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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与你/夜会有期(GL)——顾徕一(58)

    顾晓池翻开看了看,竟是一档综艺节目的策划案,模特选秀的。
    周骊筠又说:我还是决定辞去美院的教师职位了,先告诉你一声。
    顾晓池特别惊讶:周老师,您要进演艺圈么?
    那当然不是。周骊筠失笑:我是要专心画画。这档节目,是我替你选的。
    模特?顾晓池不解。
    周骊筠点点头:是模特选秀,但还有很多服装设计的内容,现在不都流行那叫什么,全能艺人?
    这个节目请来了国际上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要真能跟他学习一阵,以你的天资,一定进步飞速。
    可我不会模特的那一套顾晓池想起乔羽,有点烦躁。
    美院你都考上了,在台上走两步你还学不会啊?周骊筠打趣她:白长这么一双大长腿了。
    周骊筠背起包:好了,我真要走了,朋友还在宜城等我。
    周骊筠租了车,自己开过来的。
    顾晓池有点奇怪,为什么周骊筠能拿到电视台还未外传的内企方案,周骊筠看着她古怪的神情,温和一笑,主动解释:魅影娱乐听过吗?
    顾晓池点点头。
    算得上排名二三的娱乐公司,仅仅略输橙果一头,近两年发展势头很猛。
    周骊筠说:总裁是我妈。
    顾晓池目瞪口呆。
    虽然母女俩的领域,反差太大。但家境如此优渥,难怪周骊筠可以随便辞职,当个闲云野鹤的艺术家。
    但顾晓池不一样。周骊筠也很清楚这一点,早早替自己的得意门生做打算。
    画要继续画。但也还要学一门谋生的手段,保底。
    周骊筠交待:不急,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走之前又拍了拍顾晓池的头。
    顾晓池觉得周骊筠看她的神情,稍微有点奇怪。
    ******
    奶奶睡醒,问顾晓池:老师走了?
    顾晓池说是。
    奶奶感叹:真是位好老师啊,晓池你要好好感谢人家。
    顾晓池沉默。
    三天的假期结束得很快,顾晓池又七七八八转了很多趟车,回到邶城。
    一直抱着她的书包。
    其实书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件衣服,两条裤子,奶奶装的一罐咸菜。
    要说比平时多出什么,就是一罐小小的药膏。
    村里每家人都会熬。因为山上有一种野草,汁液专治烫伤,有奇效。
    顾晓池从小就看村里人用这个,都说烫伤以后用了,连疤都不留。
    回了学校一趟,之后,等顾晓池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医院门口。
    口袋里揣着那罐药膏。
    她以为自己会怕见葛苇。
    见到葛苇,就会想到小半年后的死亡。她不想让葛苇死。但根本理不清头绪该怎么做,对葛苇说出真相的办法也太激进,她没把握下一次葛苇或她,还会这么幸运。
    见到葛苇,死亡的阴影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在顾晓池的肩头,令她喘不过气。
    还有就是,穿越之后顾晓池意想不到的发展,她竟会喜欢上葛苇,这么深。
    一见到葛苇对乔羽的特别,就心痛的想逃。
    但她发现人的心,真的很奇妙。她还是如奶奶所说的一般,想见葛苇,很想见。
    今晚乔羽有一个时尚活动,顾晓池在新闻上看见了。
    所以今晚,应该可以见到葛苇吧?顾晓池有点紧张,捏着药膏罐子的手微微出汗。
    拖着步子走到病房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跟病房门口的两个黑衣人纠缠:我都不让进?疯了吧?
