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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化成精守则——十一有闲(2)

    老灰狼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狼王,有过辉煌狼生,但后来年轻的狼王在争斗中取代了它,它被逐出狼群,就成为了一头独行孤狼。
    它的反应和爪牙退化,虽然依旧狡猾精明,还是在山林里越来越难捕猎到食物。
    谁知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快死的人类,却最终吃草吃了个饱。
    不能多想,能填饱肚子就好。
    吃饱了肚子的老灰狼趴在一棵大树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回忆着年轻的好时光。
    奇怪,原本早就模糊的记忆此刻竟变得历历在目。
    然后它打了个呵欠,紧接着毫无征兆的,看见自己的一颗尖牙从嘴里掉出来。
    一颗又一颗,脱落在地上形成一小堆。
    动物失其牙,嚼不动东西,通常也就离死亡不远。
    老灰狼当即大惊,一下子站起来。
    视野随之一下子变高许多,它发现自己居然是用两条后腿站立。
    用前爪揩了揩牙龈,摸到满嘴新生的牙
    是食草动物的臼齿。
    再浑身颤抖的望向前爪,只见指爪仍旧尖锐,却分化出五根能够用来抓握的指头。
    卫渊在破屋里继续咸鱼般瘫着,直至阳光慢悠悠从东边移动到偏西的窗棂处。
    老灰狼耷拉着尾巴、迈着沉重的双腿走进木屋,在夕阳的斜照中,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看上去十分孤寂无助。
    它长出食草的臼齿,分化出腿和手,还拥有了比从前更加活跃的记忆思维。
    它现在不能说是狼,也并非世间存在的任何一种生灵,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个啥。
    一切的异变,都从那间小木屋、遇到那个人类开始。
    它凭本能隐约感觉到,那个濒死的人类可以给它答案。
    以及此生所归之处。
    卫渊看着老灰狼来到自己的床前,用幽怨困惑的目光望向自己,他用尽力气给了它一个鼓励的微笑,与此同时肚子发出代表着饥饿的长鸣。
    老灰狼听后若有所思,转身走出木屋。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它才再度出现,带回来三样东西
    一堆果实、一束草叶以及一只刚被割断喉管的兔子。
    齐齐整整摆放在卫渊面前。
    随着卫渊的眼珠转向果实,老灰狼就会了意,将红彤彤的山果捧过去,堆放在卫渊手边。
    卫渊的双手虽说细瘦到可怜、没什么力气,但拈起果子送进嘴里这项工作完全能够胜任。
    老灰狼还蛮会挑,挺甜。
    汁液缓缓流进干渴到疼痛的咽喉,说是琼浆玉露也不为过。
    看来没白改造基因,老灰狼无论形态体格还是智力都有了质的变化。
    卫渊躺在床上吃着山果,老灰狼就蹲在床边用指爪给他剥栗子。
    毛栗子上都是刺,但老灰狼指爪尖利皮毛又厚实,却是不怕的。
    剥好了就一粒粒放到卫渊手边,任其取食。
    眼见着卫渊扁平的肚子逐渐有些鼓起,老灰狼才露出松口气的人性化表情。
    这一夜卫渊在床上,老灰狼趴在他床下,都睡的很沉很安心。
    第3章 深山过客
    从此以后,卫渊和老灰狼在破木屋里相依为命过起了日子。
    而卫渊欣慰的看到,经过他持续完善的改造基因链,老灰狼的身体和智商每一天都在产生变化。
    每一天,都比上一天更加强壮聪明。
    伴随着日升日落近三个月过去,山林里下起了第一场雪。
    只裹着两件破烂单衣衫的妇人用粗布包着头发,在这样冷的天气赤脚穿了双草鞋,佝偻着脊背拄着根木杖,缓缓行走在茂密林间。
    反正注定要死,没有人会在意她冷不冷。
    她身材既干扁又瘦小,像是根没长好的瘪豆角,顶着张疲惫不堪神情麻木的脸,眼眶深凹皮肤腊黄,眼角处蔓延着明显的皱纹。
    她幼时曾经来过这一带,记得附近有个废弃木屋,于是在纷飞细雪中迈着冻得僵直的双腿,沿着记忆中的方向一直行走。
    也不知那木屋塌没塌,能否为她稍微遮挡一下风雪。
    等到达记忆中的地点,她腊黄麻木的面容出现了吃惊表情。
    木屋明显是被修缮过了,门和墙壁都被重新加固,屋顶上苫着抗寒的稻草,还竖着一根烟囱。
    一头嘴部突出、浑身披着浓密光亮灰毛,耳朵竖于头顶,不知道是人还是兽的东西,就站在门口。
    他比村庄里最高壮的汉子还要高壮,手臂和双腿精壮结实,全身上下只腰间围着一块布,她的身高只能将将到这东西膈肌处。
    他弯腰打开一个泥烧的露天炉,从炉口里面取出盘热腾腾的食物。
    炉膛打开的一瞬间,烤肉浓郁的香气就顺着风飘过来。
    她咽了口口水,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沾过荤腥。
    虽然觉得这毛东西有些可怕,双脚却不知不觉来到木屋跟前。
    她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手里那盘脂膏丰腴切得薄薄、烤至边缘微微卷曲恰到好处的肉,又咽了一口口水。
