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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招惹——提裙(30)

    那正好你们俩一组,我们俩一组。哪边输了就去餐车买晚饭。
    戚明雨轻嗤一声,含着笑和靳晨对视,以前在竞赛组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玩这个。往谦虚了说,也是十局八九胜的水平。
    靳深脸色不改,完全不在意地纵容着:就算你们俩输了我也可以去买,所以能不能先把规则说一下,别像对儿小土匪?
    旅途总是使人劳顿,一群人玩了没一会儿,靳晨就开始打盹,出错牌连输了好几局。
    在即将扳平比分的时候,靳深适时放下了牌,朝着身侧另外一名保镖眼神示意:跟着他去卧铺车厢休息吧。
    看着靳晨晃晃荡荡走远的背影,戚明雨有感而发。自从靳小少爷认识自己以后,好像就没少折腾他家里的安保人员。
    朝着深哥笑笑:辛苦了。
    工作性质如此,随雇主开心。靳深把靳晨没喝完的红茶重新拧好盖子,放在一边。
    转头回来眸光深邃地看着戚明雨,说:他也难得喜欢和哪个朋友在一起。
    又一次日月交替后,火车终于到达终点站。
    转大巴车耗费两个小时,戚明雨带着同桌到达了他小时候生活的老家,大兴安岭北麓的某个边境小镇。
    这一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四十度,下了车后入目的皆是皑皑白雪。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外婆家的老屋,即便已经许久没人居住,院落里面仍然干净整洁。
    每年冬天,戚明雨都会带着戚然来这里玩一两次,所以老屋里面的防寒用具,小型天文望远镜、相机等一应俱全。
    把这个穿上。戚明雨从衣柜里翻出件加厚的羽绒服,递给靳晨。
    套在棉衣外面?这像个球!
    没事儿,身体再胖点儿你的脸也能扛住,不冷才是重点好吗?。
    戚明雨不由分说,直接把衣服套在他身上。毕竟万一把这位冻出病来,是真的赔不起的。
    你怎么不穿啊?
    你身上这件就是我的,哎别脱别脱,我去年新买的,就穿过一次,还没粘过雪呢。
    两人打闹着再次出门时,刚好赶上日落。
    夕阳在苍茫浩渺的雪原上铺了一层灿烂又闪亮的金翼。并肩走在寂静又一望无际的平川上,脚底的雪都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与戚明雨提前约好的司机师傅把车停在了村落的入口处,由靳深自驾开着向更北方游玩。
    因为是有名的度假景点,而且在冬日旺季,北极村里距离着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
    哨卡另一边就是俄罗斯了。 站在最北端的国境线,戚明雨抬臂指着越过江面的彼岸。
    小心别掉下去,把你当成偷渡者抓起来。靳晨嘴上挖苦着,手里却诚实地攥住身边人的衣角,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脚滑了。
    我就算掉下去也是被你推的。戚明雨笑着调转方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邮局,像一位尽职的地导般不厌其烦地解说。
    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写信,因为可以盖上最北地的邮戳,寄到任何想寄的地方去。你要不要试试?
    靳晨遥望着墨绿色的建筑,点了点头。在店里买了张明信片,俯身在矮桌边动笔,神色很是认真。
    从戚明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写了一小行不知道是英文还是俄文的字母,想再凑近些时居然被躲开了。
    在那儿写情书呢?还神神秘秘的。
    戚明雨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笑着退开半步让他放心写,却见那人就此停笔,把明信片装到贴好邮票的信封里,投进了邮筒。
    就一句啊?这么敷衍的求爱措辞,给谁都不见得会答应吧。戚明雨在旁侧目。
    或许吧。靳晨笑颜美好,语气温和地接着说:我对那个人,就只有这一句话。
    那戚明雨抱着手臂倚在墙壁边,好笑地拆台:你确定他看得懂英文或者俄文?
    靳晨嫌弃至极地叹气,抬臂拂开有点挡路的人,你能不这么煞风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靳晨: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韩愈、杜甫、苏轼、王安石总之,戚明雨莫挨老子。
    第41章
    坐回车里, 赶往村外看星星的路上,戚明雨仍然对刚才寄出的那封信有很大兴趣。
    管得着吗?我又不是写给你妹的。对于信的内容和邮寄对象,靳晨显得有些敏感。
    恩, 知道。戚明雨把头靠在一侧车窗上,表情异常淡定, 其实你并不对那丫头感兴趣。
    靳晨闻声动作一滞, 恩?
    戚明雨满不在意地轻声哼着, 边抱臂闭眼养神, 边说:我们出来都好几天了, 戚然没来, 你一句也不提。再看你这乐不思蜀的样子,喜欢她个鬼啊?
