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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他又甜又凶——八声甘洲(5)

    于笙闻声眸子闪了闪,转瞬又笑着捏捏小丫头的脸颊,不睡就不睡吧,但是只能帮哥哥添火,其他的不要乱动。
    哦小丫头被看轻了,嘴巴瘪着。
    于笙也不心软,毕竟这小丫头前不久才烫伤了手,现在还留着疤。
    兄妹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到王全生二人起来时已然做熟了黍米。
    怎么又是黍子!王全生嫌弃地拍桌子,昨夜就是这东西,今早还是这,顿顿吃这个,胃里连一点油水都没有,老子能吃饱吗?!
    不想吃也行,于笙冷淡开口,出门向右转,那里边的够你吃了。
    嘭!王全生拿着碗扣在桌上,你这小畜生说得那是什么话,让老子吃猪食?
    猪吃了能长肉,你呢?将你喂饱了去赌坊赌钱吗?
    王全生被堵得哑然,一转头看见王柳氏又起了火,你看看,这就是你带来的小杂种,老子养他这么大,就是养来气死我的吗?!
    娘王秋呜呜哭起来,于笙将她拉到怀里拍了拍,对上王全生直接冷了脸,有本事跟我闹,朝着我娘撒气算什么本事!他本就忍耐不住了,直接摔了桌上的碗,碎瓷片乱溅,那凶厉的模样唬了王全生一跳,不自觉就有些色厉内荏,老子好歹也是你爹在你娘和王秋面前也不晓得给老子留些脸面
    脸面是靠自己挣得!于笙怒其不争,明日赌坊的人就会来,你若想留一条命,就依着我的话照做,否则,到时候你被人打断了腿,我也不会有丝毫心软。
    一说到赌坊,王全生就老实了不少,他本不敢回来,是于笙雇了两个壮汉将他押回来,而且那二人还在外边守着,所以他才又气又急。
    第8章 恶毒
    于笙拿住了他的命脉,王全生就是再有多少不忿也无法,嘴里骂骂咧咧不止,将未打翻的黍子吃了个干净。
    雪后初晴,于笙扫了院子里的雪,给王秋留了一块干净的雪地,让她拿来堆雪人。
    爹爹,你要去哪儿?王秋看着自家爹爹鬼鬼祟祟的模样有些莫名,她年纪尚小,不懂得大人的事情,只知哥哥先前几次告诫不能让爹爹出去。
    王秋素来最听于笙的话,现下手上捏着雪球,却有些犹豫,哥哥说了,爹爹不要乱跑出去。
    你这小丫头,怎的也学那小畜生管起你爹来了?王全生一边抱怨一边从兜里翻出来一颗看不清楚颜色的糖递给王秋,这糖可甜了,你吃,爹爹出去捡点柴火回来。
    可是家里还有柴火呀王秋眼睛跟着王全生手里的糖转动,嘴巴吧唧了下,没有立刻伸手,反而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开口。
    王全生咬牙,我说没有就没有,到底我是你爹还是那小畜生是你爹?!
    王秋吓了一跳,嘴巴瘪了瘪,哥哥
    唯恐小丫头哭了招来于笙,王全生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巴,生疏地哄着,别哭,别哭,你哥哥最不喜欢小孩子哭了,他那么忙,你哭起来又要他担心。
    呜,好秋,秋儿不哭小丫头抽噎着,王全生半分疼惜也无,在他眼中,女娃子哪里比得上男娃子,都是赔钱货,若不是他瘸了一条腿,肯定在王秋出生后就休了王柳氏,另再找个好生养的。
    想到这儿,王全生就是一股不耐,随意哄了哄王秋就偷偷从南墙根爬出去了。
    大白天的一个人从王家墙头翻出来,吓了邻居林戚一跳,哎呦,王哥你这是作甚!自家大门不走,从墙上翻出来就不怕摔了腿吗?!
    黑瘦的汉子扛着锄头,揩了一把吓出的冷汗。王全生瘸着过去捂住他的嘴,瞎叫唤什么,被人听见了我就跑不脱了。
    唔林戚扒开王全生的手,大白天你鬼鬼祟祟的,这不是摆明了你心里有鬼么!
