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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62)

    轻欢低头笑了笑,熟练地打火落锅,半晌,才接道:我以后要嫁的人。
    哟,谁家小相公这么好运,要娶你这么漂亮又温柔贤惠的姑娘。厨娘笑道。
    我?贤惠吗?
    那可不,人又好看又温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哪像我们家丫头,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姑娘,我还头疼她的婚事呢。
    轻欢把小桶里的牛乳倒入锅中,用勺子慢慢搅拌,同时拿着糖罐往锅里抖糖:大婶,我很久以前也是毛毛躁躁的嗯,准确点来说应该是骄纵,家里人都宠着惯着。时间久了,经历的事多了,性格也就不那么毛躁了。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那倒是,时间久了真的可以姑娘啊,你放的糖是不是忒多了点?
    没事,她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轻欢一边低头专心搅着锅里的东西,一边吃吃笑起来,都一把年纪了,还总爱吃甜食。
    你真的对那位小相公很好啊,一定要白头偕老。
    嗯,一定白头偕老。
    轻欢埋着头咬下嘴唇,鼻腔忽然没由来一阵酸涩。
    .
    轻欢端着一托盘的吃食打开木门时,南泱正坐在床边低头专心看膝盖上放着的书。她一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压着书页,另一手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咯嚓咯嚓啃着,双腿有意无意地轻轻前后晃动。
    你好自觉,我有说这糖葫芦是给你带的吗?轻欢把托盘放到圆桌上笑道。
    南泱把书合上放到一边,两边腮帮子分别裹着山楂球,圆鼓鼓像只小动物,看得轻欢扑哧一笑:师父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吃东西,好歹顾忌一下形象啊。
    南泱走到桌边坐下,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边咀嚼边含糊道:没有外人,无需顾虑。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伤到了哪里?
    南泱紧紧盯着轻欢把托盘里的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到桌上,然后随意地指了指自己的侧腹:肋骨,断了几根。
    这么严重对不起,师父,你伤成这样都怨我,我真的你骂我吧,随便骂。轻欢低下头沉声道。
    南泱似乎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指着桌上那一碗煮好的牛乳问道:这是什么?北罚从来没见过。
    厨娘送我的一点牛乳,要不要尝尝?轻欢的思路被南泱带跑,又转而提高声调,端起那碗牛乳坐到南泱身边,把碗举到南泱面前。
    南泱咽下口中的山楂,舔了舔下唇,直接探出脑袋,就着轻欢的手含住碗沿,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轻欢盯着南泱低垂着的专心喝牛乳的脸,不禁咽口唾沫,轻声问道:好喝吗?
    唔南泱小幅度点点头,抬起手托住轻欢拿着碗的手,微微上抬,好让碗里的牛乳更多地流入口中。
    喝了有半碗,南泱才颇为满意地停了口,轻轻推开那碗:很好,牛乳对么?下次记得带两头牛运回北罚。
    轻欢把碗放到桌上,一抬头猛然看见南泱唇上面沾了一圈奶胡子,一层白白的牛乳略显滑稽,南泱自己却浑然不知。她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师父你哈哈哈哈哈哈
    南泱带着那一圈奶胡子严肃问道:你笑什么?带两头牛回去很好笑吗?
    不是哈哈哈轻欢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南泱只是疑惑地看着轻欢,不明所以。
    嗯,咳咳,嗯。轻欢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没事,我记着了,带两头牛回北罚。
    嗯。南泱淡淡嗯一声,侧过脸去把碗筷拿过来,准备吃饭。
    轻欢抓住南泱的手:师父,先别急,有件事需要我帮你。
    什么?
    轻欢笑了笑,轻轻摸上南泱的侧脸,留恋地在那细腻柔嫩的皮肤上来回摩擦,她忽然靠近南泱的脸,措不及防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南泱的上唇。
    南泱一时愣住,轻欢继续仔仔细细地舔过南泱的唇,把她唇上的奶胡子舔干净,然后回味地抿抿唇:嗯我放的糖果然刚刚好,师父喝的话不会觉得太甜,又会很喜欢。
    南泱看着近在咫尺的轻欢的眉眼,轻轻勾了勾唇角,冰凉的手摸上轻欢的脸,动作十分柔和,忽然开口道:轻欢,嫁给我。
    轻欢上扬的唇角缓缓放平,笑意渐渐消失,只是呆呆地看着南泱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半晌不说话。
    不愿意吗?南泱喃喃道。
    轻欢清了清嗓子里的哽咽,勉强笑笑:师父很希望我嫁给你吗?
