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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判官——木苏里(52)

    闻时摇了一下头。
    他忽然不那么想戳穿对方的身份了。
    因为刚刚的某一瞬间给了他一丝错觉,仿佛他和面前这个人跳出了师徒的关系,跳出了闻时和尘不到这几个字承载的那些东西。
    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一瞬,对方沿着石阶走上松云山,而他从另一条小径翻上来,相看一眼,像两个在尘世间乍然相逢的山客。
    没什么,你先。
    闻时抬了一下下巴,说着以前不会说的话。
    好,我先。谢问应下来。
    他轻顿了一下,抬手碰了一下自己唇边,道:你这边破了,抿一下血。
    闻时静了一秒,从喉咙里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收了视线,偏头舔了一下唇沿,果然舔到了血味。
    外面忽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闻时不是第一天住在这,对这个声音已经有些熟悉了。那是有人站在门口开密码锁。
    舌尖的血味迟迟不散,闻时又抓起那只刚洗干净的杯子倒了点水。
    他仰头喝着的时候,瞥见谢问朝客厅外看了一眼,说:你弟弟跟老毛回来了。
    闻时咽下水,嗯了一声。
    别墅大门响了一下,玄关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夏樵和老毛在换拖鞋。药罐子磕碰着,还夹着几句人语,接着客厅大灯啪地被人拍亮了,一下子打破了原本的晦暗和安静。
    谢问的目光又转回来。
    他还是背着光,但神情却清晰多了,乍看之下依然是平日里的模样。
    所以你刚刚是想说什么?他问。
    闻时搁下了玻璃杯。
    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要说的话。现编的水平又十分有限,只能逮住刚回来的人找借口。
    他从谢问旁边擦身而过,眼也不抬地捏着手指关节说:想问你他们什么时候回,我找夏樵。
    小樵同学一手拎着个袋子,趿拉着拖鞋正要说话,就听见了他哥的声音。当即欣喜叫道:哥你醒了?!
    闻时:嗯。
    小樵举着袋子就冲了过来。
    闻时让了一步,免得被他撞上。
    于是小樵一个惯性没刹住,差点发射到谢问这边来,好在被他哥顺手拽了一下他的卫衣帽子。
    谢老板。夏樵讪讪地叫了人。
    闻时朝那瞥了一眼。
    以前他总觉得夏樵怕人怕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大约是傀的本能。就像老毛和大召小召,再怎么厉害也在傀师的压制之下,总会天然带着几分敬畏。
    谢问的觑着夏樵手里的袋子,问道:药都拿来了?
    夏樵老老实实点头道:拿了,老毛叔让拿什么我就拿了什么。应该挺齐的。
    闻时看着夏樵有问必答怂兮兮的背影,心说这么个二百五别是尘不到做的吧?
    正常傀师做傀都是有讲究的,毕竟灵神有限,不可能随便耗着玩儿。但是尘不到不一样。他闲。
    这人兴致来了,可以捏一串毫无用处的小玩意儿,然后指使着那些东西把他当树爬。
    闻时想了想,觉得夏樵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鼻子灵和胆子小外没什么特点也没什么用处的傀,某人真的做得出来。
    怎么全让你拎了。谢问朝老毛抬了抬下巴,他空手腆着肚子回?
    ???
    老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承受了一波无妄之灾。
    主要这种事他有阴影,当年闻时还小的时候,也这样拎过满手的东西。尘不到就说着类似的话,怂恿带逗哄地让小徒弟薅他!
    他一个鸟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乖乖认命。
    所以现在看到谢问用这种长辈式的语气说话,老毛就害怕。这是一种长年累月训出来的条件反射。
    好在夏樵做人。
    他摆着手解释道:不不不,老毛叔那么大年纪了,哪能让他费这个劲。我这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空着手更不像话。
    老毛:
    这一句话令人发指的点太多,闻时都听麻了,他捏着喉结,一言难尽地看着小樵的后脑勺。
    谢问不知为何又朝这边扫了一眼,眸子里浮起几分笑来。不知是因为夏樵的话,还是因为闻时的表情。
    老毛由此逃过一劫,忙不迭抽了夏樵手里的袋子,招呼大召小召进厨房烹药去了。
    这什么药?闻时在谢问抬眼的时候沉声说了一句。
    说完他又觉得有点此地无银。
    他其实知道那是什么药,一闻味道就明白了。以前在松云山,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常会用这药汁泡手,大大小小的毛病很快能清掉一半。
    谢问看着他,静了两秒说:驱寒镇痛的,效果还不错,等他们煎完你泡一会儿试试。
    闻时点了一下头。点完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醒了、痛感也早就过了。
    偏偏夏樵这个棒槌担忧地说:哥你醒了还是很疼么?
