃。
    阿风和阿起对视一眼,默默退下。
    闻惊雷扶住座椅缓缓站起,空荡荡的大殿连一个侍女或侍卫都没有,紧紧关闭的大门和窗户隔绝了大部分阳光,空气中有丝丝阴冷气息。
    闻惊雷走入内殿,是他平常处理事务的书房。高高的书架填满了整间屋子,上面放满的书被细心分类放开。闻惊雷走到一个书架前,有些枯瘦的手指摸上隔板,拨弄几下,打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长长的木匣,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闻惊雷小心打开,从木匣中拿出一卷画。
    他拿着画走到书桌旁,缓缓摊开。
    那是一幅美人图,画里是一位容貌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身穿富贵的淡黄长衣,正在一簇长势甚好的牡丹丛前拈花而笑。
    美人身量娇好柔美,眉眼情长,发髻如云,细长眉间有一点鲜红朱砂,像刺开的一滴鲜血,灼灼映华。画的右侧题了一句诗: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后有一行小字:壬午年七月十八于天隼教西苑作。
    闻惊雷面色复杂,一时间曾经妻儿承欢家中的记忆浮上心头,戴着青色宝石戒指的手指缓缓抚过画面,触到那一行题诗时禁不住颤抖。
    这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也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亡人。
    他生生世世都忘不了那个画面,北罚与乱花谷一同杀入天隼教,北罚宫的弟子用剑指着她的脖子,挚爱之人那样悲惨地死在他眼前,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他目眦尽裂,喉咙嘶吼到崩溃,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站在那里,亲眼看着他们杀了她!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
    他恨北罚宫,恨乱花谷,恨了整整七年,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恨,他做梦都在恨,他怎能不恨?!
    他没有一刻不想提剑立刻杀向那些名门正派,灭门之恨,血海深仇,七年来无时不刻在腐蚀他的脑和心。他简直恨透了那些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的正义,他们以所谓正义之名,做了最惨无人道的事。
    天隼教上下整整五千余人啊,一夜之间全数惨死,纵然他闻惊雷有再多罪孽,他的妻子,他的儿女,那些脆弱的家人又有何过错?乱花谷美名其曰,铲除奸凶,实际呢,问鼎中原的狼子野心,那令人作呕的贪欲真是够恶心。
    乱花谷北罚宫好好在那儿等着我闻惊雷冷冷低笑,混浊的眼睛残忍地发红。
    ************
    云棠夹了一筷菜放入碗中,盯着碗发了会儿呆,又环顾四周,还是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师徒几人一同在落雪的小院石桌上用餐,丰盛的菜肴隐隐冒着诱人的热气。可气氛是很奇怪的沉默。
    沉默得都有点压抑。
    子趁歪歪斜斜地坐在另一边,眼睛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菜,筷子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咬得青菜咯嚓咯嚓有节奏地响。这位还算正常,平时子趁师兄也是像这样和头猪一样只顾着吃。
    云棠又看向左手边的师父。南泱坐得端正,一手端碗,一手内敛地拿筷,吃相非常优雅有礼教,清茶一样的浅色眼睛低低垂着,看不出一点情绪。
    师父也和往常一样,不爱说废话,脸上永远都没有大喜大悲的表情,吃饭更是遵循古人祖训,食不言寝不语。
    所有人都没有异样,但唯独少了轻欢,就一下少了人气。
    往常轻欢在饭桌上总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她总是先缠一会儿师父,等惹得师父眉间出现一丝不悦,再扭脸来缠云棠,等云棠哄她,一脸的娇俏可爱,灵气四溢。
    原来少了轻欢,饭桌显得这样无趣。云棠差点都忘了,三年前轻欢没来的时候,他们师徒也是这样吃饭的。
    师父,今天得空不去看看师妹吗?云棠忍不住问道。
    南泱慢条斯理地吞下口中的食物,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今日没空。我要去铸剑池。
    师父,师妹走的时候很想见您,你如果不去看看她,师妹就越想越难过,我怕您和师妹之间会产生间隙啊。云棠觉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如果她的心胸和想法都这么狭隘,我也没有必要把时间花费在这么一个徒弟身上。南泱放下碗筷。边子趁偷偷给云棠使眼色,叫她不要多说。
    云棠直接忽视掉边子趁,师父怎么这样不近人情:师父!轻欢是你的徒弟啊,你纵然是为了她才把她送到鸿飞阁,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她了吧!轻欢还只是个孩子,师父这么狠心,究竟有没有把她当作你的徒弟?!
    云棠!边子趁忙喝止她,云棠这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太胡闹了。
    南泱淡淡扫云棠一眼,站起身,语气依旧不急不躁:那么你就代我去看看她。我先去铸剑池了。
    说完,南泱拂袖离去。清冷声音悠悠顺风而来:为师要与容怀尊上闭关,或许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出关。子趁,代为师打理荣枯阁。
    师父!云棠急得跺脚,师父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轻欢了吗!
