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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夜雨行舟(89)

    沈殊正想开口询问,忽然听到一道寒冷如冰的声音响起。
    为何要捡那两块碎玉?
    沈殊转身一看,原来是栖云君去而复返,正站在执法堂门口处。
    逆光掩盖了栖云君模样,只瞧见一个黑色剪影,身形高大,鹤氅高冠。
    叶云澜没有看他,只静静凝视着手中的墨玉。
    碎玉拼合为一,上面镌刻有玄奥古老花纹,天宗二字印于中央。
    他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第97章 因果
    你说,这是你的?东西?
    栖云君大步走过来,到叶云澜身前。
    叶云澜:是。
    栖云君微微皱眉,凝视着他,道。
    此为玄纹血魄玉,世间只此一?枚,乃天宗宗主的信物,又如何成了你的?东西?
    叶云澜闭了闭眼,似乎不愿与他多?争执,低声道:既然是宗主信物,你又为何要将它弄碎。
    栖云君:因为已不需要了。
    玄纹血魄玉之?上的?因果已经还清,再?留于身边只是挂累。
    即便此玉十分珍贵,世间独一,但不该留的?东西,他便不会留。
    他修无情道,本就不该与这世上之?人牵扯太多?,此信物并无?用处。流落在外还会引发争端,不如毁去。
    事实上,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何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托给容染。
    即便对方救了他性命。
    不需要了么。
    叶云澜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这枚墨玉,我曾将它交还给容染。而今才知道,原来我还错了人。
    既然这枚墨玉宗主已经不需要了,那便毁得更彻底一?些吧。
    他将两块碎玉握在掌心,寂灭剑意破体而出,轻轻一?捏,墨玉就化作了更加细小的碎片从他的?指缝之?中滑落,像流泄的?萤火。
    叶云澜垂下手,五指隐于袍袖之?中。
    执法堂审判已经结束,宗主事务繁忙,何必再?于此地逗留。
    说罢,他转过身,朝一?旁沈殊示意,便要离开此地。
    且慢。
    栖云君将他喊住。
    叶云澜淡淡道:宗主还有何事?
    栖云君眉头紧拧,你方才说还错了人,是何意?
    又问:玄纹血魄玉,是你给容染的??
    叶云澜道:我以为以宗主之能,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分明。
    栖云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何时将玉给容染的??
    叶云澜道:二十五年前。我刚进宗门之时。
    栖云君又道:那是你又是如何得到这枚玉的??
    叶云澜:二十九年前,我救一?人于深谷桃林。三年之后,他临走之?前?,将这枚墨玉留给了我。说至此,他面无表情又道,宗主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最好一次问清。我空闲时间不多?。
    栖云君眉心跳了一?下。
    二十九年前,正是他渡蜕凡天劫,受重伤昏迷的时候。
    而三年后醒来,他已经身在悬壶峰。容清绝和容染父子二人守着他醒来,言之?前?他重伤之时,都是他们二人在旁相护。
    因此番救命之恩,容清绝请求他收他的?儿子为弟子。他素来对因果之?事十分看?重,于是答应了容清绝的?请求,将容染收做记名弟子。
    未过多?久,容染便将玄纹血魄玉带来还他。
    若没有欠下了极重的?因果,以他的?行事,绝不会将玄纹血魄玉交付出去。他意识到自己所欠容染因果比想象中更多,遂将之?收为亲传,纵容行事,应承其诸多?无?理要求。
    若非容染屡次犯下大错,他本该护佑对方一生,以求道心圆满。
    可是而今,事实却告诉他。
    原来一直,他都护错了人。
    容染那句尖笑回荡在耳边。
    因果两清?哈哈哈哈,你永远也别想两清!
