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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他又甜又凶——八声甘洲(12)

    你还未及冠,便先拿它来束发。他不给于笙反应的机会,直接抬手给于笙簪好。
    公子已经送我太多东西于笙长这么大也就只有他过世的爹爹送过他礼物,谢残玉这段时日却日日给他送来东西,无论是衣衫还是吃食,甚至九连环,围棋,他但凡听过的,未见过的玩意儿,谢残玉总能叫人给他送来。
    于笙一日一日地越发觉得欠谢残玉甚多。
    我送你的,你只管受着,这些尚且不算什么后边半句话于笙听得不大清楚,旁边的管家却是神色一凛。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谢残玉却叫人给于笙拿来一件狐裘。
    于笙愣了愣,这不是昨日公子穿的那件吗?
    怎么,嫌弃是我穿过的?谢残玉嘴角带笑,于笙知道他是玩笑话,不过还是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冷,倒是公子,方才都咳嗽了好几次
    他一向细心,又从骆迟那儿得知谢残玉这几日忙着铺子的事情,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现下他眉眼间已见倦色,料想那会儿在花厅也是不慎睡着了。
    以前的病症了,稍微受些凉气便骨头疼,喝了药又容易昏睡谢残玉给他披上狐裘,又将他攥着的拐杖拿走,自然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臂上。
    于笙一时怔愣,都忘了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谢残玉好心解释,你若拄着拐回去,你娘和妹妹怎能不担心?
    他带着于笙往府外走,我和骆迟问过了,只要有人搀着,你几乎能自如行走。
    于笙这会儿终于找回一点意识,他就要收回手,谢残玉却像是感知了他的反应,大掌覆住他的手背,谢沅和谢琦有事要忙,今日只能由我陪着你
    公子近来事务繁忙,于笙不敢再劳烦公子至此于笙耳垂动了动,如谢残玉所料染上绯色,他头一次反应这么大,谢残玉瞧着他的头顶,心想,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二人走到府门口,骆迟指着马车后盖着幕布的车道,公子,已经备好了。
    于笙身上披着狐裘,身前是谢残玉颀长的背影,他不得已只能麻烦旁边的侍女,月息姐姐,还有狐裘吗?
    月息被谢残玉派给于笙,伺候他这些时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还有。小公子略等,奴婢马上拿过来。月息不笨,这段时日足够让她窥见一些隐秘。自家公子一向冷情冷性,头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体贴入微,若说其中没有缘由谁能相信。
    谢残玉这边给骆迟交代了一应事宜,那边月息也拿来了狐裘,谢残玉一回头,就见于笙小心翼翼抱着狐裘,还仔细摸了摸,最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换了月息手上的那一件。
    公子。于笙抱着狐裘几步走过来,面上还有一点不安。
    谢残玉接过去,手上传来一丝暖意。
    原本只是嫌麻烦才没有再叫人去拿,但是没想到于笙对此如此执着,他若还不懂那就是傻了。
    担心我?谢残玉声音刻意压沉,面上格外认真,于笙本能地就想低头,却不料被一把扣住下巴,那人声音如同裹挟着他的耳廓,你这样要叫人如何舍得放手
    于笙不明所以,只后知后觉的觉得现下周围俱是人,他们二人这样,似乎不大合适。
    遂大着胆子慢慢抬起头,公子该走了。
    谢残玉喉间溢出一丝笑声,别说是于笙,就连骆迟月息都忍不住往自家公子脸上瞧。
    这连眉眼带着笑的人还是自家那喜怒不定的公子吗?!
    最后还是谢残玉怕将人惹恼了才肯松手,于笙脸上热意不消,一上马车直接捡了角落缩下,谢残玉上车后无奈勾唇,往他手里放了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才微微阖上眼假寐。
    马车轱辘轱辘走开,于笙小心地往谢残玉面上瞟。
    方才他慌张又无措,一时就忽略了其他,现在想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似乎对公子的态度过激总是不妥当的。
    公子?经历花厅那一下,于笙不知谢残玉究竟是真睡还是假睡,这会儿小声叫了下,是试探也是怕吵了他。
    谢残玉一动不动,眸子紧阖。
    于笙顿住,好一会儿才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挥。
    谢残玉还是毫无反应。
    呼看来是睡着了。
    也不知是什么心绪作祟,于笙心下稍微轻松了点,睡着的谢残玉侵略性没有那般强,他稍微能自如一些,就连呼出一口气都格外舒畅,不像是那会儿
    于笙脑中又闪现那会儿的场景,鼻间又像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香,他下意识看向谢残玉胸前,又飞快地挪开目光,这一次却又忍不住落在他唇上。
    薄薄的唇,颜色略淡,只是一开口总是让他无所适从的话。
    于笙晃晃脑袋,眼前还是谢残玉那张脸,不过他微微蹙眉,似乎像是不大舒服。
    唔谢残玉嘴唇动了动,于笙离得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又见谢残玉眼睫闪了闪,眸子仍是紧紧阖着,垂在身侧的手却抓空了似的晃了下。
    于笙心下有些担心,这是魇着了?
