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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配撩我吗——四字说文(28)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究竟在什么时候表现出我有乐于助人的品质。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伏燕栩甚至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他拿着手机问我:你说,齐秘书会喜欢什么?
    问题真的很大。
    我睡得迷迷糊糊,顺嘴接了句:他喜欢认我哥做爹。
    伏燕栩:啊?
    他是啊了,我也醒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拿着手机,我枕着枕头,我大惊。
    我说你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
    在手机光亮的映照下,伏燕栩幽幽看着我。
    他一派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神情也是相当淡定。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想上位。
    我忍了忍。
    忍无可忍。
    我破口大骂:上个P。
    作者有话说:
    #在吗什么时候伏燕栩才会发现他已经是正宫了呢#
    第62章
    我和伏燕栩的第二场对手戏,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
    导演组全体工作人员摩拳擦掌,只为了让全剧最gay的两个男人有终身难忘的重逢。
    我挺难忘的。
    尤其是导演比编剧还要兴奋的目光,让我记忆深刻。
    后来我才知道。
    这两个男人之间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尽,让人百爪挠心的剧情,居然一大半都出自导演之手。
    他也是不容易,和伏燕栩一样,嗑CP把自己嗑疯了。
    于凡人而言,天界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唯一能与人间相映的,不过是一轮弯月,一日初阳。
    除此之外,凡人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仰望无边无垠的天空,在穹苍之下,直至生命终结。
    岁月其实向来薄情,又至极深情。
    它若停留一个刹那,世间就颠倒秩序,它若停留一载春秋,世间就混乱如同末世。
    是以它至极深情,深情到不忍停留哪怕短短一个瞬间。
    它亦至极薄情,明知如此将有无数生离死别,直至红颜枯骨,它也不曾回头。
    我已记不清自己何时有了记忆。
    也并不明白自己算是什么样的神仙。
    我亦与凡人一般,赏月观花,巡游四海。却从未见过众人口中的凡间。
    凡间对于我而言,就好像一场幻梦。
    可我对于这场幻梦谈不上有任何的期盼与奢望。
    我信奉及时行乐,得过且过。
    与他们所以为的我全然不同,也与这个天庭格格不入。
    我也许是逍遥自在的。
    又或者我满身枷锁。
    我再见到那个人时,是在一个夜晚。
    他匆匆与我错身而过。
    那瞬间,我闻到了极为浓烈的酒气,像是一坛久未开封的酒在刹那间揭封。
    我想,他喝了很多酒。
    凡间有句话,叫借酒消愁,我听过后半句,说的,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心里应当装着许多事。
    就像他那坛久未开封的酒。
    积压得越久,心里越难受,或许再过一段时间,简单的事,也会变得不简单。
    伸手拉住他的时候,我其实没有想太多。
    我只是想提醒他。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饮酒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当然,他没有听我开口。
    他顺势抓住我的手臂,微微侧首,醉眼朦胧的看了我片刻,自唇间溢出一句满是酒气的话:多谢。
    随后便毫不迟疑地松开手,步步前行,也踉跄了数次脚步。
    我望着他的背影沉默。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或许,天意总爱与我这样的人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往前行出不远后,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我与善良从来没有任何默契可言。
    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何没有视而不见。
    我本可以当作那坛酒从未开封,如我从未遇到过这一个人。
    但及时行乐得过且过的原则里,密密麻麻的网,都被无声越过荆棘囚牢的恻隐所触动。
    它像是一只贪婪的蜘蛛。
    趴在我心底的网里,将这颗几如枯木的心幽幽颤动。
    好似在奏响一支无声的乐曲。
    他苏醒后,只在房间里停留了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
    他不曾与我交换姓名,因为我们彼此都认可这是萍水相逢而已。
    无需更多的交集,也就不必相识。
    纵然我与他之间,似乎已不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
    缘分这种事,说浅说深了都不算数。
    一桩事情不走到最后,谁也分不清,这缘分是深是浅,是好是坏,是真的缘,还是一份还不清的孽债。
    可他临走前,到底轻声道了声谢。
    与昨夜开封的酒完全不同。
    那时。
    他像一汪清泉。
    再与他相见时,我正追查到一位私下凡间的神仙下落。
    出我意料的,我们在一棵翩飞桃花的树下相遇。
    我一眼就能望到他的眼底。
    清澈到毫无掩饰,就如此完整的将花影倒映在眼里。
    他与我极不相同。
    却总让我回忆起那个夜晚醇香浓厚的酒。
    似乎尝一口,就会永生永世都忘不掉那份迷惑神智的辛辣之感。
    他与我遥遥对视了许久。
    然后他主动发问:真巧,你也在这里?
