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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结罗(100)

    他和叶骁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就在两年前,这俩人还联手坑了一次自己,害得沈令行战死。现在沈令搞这一出,他是信也信不得,不信也不行。
    沈令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心内狐疑不定,也不多说,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知符主,信还是不信,符主自断吧。
    说完,他直接扬声送客,符青主甚至都来不及多问一句,就被强送了出去。
    符青主上了车,心内无限跳脚不断骂娘,但却不得不细细揣度,他在车内坐了一会儿,才命车夫疾驰,飞快赶回驿站。
    当天下午,沈行从外头回来,笑吟吟跟他说,符青主已然悄然离京,他坐在沈令身旁卸妆,又拿了滋润肌肤的香露慢慢敷脸,我倒是有些好奇,哥哥是让符青主怎么信的。
    多疑之人,一句足以,多说反而坏事。沈令简单地道,伸手把一封信递给沈行,送去给弥兰陀。
    沈行抹完脸,从他手上把信接过来,也不看,只拿在手里掂了掂,我以为弥王应该早知道丘林部归顺的事情?哥哥何必多此一举,用太子的名义送这封信?
    让他知道,北齐和荣阳都知道这件事就够了。
    沈行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双水眸风情万种看他,那要是弥王决定坐山观虎斗呢,哥哥要怎么办?
    沈令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清绝面孔上毫无表情,对我来说,你觉得有差别么?
    对沈令而言,符青主也好,弥兰陀也好,他们只要不帮叶骁就够了就算他们真的动手帮北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他自己掌中一杆□□,足以横扫天下。
    沈行低柔一笑,不愧是哥哥。
    沈令干脆没有理他。沈行把信收好,托腮看他片刻,语带玩味,我其实真没想到,哥哥舍得让叶骁死。
    我并没有想让他死,只是要保护北齐,他必须死。
    哦这样啊
    沈令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淡淡地道:下令杀害太子一事,算不到他头上。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叶骁虽然凶名在外,但是善良温柔,真要算,这笔账也是记在显仁帝头上。
    我还以为此事一出,哥哥就对秦王绝情断爱了呢。
    怎么可能,是他先爱的叶骁,他也会一直爱下去,就算到死前那一刻,他也是会爱着叶骁的。这与叶骁做了什么或者叶骁爱不爱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对叶骁的爱,是独立在任何事物之外,不给干涉的,他所拥有,唯一纯粹的东西。
    沈令现在想到叶骁,也觉得舌尖都萦着一股蜜一般的甜,心内柔软而温暖,只不过
    我当然是爱他的,可这跟我要不要杀他有什么关系呢。
    沈行被他这句怔住,良久无言看他,最后带着一种介于恶意和苦笑之间的微妙态度摇了摇头,起身到对面的书案,拿起自己今天待要处理的事务。
    第七十七回 北天乱
    第七十七回北天乱
    沈令接到弥兰陀回信的时候,十月二十三,他刚刚抵达唐庐郡。
    他在车上看了回信,没有任何表情,丢在香炉了烧成一纸清灰,驱车直达唐庐郡的屯兵所。
    这里镇守的将军宋嘉原是沈令最为器重的旧部,当年东宫太子倒台,沈令阵前被逼投降之后,被左迁到这里,本来还要问罪,但是幸得冯映周全。
    宋将军一看沈令,惊讶之下大喜过望,疾步上前,颤声道:将军!想想不对,一下止住步伐,身上铁甲撞响,单膝点地:君上!
    不等他跪下,沈令一把把他拉起,他看着面前粗豪的男人,饶是他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也五内翻腾。
    他把住宋将军两臂,用力捏了捏,又拍了拍,才道:老宋,看你又壮大了些。两人往里走,他看着校场里初冬天气中一群打着赤膊练习得头身冒汗的兵士,满意地点点头,小子们不差。
    唐庐这边足兵足饷,又放开手让我折腾。自然小子们就野性。宋将军陪他上了校台,往下看去,君上来此,有什么公务?
    沈令看他一眼,还记得四年前山南关下么?
    宋将军一拳捶在校台旗桩之上,恨声道:怎么不记得!他说完忽然想起来沈令现下身份,尴尬地挠了挠头,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找补,沈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意一般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银盒,放在他掌心。
    宋将军打开一开,里头是半片青铜镀金的虎符,他一惊,赶紧从怀中取出自己那半片,两片一合,严丝合缝,他二话不说,一撩下袍,双手捧着合二为一的虎符举过头顶,跪倒在校台之上,臣归德中郎将宋嘉和,谨受虎符!
