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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和他的魔道猫崽——提灯乱撞(48)

    郁承期一时沉默了。
    半晌,他冷淡道:本尊救不了。
    顾怀曲眼睫颤动,低低皱着眉。
    郁承期冷然看着他,薄唇微动:顾怀曲,我救不了他。
    你知不知道,本尊当年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化入猫身?
    他语气很凉,仿佛无关于己:当初本尊剖出了自己的灵根,生挖了仙核,烧了那副躯体,最终浴火焚魂多日,才得以炼魂入窍,换来这副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是的身体,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我如今灵力不纯,连魔核都尚未凝结他竟自爆了根底,无所谓一般,冷冷对顾怀曲道,你要我拿什么救他?
    顾怀曲眸中短暂的微缩了下。
    这些事他从未听闻。
    郁承期眼底极冷,睫毛漠然低垂,冰冷讽刺地嘲道:都是因为你,本尊才会吃这么多苦你竟还想让我出手帮他。
    顾怀曲眉心不安地动了动。
    他始终不知道郁承期的修为几何,更不知道,他如今连魔核都未成心绪极其复杂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动了动唇,毫无波澜的哑声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郁承期眉心微跳,掀起眼皮,想去看顾怀曲的表情,可顾怀曲已经转过了身,注意力一心只在濒临魔化的韩城身上。
    那股气恨又在胸腔里烧了起来。
    郁承期闭了闭眼,胸口深深起伏了下。
    他不是恨顾怀曲无视他。
    他知道顾怀曲向来是这样的人,仁慈心善,又倨傲倔强。既然要救韩城,顾怀曲哪怕拼死一搏,咬着牙榨干了自己的仙脉也会去救。
    他只是觉得凭什么??
    顾怀曲堂堂让清仙尊,仙界之主,凭什么要这么做?区区一个韩城比他重要吗?为了区区一个弟子,值吗?他就这么喜欢舍身取义,慷慨赴死?
    简直不可理喻!
    郁承期简直被气笑了!
    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傻子。
    可理智又让他十分明白,他当年是为什么唯独对这样一个人情有所钟,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刺得千疮百孔,又是什么在勾着他这个烂至骨髓的人,让他一忍再忍。
    只是忍到如今,郁承期不想忍了。
    他跟顾怀曲对立至今,实在觉得乏了。
    滔天恶欲在他胸腔翻滚,让他止不住的妄念横生。
    他抬起手,倏然锁住了顾怀曲的灵力!
    随即伸出双臂,从背后搂紧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极具压迫感,将人紧紧圈进怀里,不设防地,低头将脸埋入顾怀曲的颈窝,呼吸粗热蛮横,刻意要压制着他一般,姿态粗野禁锢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顾怀曲虚弱滚烫的身子猛地一颤,瞬间狠厉皱紧了眉,手指攥紧了,瞬间勃然发怒。
    却听郁承期忽然在他耳边开了口,听来倦懒,又带着几分阴翳认真:师尊,算啦
    如果你救了他,你的灵脉就废了,徒儿不想看你这样,所以我愿意帮你只不过这个代价很大,我想拿师尊的命来做交换。
    顾怀曲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他是想杀了他?
    郁承期鼻尖在他颈间轻蹭了蹭,低沉狎昵地紧贴着,浓烈狂妄地占有欲一时涌上心头,竟令他脑中一热,做了毫无意义的决定,凉森森道:师尊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所以,你愿意将自己抵给我吗?从今往后,师尊生死都得是我的。自此仙界仙主,归为帝尊座下,为帝尊所管。
    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第59章 惊变(一)
    屋内的气氛压抑至极。
    未至凛冬,却有寒意在砭人肌骨。
    顾怀曲面色很平静,背对着他,微皱的眉心毫不起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默着未置一词。
    静了良久,竟没有拒绝。
    郁承期本该是高兴的。
    可真当顾怀曲答应的那一刻他忽然又觉得一阵乏味。
    顾怀曲本就是他的人,本就受他所控,只要他想,顾怀曲敢拒绝他什么?
    自己是在图什么呢?
