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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重生日记——元夜(40)

    护夫心切的太炀还是依了他,从领口探出个小脑袋,不时指挥他绕过障碍。
    鹿神森林比他们上次来时光线暗了不少,看起来藏离的伤依旧没有好转。
    越凉有些担心,谨慎地走到古树前方,朝树洞里张望,试着呼喊:藏离,你在吗?
    里头传来一阵轻轻的笑,殿下又来了。
    一双漂亮的浅色眼睛在里头扑闪着,透过火把的光,越凉看到对方朝他抖了抖耳朵,友好地打了招呼。
    他干脆坐了下来,就坐在木桩上,将自己带来的礼物分享给藏离。一些花藤,保存在贻贝里的灵流,还有前些日子从海沟里捡来的珍珠,一大堆鸡零狗碎。
    礼物塞满了藏离的小树洞,越凉很高兴,你快些好起来呀,北海来了很多鲲,帝君说再过一些日子就能看到鲲化鹏的奇景了。
    藏离将头伏在前蹄上,轻轻笑了一声,叹道:真想去看啊,早些年的时候鲲也来过一次,然而那是大荒未生的时候了,当时场面真美。如果我能站起来,一定会去看看的。
    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藏离问越凉,自冬季后有没有见到东秦。
    其实是有一次,当时他去修补悬崖上的传送阵,正好碰到东秦从海里走上来,身上挂着一大堆海草,水猴子似的,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冬季对于东秦来说并无太大差别,在虚妄海底,时间保持在亘古永恒,他上岸来只是要确保林中的青鸟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青鸟们被藏离照顾得很好,大雪压塌了树枝,然而青鸟们全搬去了低矮的灌木丛里居住,避风又挡雪,东秦看到后沉默良久,才感叹:他比我负责多了,但他向来是如此。
    越凉也不是故意要撞见东秦的,不过既然见到了,就想帮二人争取一些机会。然而东秦再次要求他承诺不把自己的行踪透出去,他也只能悻悻应下。
    现在面对藏离的询问,他虽然很想说,却开不了这个口,简直要憋坏了。
    是吗,想来他在海底不受风雪之害,应当没事的。藏离垂下眼眸,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看到越凉领口露出来的那只黑龙小脑袋,他又笑道:殿下若要去观鲲化鹏,还是站远些为好。鲲化鹏时会带起无数亡魂,虽对神兽无侵害,然帝君近来需换角,凑得太近恐会染上风寒。
    说着,自己先打了个轻轻的喷嚏。
    越凉噗嗤一声笑起来,又有些担心,藏离,你当真没事吧,这病怎么拖了许久不见好转?
    其实有好转的,只是很慢而已。藏离有些尴尬,动了动蹄子。
    越凉实在不好打扰他休息,又谈了谈平原的近况,就离开了。藏离起身想送,被他按了回去,勒令休息。
    .
    回去的路不太好走,雪重新下起来,在鹿神森林和雪洞入口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越凉得顶着风雪走过去,才能钻入雪下,沿着小玄武们挖出的雪下洞道走回家。
    风吼得像厉鬼,扑在脸上,人根本睁不开眼,越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护紧了怀里的小黑龙,慢慢往前走。
    雪扑灭了火把,他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光的余影还在眼前晃动,像幻觉似的。
    太炀探出头,于心不忍,停下,孤载你回去。
    切,这点毛毛雪,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越凉微喘着气,待眼睛能适应黑暗后,透过朦胧的视线往前走,尽力分辨方位。光从海面上来,经过冰的反射,雪的反射,投进来时雪原总不至于太黑暗,他咬咬牙还是能走的。
    太炀动了动,扒在他的领口,过了会儿吐出一颗小珠子,珠子悬在越凉面前,发着淡淡的橙色荧光,像一小团焰心。
    越凉奇了,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太炀的额头,你从哪儿拿来的这玩意?据我所知武兽没有龙珠的 。
    他的嘴唇冻得冰凉,然而所触及之处却是暖呼呼的,气息馥郁,越凉于是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就是普通的珍珠,方才顺手从你袋子里顺了一颗来玩儿。太炀被冰了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继续指引越凉,孤注了点灵力进去,跟着它,再往前些就到了。
    越凉笑了两声,脚下艰难地往回走,居然还顾得上同太炀贫嘴。
    哎哟,帝君的爱心小珍珠,回去后我可得珍藏起来才行。就放在暖炉边,每天吃饭前看两眼。
    他们运气极好,才走到洞口附近时大雪铺天盖地落了下来,风也骤然变得凌厉,人若身处平原上绝对会被卷走。好在越凉及时到达,一头钻进温暖的雪堆下,不出来了。
    回到家时,越凉身上抖出来的雪几乎把门都挡住了,化出的人形虽说不会生病,然而大荒的雪可太狠辣了,即便神兽也会有感冒的风险。
    越凉生怕太炀感冒了,赶紧从屋里拖出一个大海螺,里头倒进干净的雪,放在暖炉上慢慢蒸化,待水温变热后,就把太炀从床边抱了过来,准备放进海螺里。
    太炀才刚用过灵力,又正是虚弱时,整只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轻轻一抱起来,下意识挣扎了两下。
    做什么?