    他不敢擅动,村里的老人常说,人若魇着,那必是有脏东西附身上了,一旦惊扰了那阴邪物,怕是要给被附身的人招致祸患。
    轻则伤损身体,重则
    于笙不敢多想。
    谢公子这般好的人,若是阴气入体,那该是要受多少罪,他回忆着村上老人的说法,伸手轻轻勾住谢残玉的小指,看他面上表情。
    依然没什么变化。
    他顿了顿,而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脑袋慢慢挪下去
    轻轻张嘴,衔住谢残玉的食指。
    你在做什么?头顶传来疑惑的问声。
    于笙身子僵住。
    不是魇着了吗?
    第21章 欺负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尴尬。
    于笙脑袋支楞着,却不敢抬起来一点,他捏着自己的衣袖,自欺欺人的装鸵鸟。
    饿了?还是趁着我睡着想偷偷做坏事?谢残玉的食指被润湿一点,于笙目光触及之上一点疑似口水的东西,脑袋轰的一下,揪着袖口擦。
    谢残玉只瞧得见他毛茸茸的脑袋,但是指尖的触感过于清晰,依着那力道,这小野兔子是想擦下他一层皮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笙垂着脑袋坐起来一点,眼前的手指已经被擦红了一块,看上去与沾了口水好像并没有好多少。
    为自己不断犯蠢他反省了片刻,而后慢慢抬头,瓮声瓮气道歉,对不起
    我不饿他又加了一句,刻意忽略掉谢残玉的后一个调笑,坐姿不可谓不乖巧,但是那会儿束好的发早就乱了,眸子闪啊闪啊,谢残玉无奈,是不是在马车里觉得无聊?
    于笙点点头,下一刻又摇头,不无聊,很舒服。
    他说的不是假话,长到这么大,他连牛车都没有坐过几回,现在有舒适的马车,厚厚的垫子,茶水糕点一应俱全,更别说更别说还有谢残玉,他虽不大自在,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与谢残玉在一起时很好。
    这人虽喜欢逗弄他,但是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其他,都无一不是温柔至极。
    村上总有人夸赞村正家的秀才小儿子文雅知礼,待人也很亲和,但是于笙却觉得他见过的所有人中,谢公子是最好的人。
    唔,也最好看!
    小野兔子又眼神飘了。
    即便这事已经发生了许多次,谢残玉还是觉得好笑,他永远琢磨不透这小野兔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嫩白的小脸红润润的,眼神却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哐马车突然一晃。
    于笙直接朝旁边栽过去,他反应不及,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到车厢里凸起的部分,谢残玉伸手一捞,小野兔直接整个人滚进他怀里,额头撞到谢残玉下颌,二人俱是疼得轻嘶一声。
    公子可伤着了?外边马夫喊了声。
    谢残玉蹙眉,无碍。
    马夫心下稍安,方才从旁边冲出来一只野猫,惊着了马匹。
    走慢些,赶在申时前到即可。
    是,公子。
    谢残玉说罢便低头看向怀里的于笙,他方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也不知于笙撞得多厉害,忙将他横在面前的胳膊扣住,于笙皱着眉头,似疼得厉害又咂摸出几分委屈,好疼
    谢残玉怔住。
    眼前的小野兔一双眸子水汪汪的,被撞到的额头一片红,眼睫颤了又颤,却在迎上谢残玉的那一刻憋回生理性的眼泪,张嘴便撒谎,也不是很疼
    就一点点
    谢残玉无意识地手臂收紧,于笙眨眨眼,眼泪在他眼眶里打了个转,谢谢公子。
    他一副无害的小模样,谢残玉勾唇,你我二人相处时,似乎就在谢谢与对不起之间打转,人都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算算你都欠我多少滴水之恩了?