    那你还带我玩得这么起劲儿?靳晨不解地偏转过头。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别说你们根本没什么交往了,你就是她前男友, 这个嫌我也不见得会避。
    靳晨靠在后排的椅背上抿起唇角, 我发现你这人做理性分析的时候, 总是头头是道。真到了实操环节,交的全是白卷。
    戚明雨笑笑不再言语。
    天色欲晚。
    靳深把车停在了北极村附近的一个观测点。周围的游客并不算多,只零星的能看到几处人影。
    挑选位置支起一顶防寒帐篷,搭好望远镜,虽然设备有些简易,氛围倒是极佳。
    最北方的冬季昼短夜长,此时的天空早已是纯净的墨蓝色。
    天幕深邃,银河浩瀚。
    即便戚明雨在这个地方长大, 但抬头仰望星空的感觉从来不会让人厌倦。
    这样一个晴朗的夜晚,大片的星辰是隐隐的, 但北斗星异常明亮,像钻石璀璨。
    安静的环境中偶尔能听到观星游客的一两声赞叹。用尽所学的全部美好词汇, 也不足以描绘自然界带给人的震撼。
    靳晨的脖子被冻得有些僵硬,还是坚持用相机记录下了星轨。
    在极低的气温里,他头顶帽子上的绒毛已经失去柔软,并且结满了冰雾。再后来实在扛不住弥漫入骨的寒气,抱着暖水袋钻进帐篷里缓了缓。
    戚明雨看着落荒而去的背影,轻声笑了笑,跟着他一起钻进去,也把满身的凉气带进了帐篷。
    张嘴咬下厚重的手套,从带来的背包里摸出一个小水壶,并不用唇瓣触碰壶口,隔着一小段距离把里面的液体倒进嘴巴。
    接着顺手递给靳晨,要不要?
    靳晨闻着小壶里传出的醇厚味道有些像米酒味,接过尝了一小口后才发现其实辛辣呛喉。
    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沿着喉咙一路窜下去,像在身体里燃烧着取暖。
    唔。少年难受得拧了拧眉毛,然后把水壶重新塞回爽朗笑着的戚明雨手里。
    两人并排躺在同一个防寒帐篷里,来回传递着一壶烧酒喝,不知不觉便将黑夜里的寒冷驱散了些。
    你还真是挺能喝酒的。戚明雨在原窝稍稍挪窜了一些,牵动棉衣料子沙啦啦的响着。
    靳晨把整个人都缩在羽绒衣和防寒睡袋里,把头低埋着,轻声应:和你这种喝酒动辄论箱的不能比。
    冷啊?
    看着身边人又开始不大精神的犯困样子,戚明雨爬了起来,把随身带着的东西收整了下。回去吧。
    夜色愈深,一行人同其他游客一样离开观测点,开车回镇上。
    在半路上,刚刚还澄澈如镜的天幕渐渐起了些阴霾。等到回到外婆家的老屋时,室外已经下起了雪。
    这栋房子里长久没有人居住,虽然存留着的暖气,却也不是很暖和。戚明雨在电热的矮炕上铺了层软垫,再躺在上面时就舒适多了。
    靳晨洗漱好坐在一边整理着今晚拍下的照片,随口还和同桌搭着话。
    照眼前这个情况,雪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吧。
    恩,很可能会造成明天封路,需要清理一阵子,暂时走不了。
    戚明雨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有些奇怪,靳晨这才抬头看去,发现炕上那人已经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你干什么呢?这屋里有那么冷吗?
    先做个准备。戚明雨回答得一本正经,用来防你的。
    毕竟,这种鬼天气如果还被抢被子的话,大概率是要感冒的。
    靳晨先是被迷惑行为惊讶到,而后控制不住地笑场,挖苦的笑声细细碎碎,让人心痒。
    看着还没上炕的小子嘴角疯狂上扬,戚明雨眼睑抽动,你别笑,我害怕。
    靳晨放下相机摆了摆手,坐到炕边拍了拍被子底下的粽子馅,语气神秘:你知道自己这样像什么吗?
