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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拯救邪神之子[快穿]——狂渚(21)

    没事。阮陌北对他露出笑容。
    他们回到营地,把晾晒的被子和衣物收起,贺松明坐在石头上晒太阳,顺便手摇着给探照灯发电。
    阮陌北坐在阴凉处,整理采集来的植物,望向贺松明,脑子里不想别的,只是单纯地看着那道身影。
    在现实世界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仔细看过贺松明了。
    谁会认真观察一个已经非常熟悉的人呢?就像他还住在家里的时候,经常不记得父母今天出门穿了什么衣服,犹豫母亲的胎记到底是在右臂还是左臂。
    贺松明是他最好的朋友,阮陌北也许会跟他一起喝酒,一起打牌,突然开车跑到另一座城市,但绝对不会在某个闲暇时刻盯着他,认认真真地看上一遭。
    他也就从未注意到,贺松明手臂肌肉的线条是如此流畅,手摇的动作牵动后背,纵然有衣料遮挡,仍掩不住扑面而来的力量感。
    现实中的贺松明也是这么强壮吗?阮陌北不太记得,贺松明出国后他们有两三年没见,最近唯一的一次见面还在病房里,对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根本看不出其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贺松明扭头看来,对阮陌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笑容实在太过灿烂,仿佛有种魔力,让阮陌北心情不自觉好了起来。
    就像小太阳一样。
    从前他熟悉的那个贺松明,更像是春夜细雨,润物无声,鲜少有如此热烈的时候。
    阮陌北笑着叹了口气,也许眼前的人,正是贺松明灵魂中热烈纯真的一面。
    采集的植物很多,阮陌北低下头,决定尝试腌制泡菜。
    他找了个比较深的铁盒,用手将盐分和糖均匀涂抹在菜叶上,一层层地垫进铁盒,加上刚好能够淹没菜叶的水,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压在上面,盖上盖子。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发酵了。
    阮陌北抬臂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抬起头,发现石头上的贺松明不见踪影。
    他环视一周,营地里静悄悄的,贺松明不在。
    去哪儿了?
    阮陌北倒不怎么担心,贺松明突然失踪的情况不止一次出现,特别是学会语言之前,经常一声不吭地就去打猎。
    他一般不会离开太长时间,忙完了便会回来。
    把泡菜盒子在洞穴的阴凉处放好,阮陌北去溪边洗干净手,又拍了拍挂在木架上晾晒的被子。
    得到足够多工具后,他和贺松明一起搭了几个架子,用来晒被子和衣服。
    贺松明还没回来,这一趟出去的时间远超以往,阮陌北到底放心不过,将手拢在嘴边,喊道:小明
    没有回应,看来是跑远了。
    阮陌北只能坐回折叠凳上,耐心等待,他望着天空,观察着云的形状,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任何消遣,无聊的时候是真的无聊,也亏得有贺松明陪伴,阮陌北才没有闲得疯掉。
    表面上是他教导贺松明,陪伴贺松明,又何尝不是贺松明在陪伴他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树林里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阮陌北循声望去,贺松明从迈过灌木,朝他走过来。
    贺松明的怀里,正抱着满满一大捧花。
    阮陌北愣住了,男人面容仍然是少年时他最熟悉的模样,只是轮廓硬朗了许多,白衣黑裤,眉眼纯真,越过郁郁葱葱的灌木,朝他走来。
    明黄,淡紫,浅粉,水蓝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野花挤在一起,满满当当抱在他胸前。它们大多叫不出名字,只是不起眼出现在路边,从灌木和高树的缝隙里得到施舍般的几缕阳光,悄然绽放,却在此时此刻明艳动人。
    贺松明来到阮陌北身边,他鞋底粘了些泥,头顶着几根不知从哪儿蹭来的细草,衬衣下摆也全都扯在外面,说实在算不上整洁,却有种扑面而来的干净气息。
    他伸出手,逆着光,将那捧花举到阮陌北面前。
    阮阮,给。
    不知名的小野花散发着淡淡清香,贺松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阮陌北脸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他甚至不敢去看贺松明的眼睛,他知道,那双眼睛一定相当澄澈,会映出他心中就连自己也不敢仔细探视的想法。
    贺松明只是在表达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仅此而已。
    见阮陌北呆在那里,贺松明又把花往前送了送:阮阮?
