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大妖(GL) > 大妖(GL)
错误举报

大妖(GL)——一天八杯水(118)

    玄顷眸光一动,哑声道:我以为,那位不会再心系九天。
    她哪是心系九天。向来冷漠似冰的玄龙眸光一柔,唇角似乎扬起了丁点弧度。
    她模样依旧冷清寡淡,然隐约好似有些得意。
    长应心道,她哪是心系九天,她心系我。
    我要她心系于我。
    玄顷蓦地站起身,一时间好似苍老了许多,却也像是释怀了一般,他朝长应走近了一步,说道:既然观商已入无渊,那这九天魔门还是早些关上为好。
    他意已决,分明是不想活了。
    他朝在座众仙望去一眼,眼中并无不舍,只是手一起一落,朝自己坐了千年的华座轻拍了一下,似乎将此间种种皆已放下。
    长应金眸一抬,朝他望去,既然如此,我便替你断去这枷锁。
    玄顷颔首,劳烦神尊
    捻着佛珠静坐的不动法王手一顿,侧头朝他静静地看了过去,他并未阻止,只是看着九天玄龙将细长的手指抵在了天帝眉心。
    长应寒凉的神力已沿着食指钻入了玄顷的灵台,裹上了他的灵相。
    玄顷合上眼,面上无喜无悲,淡声道:我若泯灭,三界俱会知晓,神尊怕是得辛苦一阵。
    你说长应抵着他的眉心,我会不会如你的意?
    不动佛料到如此,收敛了目光又合眼捻起了佛珠。
    长应抬起垂在身侧的左臂,总觉得心血燥热一片,还在胸口下乱撞个不停,她将食指轻点在自己的脖颈上,微微张唇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那一片逆鳞便是从她的脖颈上剥下来的,如今那处痒得很,心头血也在沸着,分明是渚幽抚了她给的逆鳞,还动了念。
    她寻思着,等此事一了,得将那凰鸟逮到自己身侧,她还得向祸鼠再讨些东西,上回学得还不够透彻。
    第112章
    众仙神已连气息都放缓了, 他们心知,只消神尊动念,玄顷便会在顷刻间了无生息, 然而长应却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会不会如他的意。
    玄顷愣住,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目,哑声道:神尊,事不宜迟。
    我知长应话少。
    一众仙神连眼都不敢眨,他们既想将九天上的魔门关去, 却又不舍玄顷。
    在此之前,九天上谁会不觉得玄顷已能与天同寿,未曾想, 在他们皆未觉察之时, 玄顷神力已衰颓至此。
    玄顷半晌又合起眼, 已将性命交至长应手中,那位当真不愿回九天了么。
    当真长应淡声道。
    玄顷只缓缓从喉中吐出一口浊气, 目露疲倦。
    远处忽有天兵走近,然而他未能步入大殿,被这数十道禁制阻拦在了外边。那天兵拱手道:启禀天帝,凌云桥上禁制已破。
    玄顷眼一睁,他听得分明, 瞳仁骤然一缩,随后竟苦笑了一声。
    他淡声解释道:这凌云桥是从瑶池到大殿的必经之路,我携众仙在桥上暗暗下了禁制,这禁制与大殿中的不相上下,若是禁制被破,想来只能是坤意所为。
    坤意怕是心觉有异, 如今正在赶来。
    玄顷轻叹了一声, 催促道:神尊,速取我灵台神相。
    长应垂下捂在心口的手,又将灵力灌入他灵台之中,那灵力如汪洋大海,将他的灵台淹没得连一寸空余也不剩。
    那来自化境的灵力裹挟着无上威压,震得玄顷不由得战栗起来,好似成了被捏在手中的蝼蚁。
    若说凤凰火是世间极炎,那长应的灵力便是三界极寒。
    只见她指尖与玄顷眉心相触之处忽结出了冰晶,那冰晶薄薄一层,好似晶莹澄澈的水,缓缓朝四处蔓延开来,硬是将玄顷给冻了个完全。
    玄顷脸上身上被这冰霜一覆,好似躯壳又白了点儿,将他面上的血色给掩了下去。
    他略微颤抖着,分明是在受冻,张嘴吐息的时候,就连气息也是凉的。
    长应抬起左臂往他身侧一拂,那冰霜顿时化成了烟,归至她指间。
    众仙神屏息凝神,纷纷在想,天帝真要在他们面前泯灭了吗,竟好似大梦一场,依旧难以置信。
    长应忽地问道:缥缈仙、芝英仙何在。
    座中,两仙纷纷站立,揖身道:小仙在此
    长应颔首,目不转睛地看向玄顷眉心,不咸不淡道:三界中散仙无数,若天帝泯灭,他们必会有所察觉,你们前去布下搜神令,好将他们约束,散仙易受魔物蛊惑,莫让他们被利用了。