    黑衣人的声音,礼貌又冷漠:乔羽小姐的吩咐,不好意思。
    看起来像是专业保镖。
    韩菁气愤愤的争了两句,还是退开了。
    踩着烦躁的脚步离去。
    顾晓池觉得奇怪,这么轻易退让,真挺不像韩菁的。况且里面躺的还是葛苇。
    葛苇也没出来追韩菁,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顾晓池想了想,乘电梯下楼。
    出了住院楼,顾晓池绕了个半圈,站在楼下,往上张望。
    葛苇的病房楼层不高,就在三楼,站在这里就能望到。
    窗户开着,白纱的窗帘被风轻轻拂动。
    顾晓池思考着什么。
    ******
    三楼病房的窗户,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
    顾晓池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拉开,注意着,不要发出任何太大的动静。
    好在病房门关着,这轻微的吱呀声,并没有惊扰门口守着的保安。
    顾晓池翻过窗户,轻轻的跳到地板上。
    运动鞋拎在手里,直接脚掌着地。看着地板上自己起了球的旧袜子,果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像一只猫。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
    爬树对她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并不困难。
    但好久没爬过了,加上太紧张,动作难免僵硬,
    还好顺利。
    夜风拂动窗帘,顾晓池转身,又把窗户重新关小了一点。
    她怕吹到病床上的葛苇。
    她轻轻走到病床边上,俯视。
    葛苇在那里躺着,被子掖得好好的,睡得昏昏沉沉。
    不知是不是乔羽离开之前,帮她掖好的。
    顾晓池发出的轻微响动,没有吵到门口的保镖,床上的葛苇在睡梦中,却好像听到了一些。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开口:小
    顾晓池的心里一沉。
    小羽。小羽。小羽。
    葛苇无论做梦或醒着,又或半梦半醒,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乔羽。
    她站在病床边俯视着葛苇,没开灯,很晚,只有窗外的月光,在窗前洒出一个半圆。
    病床上的葛苇,却躺在一片阴影里,发出轻轻的梦呓:晓池。
    顾晓池的心,猛然一动。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晓池。
    梦中的葛苇又叫了一声。
    不知是被顾晓池发出的声音吵醒了,还是在做梦。
    顾晓池颤抖着靠近。
    葛苇的眼睛还闭着。
    此时,遮住月亮的一片阴云飘走了,月亮的光芒突然盛大起来,原来小小的半圆,变成了大大的圆,把葛苇和她的病床都包裹了进去。
    甚至顾晓池,也被一同包裹进了那片光辉之中。
    她能清醒的瞧见葛苇,睫毛好长,垂在下眼睑上,微微发抖。
    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做什么令她害怕的梦。
    顾晓池想帮她抚平,又怕吵醒她。
    于是只轻轻的,握住了葛苇垂在被子外的手。
    小心翼翼的,只握住了食指和中指这两根,轻轻捏着指尖,不敢再多。
    葛苇的手指动了动。
    微微蜷起,勾着顾晓池的指腹。
    好似在回握。
    不知是有意识的,还是睡梦中的无意识。
    顾晓池只知道,一瞬间,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哭什么呢?也许今晚的月色太美罢。
    她就那样静静站着,轻握着葛苇的指尖,一动也不敢动。
    高个子少女微微俯身的身影,在葛苇的脸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遮去今夜亮得过分的月光,让葛苇继续安睡。
    葛苇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了一点温度。
    顾晓池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
    时间快到了。按她对一个时尚活动时间的计算,乔羽快回来了。
    顾晓池轻轻从葛苇的指间,抽回自己的手指。
    睡梦中的葛苇翻了个身,有点烦躁。
    顾晓池又掏出口袋里的那罐药膏,借着月光看了看。
    陈旧的玻璃管,装着半凝固的药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
    顾晓池有点犹豫。
    如果一个人莫名把这样一罐药膏给她,她都不一定敢用。
    顾晓池把药膏放回口袋里,悄悄走回窗户边,把缝隙推开得更大。
    准备走了。
    想了想,突然快走两步,走回葛苇的病床边。
    看了一圈,极其小心的拉开床头柜抽屉。
    把那一罐药膏,藏在了一叠剧本之下。
    藏完又怕自己再反悔似的,连走带跑,回到窗户边,拎起自己的鞋,翻了出去。
    不忘从外面帮葛苇把窗户关小。
    跃到树枝上,顾晓池的心还在猛烈的跳。扑通,扑通,扑通。
    乔羽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有人来过么?