    散碎的?墨玉落在地上,沾了尘灰,再?也无?法补全。
    眼前人目光冷漠,面色苍白,那种对他的?抗拒和恐惧,未曾因为时间流逝而消褪。
    栖云君眉心跳动愈发剧烈,体内原本平和顺畅的?气流突兀翻涌,握着太清渡厄剑的?手背崩出青筋。
    有一?件事,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他梦中常有一?片桃林。
    桃林之?中,有一?个虚幻的人影,在桃林中奔跑嬉戏,偶尔会回眸对他轻轻地笑。
    他很喜欢听对方的笑声。
    喜欢追随对方奔跑时候的?身影。
    他因此在云天宫之?中种下了一?片桃林。
    剑鞘上也镌刻了花枝的?纹路。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想象而出的心魔,是他的?劫。
    他一?生未有情爱,未生欲念,师父说他有天生修习无?情道的?慧根,合该走入此道。而他后来修行,也果如师父所言般无比顺遂。
    只是,突破蜕凡之后,修为却有停滞,一?停便是近三十年。
    修行需破重关。
    他之?前?太过顺遂,未有情便入无情,终究有所缺陷。
    那些未竟的?情爱之欲,会衍生出心魔,似乎也理所当然。
    但,若那并不是心魔呢而是他所遗落那三年记忆之?中,所真实留存的?吉光片羽。
    他曾有过的?爱和欲。
    意识至此,梦中人竟然真的?渐渐与眼前人逐渐重合。
    栖云君声音沙哑,似冬日负雪断折的?枯枝。
    他道:是你。
    叶云澜神色漠然无波。
    时至而今,他依旧本能畏惧着栖云君手中的太清渡厄剑,依旧忘不了,浮屠塔上被剑气一?次又一次打落的时候所受粉身碎骨的痛楚。
    恩也好怨也好,他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有本分牵扯。
    于是道:宗主所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栖云君道:我亏欠你良多。
    叶云澜打断道:我和徒弟还有要事需办,先走一步。
    他迈步往执法堂门口走去。栖云君想要开口留他,叶云澜却已经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沈殊跟了上去。
    两人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执法堂中。
    只有栖云君立在原地,许久。像一座静默的?冰雕。
    *
    程副宗主回到自家洞府,夫人薛梦蝶已经迎了上来。
    薛夫人瞥一眼他手里白玉玲珑球,红唇一?勾,好玩么?
    程副宗主弯了弯眼,道:好玩。
    薛夫人端着一?盘红樱桃走过去,亲了亲程副宗主眼睛,道:给你做了更好玩的,晚上咱们慢慢玩。
    程副宗主被她亲得眼尾泛红,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哑声道:娘子饶了我罢
    还没说完,就被塞了一?颗樱桃入嘴。
    薛夫人:甜不甜?
    程副宗主:甜
    夫妻俩正你侬我侬之时,程副宗主忽然感觉到背脊生出一丝寒意。
    而后眼尾余光便见到了一?把熟悉的?剑。
    太清渡厄剑。
    他打了个寒战,忙站起身,姬师兄如何过来了?
    而薛夫人则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行了一?礼,见过宗主。
    栖云君已不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师弟在洞府里和夫人玩闹了。
    不仅洞府,但凡夫妻两人一同出现的?地方,许多时候都会有恩爱玩闹之举,据程子虚的?说话,是情难自禁。
    虽觉十分不成体统,也曾经说过对方,但程子虚只是面上答应爽快,私下屡教不改。
    前?任天宗宗主收了两个徒弟,一?个修无?情道,一?个修极情道,程子虚是后者。
    多?年以来,栖云君并不理解自己师弟的?道。
    极情道,一?生极情于一人。
    剑为一人所挥,道为一人而修。
    然而,道途漫长,天意难料,倘若那人死了,又当如何?
    每每如此问,程子虚总是回答。
    师兄,你不懂。
    栖云君确实并不太懂,也不想懂。
    他还记得某一?回,薛夫人独自出远门寻找破关机缘的?时候,他有事找程子虚商量,却发现自己师弟居然一个人躲在洞府里偷偷地哭。
    自此之?后,他便对极情道敬而远之?。
    我要悬壶峰这三十年来所有的?记录。
    程副宗主有些惊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便宜师兄从来都不爱管天宗事务,今日是撞了什么邪,竟找他询问起天宗内部的来。
    他向薛夫人眨了眨眼,薛夫人便会意弯了弯红唇,端起那盘只剩一半的?樱桃回内室去了。
    容清绝此人虽然在医道之?上十分擅长,但为人上却有所欠缺。当年刘庆私自炼制回生丹一事,幕后便有他的?推动。只不过一?直未找到证据,其人本身也并未做出什么特别危害宗门之举,故此并未动他。
    至于悬壶峰三十年来的所有记录,都在此处。
