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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冤昭雪之后——一丛音(64)

    易郡庭一听,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拽着相重镜的衣袖眼睛亮晶晶道:那剑尊不是又一次拯救三界啦?!
    相重镜哭笑不得:什么叫又一次?
    易郡庭嘚啵嘚啵:上一次就是,三毒秘境如果没有剑尊封印恶龙,那些三门弟子全都被恶龙一口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就对上在一旁阴恻恻看着他的顾从絮。
    易郡庭话音戛然而止,突然一哆嗦。
    顾从絮冲他阴鸷一笑,冷冷道:全都被恶龙一口怎么 了?继续说啊,嗯?
    易郡庭呜咽一声,被吓得急忙摇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
    恶龙见相重镜温声细语哄这个孩子,早就气不顺了,根本不想放过他,往前一步逼近他,气势骇然。
    为什么不说了,继续!
    易郡庭一下扑到了相重镜身上,将脸埋在了相重镜怀里。
    相重镜对恶龙道:你别吓到他。
    恶龙:???
    恶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委屈又生气:是他先编排我的,我根本没想吃人。
    相重镜又连忙哄他。
    哄完这个哄那个,忙得焦头烂额,一点都没有方才谈笑间将人挫骨扬灰的凶残。
    易尺寒看着他,神色极其古怪,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此人到底是真实喜欢易郡庭还是伪装出来的。
    将一人一龙安抚好,相重镜又操控着幽火将周边废墟又烧了一遍,避免溯一留下什么保命的东西再次复活。
    彻底清扫一遍后,相重镜这才松了一口气。
    宿蚕声已经不知去了哪里,相重镜也没兴趣知道,现在他终于能舒舒服服去临江峰做客了。
    回去后,易郡庭添油加醋将相重镜的事给易掌门说了一遍。
    易掌门沉吟许久,神色间隐约有些愤怒。
    易郡庭看到他爹的脸色,这才意识到易掌门好像和溯一大师交谈甚欢,他会不会因此迁怒剑尊?
    你还有脸说?!易掌门彻底暴怒,手指点着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易郡庭有些绝望地心想果真如此,他爹要迁怒剑尊了!
    他这个念头才刚一浮现,就听到易掌门用一种失望到哭了的语调,怒气冲冲道:剑尊出剑为何不叫上我一起?!你知道剑尊一剑到底有多难见吗?!啊?!你说?!
    易郡庭:
    溯一害死去意宗宗主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还牵扯到这些年来无故失踪的无数修士,易掌门懊恼完之后立刻离开前去同认识的修士告知此事。
    一时间,此事仅需要两日便传遍三界,再次闹得沸沸扬扬。
    溯一身死那一晚,相重镜终于彻底睡了个安稳觉,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已 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嗅到周围熟悉的味道就知道顾从絮就在此处,他打了个哈欠,道:三更,几时了?
    顾从絮坐在床沿上,一直在盯着相重镜看,但相重镜一睁开眼睛他又立刻做贼心虚地将视线移开,唯恐被他发现自己奇怪的眼神。
    唔,几时了,哦哦哦,该睡觉了。恶龙敷衍他。
    相重镜:
    相重镜将凌乱的衣衫拢好,古怪看他:你又开始奇怪了,说,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顾从絮忙摇头:没有的没有的。
    他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
    在和溯一那匆匆一战里,顾从絮隐约窥见了自己真心一角,但又敲不破那一层若隐若现的壁。
    他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盯着相重镜看了一天,拼命去思考自己心里的悸动到底属于什么。
    喜欢?觊觎?
    还是满秋狭之前所说的爱情?