    最终,韩城还是被救了回来,暂时昏迷不醒。
    郁承期这一整日心思沉郁,陷入一种暴躁又无从下手的情绪,甚至倏忽觉得茫然,连自己的心思也摸不透了。
    在前半辈子,郁承期苦修了十年,走的是与血脉截然相反的仙道。那些年他昼夜颠倒,尚不知命运弄人,只为了练就一颗强盛蛮横的仙核,从而练成盖世修为。那时的他还怎么也料不到,十年之后,他会将这枚所谓的仙核当做耻辱和笑话,血淋淋的用刀子剜出来,生生踏碎自己编织数年的好梦。
    那颗仙核于他而言不仅是耻辱,也是三年前,他给自己留的唯一一条退路。
    郁承期曾经想过
    假如他魔核不成,不想被灵流撑破,爆体而亡那么这颗仙核,还有最后一个用武之地。可以救他一命。
    就算他不能彻底回归魔道,可也不至于会死。
    而如今他为了救韩城,已然让对方将这颗仙核吞了下去。只有压住魔气,韩城才能活。
    所以郁承期的退路已经断了。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登入魔道极顶,要么死。
    郁承期一时心绪复杂万千,又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悲悯可怜。他为了顾怀曲,为了顾怀曲执着的仁慈大义,把自己的退路都活生生斩断了。
    可他当初不是那么恨顾怀曲的顽固冷血吗?
    他当初不正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所以才发疯似的想要报复顾怀曲?不正是因为,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受不得背叛,见不得他一腔掏心掏肺的好意换来冷冰冰的杀念,所以才想置顾怀曲于死地??
    如今自己是在干什么?
    郁承期想不明白,面色阴沉不定。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顾好眼前,暗暗下了一个决心等他魔核一成、重登魔宫的那一日,他绝不放过顾怀曲。
    他要将顾怀曲掳回去。
    顾怀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反正事已至此,这是顾怀曲亲口答应的。
    谁叫顾怀曲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仙核,他得偿。
    这日的夜晚格外宁静,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让清殿内的烛火熄去了大半,只留下两盏,暖橙的光色昏昏暗暗,灯烛轻爆,在烛台里晕出一圈蜡泪。
    这一整日,顾怀曲都很平静,平静到让郁承期感到莫名的不安。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坐在床上养病。
    郁承期不知他是在想韩城的事,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大约就是从自己提出那个条件开始,顾怀曲就变得毫无反应了。若是换做以往,顾怀曲一定会羞恼气怒,对自己拔剑相向,亦或者被韩城的意外分散了注意力,深深的皱着眉头想事情,被打扰时,再大怒地朝自己呵斥。
    但今日没有。
    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怀曲连眉也未曾皱一下,安然接受了似的。
    郁承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是什么。
    光影朦胧,床榻上金幔低垂,他手臂从背后紧抱着顾怀曲,蹭了蹭那极烫的后颈,想图几分安稳一般,搂着人蜷躺在一起,闭了闭眸。
    顾怀曲还在发热,体温滚烫,手脚却冰凉。
    郁承期今日是以照顾为由,才挤上了顾怀曲的床榻,顾怀曲没有拒绝,只是冰冷而沉默,带着虚弱发烫的病气,极是疲惫一般,很早便躺下歇息了。哪怕郁承期从身后这样紧紧拥着,他竟也无动于衷。
    郁承期心绪乱沉沉的,难得什么也没做。
    半夜的时候。
    顾怀曲睡得极不安稳,嘴唇紧抿,额上直冒冷汗。
    郁承期被吵醒了,睡意惺忪中,以为顾怀曲大约是做了噩梦,轻揽过他的额头贴了贴,才发现对方竟烧得越发厉害,滚烫的触感令他骤然清醒,索性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浸湿帕子,帮顾怀曲细细擦拭。
    帕子刚碰到额头时,顾怀曲醒了。
    那张脸上烧得潮红,眉头紧皱,带着丝丝缕缕难忍的病色,下意识警觉地睁了睁眸,透过潮湿的水雾一般,看了过来。
    郁承期顿了顿,想张口说什么。
    顾怀曲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朦胧看了一眼,又缓缓阖上眸,继续睡了。
    那顺其自然的模样,就好像是确认了是他以后,便心安了下来。
    微不足道的细节令郁承期心脏一跳。
    随即又自嘲地想
    顾怀曲大概是在梦里将他当成了从前那个不属于魔族的郁承期吧。
    ***
    翌日,天还没亮,该来的果然来了。
    让清殿的大门叩叩叩敲响,门口传来韩城沙哑急促地声音,听着脚步,应该还有几人随行而来。
    师尊!!师尊,请您开门!弟子有话要问
    叩叩叩
    师尊!!
    韩城师兄!顾仙师还未起,不可随意乱闯!