    闻时默然片刻,蹦了一个字:对。
    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承认疼。
    强行的。
    夏樵可能也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硬气的痛,有点茫然无措。下一秒,他就看到他哥朝沙发的方向冷冷抬了下巴,示意他过去面谈。
    夏樵搂着手里余下的一个袋子,乖乖朝沙发走。
    闻时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般转头道:你上次也泡的这个?
    谢问原本要去厨房看一眼、当监工。听到这话他脚步停了一下,转过身看向闻时:你说哪个上次?
    西屏园。闻时言简意赅地提了三个字。
    当初他跟夏樵找到西屏园的时候,谢问呆着的那个小屋里就有汩汩的沸腾声,像是在煮什么东西、
    谢问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你居然记得,眼睛倒是尖。
    刚好记得。闻时动了一下嘴唇:你泡这药干什么?
    谢问:驱寒。
    闻时:为什么?
    谢问:天生体质不好,怕冷。
    骗子。
    闻时抿唇看着他。
    寥寥几句,他们之间又变成了那种莫名紧绷的状态。
    直到余光瞥见夏樵在沙发那乖乖坐下,他才收回视线,扭头朝那边走去。
    皮质沙发嘎吱响了一下,夏樵看见他哥在旁边坐下来,支着两条长腿弓身坐着。他半垂着眼皮,捻着一侧耳骨,眸光落在地面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侧头看过来,指了指夏樵手里攥着的手机,嗓音沉沉地问:这里面有周煦么?
    夏樵:哈???
    他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闻时是想问他有没有周煦的联系方式。
    巧了,上次还没有呢,这次从笼里出来就加上了,还是周煦主动的。夏樵十分笃定,那个叛逆期的中二病是被他哥的傀师搞服了。
    闻时过于冻人,周煦那小子可能不敢直接找他,便委婉迂回地找了夏樵。
    所以周煦想找他哥,夏樵完全可以理解,但反过来就很令人迷茫了。
    夏樵纳闷地说:你是想找他么?找他干嘛呀?
    闻时:问点事。
    夏樵怀疑自己聋了,听岔了。
    但其实没有,闻时是真的打算找周煦。
    谢问在传言里是个被除名的张家人,他怎么到的张家,经历过什么事,为什么大家会认他是张家人。除了谢问自己,大概只有张家人才能说个一二。
    周煦是张家人,又在本家住过,还是个什么都喜欢掺和一脚、什么都想知道的性格。他妈妈张碧灵又是少有的跟谢问有来往的人之一。
    所以问他一定能问出点东西来。
    夏樵虽然满头雾水,但毕竟不敢抗旨。他吸了吸鼻子,在闻时的盯视下打开手机,翻找出了周煦。
    我拨个语音,你跟他聊?夏樵询问道。
    闻时却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了不。
    夏樵更纳闷了,心说难不成要打字说?
    也行吧。
    夏樵切换成打字模式,两手拇指悬在键盘上,做好了预备的姿势:那哥你来说,我来打。
    说话间,他已经率先扔了个表情过去,算是跟周煦打了声招呼。
    谁知这个提议再次得到了闻时的一个不。
    夏樵懵了,心说这特么难道您要自己打???
    民国遗老学过拼音五笔九宫格吗???