    她不是馋,不是想吃别人的东西,她就是想在临死前能看看。
    他端着肉面对她,一对绿眼流露出不知所措,然后扭头朝着半开的木门里面呜嗷几声。
    听着有些像是狼嚎。
    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轻慢却明晰的两下敲击声,以做回应。
    她这才知道,原来木屋里还有人。
    这浑身长灰毛的东西听过敲击声似乎就会到意,一手端着烤肉,一手把木门推开个缝隙,示意她进去。
    她掸掸身上的落雪,没怎么犹豫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实在太冷太饿,无论里面住着神仙还是吃人的妖怪,都顾不得了。
    刚走进去,就感觉到满室融融暖意,僵硬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一面墙壁用石头砌了个形状不规则的壁炉,里面有柴火正在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窗户上挂着挡风的兽皮帘,周围摆放着许多烧制出来的粗陶花盆。
    明明现在是冬季,那些陶盆里却绿意葱笼,或开着花朵或结出累累果实。
    一眼扫过去,她辨认出好几种往日吃过的山果,但植株都比她印象中要缩小许多,小到能够在花盆生长,结出的果实个头却更红更大。
    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大块表面平整光滑的青石充做桌子,几块劈砍下来的树根充做椅凳。
    其中有个椅凳比其余的都高些,树根天然虬结成扶手靠背的形状,上头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纤瘦,烤着火还紧裹着厚厚的纯黑色皮毛,似乎很怕冷,一头长发用木簪挽起。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那人转过头,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少年容颜。
    发色和眉睫乌黑,唇若浅红花瓣,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玉白,宛若瑶台月下一捧新雪。
    浑若不似人间色。
    她见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下,连着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家地衣,见过大仙!
    无论对方是神仙还是妖怪,大仙这个称呼想来总不会出错。
    她额头紧贴着冰凉地面,过了半晌才听到头顶传来生涩僵硬的两个字
    起、来。
    三个月过去,卫渊这具破身体终于能够坐起来,能费力发出单音节的字。
    然后他伸出右手,示意眼前这黄瘦妇人坐在自己对面。
    地衣爬起来,畏畏缩缩的小步挪到他对面,只敢在木墩椅上屁股挨着边边落坐。
    长着灰毛的怪物把滋滋冒油的烤肉放在青石桌上,她这才发现盛肉的盘子是一大块扁平黑石,看着就沉的不行,这灰毛怪物单手托着却跟托灯草似的,可见一身力气有多恐怖。
    灰毛怪物往烤肉上撒了些调料之后,她看见对面的大仙打了个手势,灰毛怪物就拿出两个小些的黑石盘,分别摆放在她和大仙面前,然后把烤肉用公筷挟给她和大仙。
    吃。大仙朝她开口。
    她不敢多看那张仙容,肚子也实在是饿的不行,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是她从没有尝过的调味,咸香微辣在味蕾上爆开,鲜嫩且觉不出半丝腥气。
    灰毛怪物没有上桌,在壁炉一侧抱着个大陶盆吃,盆里是剁碎的麦秸和谷糠,同样吃的津津有味。
    卫渊吃下小半盘烤肉,就停了筷子,看着对面名为地衣的妇人狼吞虎咽。
    看这身衣裳和吃相,之前日子过的不太行啊。
    他自从苏醒,一直没弄明白所处时空,现在从她的穿戴和言行上总算能知道,这里应该还处于一个生产力相对低下、人们相对蒙昧的时代。
    她身上收拾的倒还算干净,不知道一个女人孤身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不过世间有那么多伤心事和不得已,他也无需知道。
    等到地衣吃过饭,卫渊就朝她开口道:留、下。
    然后又看了一眼收拾碗筷的老灰狼:教、他、说、话。
    适才地衣在门外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她的用途。
    以老灰狼目前的智商,可以说比大多数人类都要聪明,他教会了老灰狼做很多事。
    三个月朝夕相处,彼此间也建立了默契,只需要眼神手势和敲击声,老灰狼就能体会他的意思。
    但只有语言,以他目前这个声音条件,是没法教的。
    她错愕了片刻,继而喜极而泣,趴下去又朝卫渊磕了个头:是。
    她原以为,她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了,再也不会哭。
    是神仙吧,眼前的一定是救苦救难的神仙菩萨。
