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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渣一世界(穿越)——十一有闲(73)

    幸好镇黎得了镇玄的芥子空间,里面有洪宸老祖毕生积蓄,花费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而繁琐的筑阵过程,显然是镇黎短时间内无法独自完成的,所以他才叫上穆鸣,以及昊元峰十几名长老共同参与。
    自从那日在画舫上,收到镇黎的来信后,穆鸣便与陆维一起返回了昊元峰,并且帮助镇黎构筑大阵。
    由此,穆鸣便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忙得与陆维往往是整天都照不上一面。
    他对陆维倒也没有完全撒谎,只说是帮掌门筑阵,忙过这段时候就好;却没有告诉陆维,他帮镇黎构筑此阵,是为了诛灭镇玄的魂魄。
    陆维在画舫上,见过镇黎给穆鸣的传书,当然知道穆鸣在做什么,却佯作不知。
    他每日就浇浇花、画个画儿,在附近的林子里骑骑马、散个步什么的;最近院子里葡萄也熟了,他摘取了小半,开始像往年一样自酿葡萄酒,过的甚是洒脱自在。
    穆鸣见陆维毫不知情的模样,也就更加放心。
    如此两个月后,昊元峰降灵台上,九天仙霆灭魂大阵方才构筑成功。
    中秋的夜里,月色皎洁,新酒已酿成。
    青砖院落、葡萄架下,摆放着一张竹制圆桌,桌上放着月饼、蒸蟹等应节的食物,以及各色酒品点心菜肴。
    陆维和穆鸣对面而坐,穆鸣朝陆维举起杯中酒,与他碰了一碰,感慨道:想起当年,我们虽家境贫寒,却也是阖家团聚,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要做些月饼、烧上几个好菜,沽半斤薄酒应节。如今父母妹妹俱已不在,却幸得还有我兄弟二人来,大哥,我敬你。
    穆鸣修道已久,早就失去对食物的欲望,酒却还是能喝上几盅、品出些滋味的。
    他与陆维碰杯之后,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既感慨万千,又有些郁郁。
    只因为今夜不只是中秋佳节,亦是九天仙霆灭魂大阵开启之夜、镇玄魂魄消散之时。
    他帮助镇黎构筑大阵之后,因为内心难安,便找了个理由,提出不再参与接下来处死镇玄的行动。
    纵然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不曾亲眼所见,感觉上总是要好过一些。
    于是才有了闲暇,与陆维共度这个中秋。
    陆维端着手中的酒杯,亦是一饮而尽,然后他朝穆鸣微微勾唇一笑,从竹椅上站起身,踏出葡萄架外,来到院落中皎洁如银的月光下。
    方挥手,就见一架青色的七弦琴悬浮于陆维身前。
    此琴色泽剔透,仿若是置于绿叶之上,莹莹欲滴的露水之色。
    拨弄三两声,弦音润静圆匀、清淡微远。
    正是当年,镇玄赠与陆维的昊天环佩。
    大哥要弹琴吗?
    穆鸣正觉得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听一曲归梦故里自陆维指端流泻而出。
    这首琴曲化意自刘晊虚的诗句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
    琴曲刚起第一个音,穆鸣周围的就环境变了。
    这里不再是月色溶溶的青砖院落,而是夕阳余晖之下,黄泥筑的墙、稻草苫的屋顶。
    会牧羊、会看家的大黄狗,在门外安静地趴着,时不时伸出粗糙大舌,舔一下黑湿的鼻头。
    穆细细穿了身土布家常衣裳,刚喂过鸡,手里拿着两个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蛋,走过来朝他怯生生地道:二哥散学回来了。
    穆鸣听她这么说,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自己穿着千层底的青布鞋、娘亲手裁剪的细棉布衣裳,背后还背着个书箱。
    于是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我果然是散学回家了。
    因为他自小就聪明伶俐、很会读书,遇事心里又有成算,穆细细虽是他的亲妹妹,却跟他有一定的距离感、心存敬畏,见他总是怯怯的。
    他从前并不觉得怎样,但现在不知为什么,却觉得他们兄妹之间理应再亲近些的,于是朝穆细细笑笑:小妹,我回来了。
    踏入堂屋,放下书箱,鼻端闻到灶房炊饭的香味儿。
    他娘从灶房半旧的蓝色土布帘后,探出半个身体,朝他道:二郎,待会等你父亲和大哥回来,我们再开饭,要不要先吃点儿饼子垫垫?