    芝英仙和缥缈仙纷纷颔首,连忙掠出殿门。
    长应指尖莹蓝一片,如清泉般汇入玄顷眉间,她又道:我听闻幽冥尊对九天不满许久,他座下鬼将万千,若是观商有心笼络,他定会与其联手。
    而十殿阎罗管人间生死,同他可谓是势不两立,速让十殿阎罗祭出招魂幡,休让幽冥尊御鬼肆虐人间。
    幽冥尊是何人,虽身为鬼物,却不受阎罗殿掌控,千年前自魔主泯灭,他便自立一族,极其擅长御鬼之术。
    远处一仙闻言朝玄顷看去,见玄顷颔首,连忙快笔拟下文书,将之烧至阎罗殿。
    玄顷灵台中寒凉一片,忍着不适问道:九天魔门在坤意,不知凡间魔门被埋在了何处。
    龙脉长应冷声道。
    玄顷心道果然,听方才长应那一言,已知她心中已有了主意。
    无渊中依旧是漆黑一片,放眼望去尽是魔兵,比之先前要多得多,似是翻了一番。
    渚幽步入无渊,手掌一翻,燃了一簇凤凰火。在上禧城时,她听到的脚步声不说一万也有数千,而眼前的魔兵分明没有这么多。
    她心下了然,看来观商是将魔兵分成了数批,说不定已朝别的方向去了。
    她抬起的手臂一动,掌心上燃着的凤凰火也跟着移向了别处,将十尺内照了个通明。
    那些魔面上无甚表情,其后似站着个不大相称的人影,穿着一身破旧的白衣,身子看着有些瘦弱。她微一侧头,这才看清了站在魔兵之后的那张面孔。
    竟是无不知。
    这早早被掳去的无不知,果真在无渊之中,他眼中无光,也不知是不是被折磨过一阵,面色苍白得很,和月隐竟不相上下。
    只是月隐修为在他之上,且还是万妖之主,那无不知只能被拴在魔兵之后,双手被铁索捆得严严实实的,头发也杂乱得好似枯草,显得狼狈又可怜。
    渚幽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但头一回见他如此狼狈,难怪余下一屋子的纸扎未带上,合着并不是跟着魔主享日子的,而是被囚住了。
    这无不知忽一抬眼,在瞧见她和月隐的一瞬,竟目露错愕,半晌又垂下头,好似已万念俱灰。
    你的魔兵只有这么点儿?渚幽问道。
    观商一哂,这无渊大着呢,无须将所有魔兵皆放在一处,鸡蛋若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摔了可就全碎了,大人你说是吗。
    有些道理渚幽颔首,可我们要如何穿过无渊到九天,你若只有魔兵,恐怕是打不下九天,要做三界共主的是你,可不是我,若你被九天抹去,我可只会袖手旁观。
    大人觉得我现下修为如何?观商将双臂略微展开,好似将自己的躯壳当作是个玩意儿,还让渚幽评判一番。
    渚幽睨着他,未能入极,但应当已至无绝,若除去不动法王,怕是只在我与九天玄龙之下。
    她说得不紧不慢,还分外生分地提了一下九天玄龙,连长应的名字都未道出来。
    不错观商竟然不恼,也不慌乱,甚至还怡然自得地笑了笑,千年前我被玄龙一魄所伤,故而才败在了九天之下,如今玄龙七魄齐全,我更是不能与之一敌。
    莫非这无渊还予了你出兵的底气?渚幽明知故问。
    观商手一抬,似将这无渊已当作是他的私有物一般,他口气狂妄,上回来时,我似乎同大人说过,这无渊之外乃是界外天地。
    若能将界外神力化为己用,那一个九天又算得了什么。
    渚幽眸光一动,你便是借了这界外神力,对坤意下了手?
    不错,我令人将其夺了个舍。观商轻松道。
    渚幽猜到坤意早已被害,却料不到竟是夺舍,难怪。
    若非是利用了这无渊,这些魔物又怎能害得了王母。
    王母不常过问三界事,身侧仙神也不如玄顷的多,对她使绊可比在玄顷身上下手要容易得多。
    魔到底是魔,当真心机叵测。
    渚幽轻呵了一声,可你是如何化用这界外神力的?
    这观商咧嘴一笑,便不可多说了。
    渚幽也笑,与他那狭劣阴沉的模样不同,她是皎皎明月,笑得好似心中没有半点污浊。
    魔兵之后,那无不知又抬了一下头,眸光越过前边这数百魔兵,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目光悲戚,双手略微一动,那拴在其上的锁链便啷当作响。
    渚幽不再看他,只在心中暗暗揣测,这无不知究竟还有什么本事,竟还能在观商手下活命。
    她眼一抬,略微下垂的眼梢显得分外无辜,若不是身携这无上威压,实在不太像那不惧界外天雷的朱凰。
    说来那界外雷劫已许久未来了,许是界外诸神开了眼?