    这世上,还有谁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吃的东西里要放多少糖最合适呢?除了你,再没有了。没人比你对我更好了。南泱沉声慢慢道。
    师父,你是一个值得别人对你好的人。你还有很长时间,还遇见有更多比我对你更好的人,我没什么好的,真的没什么好的。轻欢的眼眶有些酸,她低下眼睛,不敢对视南泱,我是个糟糕的人,世上最糟糕的人。
    南泱静静地看着轻欢,许久,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侧过身拿起碗筷吃饭,不发一言。
    刚刚还很融洽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谁都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师父,你先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我我先出去一下。轻欢有点仓促道。
    南泱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菜,声音淡淡的:要走了吗?
    不走,我只是只是
    晚上不陪我吗?
    不,不陪了,你是病人,我怕睡觉时候不老实,翻身压到你的伤。轻欢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对南泱笑。
    可我想你来陪我。
    师父师父早点睡,我先走了。轻欢没有理会南泱的话,她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有点着急地起身推门离开了。
    随着砰的关门声,南泱搁在菜里的筷子顿住,许久都没有再动。
    轻欢踉踉跄跄地从二楼下来,天色已经全黑了,店小二在准备打烊,看见走得有点狼狈的轻欢不禁上前:这位姑娘,天都黑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这是去哪哎!姑娘!
    轻欢一把推开店小二,捂着嘴加紧脚步跑出客栈,伞也顾不上打,跑到客栈外一个没人的角落才停下来,弯腰呕出一口血。
    天色已晚,又下着雨,街道上早就没有什么人了。寂静的街道只能听见大雨落地的哗啦哗啦声,别的什么声响都没有。流速湍急的雨水很快把地上那一滩血冲刷干净。
    轻欢很快被大雨淋了个透湿,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和眉毛不断向下流,但她根本没心思顾虑这些,她的脏腑忽然剧痛,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把她的身体撕裂开来,整个人似乎沉入了冰窖,内里却又好似蕴藏了一座火山,要把她完完整整地撕碎。
    筋骨血肉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极其磨人地损耗侵蚀。
    她扶着墙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不发出声来,很快口腔里就全是血腥味。她把那只埋了蛊线的手重重砸在墙上,一下一下,每一个动作都用了全身力气,好借此来分散痛苦。
    原来是这么痛啊。
    如果天天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又是如何瞒着所有人,这么生生熬过来的呢?
    轻欢颤抖着捂着嘴,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又开始流鼻血,血一涌出来就被大雨淋走,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
    可笑啊可笑啊轻欢忽然哽咽着笑道,我爱你有什么用呢,我用这样的方式爱你,到底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放弃,还不是要
    她面对着墙跪坐在地上,将额头抵着墙壁,呜咽着哭起来。
    背上被大雨冲砸的感觉忽然消失,轻欢艰难地抬起头,看见自己上方罩了一方泼墨山水的油纸伞。
    一只手轻轻搭上自己的肩头,身后传来一个轻和女声:小少主
    滚!轻欢闭上眼吼道。
    第94章
    冲我凶什么妙善嘟囔着,叩着轻欢的肩把她扶好,封住她周身大穴,给她喂了一颗药,早和你说了毒发了来找我,你一个人在这犄角旮旯逞什么能?