    嗯?他最后一个尾音险些将于笙给烧着,圆润的耳垂绯红,谢残玉却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动不动就红耳朵,你怎的这般容易害羞?
    于笙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他人还在谢残玉怀里蜷着,某个人还火上浇油地摸他耳垂。
    谢残玉就看着那抹红意越发明显,最后还从耳朵蔓延到眼角,脸颊,脖颈
    公子于笙软声软气,摆明了就是求放过。
    谢残玉只当不明白,手指捻着他耳垂处的软肉,怎么了?
    于笙眼睛飘忽,还能怎么了?放手啊
    你说你这般喜欢害羞,总是一副被我欺负了模样,只有你我二人还好,若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会冤枉是我欺负你
    谢残玉自顾自说,手指却一刻不休,于笙脑袋晕乎乎的,无意识地揪住谢残玉的衣襟,下意识跟着他道,可不就是欺负么他半带抱怨,瞧他面上绯红,又似是可怜巴巴的小兔崽。
    谢残玉眯眼,不乐意让我欺负?
    他手指终于松开那圆润润的软肉,慢慢挪到于笙鬓侧,再是泛红的眼角
    于笙僵住,公,公公,公子
    他结结巴巴,人都不知道要往哪儿缩,谢残玉的指尖微凉,却勾起一路的火,直烧得于笙眸子都转不动了,他捏紧手里的衣襟,整个人都要燎着了,贴着谢残玉的地方烧起一股无名的灼意
    你想说什么?谢残玉自始至终稳如泰山,他居高临下,看着怀里的小野兔褪去那若隐若现的疏离,不安,心下恶趣味陡出,指尖换了个方向,挪到他颈后
    公子于笙眸子闪烁,捏着谢残玉衣襟的力度又大上不少,整个人又慌又无措,眼尾浸出一滴泪,直接划到谢残玉手背上。
    第22章 吃醋
    小野兔生气了。
    哄也哄不好了。
    谢残玉指尖还残留着小野兔后颈温热的触感,但是这小家伙是彻底不理人了。
    马车摇摇晃晃走着,谢公子几次故意挑起话头,但是于笙都是一副公子您说,我听着,但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倔强模样。
    唉将人逗狠了!
    二人一个有意撩拨,另一个装作不知,一开始是假寐,后来不知怎的,于笙竟慢慢睡过去了。
    看他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谢残玉又无奈又想笑,就这样的防备心,哪日被狼叼走都不知。
    他伸手放到于笙颈侧,小家伙一点一点顺着倒过来,最后还是被谢残玉圈进怀中。
    叩叩。马车甫一停下,谢残玉就睁开眼,外边马夫轻轻敲了两下,公子,到了。
    谢残玉低头,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小野兔鼻梁上就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鬓侧亦是,直接湿了一小块头发。
    让后边先卸东西,卸好暂等一会儿。
    马车里有熏笼,有暖炉,外边却不比里边,寒风凛冽,又是三九寒天,于笙这裹了一层汗出去,非得一热一冷弄出病来不可。
    谢残玉索性轻轻捏住他的鼻子,故意将人招起来。
    唔于笙呼吸不畅,手臂也被摁住,梦中原本是与公子泛舟游湖,结果下一刻跌落水中,他想大声呼救,却被暖烘烘的水给溺毙了似的
    呼于笙惊醒,一睁眼就是谢残玉那张俊美朗逸的脸,他嘴角勾着一点笑,若有人问起你是谁,我便回答是养的小猪
    许是人还意识不清醒,于笙哼唧了声,半阖着眼小声控诉,才不是
    谢残玉这次不依他,又道,不仅是小猪,还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懒猪
    昨日公子还说我瘦得硌手,今日又嫌我胖于笙哼哼唧唧,公子才是,胸膛硬得很脑袋枕着一点也不舒服
    嘿,这小家伙胆子大了,竟还敢嫌弃起他来了。
    谢残玉点点他的酒窝,只是胸膛硬么?
    于笙一时没明白,仰着头有些艰难地问,那不然呢?
    谢残玉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嘴角笑意犹在,只是于笙瞧着却脊背发凉,他眨眨眼,公子莫要嫌弃我胖,待我身上的伤痊愈了,给您鞍前马后,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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