    林王两家虽是邻居,但平日来往不多,尤其于笙那小子不怎么给人好脸,林戚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之王全生是个混子,林家人便一直瞧不上他,连带着王家人都不怎么说话。
    你知道什么,快给我让开,再磨蹭一会儿就要被那小畜生给发现了。王全生无意与他磨蹭,推开他就要跑,岂料林戚年轻又力气大,一把抵住王全生的肩膀就让他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拦着我作甚?!王全生气急败坏。
    林戚越觉得他可疑,你把事情说清楚再走,谁知道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万一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最后村正找我的麻烦就不妙了。
    放屁!王全生气个仰倒,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走我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非拦着我他挣脱半天也脱离不了桎梏,又不敢大声骂,唯恐招来于笙雇的那两个壮汉。
    二人在此拉扯很容易被人瞧见,王全生索性扯着林戚往后边的树林里走。
    哎,你干甚?林戚被扯过去,王全生忽而换了一副模样,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也无妨。
    他干脆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对于于笙骂他的那些掩下不谈。
    林戚听罢张大嘴,五百两银子啊!你也
    都是村里种种地,偶尔去镇上做做砖瓦匠,再或者如王全生以前那样,进山猎些野鸡野兔,运气好的话捕获一头小野猪。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过能卖几个闲钱,那五百两林戚是想都不敢想。
    赌坊说是五百两,我哪里赌了那么多王全生现在也心里没底,他那日喝了点酒,整个人也晕乎乎的,输是真输了,但有没有五百两这是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嗬,那还不是全靠赌坊一张嘴么!林戚毕竟脑子活泛些,但是无论你输了五百两还是五十两,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还不上么,而且现下你要怎么办?你那继子可厉害得很,都有闲钱雇人来守着你,就不知道
    林戚有心挑拨,王全生更是往里钻,骂骂咧咧不止,那小畜生分明就没有将我当作爹看待,老子养他到现在,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情义了
    看王全生在那儿不忿,林戚却觉得虚伪。
    王全生以为别人对他家的事情一无所知么?那于笙虽说脾气不好,人也有些阴郁,但是平心而论,对王家可谓是仁至义尽。
    初到王家直到现在,所有农活全是他与王柳氏忙活,王全生除了前几年打猎,其余时候都是在家当大爷,尤其王柳氏没有怀身子的那几年,母子二人就是王全生发泄的对象,林戚还记得哪年严冬,地上滴水成冰,那王全生竟逼着于笙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若非王柳氏逼急了找了村正来,那于笙大概早就被冻死了。
    村子本就不大,一家有个什么破事,不出两天全村人就知道了,尤其林戚还是邻居,前些年王家时不时就传出王柳氏的哭嚎,隔两天于笙一脸青紫,谁能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
    也就王秋生下来没多久,于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王全生再动手时他也不会只忍着,林戚当初还不懂,他娘瞅着于笙纤瘦的背影,兀自感叹,不过是人逼急了罢,王全生那个渣滓,总要有人来收拾他的前几年于笙是顾着她娘,再加上的确与王全生有养恩,但是现在早都还清了
    于笙就是个半大小子,你不怕自己逃了,最后赌坊的人找来找他的麻烦?六日前,你家似乎就被人砸了一通,这一次那赌坊的打手可不会心软。
    林戚试探着开口,王全生冷哼,弄死那个小畜生才好,老子养他这么大不就是拿来使唤的,现在我遇到灾祸了,他就该出来担着!
    林戚瞧不起王全生这厮,但是人家的事情自己又掺不上手,最后只能多嘴又提醒了一句,听我堂兄说,那家赌坊背后的水深着呢,而且与莳华阁还有些牵扯最重要的是,那里不仅收貌美的女子,还有清秀的少年
    五百两银子你还不上,但是那些人若是瞧上你王秋和于笙,那就害了他们。
    林戚的话一开始王全生还没听懂,他在镇上虽去的不少,但是莳华阁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所以更不懂林戚说什么少年,他疑惑问,莳华阁的男人不大多是龟公,小厮,于笙就是卖进去也就是洒扫的,能值什么钱?
    就,就是那些好男色的,林戚有些难以启齿,富家老爷不都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嗜好么,就娈/童,你难道就没有听过吗?
    王全生起初还是一头雾水,但在听到娈/童二字倏忽明白过来。
    于笙,他那副凶煞性子,谁能看得上啊。王全生犹存疑窦,先前在镇上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那种,但是对方都是身体娇弱,阴柔娇俏的少年,而且眉目间风韵丝毫不逊于女子,若是将那么一张脸代入到于笙这儿
    王全生一激灵,这这哪里像了啊!