    她在雪地里跋涉了大半日,如今吃饱喝足,又身处于这样温暖的环境,很快疲惫就涌上来。
    老灰狼把自己的地铺让给她一半,她用虎皮裹住身子睡了过去。
    这虎皮是老灰狼猎的,硝的挺成功也挺厚实,但卫渊嫌摸着毛粗,就一直搁在屋角落灰。
    如今地衣来了,正好拿给她盖。
    夜晚壁炉跳跃的火光间,卫渊靠坐在树根椅凳上,将手中果核扔进炉膛,看着她在斑斓虎皮中露出那张黄瘦到可怜的脸,干枯嘴唇略张,均匀的呼吸着。
    意念流转,左肋处白光闪过。
    世间万物一瞬间静止,彩色的基因链从她身上浮现,像是道绚丽的虹,映照着他墨黑的眉、清冽的眼。
    她看着就不健康,果然如此
    吉特曼综合症。
    一种隐形遗传性肾病,会造成代谢慢性中毒。
    病者具体表现就是逐渐衰弱体虚,伴随着疼痛直至死亡,搁现代社会还能进行药物饮食等手段缓解症状,在这个时代就是等死。
    特别是穷苦人家,根本跟这病拖不起。
    她会独自来到这里,大约就是这个原因。
    卫渊把那段疾病编码重新修改之后,又顺便改动了几段基因编码。
    女人嘛,总是爱漂亮的。
    看她总是满脸苦色,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开心过的模样,让她开心开心也好。
    地衣自从在这里住下来,身子就一天强似一天。
    也不知是否沾了仙气儿,往常那些虚弱无力、那些时常侵袭她的疼痛,都无影无踪。
    她在这间小木屋里度过了一整个冬。
    每天就是教教老灰狼说话,再干点烧水洗涮打扫的活儿,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轻松快乐过。
    当冰雪消融,地上开始冒出草叶嫩芽的时候,她拿着罐子去溪边打水,看到溪水倒映出自己的面容,不由得愣住。
    这还是自己吗?
    乌鸦鸦的头发,粉扑扑的脸颊,眼睛就跟黑葡萄似的水灵。
    在这个冬天她还长了个儿,腰肢纤纤,胸口和臀部都鼓了起来。
    村里最漂亮的大姑娘都没她好看。
    可她都二十七了,生过四个孩子,还病了这么些年。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老灰狼扛着捆柴,悄悄走到她背后,咳了一声。
    她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一朵柔嫩的淡黄山花捏在老灰狼粗糙的大毛手里,递到她面前:路边摘的,送给你。
    谢谢。地衣接过花,脸上略有些红,像是天边的一抹朝霞。
    相处了这么久,她再也不觉得老灰狼可怕。
    而且他非常聪明,不到一个月就能流利的和她交谈,身体健壮什么活儿都能干。
    除去身上的毛多一些、长相奇特一些,是个特别好的后生。
    这两天,我看你有心事啊?老灰狼帮她打了水,拿了水罐和她并肩往回走。
    地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有事想跟尊主提。
    认定卫渊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之后,她就没有再喊卫渊大仙,将他与黄仙狐仙之流并称总觉得冒犯亵渎,便和老灰狼一起称尊主。
    老灰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人走进木屋,卫渊像往常般坐在树根椅上,怀里抱着个兔子正在撸毛。
    这兔子比正常兔子要更加小巧圆润,眼睛呈杏核状又大又蓝,毛是粉红色的,摸上去手感比丝缎还要细腻柔滑。
    卫渊现在仍然没办法行走,每天坐着又无聊,就基因改造了一只野兔,充做宠物。
    地衣看着卫渊,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她怕她现在不说,往后就再没有勇气说了。
    尊主。她走到卫渊面前,弯了膝盖和背脊给他磕头,信妇想离开。
    第4章 初次进镇卖货
    卫渊垂眼望向跪在膝下的地衣,手指逐渐停止了抚摸。
    她家里人显然对她并不好,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病体支零穿着单衣草鞋,在冬天来这深山密林中自生自灭。
    就这还要回去?
    经过一冬修养,他现在发声器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缓缓说出句子,不至于像从前般一个字一个字吃力外往蹦,于是开口道:你可想好了?
    音若清磬落春风。
    地衣抬头望向卫渊,望向那对深黑清冽、仿若能看穿红尘的眼。
    他只问了五个字,自己的一切却似乎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她低下头吸吸鼻子,眼眶泛红的低声说:想好了。
    信妇家中还有娃儿,总归是丢不下。
    嗯,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去吧。卫渊平静的点头,让他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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