    他答应了一声,不久就见他娘用粗陶的盘子,端了张刚摊好的鸡蛋饼过来,慈爱的笑着说:我家二郎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
    穆鸣洗了手,抓起鸡蛋饼咬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按理说,像穆鸣这样境界的修士,已经不再需要睡眠,亦不会被梦境所迷惑。
    然而,昊天环佩是昊元峰镇峰之宝,它所营造的幻境与梦境不同,足以令这世上的任何一位大能沉溺其中、无法挣脱醒来。
    归梦故里琴曲于青砖院落的夜色中流淌,曲方至半阙,就见在厨房忙碌的中年仆妇,卧于灶下熟睡;上菜的小厮,在半路打翻了托盘,倒于几株开得正好的绿菊间,发出细微鼾声。
    穆鸣的手肘放在圆桌之上,以手支颐,唇角微翘,纤长睫毛往脸上投下两弯浅淡黛青,沉沉入酣梦。
    忘了自己身处于何时何地,亦记不起自己的本来面目。
    只是耽溺于二百年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没有生离死别,令人留恋追忆的故里。
    陆维一曲奏毕,只见四下寂寂,万籁俱静。
    再见,穆鸣。
    陆维看着穆鸣已经陷入沉睡的脸,在心里默默的说。
    然后他抱琴转身,离开这座他生活了两年多的青砖院落,朝着昊元峰降灵台的方向而去。
    降灵台是昊元峰上,除了雪山顶外,最为神圣之处。
    在这里,踏入道之门槛的修士们,经过叩拜仪式,可以得到来自天界仙灵的一样馈赠,是能够与苍天沟通的地方。
    所以平常,众修士皆是敬畏仰望此地,如非必要极少踏入此间。
    更兼这两个月来,镇黎在附近下了禁入令,四周更是绝无闲杂人等。
    降灵台上,无数繁复的赤色道纹明明灭灭,组成一个直径数十尺的大阵。镇黎与十几位昊元峰长老立于阵前,神情凝重的看着,衣衫褴褛、跪伏在阵眼处的镇玄。
    这两年多的时间,除了镇黎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镇玄。而再次看见镇玄的人,都难免大吃一惊。
    昔日镇玄是冰雕雪筑、气质高洁,天人一般的相貌;如今却瘦得脱了形,憔悴苍白,两颊凹陷,双目无神,再也看不出原本体貌。
    只有那道赤红的堕魔印记,证明他就是镇玄无疑。
    见此情状,长老们心里虽然也有些唏嘘,但他们已经被镇黎说服
    老祖仙逝,镇玄堕魔,纸是不会永远包住火的。昊元峰若想维持第一仙门的地位,便必须将镇玄炼成道魔僵尸。
    此刻黛蓝的天穹之上圆月渐移,就快要到推算好的,大阵发动的时辰。
    九天仙霆灭魂大阵发动之后,自弱渐强,共有七道神雷降落。
    七雷俱落之后,纵然是像镇玄这样半步飞仙的修为,也绝对逃不过魂飞魄散。
    镇黎抬眼望了望天,时辰已到,他伸手自半空中虚虚一抓,掌中便出现柄七色小旗。
    他看着镇玄,七色小旗挥动、落下。
    随即天空之中,劫云涌动,一道水桶粗细的赤雷从天而落,发出轰然巨响,击在阵眼处的镇玄身上。
    这两年多的时间来,镇玄被镇黎日日抽打三百鞭,忍受神魂撕裂之痛,本以为自己极为挨得痛苦,谁知道这赤雷落在身上,竟让他忍不住扬起脖颈,于阵眼之中长声惨叫。
    他本是自持自制、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如今额头、脖颈、手背之上细筋绽出,面目扭曲,于众目睽睽之下高声惨叫,可见是痛到了极处。
    镇玄师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镇黎叹了口气,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这可才刚刚开始。
    赤雷落下之后,不过须臾,镇玄头顶上的劫云便再度凝聚。
    镇玄衣不蔽体,狼狈地伏在地面之上喘息着,身下无数道纹流转明灭,心中悲凉绝望,既怨又苦。
    他绝望的是,今夜他必然难逃此劫;他怨苦的是,相爱了两百年的恋人,从此与他阴阳永隔。
    穆鸣一定将陆维保护的很好,不教陆维知道自己的任何消息。在未来漫长的时光里,想必陆维会一点点把自己忘掉,一点点接受穆鸣,从此琴瑟和谐、花好月圆。
    但他不曾后悔,永远也不会后悔。
    橙色的雷电,在劫云中酝酿了须臾之后,挟着比之前赤雷还要可怕的声势,自苍穹之上朝镇玄劈落。
    镇玄咬紧牙关,浑身不自觉地细细颤抖,准备迎接这第二道灭魂天雷。
    然而就在这时,一曲萧史乘龙的琴音,自远方悠悠传来,滑过所有在场者的耳膜。
    连第二道灭魂天雷,也似乎被这优美琴音所惑,在空中暂停了片刻。
    陆维跪坐在一条巨大的白龙脊背之上,十指抚弦,乘风而来,然后停驻于九天仙霆灭魂大阵的上空,拦在即将降下的橙色雷霆,与镇玄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你老攻来救你啦~
    第118章
    苍穹之上,滚滚劫云遮住了皎洁圆月,天昏地暗。
    一道橙色惊雷划破黑暗长空,湛然闪耀,将四周环境映照得分毫毕现,轰然朝半空之中、乘坐着巨大白龙的陆维当头劈下。
    陆维低首垂眸,并不为其浩浩声势所动,就连指端拨弄的弦音,亦未曾乱了半分。
    当初,是他故意放任了戴柳和穆鸣,不曾提醒镇玄,才令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乘龙而来之时,看到了伏在阵眼之中,衣不蔽体,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瘦至形销骨立、完全不似从前体貌的镇玄。