    渚幽不愿多想,见一众魔兵站得整整齐齐的,淡声道:看来魔主当真做足了准备。
    若非如此,怎敢上九天。观商悠悠道。
    那还等什么。渚幽垂在身侧的食指微微一动,觉察先前在她身边掠过的那一抹魔气已经下至凡间,看来不过多时,凡间便会妖魔云集。
    还请两位大人随我来。观商手一扬,将「大人」二字嚼得轻佻,似并未放在眼中。
    渚幽不恼,她如今并不知怒,只觉得这魔未免太过草率,巴望这界外神力能助他当个三界共主,而不冀望于自身,若是这界外神力一失,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朝月隐斜去一眼,眸光柔却不弱,好似在喂给这妖主一剂定心药。
    月隐未来过无渊,如今身陷黑暗,自然惴惴不安,然而她倒是憋得住,硬是没露怯,当得上是这妖界之主。
    小侍女挽着她的手臂,瑟瑟缩缩地扶着她,连气息都放轻了,怕得很。
    渚幽收敛眸光,只见观商朝远处步去,手凌空一抹,随后一道魔门骤然出现。
    好似这不是魔门,而是观商施的一个术法。
    这门上魔烟缭绕,若无凤凰火照亮,定看不出其所在,它黑得似与这无渊融为一体,其上竟无半点魔气,如水般寡然无味,也未沾染上半点魔主身上该有的气味。
    这样的魔门,渚幽还是头一次见,但料想九天上的魔门也是这般,否则又怎会未被众仙神发现。
    她脚步一滞,静静看这样远处的魔门,皱眉问道:这当真是魔门?你莫不是在诓我。
    我哪敢诓骗朱凰。观商回头看她,门上缭绕的魔烟朝他攀了过去,好似一只只手,仍不住朝他身上刮蹭,竟像是在撒娇一般。
    他扬了手,令一众魔兵先行进门,一边道:那便让魔兵领路,如此大人也该信了。
    见他示意,那站得整齐的魔兵齐齐朝魔门走去,在跃入魔门的那一瞬,他们的身影被魔烟淹没,最后只余下最尾的无不知。
    无不知紧随其后,分明也想穿过魔门。
    然他并不是魔,穿过魔门只有一死。
    观商轻笑了一声,五指蓦地一抓,那拴在无不知手上的锁链噌一声落至他的手中。他猛地一拽,险些碰及魔门的无不知被拽倒在地。
    无不知咚一声倒下,吃痛地皱着眉,还想朝魔门爬去,然而手指还未碰到魔门,又被往后拽了几尺。
    观商就像是在戏耍他一般,在将他拉远后又松了点儿力道,待他一爬近,又将他拽远。
    无不知哪还像只鬼,分明是条狗。
    他伏在地上喘气,双眼黯淡无光地瞪着眼前的魔,却连一句话也未说出口,好似分外疲倦,已经连半个字音也不想吐出来了。
    观商手一勾,那锁链噌一声扯紧,又将他拽出了数尺。
    他低头阴恻恻地看先地上伏着的鬼物,说道:你在寻死?
    无不知没有吭声。
    你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凡间你应当十分熟悉,你能通晓这三界之事,可并非只是个小鬼这么简单。观商压低了声音道。
    渚幽皱眉听着,这才发觉她竟从未质疑过无不知的身份,就同这上禧城中一众妖魔般,已默认他无所不知。
    观商往前走了一步,将无不知的发猛地拽在手中,迫使他仰起头来,瞪着他那双无神的眼道:怎么样,这身人皮还是不肯脱么。
    无不知喘着气,本是想低下头的,可头发却被扯得紧,吃痛地皱起眉来。
    观商拍了拍他的脸,哂笑道:你以为你一直藏在这躯壳之中,就与幽冥尊无甚瓜葛了?
    无不知未说话,他的面色变也未变,一直这般死气沉沉的。
    渚幽眸光沉沉,唇齿微微一动,默念起「幽冥尊」这三字。
    这幽冥尊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并未打过照面,就连幽冥尊长什么模样,她也不知晓。
    下界除却凡间,有阎罗殿和那十八层地狱,还有幽冥尊与阎罗殿平分而得的那寸土尺地。
    幽冥尊自立了一族,且来去无影,境界还已至无绝。他养了一众鬼将,擅御鬼之术,旧时常在无常引魂时将凡人魂魄勾走,好将其炼成鬼兵,后来倒是收敛了不少。
    未料到,这无不知竟还与幽冥尊有干连?
    渚幽朝无不知睨去,只见他就跟哑巴了一样,依旧不吭声。
    观商松开他的头发,往自个儿掌心吹了吹,好似沾了什么秽物,罢了,你若当真想死,我迟些会亲自将你送走。
    渚幽与这无不知交情不深,还被其坑过一会,她本该心无怜悯,可此时却隐隐觉得这鬼有些可怜。
    她唇一动,淡声道:我信这是魔门了,可魔门怎嗅着如此寡淡无味?
    自然也是化用了界外神力的缘故。观商嗤笑了一声,这无渊之中的界外神力应有尽有,取之不尽,不同于我埋在九天的魔门,九天魔门藏在坤意身上,若坤意的躯壳被抹去,那魔门便不复存在。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