    越凉好声好气地说:泡个澡热乎乎的,舒舒服服你再睡觉,否则待会儿感冒了。
    太炀皱起眉,小爪子扒拉他撑在自己臂下的手,不要,你放开孤。
    越凉挑眉:为何每次沐浴你都这么抗拒?堂堂极北帝君难道竟是惧水的吗?
    可太炀平时上天下海,也没见这武兽怕过什么啊。
    太炀没说话,然而当越凉将他放到木桶里,立刻挣扎着要逃,又被越凉按了回去。
    帝君开始烦躁了,孤不喜欢。
    懂了,惧水和厌水是两回事。但今天的风雪太厉害,族里又没什么灵丹妙药,还是泡一泡吧。
    越凉解了衣服,自己也爬进海螺里,亲身伺候帝君沐浴,我也进来洗,这样总可以接受了吧。
    帝君赏了他一眼,算是允了。
    水烧热后滚烫,暖融融的,越凉顺手从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拿了两枚彩贝丢进来,让它们浮在水面上,当做小船来玩,自娱自乐倒也颇有兴致。
    太炀趴在他肩上闭目养神,平息着体内的灵流,偶尔抽空看越凉一眼,目光大概近似于看傻子。
    越凉聪明的脑瓜飞速运转,指尖挠挠搭在肩头的下巴,说:阿郎,我们好像田螺神哦。
    你想说田螺姑娘吗?太炀闭着眼睛,语气沉稳,早年间见过她一次,螺壳约莫有一座玄武城那么大。
    我还是觉得玄甲好看一些,但可惜啊,我的壳壳没有了。越凉嘀咕着,摸了摸后背。
    变成人形后,背后的肌肤布满战疤,坑坑洼洼的,与他那张脸严重不符。越凉觉得有些丑,是以从来不轻易把背后露给太炀看。
    太炀却不在意,偶有一次他们谈及这些伤疤,太炀只问了他这些伤疤还疼不疼,弄得越凉有些感触。
    思绪飘悠悠的,越凉晃着神,不知怎的轻轻打了一个喷嚏,自己没注意到。
    太炀睁开眼,侧过脸问:感冒了?
    越凉:呃。
    应该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掐秒更新,不愧是我
    第57章 换龙jio
    阿嚏!
    阿嚏!!
    越凉当真染了风寒,鼻子红彤彤的,走到哪儿喷嚏就打到哪儿,家里都是他打喷嚏的回声。
    太炀很想帮他,然而帝君自己都虚弱得不行,几天前强行调用灵力照明,现在双倍的损耗反噬回来,连动动爪子都费劲,只得忍受越凉弄出的噪音,爱莫能助。
    二人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地下海探险,在冰面狂奔,与山大的鲲斗智斗勇,现在却似招了瘟的鸡,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神兽感冒是件大事,必须趁病情较轻时自愈好,否则待病情重了,大荒的原始环境又没有针对神兽的灵丹妙药,就只能等死。
    越凉这下老实了,终于肯呆在家里安心养病。
    被窝里热乎乎的,像个大火炉,也不知是谁的体温太高,越凉将手贴上去一会儿竟感觉被面发烫,不禁有些吃惊。
    比他自己还烫的温度,那只能是太炀了。
    太炀正藏着半个脑袋在被子里,龙角顶在被子上,凸显出轮廓。越凉掀开被子,忽然发现他的龙角上布满昳丽的金色裂痕,似熔浆般涌动,热意腾腾地冒出来。
    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气味,越凉震惊,阿郎,你的角把被子烫穿了。
    这可是海妖皮的啊,虚妄海底的至宝,给他烧坏了!
    太炀虚弱地抬了抬眼皮,又紧闭上,弱弱地哼了一声。
    越凉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很难受吗?