    沈令轻轻在初冬森寒风中吐出一口白汽,他伸手拈过虎符,将它们分开,把属于宋将军的半片放回他掌心,自己带来的半片重新收好,他从容地负手而立,看着面前兀自对练,呼喝震天的士兵,对宋将军道:既然还记得,那现在就有个机会。
    男人眯起一双清冰一般冷锐漆黑的眸子,唇角微微扬起,沈令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淡淡地道:洗刷昔年耻辱,在此一举。
    而就在同一个时刻,叶骁伫立在列古勒的城墙上,何颖文和灿灿在他身后,前方一望无际,尽是一片接到天尽的苍茫雪原,只间或有几个小小的蠕动黑点,是来往的行人。
    都准备好了?他沉声问道,何颖文躬身应了声是。
    叶骁点点头,深深吐出一口气。
    探马回报,六个时辰一次,到十一月十二,我要两个时辰一报。听得此句,灿灿在他身后双手抱拳,响亮一声,恭敬低头。
    叶骁再度点点头,他仰头望天。
    昨夜刚下过雪,天色如碧,一丝风都没有,天空宛若一块巨大而澄澈的宝石。
    他慢慢回头,深灰色的眼睛扫过何颖文、扫过灿灿、扫过炊烟四起的城内青灰民房,就这样直直地望向北齐的方向。
    他心里想,只要再一点点时间,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他就可以给他的伴侣一个他想要的,他和他的祖国安养无战的未来。
    叶骁轻轻合了一下眼睛,心里想,阿令,再等等我,再一点点时间就好。也求求你,阿令,信我,再等等我,给我一点儿时间。
    丘林部以越冬名义,开始向位于北齐与北狄之间的一块腹地而来。
    十一月十三日,男女老少统共五万多人,五千战士殿后,三千战士前驱,行到了距离塑月边境还有一百五十里处。
    数万人和数不清的羊马骆驼在雪原上拖曳成十数里长的一支队伍。远远从高处望去,就仿佛雪白天地间长长一条黑线在蠕动。
    在距离队伍尾端三十里外,弥兰陀和稚邪并辔立于一个高高的山坡上,两人裹着风帽,看着远处在雪原上行走的丘林部众人。
    弥兰陀缓缓突出一口气,从风帽的缝隙里透出来,化成一缕稀薄的白烟。
    稚邪在他身侧,按着腰上佩刀,一双美目森冷一瞥下面行人,再望向丈夫的时候就柔情蜜意,弥兰,你有心事?
    嗯碧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拈着手里的缰绳,叶骁现在在塑月边境,我在想那现在沈令在哪里。
    稚邪凝神想了片刻,便明白弥兰陀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虽然北齐向我们卖了这个消息,但是沈令不等于北齐,对么?
    对,沈令作为一个变数,他太麻烦了。而我对他到底会怎么做,其实心里没数。
    稚邪点点头,我记得没错的话说沈令早就离京,而且行踪消失了。
    是啊,太麻烦了。弥兰陀叹了一声。
    稚邪笑了一下,明媚的眸子娇媚看他,他有多麻烦?
    弥兰陀转过脸,把她一缕红发别回风帽,才慢慢地道:麻烦到他要是和冯映联手的话,我现在立刻转身就走的程度。
    那,弥兰,你要怎么做?
    弥兰陀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下方,叹了口气,我答应过叶家小子,只要单于不下令,我就不动手,这个承诺是要守的当然,如果冯映和沈令联袂而来,就算单于下令我也不会动手。
    稚邪噗嗤笑出声,伸拳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那单于的命令要是下来了?沈令也不在?
    君有命,臣当受。弥兰陀淡淡地道,俊美面孔上波澜不起,那副自矜样子让稚邪爱煞,她在马背上立起身,在丈夫面上一吻,弥兰陀笑着啄了啄她眉眼。
    稚邪吐出一口气,符青主会动手么?
    我动手了他就会。弥兰陀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就是一只过河的时候会小心翼翼沿着别人脚印走的狐狸。
    稚邪正要说话,忽然晴空中一声嘹亮鹰唳,一只神骏无比的鹧应猛的一头扎下,牢牢落在弥兰陀的马鞍上。
    稚邪俯身从鹧应腿上取下信筒,从暗袋里掏出一块鲜肉,鹧应一口叼走,稚邪把信筒给他,弥兰陀展开一看,菲薄嘴唇一挑,现出一抹冰冷的锐利微笑。
    他对稚邪一笑,准备动手吧。
    现在?