    我有话要说!师尊,弟子韩城求您开门,师尊!!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这个时辰师尊还没起,你别还有小师妹宋玥儿的声音。
    郁承期睁开眼,不想理会外面的吵嚷,第一时间先去看了看顾怀曲。
    顾怀曲也被吵醒了,气色看起来好了些许,也不像昨晚烧得那般厉害。他眼睫微动,眸中清冷微沉,起了身,正要披衣前去开门,却忽地被一只手拽住了。
    顾怀曲。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沉静。
    郁承期的沉静,或许是因为事不关己,也或许只是固执地想让顾怀曲留下来。他不想看顾怀曲想个傻子一样,被门外的蠢货拉进泥潭里搅和。
    但顾怀曲将衣袖抽走了,只淡漠低声道:变回去。
    转身走向殿门。
    门开了,韩城仓仓惶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焦急地宋玥儿和楚也。
    师尊!!
    下山许久,韩城果真消瘦了许多,不知是受了什么折磨,双颊微凹,精神气也不大好。今早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小师妹没拦住他,竟让韩城朝着让清殿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韩城甚至顾不上什么规矩,蓦地扑通一声,跪在顾怀曲面前!
    他浑身衣不得体,凌乱松散,难得一见的狼狈与瘦削,如遭大恸,嘴唇微颤地闭了闭眼,尾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师尊,弟子、弟子昨日
    他本有满腹的揣测与茫然,如今真见了师尊的面,却不知从何开口。
    顾怀曲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眸光微垂,无意般扫过他垂在身侧颤抖的手,安慰一般:不必多言。你一时修炼出差,险些走火入魔,如今已经无碍了。
    师尊
    你道心不稳,日后当多加注意。
    若是无事,便回吧。
    不是的,师尊!!
    弟子弟子有话想问。
    韩城蓦地抬头打断他,眸中情绪汹涌翻滚,灼红了他的眼眶,似是强忍锥心之痛,狠下心,咬牙颤声问他:师尊,我是魔吗?
    仿佛一道惊雷。
    在场的楚也与宋玥儿心头皆是脸色骤变。
    楚也骇然又不可置信:大、大师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可能
    不止是我!!韩城紧紧闭着眸,不理会旁人,双手在身侧紧攥成拳,满面苍白无色,声声追问犹如厉刺,还有师尊座下的所有弟子,我们五人体内皆被种过魔核,我们,都是魔对吗?
    身旁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震颤!
    顾怀曲垂目看着韩城,眸中清清冷冷,无悲无喜。
    师尊当年并非看中了弟子的资质,只是因为弟子受魔气所侵,因为师尊是上任仙主所留的血脉他仿佛赌上一切,彻底孤注一掷,嗓音悲腔分明地睁开眼,咬牙才忍住了颤抖,您其实是仙主,对不对?
    犹如重重一锤砸落!
    韩城的话彻底震撼了周围几人,楚也与宋玥儿心神俱震,说不出话,门外还有三三两两的随侍弟子,如被噎住了喉咙,骇愕瞪大眼睛听着。
    无人敢言,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屋内一只幼小的黑猫走出来,竖瞳阴厉地盯着他,站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不动了。
    师尊。韩城仍在继续,喉中颤抖哽住,沉重巨大的压抑感令他直不起身,满目困顿悲怆之中,好似留存着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希冀,缓缓抬头,看着顾怀曲,看着他曾经最信最重的师尊,祈求他开口,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否请您回答弟子。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在了顾怀曲脸上。
    或是不可置信,或是阴郁寡淡,一道一道如同银针,逼迫着他回答。
    殿内的气氛沉得像浸了水,令人几欲窒息,顾怀曲不为所动,立着一身清贵淡漠的傲骨,凤眸淡淡低垂,看着跪在面前的韩城,骨瓷玉白的面容犹如冰魄。
    淡漠开了口:你从何而知?
    !!!
    师尊?!
    如同晴天霹雳。
    顾怀曲没有否认,便是变相的承认了,周围的弟子身形摇晃,面色倏地苍白。
    郁承期竖瞳微眯起来,只觉得牙根泛痒,暗恨这块冥顽不灵的木头!
    楚也不相信,还欲挣扎:师尊,您什么意思?大师兄说得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宋玥儿也唇色惨白道:是啊,师尊,我们跟随您修行多年,一直修的是仙道,假若真有什么魔核,我们岂不是两气相冲,早该爆体而死了!怎么可能会是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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