    阮陌北定了定心神,顶着贺松明的视线,接过了那捧花,他低头轻轻嗅了嗅,香却不腻人,就像本不起眼长在路边的它们,被采下时却如此惊艳。
    谢谢,很漂亮。
    阮陌北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点橙色的光芒从贺松明身上蹿出,那点明艳如花的光芒翻飞一周,倏尔没入阮陌北额头
    它开始变得像个人类了。女人的声音遥遥响起,带着回响,缥缈得如同来自深空。
    行为学。男声低沉。
    这是好事吗?女人问,带着担忧。
    不知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反正不会有比之前更坏的情况了。
    【阮阮,阮阮。】
    湿冷的触感纠缠在手臂间,亲昵地磨蹭着他,咕噜噜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他却像被某种黏腻的液体包裹,睁不开眼。
    恐惧却不曾存在,惬意充斥着每个细胞,昏昏沉沉中,他抬起手,放在某个毛茸茸的头顶上,抚摸小动物般揉了揉。
    别闹。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一点白光出现在视野正中,迅速扩大,强行将阮陌北从记忆碎片中拉出,他脑袋出现了几秒钟的茫然,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找到了这个世界中贺松明的灵魂碎片。
    是因为什么?
    答案也许就隐藏在记忆碎片的几句话中。
    他让贺松明变得更像人类了。
    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只有生物学状态的人,并不能算真正的人。
    他教会他生活而不是生存,教给他语言,传授知识,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这个认识让阮陌北鼻子有些发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涌在眼眶的泪憋回去,拍拍身边,轻声道:来。
    贺松明听话地坐下,阮陌北从花束中抽出一支淡蓝色的野花,他捏着细长的绿茎,又挑了一支出来。
    贺松明歪头看着他,花枝被灵巧的双手编织在一起,就像贺松明无数次惊叹地那样,阮陌北的手似乎带有魔力,总能变出许多神奇事物。
    十分钟后,一个花环自阮陌北手中诞生,它相当精致,花朵相互拥挤,簇拥着中央的编起的枝条,肆意绽放出最好的姿态。
    喜欢吗?我可以教你编。
    阮陌北站起身,他走到贺松明身后,抬起手,将花环戴在贺松明头上。
    嫩枝和花朵压住他柔软的黑发,微风带来淡淡香气,贺松明仿佛想象得出自己的样子,雀跃地抬起手,指尖轻触娇嫩的花瓣。
    喜欢,阮阮教我。
    风吹林梢的响动,沙沙,沙沙。
    含笑的声音未曾传来。
    阮阮?
    贺松明茫然地回头看去,在他身后,空无一人。
    那道身影就如阳光下的水滴般蒸发了。
    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第27章 正在生成死亡
    阮陌北跌在地上时, 整个人都是懵的。
    空旷无边的单调空间中,圆球形的系统漂浮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几分钟前刚获得的灵魂碎片就在阮陌北面前, 火苗般跃动着, 主动蹭上阮陌北指尖。
    【阮阮。阮阮。】
    刹那间, 它化作无数橙色的光点, 飞跃至四面八方, 于是眼前的世界除却细惢般的明黄, 又多出了一片鲜艳色泽,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单调。
    【灵魂碎片②收集完毕,获得150积分,可在记忆商城中兑换物品。】
    可阮陌北完全没工夫理会这些, 上一秒他还站在贺松明身后,为他戴上花环,下一秒怎么就回到了这里?!?!
    他怎么可以回来得那么快?!他根本还没来得及跟贺松明告别!!!
    贺松明回过头发现他突然不见,会是什么反应?
    阮陌北根本不敢想象。
    系统!让我回去!阮陌北忍着疼痛爬起来, 如果不是还有求于面前的光球, 他绝对会一拳挥过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离开!!!
    【任务已完成,请稍作休整, 准备下一个碎片的收集。】系统冷冰冰道。
    让我回去,我说了, 让!我!回!去!
    【这是没有意义的】
    让我回去!!!
    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回到上个世界需要支付现有的所有积分。】
    可以,随便你全都拿去!
    【建议在查看过商店后再作出决定,记忆商店已更新】
    我不需要, 我只想回去。
    系统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一个光球是怎么给人以叹气感觉的, 面对阮陌北的愤怒和坚持,它最终妥协了。
    【将扣除170积分,重新进入████】
    裂缝自阮陌北脚下所站的位置出现,蛛网般迅速蔓延生长,下一秒,随着无声的咔擦,整个碎裂开来。
    阮陌北坠了下去,裂口迅速远离,最后变为头顶上一个白色的小点。
    风吹起,雨潮湿的气息,带来植物青涩的香气。
    不知坠落了多久,逐渐有细雨落在脸上,阮陌北睁开眼,风吹动他衣摆。
    哗啦
    他从空中坠落,实打实地摔在了水洼中。
    剧痛席卷最先落地的左腿,几乎让阮陌北瞬间昏过去,冰凉的雨水却又让他强行清醒过来。
    他捱过最强烈的那一波疼痛,大脑的保护机制开始让他感觉伤处变得麻木,冰冷的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寒意刺骨,和疼痛一起,让得他直打寒战。
    阮陌北揪住一丛草,用力将自己拔离水坑,上半身成功脱离后,他趴在地上喘息许久,认出这是营地附近百十米远的地方。
    小明!
