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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21)

    主厅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荣枯阁的庭院中,一院子的鞭炮烟火,每人手里都拎了一个红红的灯笼。容怀将千弥高高举在肩头坐着,喻修和南泱在一边脸色沉寂。边子趁那一群小辈都围着烟火鼓捣,一院子都热热闹闹的。
    喻修看了一眼南泱,道:南泱,脸色不太好?乏了就回去歇着吧。
    没有,我不乏。南泱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嘴唇,回避着喻修的目光。
    徒儿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喻修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
    喻修只是看着院子的入口不说话。
    南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子将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亲密地横抱在怀里,远远看去,般配极了。整个北罚,都难得找出这样一对好看的道侣。
    南泱忙收回目光。
    她隐在宽大袖口里的拳头却不觉越握越紧。
    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侵犯的感觉?
    喻修轻轻笑了笑:惊浒这孩子,一直都喜欢轻欢。他们不论年纪身份,还是样貌学识,都十分合适。
    南泱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是。
    惊浒同我说过许多次,他想要娶轻欢。咱们本就是同门,如今各自的徒弟能够在一起,不是亲上加亲?呵,也不知这词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不过,南泱,若是轻欢也有那个意思,你舍得叫她嫁来我师门中么?
    南泱涩涩地看了一眼依偎在惊浒怀中的轻欢,许久,目光淡淡投到那一堆正在闹腾的孩子身上,声音空悠而缓慢:若我说,不舍得呢?
    喻修又轻笑了一下,道:徒弟大了,你即便是她师父,也管不住了。
    疏雨拉着云棠和边子趁一块捂着耳朵飞奔回人堆,嘴里还高兴得嚷嚷什么。
    鞭炮和烟火同时燃起,噼里啪啦的巨响和五彩缤纷的烟花同时绽放,一时间年味十足,热闹无比。
    轻欢仍昏睡着。在这最欢庆的时光,她没有被她喜欢的人抱在怀里。
    而南泱,就站在离轻欢五步远的地方,却连看都不敢看她。
    疏雨开心极了,环顾四周见没人看她,悄悄拉过云棠的脖子在云棠唇上啵得亲了一口,额头抵着云棠的额头,撒娇着说:云棠姐姐,烟火下是可以许愿的哦。
    云棠捏了捏疏雨的脸蛋,笑得宠溺:胆子还挺大,到底还是个小孩,信这种鬼话。
    我才不是小孩!疏雨的脸被云棠扯得变形,反正我要许。我的愿望是,你以后能够嫁给我。或者,穿上男装,跟我回皇城,做我的驸马。
    又开始瞎说。云棠轻轻推了推疏雨的额头。
    云棠姐姐,你必须也许,而且许的愿必须是,要和我在一起白头到老!
    我不要。云棠笑着拒绝。
    疏雨的脸顿时苦皱起来,嗓子都装模作样带了哭腔:说嘛,你说嘛。
    就不说。
    疏雨眉毛皱得紧紧的,苦恼地扭过脸。
    云棠浅浅笑着,默默拉过疏雨的手,食指在上面慢慢轻轻写下几个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疏雨笑得酒窝深陷,对上云棠温柔的目光,将云棠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举到唇边,在上面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烟火仍在不停高窜,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人们却都还不觉得疲乏,只顾着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丽烟火。
    轻欢这时渐渐转醒,迷糊间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躺在惊浒的怀里,惊得她身体狠狠一震。
    惊浒微微垂头,微笑着:轻欢?醒了啊,正巧,你看天上。
    轻欢连忙从惊浒怀里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南泱的身影。
    南泱就在离她不远处站着,面色淡然地微抬着头看天空,侧脸到修长脖颈的弧线漂亮利落,透着丝丝清冷。她握着灯笼把的手攥的很紧,可见突出的青白骨节。
    轻欢咬住唇,不顾身后惊浒的注视,兀自慢慢走向南泱。