    两位保镖在告诉她,韩菁来过,其他没了。
    顾晓池顺着树干,轻轻往下滑。
    快要落地的时候,猛然一跳,穿上鞋,连鞋带都系得乱七八糟。
    又开始在夜风中狂跑。
    这一次,不是跑向葛苇,但也是为了葛苇。
    韩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到了这个点,公司除了她这位灭绝师太,竟还有别的人在。
    韩菁抬头,更惊讶了。
    门口竟然站着顾晓池,一头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披在肩头,像打了结,她也没管。
    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冷白皮肤的脸颊上,泛起一阵身处高原一般的红。
    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菁姐,不好意思,打扰你。顾晓池喘着气说:我就猜你应该还在办公室。
    进来吧。韩菁说。
    顾晓池走进去,关上门。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她说。
    韩菁点了点头:你问。
    你为什么怕乔羽?顾晓池开口。
    韩菁猛然一愣。
    ******
    第二天葛苇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
    这几天,她在医院里面睡得特别好。
    本来一开始是睡不好的。近十年,她本来就有很严重的睡眠问题,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了,总是做着同一个噩梦。
    所以喜欢灌自己酒,叫一堆男男女女小鲜肉去酒店陪聊。
    放纵自己,闹出一堆荒唐的新闻。
    进了医院,当乔羽发现她还是睡不好以后,去找医生说了些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葛苇开始拥有了很久未曾有过的深度睡眠。
    她发现自己总是困得很早,半开玩笑的问乔羽: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乔羽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会害你。
    葛苇一愣。
    当然。她说。真心实意的。
    早餐是乔羽命人送来的。
    有机牛奶,鲜榨橙汁,司康,青提。比医院好得多。
    葛苇掰着司康,把奶油涂在上面,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昨晚有人来过么?
    乔羽说:韩菁来过,但她太忙,我告诉她你没事,劝她回去休息了。
    葛苇点点头。
    乔羽笑了:我们好久没这么好好相处过了,就我和你。
    葛苇跟着笑:是啊,从你去好莱坞发展开始?
    只能靠打电话。乔羽撇撇嘴:电话费都不知花了多少。
    还回好莱坞么?葛苇问她。
    乔羽歪了歪头:再说吧。也拿起一个司康开始吃。
    一阵短暂的沉默。一时之间,只听得到轻轻咀嚼的声音。
    乔羽想起了什么:我上午还有个活动,等会让要先走,中午再来接你出院。
    葛苇点头:好啊。
    乔羽又摸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很快,关于昨晚时尚夜的新闻跳了出来。
    她把手机递给葛苇:好看么?
    葛苇接过仔细看了看:口红很衬你的礼服。
    蔷薇玫瑰粉,你发现了。乔羽眨眨眼睛:我回国后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你用的那只。
    倒谢谢你给我提供灵感。收回手机时乔羽笑得开心。
    葛苇跟着笑。
    在乔羽面前,她难得温柔,难得沉默。
    乔羽看着她,叹了口气。
    伸手握住葛苇的手。在掌心里攥了攥。
    小苇。乔羽说:小苇,看着我。
    葛苇抬头。
    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乔羽说: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好好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好。葛苇点点头。
    她回握住了乔羽的手。
    只是相较于乔羽过分明朗的笑,葛苇的笑容即便在阳光下,也显得有点苍白。
    像蒙了一层灰,清晨的阳光都照不透。
    我中午再过来。
    乔羽走了。
    葛苇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腿。
    好得差不多了,烧伤的痕迹已经开始变淡。
    她稍微伸展,活动了一下,翻身下床,走到窗边。
    春天来得又猛又急,才住院几天,窗外的树枝上,已经发了密密麻麻的绿芽。
    葛苇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她昨晚做梦了。梦见有人爬着窗外的树,翻进她的病房。
    简直像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点言情,有点好笑。
    是顾晓池。
    葛苇抿了抿嘴。
    这个梦境,她当然不能对乔羽提起。
    呆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树,觉得乏了,葛苇回到病床上躺下,拉开床头柜,去取里面的剧本。
    韩菁送来了一大堆。让她趁着住院无事的时候,看看挑挑,有没有想挑战的角色。
    这个女人,连自己受伤了都不放过,葛苇扯起嘴角笑了笑。
    伸进床头柜摸剧本的手,触到一阵冰凉。
    葛苇一愣。
    她看了看病房门口,一片安静,不会有人来的样子。
    葛苇把床头柜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罐小小的药膏。药罐很旧,不知哪里寻来的,玻璃都是浑浊,药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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