    阮陌北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雨下得这么大,贺松明应该会待在洞穴中休息。
    小明!
    呼喊淹没在哗啦啦的雨声中。
    贺松明!!!
    阮陌北喊出第三声,雨水灌进他嘴巴和鼻腔,呛得他咳嗽两声,身体震动带动伤腿,疼到痛不欲生。
    树枝和灌木被急速拨开的声音在这时传来,脚踏水面的啪啪声逐渐清晰。
    阮陌北强迫着自己抬起头,草叶颤动,泥水溅在他脸颊,一双湿透肮脏的运动鞋出现在他低矮的视野中。
    下一刻,他被人抓住肩膀,整个地拎了起来。
    阮陌北只能回以一声惨叫,天旋地转,剧烈疼痛中,他被整个人抗在了肩膀上。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颠簸中,阮陌北只能勉强视物,他看到贺松明身上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看到他纠缠成一团的脏乱长发,闻到他身上未及时清洗的血的味道。
    植物迅速从眼前掠过,雨打在后背上,顺着发梢滴落,阮陌北竭尽全力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因为过度抽气昏过去。
    他手指收紧,紧紧抓住贺松明后背。
    这是过了多久?
    植物骤然稀疏,他看到了散落地上的罐头盒,倒塌的木架,破碎的草席,吃剩下的骨头和一地鸡毛。
    雨在进入洞穴的那刻被阻挡,阮陌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放下来,粗暴扔到了洞穴的角落里。
    他后背碰到洞壁,撞得咳嗽一声,鼻腔中喷出小小水花。
    阮陌北胡乱摸了把脸上的水,他用力眨了几下眼,刚从晕眩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贺松明拿过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棒,走到他身边。
    浑身脏乱的男人简直比没遇见他时还要狼狈,原本澄澈的双眼里满是血丝,散发出的阴冷扭曲气息简直比外面的雨更要令人发抖。
    贺松明紧紧盯着阮陌北,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食肉寝皮。
    你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
    把你的腿打断,让你站不起来,你就再也无法逃跑了。
    贺松明高高举起木棍,就要对着阮陌北完好的那条腿砸下
    小明。
    在他棍子落下的前一瞬,阮陌北轻轻喊道。
    小明。小明。
    无数回忆涌入脑海,那些他从未忘却,不敢忘却,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潮水般,再一次将他溺毙在痛苦的深渊。
    木棍咣当掉在地上,滚去一边,贺松明跪倒在阮陌北眼前,他发出声近乎嚎叫的哭声,浑身颤抖着,紧紧抱住阮陌北。
    阮阮阮
    这是阮陌北第二次看见他哭,宛如失去了全世界,近乎要把嗓子整个撕裂开来,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
    对不起。
    阮陌北不断抚摸着他后背,忍不住哽咽,喃喃道:对不起。
    贺松明抱得那么紧,仿佛稍微一松手,阮陌北就会再度消失,只留他一人在这孤单绝望的世界。
    我不是故意要走的。阮陌北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尽力和贺松明解释,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时间一到,就必须回去,对不起小明,我没法
    没法在这里陪你过完以后的日子。
    阮陌北哽咽得根本不能继续说完,明明他拿到了和灵魂碎片,离唤醒贺松明更进一步,却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绝望悲伤?
    阮阮阮阮
    贺松明只是持续不断地叫着他名字,阮陌北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话,又或者,在这长达数月甚至一两年的分别中,贺松明已经把好不容易习得的语言忘记了,只记得如何念出他的名字。
    雨哗哗下着,洞穴里光线昏暗,阮陌北看到装着死去萤火虫尸体的塑料瓶,横七竖八的铁罐,水面上飘浮着草屑的水桶,和那珍重放在角落里的,全然干枯的花环。
    眼泪终于决堤,在这一刻,阮陌北下定了决心。
    他不能丢下贺松明一个人,在这只有他一个人类的世界。
    孤独会把他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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