    师父师父轻欢安静地一遍又一遍做着那口型,却一句都不敢叫出口。
    南泱感受到轻欢在看她。但她不敢转头去看轻欢。
    就近在咫尺。
    但不能。
    轻欢看着南泱,南泱看着天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全部烟火放完。
    南泱垂下头,沉默着提着灯笼离开。
    她路过轻欢时,轻欢抬手拉住了她。南泱皱了皱眉。
    轻欢苦笑一下,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吧。她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袋,放进南泱手里,一句话也不说,黯然地松开南泱转身先离开。她觉得胸口像被凌迟,揪紧了的疼。
    南泱握着那莫名其妙的袋子,也不在众人面前拆开,只是拿在手里,一路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等到周围没人后,南泱才有些颤抖地打开纸袋。
    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干果蜜饯。
    旁边,还放了一根糖葫芦。
    世上能有多少人,了解到她嗜甜的偏好。又有多少人,能这般细心牵挂着她。
    南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活了一百多年,鲜有这样,想要流泪的冲动。
    年后,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轻欢和疏雨回了鸿飞阁,喻修和容怀也带着各自的徒弟回了各自的宫阁。边子趁随即便被派下山执行任务,一时间荣枯阁又冷冷清清。过年留下所有的痕迹,都被侍人们干干净净地打扫,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三个月后,就是试剑大会。
    北罚的试剑大会十年一次,全部弟子都要参加。所有弟子被分成不同的小组,一组一组进行比试,胜出的再组成一组,再次比试,如此往复。最终胜出的弟子,将有可能被三尊收为弟子。
    边子趁就是上一次的最终胜出者,被南泱收入了门下。
    整个试剑大会,掌门和三尊都要出面并坐镇高台,观览全局。北罚一般每一次参加的弟子有一千人,整个比试历经一月之久,是北罚有名的盛会。与北罚交好的华山,昆仑山和蜀山,每次都会派遣弟子来观看。故此,北罚的试剑大会,江湖闻名,是非常重要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试。
    可要送给轻欢的那把剑,七年了,还未铸成。
    南泱希望在试剑大会前把剑送给轻欢,即使轻欢已经是她的徒弟,但这次比试的意义不仅仅是胜出者或将拜入三尊门下,更多的是和同门之间的较量,对自身实力的展露。
    可那剑,一直不成。
    这是过完年,南泱头一回去铸剑池。
    丝毫不费力气地推开铸剑池的厚重石门,容怀负手而立的背影如她所料地站在铸剑池前。容怀闻声回头,温和一笑:南泱,来了啊。
    师兄,那把剑
    你还真是直接,上来就问你的剑。容怀无奈的摇摇头,可有两个消息,你要听好的坏的?
    师兄请随意。南泱淡淡道。
    你真是无趣得紧。好罢,好消息是剑的熔炼已成,杂质已全数沉淀,可以进行第三步浇灌了。
    终于熔炼完成了。南泱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铸剑术的其余几步都不重要,像是修治,装饰这种。但现在,浇灌又遇到问题了。
    怎么?
    喏,我已经将熔炼后的液体注入你先前做好的剑范了。只要凝固,一切就全部搞定,但,现在凝固不了。容怀皱着眉看向一边已经注入熔液的剑范。
    南泱走到剑范前,也锁紧了眉头:这是为何?
    这把剑不同于寻常的剑,它的材质是通灵的,不是一般的死铁。容怀也走过来,残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轻轻摸过剑范周围的泥胚,它需要祭品。
    祭品?
    南泱,你可听说过所谓祭剑?
    南泱沉默半晌,才慢慢道:我知道。世间有些剑,需要以血祭剑才能铸成,如此参了血的剑,灵性大增,不似凡铁,威力无比。故此,古书上记载,上古时期,有铸剑师为了铸出惊世之剑,会抓来男童女童,以活人入铸剑池,以纯净的童子之血作为祭品师兄,莫非
    容怀摇摇头:不,这把剑没有那样凶煞,它不需要男童女童活祭。但它的确需要人血祭奉,才能真正凝固成一把神兵。
    南泱安静地看着剑范中尚未凝固的剑,许久,像是决定了什么,抬眼看向容怀:我的血可以吗?
    容怀惊愕地挑眉:南泱你唉,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血融了进去,这剑就会认你的血的气息,只有流着你的血的人拿它,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你来祭剑,又有什么用呢?