    顾从絮想不通,但他也终于明白,相重镜在自己心里,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并非是因为他前世是自己主人这个身份,而是这个人带给自己的那惊心动魄的致命吸引力。
    这人一举一动皆能影响到自己,哪怕只是寻常一句话自己都能像是被射穿了心脏似的,又疼又暖。
    恶龙干巴巴地想,若这便是觊觎,那他的确觊觎相重镜。
    觊觎自己的主人。
    想要并非只是生死契的那种心神相伴,而是一种更亲密的能带给自己咬住相重镜后颈时那更高一层的满足感。
    顾从絮回想起之前相重镜开玩笑似的提过的那句灯。
    「也许等这灯彻底亮了,我就非你不可了呢。」
    顾从絮不知道现在那灯是否还亮着,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非相重镜不可了。
    恶龙的世界很小,满心里只盛着相重镜。
    就算相重镜前世身死,顾从絮宁愿死也要守着那残破的生死契,不肯重新认主保命。
    主人这个身份,非相重镜不可。
    若是再换个其他身份,顾从絮也不觉得别扭。
    他只是羞愧自己对主人竟然有这种龌龊的念头,现在两人之间的封印没了,相重镜若是知晓自己的心思,也许会不要自己了 。
    想到这里,顾从絮不敢轻举妄动。
    相重镜已经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瞧着自己那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顾从絮悄摸摸地走过去,小声道:重镜。
    相重镜心不在焉道:嗯?
    顾从絮:我能再去你的识海看一看吗?
    他想看看那个灯是不是更亮了。
    若能彻底确认相重镜对待恶龙的特殊灯是属于爱情,顾从絮能欢喜到蹦跶至九天。
    只是顾从絮心里也清楚,相重镜对外界所有人都竖着尖锐的刺,一旦破了封印重获自由了,识海那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主动再让他进去。
    顾从絮正眼巴巴等着相重镜的回答,本以为会等到不行,没想到相重镜却漫不经心理了理头发,随口道:行啊,进去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从絮微愣,接着一喜,忙欢天喜地探入了识海中。
    漫天灯海,顾从絮很容易就寻到了自己的龙纹灯。
    果不其然,那灯盏似乎变得更亮了些,小龙脑袋的灯芯都开始冒着粉色火焰了。
    顾从絮喃喃道:真是吗?
    相重镜疑惑道:真是什么?你在和我说话吗?
    顾从絮钻了出来,正要说话,一旁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满秋狭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
    重镜!
    相重镜将头发编好,随手拨到肩后,疑惑看着满脸兴奋的满秋狭:你去哪里玩了?
    建无尽楼去了!满秋狭欢喜道,宋有秋简直太绝了,只用了一天就将无尽楼建好!你还没找到那秃驴吧,走,去无尽楼住啊,杀他的事从长计议。
    相重镜:
    顾从絮:
    作者有话要说:满秋狭:我才走了一天,没错过什么吧?
    【二更,晚安~】
    第74章 真龙香儿
    满秋狭乐了半天,发现这两人神色古怪一言不发,奇怪道:怎么了?
    相重镜犹豫半天,想了无数种措辞,最后和顾从絮对视了一眼,才打算委婉点,道:要不咱把楼再拆了吧。
    满秋狭:???
    满秋狭眉头紧皱,回想起方才上山时那被夷为平地的寺庙,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诧异道:你已经把那秃驴杀了?
    相重镜无辜地点头。
    满秋狭:
    相重镜道:三界应该都传开了,你还不知道?
    满秋狭心里五味陈杂,摇头:不知,我一直都在那催建无尽楼。
    相重镜干咳一声,莫名觉得有些抱歉:对不住。
    满秋狭财大气粗,也没觉得可惜:哦,行啊,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事儿就行,不必管我。
    相重镜犹豫了一下,正要说几句话哄他,就见满秋狭已经自顾自调节好情绪,挑眉走过来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半晌,眸里全是嫌弃。
    相重镜心想他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满秋狭嘚啵嘚啵:你这穿的是什么衣裳,材质这么差你也不怕划伤自己,头发你是在扎稻草吗?一副好皮囊就被你糟蹋成这样。
    相重镜:
    顾从絮:
    满秋狭挽起袖子,正要像之前那样捯饬相重镜的装扮,一旁安安静静的顾从絮突然凶狠地瞪向他,小尖牙都露出来了,看起来要吃人。
    满秋狭脚步一顿,试探着往后退了半步。
    顾从絮这才收敛了神情,但还是忌惮地看着他,竖瞳里全是凶光。
    满秋狭:
    满秋狭辨认出恶龙眼底满满对所有物的威慑和占有,沉默半天,才幽幽道:我这一天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光相重镜把仇人都宰了,这条恶龙似乎也开了窍。
    满秋狭比错过了惊天一剑的易掌门还要懊恼。
    相重镜认真道:没错过什么。
    满秋狭看着相重镜一无所知的模样,神色极其古怪。
    恶龙开窍了,相重镜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满秋狭也没 多说,彻底打定主意就算他老巢烧了也不要离开相重镜半步了,否则偌大个三界,哪有这么精彩的好戏看?