    我们终究没有交换姓名。
    可彼此有缘这件事,我与他都心知肚明。
    在最高的楼阁之上,我们对坐共饮,喝了许多杯茶。
    因为我同他讲,太浓的酒会坏事。
    他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一生自醒至明,皆无任何情谊可言。
    有人为我看了三千年的竹林,我不曾动容,亦不曾回应。
    有人为我亲下万丈绝底采药助我修行,我亦不觉这是多深重的恩情。
    提及此,我这一生,便是无情无义。
    但心底罗网上的蜘蛛蜿蜒爬行,丝丝缕缕就像牵扯着五脏六腑颤动不已。
    让我短暂看他一眼。
    就像看到滔天巨浪、永无安宁的余生。
    作者有话说:
    沈总,脑中有王家卫。
    第63章
    这两场戏拍完,导演服了,编剧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已不复最初。
    他们现在看着我,就像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一颗华丽耀目的星星,一轮皎洁高远的明月。
    我已不是他们最初以为的我。
    我是个天才。
    无论是演技,还是长相,我无可挑剔。虽然,我戴着面具。
    但我的气场在这里,我的气质更是万里挑一,世上多少人拍马难及。
    我幽幽感叹,抬手抚上只有半边的面具。
    是的。
    我这次的面具,遮了我大半张脸,只留下本总裁一小半如玉般细腻的侧脸。
    这也算是我难得的一个进步。
    在导演看来,在知道我演过方大人的时候,他略有惊奇,在看过我演的仙君之后,他心服口服。
    他终于明白,为何我这个糊咖,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甘愿在网上做一个柔弱的小明星。
    因为我,耀眼到如此,让人见之难忘。
    我的低调是难得的优良品质,他不应该疑惑我背后有什么惊天阴谋。
    导演感动地拉着我的手,眼泛泪光。
    导演对我说:你的演技真的很好,看到你,我就像真的看到了仙君。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说导演你这太抬举我了。
    导演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胡说什么,我这个人从不昧着良心说话。当初我还想着你的演技是粉丝吹出来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现在知道了,他们吹得还不够,连你十分之一都没吹到。
    我真有这么优秀吗?我不由扪心自问。
    是。
    我明白,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我通常都感觉我好到没缺点,没缺点才是我唯一的缺点,我就是世界中心,我不愧是我,沈遇音。
    但这许多年来,骤然听到素昧平生的人如此真诚夸赞,我也有些许迟疑。
    我将目光落到了伏燕栩身上,寻思他能不能给我一丁点儿答案,解开我的谜题。
    结果这厮回看过来。
    我俩莫名其妙无声对视了几十秒,对视到导演大喊:对!就是这个范儿!你俩还想拍?愣着干嘛啊,摄像机给我打开!!
    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被导演强行拽着和伏燕栩加拍了一场。
    离开剧组的时候,我俩的气氛,与最开始如出一辙的尴尬。
    这种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不到几分钟。
    因为本总裁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办法,我更优秀,我总要承担得更多一些,我习以为常。
    我问伏燕栩:想吃什么?
    伏燕栩很没形象地靠在后座椅背上,闻言反问:你没想好?
    我说暂时没有,不过吃什么都行,只要不提吃满汉全席这类,我都能接受。
    伏燕栩想了会儿:我记得这城里有一家招牌老店。
    西餐中餐?我问。
    伏燕栩答:家常菜,吃吗?