    南泱轻轻一笑:无碍。轻欢的脖子上,带着融了我的血的流玉。
    慎重,三思。你要好好想想,祭剑过程中,这把剑不但吸食你的血液,也吸食你的功力,你
    吸食了我的功力,是不是就会更厉害呢?南泱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那一片被熔浆溅伤留下的暗红色疤,只要这柄剑铸出来足够好,就够了。
    容怀盯着南泱看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声,无奈递给她一把匕首:小心些。流够了,我会告诉你的。
    南泱接过匕首,眼睛都不眨,在那暗红色伤疤上又狠狠划下一道。
    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南泱的手腕像一条小蛇盘旋而下,缓慢地滴落在剑范中。南泱紧紧咬着唇。
    容怀看见南泱划破手腕后就后悔了。
    南泱七年前身体受了很大的亏虚,那点余毒好不容易都排了出来,又因为没日没夜的疲劳,身子垮掉过一段时间,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些,现在居然又做出祭剑这种举动。闹不好,南泱这回不但会亏损功力,就连寿命也
    上古时候,铸剑石为了祭那一把剑,就活祭了那么多童男童女,现在虽然这把剑不似那样凶煞,但需要的血量又怎会少。容怀紧紧盯着剑范,看着里面的熔液被南泱的血一点点染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他生怕南泱多留了一滴血。
    手腕本就是很敏感的地方,要不然,怎会有人用割腕这种方式自杀。现在,她倒是和那些自杀的人一样了。
    南泱本就抱着要留很多血的预想,割伤口的时候也割得狠了些,伤口很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心蚀骨的疼痛由手腕直直插入她的大脑,她的胳膊因失血过多而不断颤抖,脸色苍白得可怕。
    啊南泱受不住般半弯了腰,右手撑住桌角,左手却依然坚持着颤巍巍悬在剑范上方。
    南泱!容怀神色着急,他不知是该阻止南泱还是要她坚持下去,如果放弃,放了这么多血就功亏一篑。可如果继续,南泱的身体
    南泱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真气全部向左手腕流去,顺着那伤口泄入剑范中,那里好像有一个无底洞,在贪婪地吸食她身上精纯的真气。
    师兄南泱颤抖着声音唤道。
    是,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容怀连忙安抚。
    师兄南泱闭上眼睛,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扶一下我。
    容怀扶住南泱的胳膊,看着快将她整个手染红的鲜血,十分不忍:南泱,不要了,不要继续了,放弃吧,你受不住的!
    我可以
    容怀开始拉南泱:不行,你这样下去伤得可就厉害了。放弃吧,放弃吧,大不了这把剑不要了,师兄再给你铸一把。
    南泱感觉到容怀在将她拉离剑范,用周身所剩不多的真气蕴于掌中,忽的将容怀推开数尺,在自身周围荡起一层真气防护。她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纤瘦的身躯虚弱得好似下一刻就会昏倒。
    容怀接近不得,一脸着急:南泱,你疯了吗?一把剑,值得吗?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会将自己的命搭进去的!够了,已经够了,它已经凝固了啊!
    南泱十分费力地睁开眼睛,依稀看见剑范中似养着一汪血潭,她好像只能看见满眼的红色。
    师兄
    容怀忙应:是,是,我没有骗你。
    师兄扶一扶我南泱周遭的真气像是猛然间全部抽空,身体实在受不了大量气血的流失,软软倒下去。
    容怀一把扶住南泱,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冲向丹药坊。
    大师兄你最好在丹药坊容怀看一眼怀里肤色如雪的南泱,不住喃喃细语。
    第31章
    容怀抱着已经虚弱得昏迷过去的南泱一路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丹药坊。守门的小弟子见了,忙上前询问:容怀尊上,南泱尊上这是
    大师兄呢?容怀恨不得揪住守门弟子的衣领。
    守门弟子被容怀的眼神吓得一缩脑袋:喻修尊上喻修尊上在掌门主殿啊
    立刻去把他叫过来!容怀话落,忙把南泱抱进丹药坊内,寻了个床榻将南泱小心放下,便急急忙忙去药柜边翻找。
    容怀翻出几瓶补血丹,一股脑全部倒出来塞进南泱口中,捏住她的喉咙助她吞进去。
    青木子听说这动静,也搁下了手里的事情跑过来,看了一眼南泱,惊诧道:南泱尊上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伤,失了这么多的血!
    青木子,你先来看看她,我去找绷带给她的手腕止血。容怀袖口衣襟都沾了大片南泱的血渍,鲜红的颜色染在白衣衫上异常显眼。
    青木子上前,点住南泱周身几处大穴,伸手摸了摸她的脖侧。
    怎么堂堂尊主弄成这个样子青木子叹口气,手里忙帮着容怀给南泱止血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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