    你以为随便拉着去一个就能接/客吗?林戚的堂兄在镇上做个不大不小的掌柜,对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连带着林戚也知道了不少秘闻,他瞅着王全生不可置信的模样,难得耐心解释了一番,男人之间的这点事又不似和女人的那档子事,本就是破坏阴阳调和的恶心事,那肯定是要先调/教一番,听我堂兄说,男人好那口的,心里或多或少是存着凌虐的心态,而且最好长相清秀,还有些难以驯服的那种
    说是,哪怕一开始桀骜如烈马的,只要被莳华阁的人驯个十天半月,最后都是跪着求*的,而且一旦接了客,最后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林戚说到这儿也心有戚戚然,他们都是泥腿子,实在想象不到那些富贵闲人为何偏好那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比起硬邦邦的少年,那些身娇体软的女子不是抱起来更舒服吗!
    于笙若是进了莳华阁王全生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在今日之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于笙的长相,可是在听林戚说过以后,他便忍不住回想。
    不得不承认,于笙的长相大半是随了他娘,而且也很好的继承了他那短命秀才爹的俊逸,比起王秋来,于笙的容貌显然要更胜一筹。
    你说什么?林戚没听到王全生的呢喃。
    没什么王全生嘴角勾起一点笑,又问,如果说按照于笙这长相,他若进了莳华阁,你觉得能值多少钱?
    林戚下意识地就拿堂兄告诉他的回答,若是运作一番,最后落入那些有特殊嗜好的老爷手中,最少百两起步听闻前些年有个就是卖了四百四十四两。
    他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
    王全生摇头,一脸无辜,于笙虽不是我亲子,但我好歹养了他多年,怎么会将他卖了,不过是好奇你说的那些而已,我若卖了他,他娘可不得和我拼命呐。
    林戚这才歇了一口气,但他没有注意,王全生眸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
    第9章 稚语
    林戚刚从树林出来就遇见了于笙。
    他背着王秋往镇上跑,林戚想要叫住,结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悻悻地闭上嘴,一旁自家老娘出来泼了一盆水,哎,老三,你杵在这儿作甚?不是去地里了吗?
    啊,我,我方才遇到了邻村的人,随便聊了两句,才,才要去呢。林戚回看了一眼那枯败的树林,心里一直不大踏实。
    林母端着盆,看着自家儿子愣愣地盯着王家发呆,走过去推了推,想啥呢?
    娘,那于笙你觉得值多少银子呢?林戚似是问林母又似是在问自己。
    你这混小子莫不是瞧上了那于笙?林母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家里又不是给你娶不起媳妇儿,作甚么要个男娃子当媳妇,又不能生娃,还丢人!
    娘,我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可能娶他。林戚心里一直想着那会儿和王全生说过的话,心里越发没底,最后犹豫了下还是交代林母这几日注意着点王家的动静。
    撇过林母一脸狐疑不提,那边于笙已然快急疯了。
    他冒着大风背着王秋跑了一路到镇上,还来不及歇口气就直接进了医馆,直接扑到大夫面前险些腿软跪下,大夫,你快救救我妹妹。
    他一身风霜,脸上手上都冻伤了,背上的小丫头倒是保护得很好,却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快放到这儿来。大夫年逾五十,医术精湛,当即吩咐小药童准备一应物事。
    于笙勉强靠着墙壁,眸子赤红,却是一眼都不肯离开王秋。
    大半个时辰,大夫忙得脚不沾地,又是针灸又是冰敷,还逼着王秋吐了三次,直到吐出些酸水来才松了口气。
    于笙手指蜷紧,好几次都险些扑过去,待大夫好不容易处理完他双脚不听使唤地往前走了一步后顿住,我妹妹她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夫让药童给她服下一颗黑魆魆的药丸,那东西都是花楼里龟公老鸨收拾不服帖的女子用的,这丫头才这么大点,怎么受得住?!
    医者父母心,大夫难免话说得不大好听,幸好送过来得早,而且她年纪尚小,还未来葵水,否则,这丫头就毁了你做哥哥的,怎么还叫她服了那腌臜东西
    哥哥,哥哥那儿躺着的王秋突然哭起来,这不大的工夫竟然醒过来了,还听到大夫训斥自家哥哥,本就难受的小丫头更加不依了,伸着手就要于笙抱。
    于笙几步过去,安抚地揉揉她的发,秋儿莫哭,哥哥在这儿。
    呜呜,哥哥,我难受小丫头从小到大都是在于笙的眼皮子下长大,哪里像这般白着一张小脸,眼泪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看得人心里搅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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