    就在他们为这事拉扯的时候,以周煦、大东为中心的张家准确而言是除了闻时夏樵以外的其他各家,正对着名谱图在线发癫。
    第54章 发癫
    其实那个笼刚破的时候, 名谱图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于破完之后的第一天都是相对安静的,也许某一刻有过动静,但只是刹那间, 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所以入笼的那帮人最初也都正常地出来了
    孙思奇是被周煦叫车送回家的。
    他妈给他俩开门的时候脸上的面膜没卸, 乍眼一看连周煦都吓得差点崩出粗口, 孙思奇一个条件反射,跌坐在门口就开始哭,还攥着周煦叫大仙,弄得周煦差点被他爹妈当场扣下。
    好在他没说出什么名堂, 笼里的场景忘了大半,只觉得自己好像在车上睡了一觉, 囫囵做了一场逼真的噩梦。周煦才得以被释放, 忙不迭滚回自己家。
    周煦倒是体质特殊,笼里发生过什么记得清清楚楚,但架不住是个脆皮, 进门没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烧,也是睡睡醒醒。
    大东在笼里也受了点罪,但毕竟判官出身,反应没有周煦那么大,强行灌了一包感冒冲剂当作预防, 只头疼了半晚,睡一觉就好了。
    相比而言, 他那搭档耗子就麻烦多了。
    虽说入笼皆是虚相,但只要在笼里真出了事, 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笼迟迟没人解开, 那世上可能会多一个沉睡不醒的人或是多一个疯子。如果运气好,笼很快被解了, 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病缠身,噩运不断。
    最惨的是困进笼里的死地,那解不解都是不得超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耗子不是最后这种情况,又刚好有闻时在,给他把笼解了。但他还是径直被送进了医院。
    大东回住处呆了一夜,便去医院照应了。张家其他几个跟耗子关系不错的人,也都跑了一趟。但那时候还没惊动到本家。
    张家本家觉察到不对劲,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彼时张岚刚从外地回来,一路风尘仆仆。这位姑奶奶边忙还边跟人吵吵关于某个笼的事,沈家徒弟被她忘到了脑后,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跟大东联系。
    而张雅临也刚解决完一个很棘手的麻烦,姐弟俩在回来的时候碰了个照面,干脆拉上了同行的几个人,又叫了住在本家这一块的几个同辈、小辈,在他俩那个偌大的厅堂里,搞了个接风洗尘宴。
    相互接,一道洗。
    这帮人最开始还比较收敛,因为怕吵到后屋的家主。后来喝了点酒,氛围便渐渐放松下来。毕竟都是一帮年轻人,本性还比较活泼,尤其是张岚。
    张大姑奶奶带头,以逼疯她弟弟张雅临为基准,闹到了将近12点。
    本来是个挺尽兴的夜晚,坏就坏在有两位朋友喝大了,非要争论两人最近解的笼哪个更难一点,于是他们做了那晚最后悔的一件事勾肩搭背扭到了判官名谱图前,试图给自己找理论依据。
    一个人说:我那笼解完,当天就往上蹦了一名。
    另一个人说:我虽然没动,但是
    后半句还没说完,他就嘶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自己旁边出现了个新名字:诶等下,张效东这谁啊?有点耳熟。
    餐桌边有人听到了这句话,趴在椅背上嘲讽他:你喝晕了吧,还耳熟呢,那不是大东么!
    贵人多忘事的张大姑奶奶这才一拍大腿,说:哦对大东!你不提我都忘了,我还让他跟耗子帮我跟着人呢。
    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大东怎么了,值得你那么嚷嚷?
    名谱图旁的那个人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说:他都跟我并行了
    这话一说,桌上的人都瞪向了名谱图:开什么玩笑?
    在座但凡认识大东的,都知道他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性格够闹、话够多,是个能热场的人。所以都跟他有几分来往。
    但重点在于:水平不怎么样。
    这人能在名谱图上占个还可以的位置,纯粹因为因为闲不住,进笼多。
    他最近进了几个笼啊,这就往上跳了一名?有人咕哝了一句。
    谁他妈告诉你他只跳了一名。名字跟大东并行的那个人不乐意了,戳着某个位置说,他以前在这!
    那就不是蹦一下的事了,那是蹦了三蹦。
    名谱图上中间这块以年轻一辈为主,这群人精力旺盛,普遍进笼解笼比较多,排名常有浮动,但都在一个范围内,蹦上蹦下都是以一名为单位,毕竟都是小笼为主。
    像大东这样一跳三下的,就有点超限了。
    我昨天听谁说的,他刚进过一个笼。
    我靠,一个笼蹦三蹦?他是老祖宗上身了还是傀线镀金了啊?
    没准那小子一个灵神爆发,搞出真大鹏了呢。
    一帮人七嘴八舌,半是争论半开玩笑。
    张岚自己常年占着最顶上的位置,对于其他人怎么跳,其实并不太在意。准确而言,是没有概念。
    她自己当初刚上名谱图,几乎每天都在往上窜,最夸张的一次是解了个大笼,在笼里被逼出了潜力,借着符纸和另一个小辈的配合,搞出了当年老祖宗卜宁专擅的一个大阵,直接从中游位蹦到了第五。
    后来连续几个笼都发挥很稳,不是昙花乍现,她就顺理成章登了顶。
    张雅临的经历跟她差不多,甚至老一辈有人说过,他冲一冲,没准儿能把他姐姐压下来,从万年老二翻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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