    我顿了下,笑道:可以啊大明星,有进步,居然还会问我吃不吃。
    伏燕栩也笑。
    他回我:我的意思是,你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去吃。
    什么东西。
    我无奈至极:你打电话订房?我定位一下,现在就过去。
    我和伏燕栩真的去了他推荐的招牌老店。
    家常菜炒了三种,外加一个小菜汤。香喷喷的,和我吃的山珍海味完全不一样,清纯、简单,毫不做作。
    我有点儿喜欢。
    然后伏燕栩就隔着蒸腾而上的烟雾问我:你会恨二公子吗?
    他太敬业了。
    我心情复杂地叹息:吃晚饭你都要问这个?不至于吧。
    伏燕栩道:了解对手戏演员心中所想,也算是磨炼自己的演技。就拿今天的几场戏来说,我实在看不出你如何把控仙君的情感过渡,说真的,我差点儿没接住。
    我说其实我对仙君的心路历程没多少感想。
    我只是设身处地去思考,如果我是他,在无数岁月里无情无欲也毫无情义的活着,我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伏燕栩就问我:你对方大人也是如此?
    我想了想。
    我说没有,方大人当时我的演技也还有待提高,现在不过是找了一种更有利的方式。
    和有经验的人比起来,我的这种思考模式容易让自己缠进死结里,不过我倒有些乐在其中。
    感知每个角色的想法不是我的初衷,我只会以我的视角去看,去思考。
    总的来说。
    我同他们之间没有感同身受,我不会完全代入。我只会做我自己,无论戏里戏外。
    伏燕栩也随之轻轻叹了口气,他极不明显地笑:二公子是善良的,但他善良到令人感觉冷漠,他一步步将人逼上绝路,最后回首再看,却也醒觉他并未做过什么。我只是想,仙君会恨他吗?会不会在之后的千百年里,有那么短短一日,觉得自己是恨着的?
    我摇了摇头。
    伏燕栩问我为什么。
    我回答他:如果仙君会恨,他就不是他。他癫狂、自毁、毫无底线,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不是因为他持有恨意,而是这个躯壳灵魂已承载不了更多的感情。再承载多一分,他就彻底失去自己。
    顿了顿,我缓缓继续:他高傲,也不低头,二公子只是让他走向自毁的源头,却不是让他自我毁灭的结果。无论他恨与不恨,走到这一步时,他已然没有了回到最初的这个选择。也许在仙君看来,无情无义过这一生实在无趣,所以他宁愿至情至性消亡天地。
    你知道吗。
    我偏过头看雅间窗外的灯火如星,车水马龙。
    我轻声道:也许对于他而言,二公子拼死救他的时候,才是他最想死去的时候。
    在如此严肃的气氛之中,伏燕栩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我说:在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仙君到底是想活着,还是想死去。听你这么说,也许我让编剧更改这个结局是错的。
    静了几秒,他又近乎自语地问:他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活下去?
    这个问题稍显严峻。
    我告诉他,其实不必将仙君的结局想得太过复杂。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真要说来,于仙君而言本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早就心死成灰,麻木到不会再被任何动容,只是行走于世间的道路上,人总或多或少会遇到变数。
    二公子就是他再明显不过的变数。
    或许他们彼此在相识之前,都未想好将来要如何前行。
    但一条路走下去,终究有那么一天,会走到终点,走向结局。无论是好是坏,是所愿,还是所不愿。
    他数千年在天庭,无亲无友,无爱无欲。说他风雅,却更高绝,说他高绝,却最孤独。
    越孤独,也就越让人看不透。
    他戴着一张面具,无人能看清面具之下,他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神情。
    也就没人能够借此看出,他到底想要怎样的人生。
    我轻轻敲着桌沿叹息:若他活下去,他能活得很好,因为这数千年他已活过,没什么活不下去。若他死了,他亦没什么遗憾。因为走到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再有遗憾。
    他是洒脱的。因为他不在乎生死界限,也不会悔恨纠结。
    他那颗尘埃满布难窥光亮的真心,也仿佛行将就木。
    伏燕栩转而问我:那他比起活着,是否更想死去?
    我沉默片刻。
    然后在伏燕栩的凝视下,缓缓摇了摇头。
    伏燕栩低头叹了口气。
    再抬头时,他同我讲的第一句话是: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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