    程子虚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小本本,放在了栖云君身前。
    栖云君将之?拿起,一?目十行观看?了过去。
    片刻,他沉声道:二十六年前?,容清绝出外寻找草药,半年未归?二十六年前?,便是他渡劫受伤的?那一年。也是容染父子说将他救下在悬壶峰聊上的?那一年。
    程子虚道:师兄放心,这可是夫人帮我整理的?记录,一?般不会有错。
    而后,他便见到栖云君一?把将本子摔在了桌上。
    太清渡厄剑发出嘹亮的?剑鸣,霜雪般的剑意横掠四周。
    下一?瞬,洞府之?中已经不见了栖云君身影。
    这是程子虚第一次见到自家师兄这样生气的?模样。
    有人要倒霉了。
    程子虚为悬壶峰的容峰主默哀了一?瞬。
    没有老婆的?男人,脾气总会是有些暴躁。
    他想。
    还是娘子摘的?樱桃好吃。
    第98章 桃花
    夜已渐深,山中虫鸣声阵阵。
    悬壶峰之上仍是一片灯火通明。自去往幽冥秘境的弟子回返之后,受伤的弟子便大量涌入悬壶峰进行医治,悬壶峰中到处是绑着绷带的弟子来来往往,终日药香弥漫。
    山顶的峰主大殿之中,一袭青色长衫的容峰主慢慢踱步,身旁正用小火煎着一炉药。
    不多时,忽有一个黑衣人从窗边掠入。
    黑衣人在容峰主面前单膝跪地道:峰主,容公子已被属下安排到了山下一所废弃茅屋之中,只是,公子的丹田经脉皆已损毁,四肢与脏腑重伤,若不能及时得到峰主施救,只恐怕
    容峰主道:再等等。盯着本座的人太多,他既然已被逐出天宗,此刻接他回来,无疑授人以柄。既然已经避嫌,便避嫌到底,今日便不能有动作,否则如何向宗主交代?起码待明日,我再寻借口下山一趟。
    黑衣人道:属下已给容公子喂食了续命丹,一日功夫,容公子应该还能够撑过。
    容峰主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但忽然又叫住对方,是了,他的脸如何了?
    黑衣人道:容公子左边脸上有伤,又被剑意怨气入体,时间过了太长,即便能够拔除,恐怕也?无法复原了。
    容峰主皱了皱眉,道:行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便应声而退。
    小火煎的那炉药已经到了时辰,容峰主蹲下身,拿起药壶的手柄,倒入一个白瓷碗中。黑色汤药散发出浓烈的苦味,他便又往其中放糖。
    一砖长黄糖放入进去,耐心搅拌直到融化,苦药变成了浓稠的黑色糖浆,温度也?不再烫嘴,容峰主便端着这碗药,穿过大殿弯弯绕绕回廊,来到深处一件隐秘的房间前。
    容清绝抬手敲了敲门。
    娘子,我来了。
    房间之中没有人回应。容清绝仿佛习以为常,径自推开了门。
    窗门被贴了黑纱,无风无光,只有桌子上红烛摇曳。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比外面更重。
    烛泪从烛身上滑落至灯盏。
    容清绝端着药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极瘦的女人,面容和容染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清秀温婉一些,只穿着白色里衣,乌发如流云般垂下,下颚尖尖,病容苍白。
    她右侧锁骨被锁链穿了过去,锁链的另一侧栓在床内阴影之中。
    见到容清绝,女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嘴唇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只是没有声音。
    容清绝怜惜地摸摸她脸颊,将药碗递了过去。
    喝药了,阿檀。
    阿檀有些依恋地侧过头蹭他的手,而后顺从把药碗接了过去。
    容清绝看着古檀捧着药碗一点点喝药。
    当?年成婚的时候,古檀不愿,总是会说些难听的话语,容清绝不喜欢听,便用药让对方再说不出话来。
    药性猛烈,就算后来容清绝也?后悔了,为对方解毒,古檀声音却已变得极其嘶哑难听。
    容清绝讨厌瑕疵。
    难听的声音不如不听。便干脆用银针封穴,将她声音又封了起来。
    阿檀,要是当初你就乖乖的,现在该多好。
    容清绝手握着心口,里面的合欢蛊有规律地跳动着。
    若你不是执意逃走,被同光阵所伤,我们之间应当?还有很多个百年哪像而今,只可及时行欢,我都不知你死了之后,我该如何是好。
    合欢蛊种下后,子蛊便依赖母蛊而生,每隔三个月便需要融汇一次,否则子蛊会躁动发疯,折磨中蛊之人痛不欲生。
    容清绝起身,吹熄了烛火。
    房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他唇边多了一点笑容,转身想要回到床边,却忽然背脊一寒。
    一道凛冽至极的剑气划破窗台夜色,直取他背后而来!
    强大至极的剑意避无可避,远远超过了凡身六境修士的极限容清绝几乎在一瞬之间反应过来,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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