    昂?戚明雨从被子里伸出脖子打量,反正不会有什么好词就对了。
    忍俊不禁的人打开手机搜索栏,找出一张古装电视剧里的狗血剧照,递到他眼前。
    戚明雨扫了眼屏幕上那张妃子侍寝前被棉被裹着送上龙床的图片,顿时灰了灰脸。
    你是不是找踹?我怎么总觉得,混熟之后你就不太尊敬我了。
    靳晨扔回一个灿烂的wink笑,摇晃着单根食指道:你想多了,是从来没有。
    你逗狗呐?戚明雨伸臂,把大手掌按在靳晨头侧,朝着枕头上一掼。
    随后瞧着这人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又不禁自我怀疑: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你刚才这一下把今天扬进我脑子里的雪都摔成了泥。小少爷不顾形象地撅躺在床上碰瓷。
    别讹人啊。戚明雨动作不大温柔地扒了扒他的外套,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靳晨爬起身整理着怀里的枕头,向他探听明日安排,要去哪里?
    戚明雨不答,啪嗒一声关掉了顶灯后才开玩笑着说:换个地方卖你。
    第二日清晨,小镇上果不其然地遭到了大雪封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下的雾,早上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浓重的白茫。
    戚明雨都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才离开了暖被的封印,在微蒙的天色里,带着靳晨披衣出门。
    昨天走过的小径在晨雾中完全变了样子。视线受阻,即便是极近处的景物也只能呈现出模糊的影子。
    这种天气里,登上小山的路不太好走,需得行进得小心翼翼,靳晨乖巧又信任地跟随在戚明雨身后。
    他把自己的下颌深深埋进羽绒衣领,只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孔。因为起得太早还有些困倦,时不时就轻吸一下鼻子来醒神。
    等一下。
    怎么了?戚明雨忽然被走在背后的人喊住,停下脚步拧身注视他。
    你站着别动。靳晨说话间朝着斜后方的粗壮树干轻踢了一脚。
    干净又松软的新雪纷纷扬扬地从树杈上颤落下来,落到戚明雨乌黑的发间跳着舞。
    偶尔有几颗冰凉的六角形冰晶坠入衣领,片刻后便无声无息地匿迹了。
    我试试。戚明雨随意地晃头,抖掉了刘海儿上的雪沫,要求和靳晨更换位置。
    砰。
    完全没省着力气的一脚下去,连干枯的枝丫都跟着颤了三颤。厚重的一大团雪应声砸下来,正中树下人头顶。
    靳晨受到突如其来的暴雪洗礼,瞬间被漂白了半身。
    幼稚!
    哈哈哈。
    十七年的良好家教硬是压着靳晨咽下了要飙出口的脏话,气恼地三步并作两步向始作俑者追跑上去。
    阳光渐起,两个少年在银纱渐隐的山林间一路玩闹。
    沿着他们身后的石阶极目望去,雾凇缭绕,银装素裹的世界犹如天池飞瀑。
    戚明雨小时候经常听外婆说,如果在雪后的松林里祈福会相当灵验,只是不知道,被人追着打时是否还能算作诚心。
    两人玩累从松苑回去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戚明雨顺路在老屋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肉馅和面皮用来包饺子。掀开棉帘进屋,边对着几乎冻到没知觉的双手哈气,边还能给同桌讲讲自己从前擀面皮的技术如何精湛。
    一顿操作猛如虎,下锅的饺子全粘住。最后靳晨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小半盘。
    哥,吃饺子吗?剩下的大半锅水饺被俩人献宝式地端到靳深面前。
    嚯,你们不说我以为是混汤面片呢。
    深哥借着厨房熬了驱寒的姜汤,仔细装进保温瓶里,递给靳晨,说:我不吃。天气太冷,你们别总跑出去,小心感冒害我挨骂。
    那你洗碗吧。靳晨接了保温杯揣进怀里,笑着摆了摆手,又跟着戚明雨跑去院子里搭雪屋。
    我洗碗?
    靳深停顿在半空中的手好几秒都没收回去,看着已经跑远的背影,自我催眠。
    算了,难得孩子开心。
    新雪又棉又软。
    戚明雨的雪屋搭了又塌,把他压在下面好几次,终于掸着身上的雪选择放弃。坐在院门口的大石上和靳晨说话。
    聊聊冬日里的那些有趣活动:在封冻起来的江面上凿冰捞鱼;带苔藓和面包去驯鹿园里喂驯鹿;叫上三两伙伴打雪仗,上保险的那种
    说起儿时的伙伴,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屋道:旁边那栋就是孟居家。
    所以你们两个人是真发小啊。一向不太喜欢交朋友的靳晨也莫名开始羡慕这种多年旧友。
    你们这边是不是有很多少数民族?
    对,不过我是汉族,孟居是锡伯族。他还一直说要靠这个高考加分,压我一头。
    但实际上孟学神完全不需要靠那个吧。
    聊起天时,靳晨又忘记了手里捧着的姜汤,直到屈尊洗碗完的人推门出来,敛着剑眉询问。
    喝完没有?杯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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