    累。太炀虚弱地说。
    他鲜少流露出弱色,越凉不放心,捏起他的爪子探了探灵脉,又仔细检查过之前的伤口,确认旧伤没有复发,体内的灵流走向也没出现异常。
    越凉最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龙角上。
    太炀的旧角已经自行撕裂开,新角在旧角之内长成,慢慢壮大,变得坚硬锋利,将旧角的角鞘撑裂后就完成了换角。
    然而龙角虽铿硬,终究还是龙种身上一个脆弱的地方,平时遇到外力以硬碰硬,但若出现了内里的转变,这副角就变成了致命弱点。
    新角十分易断,如果在这个节骨点不慎折了,藏在龙角里的天灵脉直接崩断,太炀就会因为灵力溃尽而殒灭。
    现在新角就藏在旧角的角鞘里,那些滚烫的金色裂痕就是它在长大的证明。
    越凉立刻提起一百个心眼,将太炀小心翼翼挪到软垫上躺好,把家中唯一的兽毛被取来,给他盖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脑袋周围的东西全部清空,确保龙角不会被任何东西碰到。
    太炀转过头,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
    别乱动了,我去找找上回东秦给的凉药,那东西能降罡火,你吃了或许会好受一些。
    越凉心疼极了,一点没顾上自己,爬下床咚咚跑去拿来药袋,放在炉子上煎,随后就一直呆在火炉旁边。
    药煎好,太炀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整条龙喘得很可怕。
    越凉只好拿来一只小勺,撬开他的嘴一点点灌进去,好在太炀还能自己咽。
    这药还不能一次性灌太多,否则就冲没了护体的罡火,适得其反,得根据灵脉的情况一点点来。
    越凉每隔半个时辰就喂他一次,有时感觉到新角裂痕处逸出的灵力太多,太炀难受得哼哼时,他还得跑到地下室找存放灵流的桶,与药混合煎好了再喂。
    虽然麻烦至极,他却做得很有耐心,甚至可称得上是无怨无悔了。
    .
    换角的过程非常快,来得也突然。
    越凉守了太炀一整天,到临近傍晚时累得撑不住了,于是趴在床边睡过去。
    他的脸烧得通红,呼吸声沉沉的,神色疲惫。
    太炀醒来后,抬起头,吃力地望了越凉一眼,忍住角上的剧痛,静悄悄挪到床的另一边。
    角鞘要掉下来了,他怕吓着越凉,于是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
    灵脉像树的根系一样遍布整支龙角,断角时会有大量灵流淌出来,对于神兽来说场面相当可怕。
    前世时他也换过一次角,当时越凉以为他要力竭而亡,甚至吓哭了,他不想越凉再被吓第二次。
    可惜身体实在动弹不得,否则他还想躲得更远,最好钻进海里去。
    太炀紧闭着眼,将呻.吟咬死在嘴里,努力平稳呼吸。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龙角正在开裂。
    这幅曾历经过天劫地难都毫发无伤的角,如今正以自毁的方式,来令他更强大。
    灵流开始从伤处流出来,不似矿山炼出的那些,也不像上回他受伤时的金光,这些灵流呈赤金色,从伤处缓缓流淌下。
    形似水却没有触感,汇聚在兽皮上、床铺上,逐渐聚成一洼灵流池。
    太炀觉得如果自己是个人族,那他现在的状态约莫近似于倒在血泊中了。
    忽而一阵剧痛,好像有人攥住了他的脊椎要活生生扯.出来,痛感瞬间由角根蔓延直全身。
    太炀不由得狠狠一抽,眼前晃过一阵昏黑,许久才缓过神来。
    床轻轻动了一下,把越凉惊醒了。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就是灵流成河的惨状。
    太炀蜷缩在床上,双目紧闭,龙角裂开大口子,瞧着像是换角失败,就快要死了。
    越凉惊骇地叫了一声,同太炀对视上,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呜阿郎你别,你别出事啊,你
    他的话一下子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却完全不敢落在对方身上,害怕极了。
    越凉重生回来,根本不记得这是武兽换角时的正常现象,不明白太炀怎么好端端就出事了。
    大荒条件极差,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
    他顿时陷入了骇骨的绝望。
    太炀吃力地抬起眼,想解释一下,然而整具身体所有的力量都用来调运灵流,褪掉旧角形成的角鞘,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说话。
    他只得努力伸出爪子,颤巍巍搭在越凉的手背上。
    对方泪汪汪地朝他看过来。
    太炀眼中塞满千言万语,急欲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然而说话的力气没鼓上来,话语到了嘴边,逸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叹息犹似生命走到尽头时的最后一丝倔强。
    越凉一下子崩溃了,泣不成声,嗓音沙哑颤抖,太炀,你别死,我把我的角给你求你了,不要离开我你不在了,我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走好不好,别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拼命摇着头,想做些什么却手足无措,最后只剩悲痛欲绝的哭声。
    太炀望着他,心疼极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就是出不来,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瞪大了眼睛。
    积蓄在新角里的浩荡灵流已达极致,涨破了旧角鞘。
    只听噗的一声,角鞘爆裂开,锋利的新角泛着好看的光泽。
    终于完了。
    疼痛骤然消失,太炀累得沉沉地趴在枕头上,无语地望着越凉。
    呜?越凉被小小的爆炸声吓了一跳,抹了把眼泪,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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