    弥兰陀唇角一勾,轻轻抬手,单于震怒,命所有北狄部族,对丘林部围歼,不留活口,就地格杀。
    然后他微笑着,右手落下
    整个山坡漫长的脊线上,只听得金铁交鸣,无数控弦甲兵涌出,站立其上,拧弓上弦,刀刃在正午阳光下显出一种冰一般的凌冽。
    稚邪长笑一声,她单手擎出腰上的弯刀,妖娆凶戾地一笑,我且为弥王取几个人头过来!
    语罢,稚邪一勒马缰,疾冲下去
    士兵潮水一般从山坡上倾泻而下!
    弥兰陀矗立山巅,看着大军如同狼群一般扑杀而去,他唇角一勾,我倒还挺想知道,在这里攻击丘林部,叶骁,你会不会来救。
    叶骁不会救的。
    在北齐方向,距离丘林部被截杀之处五十里,沈令对身旁的宋将军淡淡地说道。
    他们两人只带了一支十人小队,沈令听了探马回报,下了这个判断。
    因为叶骁没有动手的理由。这里是北狄的土地,北狄弥王奉单于命令追歼叛族,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宋将军不明白,沈令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但宋将军在沈令麾下当差多年,对他的命令多半不能理解,但绝不违逆,一句都没追问,只道需要他们怎么做。
    沈令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默默勾画出这附近数百里的地形图。
    再睁开眼的时候,沈令森然道,老宋,你立刻回去整理军备,只要看到我的信焰,无论昼夜,我要你一个时辰内立刻出兵!
    宋将军在他身后恭敬抱拳,应了声是,立刻策马而去。
    沈令眯起眼睛极目远眺,看着五十里外烟尘四起的战场。
    叶骁什么时候出兵,在于符青主什么时候动。
    那符青主什么时候动呢?
    沈令将眼光掉向了荣阳的方向。
    在脑中精密推演了一番,片刻之后,沈令慢慢吐出两个字:明晨
    十一月十三正午,丘林部遇弥兰陀追杀,其殿后部队奋勇杀掉,全部阵亡,但成功拖住了弥兰陀大军。剩余人等丢弃一切辎重,一夜狂奔近八十里,逃出追杀。
    而就在凌晨寅时末刻,老弱妇孺和领队三千战士兀自惊魂未定,筋疲力尽赶路的时候,前方探路的斥候忽然慌急的打马而回,高声嘶喊着;不好啦,前头有
    话未说完,只见一支白羽响箭从后面透胸而过,他话未说完,就往旁边一栽,从马上滚了下来
    而远处,一面三足金乌旗在黎明的薄雾里缓缓升起
    符青主来了。
    丘林族长早红了眼,壮年汉子嘶吼一声,拔出腰上佩刀,嘶吼道:男人都跟我来!
    轰然声中,男人们飞马而出,老族长带着丘林部妇孺立刻转向,向南突围而去
    这一切都被探马及时回报给沈令,沈令坐在马上巍然不动,身后掌管信焰的令官又兴奋又惶恐,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他的命令。
    沈令沉默良久,然后他摇摇头,吐出一个字:等。
    还不到时候。他想,叶骁还没动。
    叶骁听着身边此起彼伏前来报信的探马回报,他立在坡顶,紧紧地看着远方人喊马嘶沙尘肆卷,滚滚而来的人马。
    丘林部三万多妇孺向南逃去,前驱部队即将被符青主消灭殆尽,而此时弥兰陀的追兵也已经追了上来,身后喊杀震天,烟尘滚滚,渐渐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都在扬起的沙尘里成了血红色的一颗圆球,像是巨人滴下的血,不祥地在天幕上滑动。
    他现在不能踏出国境一步。他只能等丘林部众人抵达边境。
    叶骁一张俊美面孔毫无表情,望着远处心内只想,弥兰陀这回会下狠手揍他他是知道的,但符青主是怎么跳出来的?他不是应该在北齐成安京等着吃冯映喜酒么?
    他潜伏在列名府,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可能,这两个月没怎么和成安京那边联系,但是若那边真有变故沈令也会告诉他啊。
    这中间变数太多,他现在也无暇细想,只握紧手中□□,紧盯下面局势。
    他心里非常清楚,没有沈令,先不说符青主了,他根本都不是弥兰陀的对手。
    现下两人一起朝他过来,想了一想他都头壳疼。
    啧,后悔没有带上沈令了。
    叶骁在山坡上轻轻闭了一下眼。
    丘林部的老幼妇孺从嗓子里呛出血来,也拼命朝前奔逃。
    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的时候,只见远处的山坡上忽然有火光隐现。
    先是一朵,然后就像是一颗颗珍珠被人穿起来一样,火把的火光连成一片那是塑月叶骁的军队!
    □□向天,甲弓耀日,五万大军陈兵边境,如同一只蛰伏而饥饿的野兽,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将面前的敌人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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