    老实说,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镇玄有多强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半步飞仙修为,每一毫寸的骨骼肌肤都炼至极处,宛若强大的防御法器。
    而镇黎身为正道第一仙门的掌门人,也不可能用什么邪魔外道、或者过于下流卑鄙的手段对付镇玄。他原以为,镇黎纵是将镇玄关押起来,镇玄也该安然无恙。
    哪曾想到,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镇玄便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但陆维这个人,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从不言悔。
    他蛰伏两年之久,等到今天援救镇玄的机会,就是为了将这具身体、这一世都还给镇玄,以偿镇玄两百年深情,从此天高任鸟飞,放二人自由。
    他在这个世界还有任务,不可能如镇玄所愿,永远困于偶人体内;镇玄则对他执念成魔,进而道途尽毁,也早就到了该放下的时候。
    随着橙色惊雷轰然劈落,自陆维光洁额头的发根处,出现一道深长裂缝,划过左边眉眼,一直延伸至他形状优美的下颌。
    他身下所乘坐的白龙,则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仰天长啸一声,指爪龙角绽裂,身上灿烂鳞甲纷纷而落。
    镇玄伏在地面,仰首望去,看见自黑暗无际的天空中,仿若降下了一场纷纷银雪。
    而它们与真正的雪花,不同的地方是,它们还没有来得及接触到地面,便化作点点萤光消散而去,未曾在这世间留下半点痕迹。
    陆、陆维镇玄抖着苍白的嘴唇,喃喃唤出那个挚爱的姓名,继而高声长叫,原本如古琴拂弦般动听的声音,变调至尖锐凄厉,你为什么要来?你快走,快走啊!我不想见到你!!
    两年前他于昊元殿束手被缚、押往寒月狱之时,陆维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便接受了穆鸣的保护。他虽然始终未曾表达出来,实际上内心却一直怨苦到如今。
    然而陆维现在拼却性命来救他,他心里也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巨大的恐慌笼罩了他。
    陆维的身体是万年阴沉木雕就,虽然结实坚固,水火刀斧皆不能侵,却也抵挡不了九天仙霆灭魂大阵之中,这七道威力越来越强的天雷。
    他有半步飞仙的修为境界,纵然最后一道天雷会彻底抹除他的神魂,好歹会留下这个半仙之体,以供镇黎祭炼为道魔僵尸。
    但陆维若要与天雷硬抗,最后只会落得身体与魂魄俱碎的结果。
    更何况天雷之外,还有镇黎和十几位昊元峰长老,就守在一旁。
    陆维如今明目张胆的来救自己,便是站在堕魔者的这边,与镇黎、与整个昊元峰,乃至于整个正道为敌。
    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维乘坐的白龙,终于受不住那一道雷霆威能,在指爪龙角绽裂、鳞甲剥落之后,巨大的身体于空中四分五裂,溃散作无数光点。
    陆维心中感到十分诧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指端骤然变调,几声带有清风曲意的乐音流泻而出。
    于是便有几缕清风缭缭绕绕,缠上他的足端,托住他的身体,令他缓缓降落至镇玄身旁。
    九天仙霆灭魂大阵,顾名思义,理应以伤害魂魄为主,对身体的打击伤害反而是次要。
    但是适才的橙色惊雷,击溃了他乘坐的白龙、将他的面部劈出一道裂缝,他的神魂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与之相反,此刻他的魂魄仿若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水中,很是舒爽,而且凝实有力了不少,足足抵得上他修习一年玉清观想图的效果。
    陆维不知道的是,所谓九天仙霆灭魂大阵,是不知其真正用途者,为此阵所取之名。
    而此阵的真正名称,应该是玉清七色锻魂阵,与陆维一直以来修习的玉清观想图,正是相辅相成。
    由于玉清观想图承载天道之奥妙玄秘,不能以图像的形式留存世间,所以在世间基本上已经失传;而玉清七色锻魂阵的构造之法,却流传了下来。
    此阵对于修习玉清观想图者,便是锻实凝魂、大补增益之物;而对于其他不修其法的修士,则可令其神魂重创、永远寂灭。
    所以在玉清观想图失传的情况下,当初拥有玉清七色锻魂阵阵图的大能,便将此阵作为诛灭魔修神魂的用途,并更名为九天仙霆灭魂大阵。
    这样传承了数代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此阵的真正面目。
    陆维俯身,解下斗篷披在衣不蔽体的镇玄身上、搀起全身仍在颤抖的镇玄,然后试图解开,捆缚在镇玄手腕上的降魔索。
    镇玄却毫不配合,用尽全力试图推开陆维,嘶声道:解不开的你走,你走啊!
    陆维不能说话,只能向镇玄做口型
    不,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
    说完,他张开双臂,强硬的将镇玄钳制在怀中,再度试图去解降魔索。
    镇玄此刻法力被封,神魂遭到了重创,已经与虚弱凡人无异,被陆维钳制住了便无法挣脱,只能看着陆维用一双宽厚大掌,摆弄着自己苍白的细瘦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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