    相重镜不忍心满秋狭兴致勃勃做出来的无尽楼白白浪费,第二日早上便起身像易掌门辞行。
    易掌门还在自闭,强颜欢笑拽着眼泪汪汪的易郡庭,恭敬送他。
    相重镜想了想,笑着拿出一枚转运符,朝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易郡庭随手一甩,道:送给郡庭。
    易郡庭一喜,忙欢喜地双手接了过来。
    相重镜揉揉他的脑袋,朝易掌门一点头,下了山。
    易郡庭目送着他缓步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在山阶上了,才垂下头去看自己掌心的鲜红转运符。
    他只失落了一会,就打起精神,欢喜地将转运符系在自己的剑上。
    易掌门幽幽朝他伸出手,道:给爹,爹给你保存着,等你长大再还给你。
    易郡庭:
    易郡庭立刻抱着剑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每年爹要我压岁钱也是这么说的!我再不信您了!
    易掌门:
    ***
    临江峰下的无尽楼果然已经建好了,相重镜看着那一模一样的高楼,啧啧称奇,对宋有秋彻底服气。
    宋有秋的送葬阁就在一旁,他本来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瞧见三人过来,忙把瓜子皮一扔,拍打身上的脏污起身跑了过来。
    剑尊!恭喜剑尊贺喜剑尊!您一剑
    宋有秋追捧的话还没说完,相重镜就笑着道:去双衔城那拿玉石。
    宋有秋铿锵有力:好咧,多谢剑尊捧场!
    相重镜:
    顾从絮眸子沉沉盯着宋有秋那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相重镜笑得不行,跟着满秋狭一起进了无尽楼。
    宋有秋对赚钱有莫名的热衷,欢天喜地地回去将账单签好,盖上送葬阁的红印,让人将账单送去双衔城。
    他又成了一大单子,哼着小曲在后院蹦蹦跶跶给棺材刷漆。
    正刷得开心,一旁突然悄无声息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人类的爱是什么样的?
    宋有秋毛差点炸了,手里的小刷子一抖,骇然朝后看去。
    顾从絮正双手环臂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竖瞳冷然盯着他。
    宋有秋被此龙身上的威压惊得往后一退,后背刚好贴在刷好漆的棺材上,粘上了。
    宋有秋:
    他欲哭无泪,这是他第一次和恶龙单独相处,往常都是相重镜在一旁,就算顾从絮再想吃他也不会当着相重镜的面下口,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宋有秋抖着腿道:大人,您您您刚才说什么?
    顾从絮莫名有耐心,又重复了一句。
    你们人类的爱,是什么样的?
    宋有秋愣了一下,意识到恶龙似乎暂时没打算吃人,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他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用自己熟读且熟写话本的经验概括了一句话。
    当您对一人有欲求热望,那便是爱。
    顾从絮眉头紧皱:那不是很龌龊吗?
    宋有秋忙道:当然不了,欲望是每个人生而便有的,怎么能叫龌龊?
    顾从絮陷入了沉思。
    宋有秋瞧见恶龙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顿时不怕死地悄咪咪道:真龙大人是咳,喜欢上什么人了吗?
    为了遮掩心思,宋有秋改成了比爱低一点的喜欢。
    谁知顾从絮却抬眸瞪他,厉声道:我还没有。
    宋有秋:
    想通这句话的意思,宋有秋这种写春宫戏都面无表情的老登徒子都脸红了。
    这样哦。宋有秋垂着眸,又尴尬又想笑,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从絮眉头紧皱,又问:那怎么才能知道别人是不是也爱我?
    宋有秋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不避讳地问过这种问题,当即噎了一下,好一会才干巴巴道:那那就看他对您有没有欲望呗?
    顾从絮想了一下,顿时耷拉下了耳朵:他没有,他连我咬他脖子都不肯。
    宋有秋:
    宋有秋亢奋了起来,满脸再说点再来点搞快点。
    但顾从絮却不想来了,他垂头丧气地正要回去,宋有秋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不怕死地抬手留他。
    等等,大人!
    他想要抬步上前,却忘记了自己后背的衣裳已经被粘在棺材上了,整个人踉跄着往前一栽,外袍嘶啦一声,直接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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