    云棠,师父自有她的打算,稍安勿躁。边子趁拍拍云棠的肩。
    铸剑池地处偏下,严格来说都不能算一个建筑。因为它是选了一处露出地表巨大的岩石凿开的一个山洞,洞口一处厚重石门,时常关闭。
    南泱来时,容怀已为她打开石门的一道缝,一如往常的相会。南泱侧身进入,铸剑池中正在熔炼什么东西,一股灼人难耐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铸剑时的令人难受的环境,但习惯了北罚寒冷空气的南泱,还是禁不住皱眉。
    容怀坐在一边,看到南泱眉眼含笑:来了?先坐一坐罢。
    看见南泱正看池子里熔炼的东西,容怀又道:那个你不用管。你要用的位置早就空出来了。先过来,你既然要亲自铸,我就和你讲讲铸剑的基础。师尊以前讲过的,时日久远,你怕是早就忘干净了。
    南泱点头,坐到容怀身边。
    容怀慢慢说着:最基础的铸剑术分为五步:制范,熔炼,浇灌,修冶,开刃。天下铸剑之术大抵皆是此套路。至于铸出的剑品种优劣不同,取决于铸剑的材料,以及熔炼时的火候。这二者直接决定剑刃的质量。
    嗯。南泱示意容怀继续说。
    容怀看向铸剑池:普通的剑不到一月就可以铸完,可一柄好剑要炼上三五年,从胚形到镶嵌装饰都要大花心思。开始铸剑后,你这三五年都得不停往铸剑池跑,有时候个把月都出不去,真有那个耐心?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就来找你了。南泱顿了顿,我希望她学有所成之时,有一把合手的好剑。
    容怀疑惑问道:南泱,你那两个徒儿可都是直接问我要的现成的剑,连你自己使的剑,都不曾费这样的心思。你当真这样喜欢你那小徒弟?
    首先,师兄现在忙着炼另一把重要的剑,顾不上我这边。再者,轻欢天赋欠子趁和云棠一些,右手又有旧疾。我是她师父,为她铸一柄剑,是我现在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容怀想了想,又问: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她?
    南泱淡淡回道:师兄,你又为什么喜欢铸剑?
    容怀闻言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南泱会这样反问,随即爽朗一笑:你问的对,是我糊涂了。修道之人,不问本由,皆因缘起。
    她是我的徒弟,我是她的师父,这个理由就够了。在池中翻腾的火光映射下,南泱的眼睛泛着柔和而认真的光。
    容怀站起来,走向一边的石架,从最下层取出一长盒特制的泥土,回头看南泱:那就开始吧。首先,做剑范。
    师兄说,我听着。南泱看向那盒泥土。
    这就是第一步,制范。用泥做成盛放熔液的泥模,即为此剑所成的大致形状。剑身的宽窄厚薄,以及剑上要有的纹路,和要镶嵌的宝石装饰的空当等,都要兼顾。想象液体流入剑范的样子,花纹要反过来凸出雕刻,在剑身凝固后才能有内凹的图腾。能听明白吗?
    是。南泱细细记下。
    制好剑范后,放入炉火高温烘烤至坚硬成型,留着以后注入熔液时用。容怀简略解说完,又轻轻一笑:其实剑的模样对于剑的威力来说不是很重要,不过是女孩子用的,你就做好看一点吧。
    南泱拣了个安静角落坐下,泥模置于膝头,挽起白净袖口,接过容怀递过来的刻刀,专心刻起来。
    热浪滔天的环境丝毫没有打扰到南泱,滴滴莹润汗珠渗出在她的额角。有一滴汗珠顺着莹白脸颊滑下,滴落在泥模上,倾刻便被热气蒸发,化为消逝在空中的半缕青烟。
    第11章
    鸿飞阁弟子寝房中。
    疏雨好奇地打量坐在床头傻乎乎发呆的小姑娘,脸蛋软软下巴尖尖,皱得紧紧的眉毛中间还有一颗红红的痣,看起来蛮漂亮的,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今年才满九岁,能够来到北罚宫,被选中作为新晋弟子入住鸿飞阁,可是高兴了整整两个晚上都睡不着。这世上还有能进入鸿飞阁还不高兴的人么?
    疏雨还是决定先和她打招呼,毕竟从今天开始除了去学堂她们就要一起吃睡了:你好?我叫疏雨。
    轻欢没精打采地看疏雨一眼,和她相近年龄的小姑娘笑得十分和善,颊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脸颊白嫩,睫毛纤长,很漂亮的小人儿。她软塌塌回道:哦我叫轻欢。
    呀,我前两天听其他人闲聊说起你了!你是不是荣枯阁出来的?疏雨惊道。
    轻欢心头一阵烦躁,别过头去。
    为什么呢?你不是已经是南泱尊上的徒弟了吗?
    我轻欢才要回答,外面就跑进来一个普通弟子,催促她们:马上就要拜见凭子徕道长了,你们还有时间闲聊?快来主厅!
    要拜师了!疏雨眼睛闪闪发光,蹭地站起来,不顾轻欢反应就拉起轻欢的手往外跑。
    轻欢还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悲伤一会儿,结果被疏雨不由分说地拉着一路狂奔出去,还没回神就已经到了鸿飞阁主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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