    咳咳轻欢被口腔里的血呛到,你要是敢告诉我师父
    不敢不敢,小的怎么敢?一天到晚就是你师父你师父的,你师父什么都不知道,白白让她误会了你。你们师徒两个人也真是有意思,她中了蛊想尽办法瞒着你,还以为你不知道;你为了给她解蛊中了蛊,也想尽办法瞒着她,你们也不嫌累得慌。妙善摇头感叹,费力地把轻欢架在肩上,给她打好伞。
    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呢?轻欢强忍着脏腑的剧痛,在妙善有意的抑制下,身体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但还是十分磨人。
    还有九天,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你既然决定瞒着她,那么以后你们再见就不再是师徒了,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可是你为什么会流鼻血呢?黄泉蛊毒发时可不会流鼻血的啊妙善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无力靠着自己的轻欢。
    妙善。轻欢轻声叫她。
    怎么?
    我忽然记起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主人并不是闻惊雷,是么?
    啊,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妙善皱起眉头想起来,可我怎么不记得了,是你记错了,要不就是我信口胡诌骗你信任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少主啊。
    你骗我?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骗人的么?说话间,妙善已经把轻欢扶进了客栈,守夜的店小二给她们清出一张干净桌子,妙善扶着轻欢坐下,小少主,永远都别相信我。你看我的面相,像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这句话不会也是骗我吧?轻欢捂着肚子虚弱地看着妙善,妙善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
    妙善不说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看向窗外的大雨。
    你总是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没有在乎的东西,其实也很孤独吧
    妙善把茶杯咚得一声放到桌上,回过头来看着轻欢笑道:看来你还不觉得疼啊,有这么多力气来管闲事。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活法,你觉得把一辈子都赔给另一个人才是价值所在,我觉得这辈子自由自在就挺好的,你又怎么能说我就是错的?小少主,你应当明白的,执念伤人,所以我最不愿拥有的,就是执念。
    抱歉,我不是
    好了,再过一会儿蛊毒也该过了。你上楼好好休息吧。
    轻欢拉住站起身欲要离开的妙善,道:等等,帮我个忙。
    做什么?
    帮我去买一些东西回来。
    .
    天还未亮,轻欢还没睡多久就起了个大早,依着前一日的记忆找到了厨房。厨娘都还未起床,她在昨日待过的那个灶台前开始做饭。
    做到一半时,身后一个熟悉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
    轻欢放下锅铲回过头去:东西都买好了?
    妙善把肩上扛着的一个大包裹费力地卸下来放在一边,额头上一层薄汗,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再也没有当初那卖弄风骚的骚包样子:我办事从不拖沓,连夜便买好了。东西都在这个布包里,还有你要的那什么那什么可以挤奶的牛?真是刁钻的要求,我找了好半天。现在牛还在运过来的路上。
    别往这里牵了,我怕是没有时间你多给他点钱,让他帮忙直接运到北罚去吧。
    北罚?那么远,就一头牛,人家肯帮你运才是脑子有病。唉算了算了,你还真是能折腾我。妙善咕哝着抹一把汗,又转身出去了。
    轻欢笑着目送妙善出去,把那个布包收好。她加紧把饭菜做好,又煮了一碗牛乳放进托盘里,一切都收拾好后端着饭菜前往二楼。
    这时候天将将亮,店小二也才打着哈欠准备开门迎客。轻欢端着托盘驻足在南泱的房门前,曲起手指想要敲门,却想到她可能还没起来,就直接轻轻推门进去了。
    南泱果然还没起,她正侧躺在床上安静睡着,被子只盖到胸口,脑袋枕在一只曲起的胳膊上,呼吸浅浅的。
    轻欢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所幸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南泱的床边,支着脑袋沉默地盯着南泱的脸看。
    虽然已经看了十多年了,但是好看的东西是看不厌的。尤其是一想到几天以后,或许再没机会看了,她心里就愈发的舍不得。这么好看的人,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能舍得?
    轻欢无声地叹口气,也不敢去碰南泱,怕惊扰了她睡觉,南泱历来浅眠,她只在一旁看一会儿就很好了。
    昨晚上她表现得一定很混蛋吧。之前明明是自己在墓道里提出要嫁给师父,现在却出尔反尔,刻意回避。若真是能够成亲便好了,全天下再没有比她更想要和她在一起的了,但是几天以后要怎么和师父辞别呢?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瞒过师父,而且最好可以让她彻底对自己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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