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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18)

    贺中鹤心里堵得要爆。
    跟在杜兰珍身后上了车,她没从正门拐回家属院。
    夜里风凉,已经不用开空调了,留两个窗缝车里就很凉快。
    贺中鹤额角抵着玻璃,吹着风。
    娘俩沉默了一路,停车的时候杜兰珍把他那边的车窗降了一点儿,又升了一点儿,升升降降好几次。
    贺中鹤被玻璃带着伸伸缩缩脖子好几下,他转头看着杜兰珍。
    有没有哪儿伤了?杜兰珍问。
    车是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
    贺中鹤鼻子突然就有点儿酸,委屈。
    他现在特别想告诉老妈,我不是抄的,暑假我每天都等你睡了后缩卧室里开着小台灯学到半夜,笔芯儿都用空了二十多根,这次考第四可能有点儿运气因素但我真不是抄的。
    但这话跟谁说也不能跟她说,并且他还要让老妈坚信,他就是抄的,他没有考别的学校的想法。
    买几瓶维C泡腾片吧。贺中鹤说,有点儿上火。
    杜兰珍拍了下他的膝盖,下车去了药店。
    车门一关,狭小的空间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贺中鹤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替自己委屈,也替老妈挨这一通训委屈。
    下一步怎么办?继续偷着学,然后考试的时候故意考低分?
    作为一个高三学生,学习进步了明明是件老师家长皆大欢喜的事,现在却要藏着掖着,甚至撒谎说自己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杜兰珍买完药回来后让贺中鹤下车:外边很凉快,散散步去。
    这条街贺中鹤没怎么来过,就很久之前跟石宇杰来这儿被人约了次架,一整条街的居民楼,底下零零散散几个门头。
    怎么想到作弊了。杜兰珍捏了捏贺中鹤的胳膊,你妈我高中的时候就数学不好,每次考试都打一整张纸的公式。
    那不挺累。想了想密密麻麻的一张公式,贺中鹤有点儿想笑。
    后来就用熟了,毕竟打了太多次。杜兰珍笑笑,那时候是怕考砸了挨大人骂,你姥姥脾气一辈子就没好过,我小时候没少吃过她巴掌。
    你呢儿子。杜兰珍的声音越来越轻,为什么作弊?这个第四名没人要求你去考,你就保持现在的成绩,留在这儿,妈能把你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的路都铺平。
    我知道。贺中鹤有点儿紧张,他看着路灯下老妈没什么表情的脸,我没寻思什么,就是那天正好带了手机,考场上憋不出来东西难受,就搜了搜。
    杜兰珍没说话,跟他慢慢沿人行道走着。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杜兰珍显得很疲惫,脸色不太好。
    贺中鹤吃完一把药又喝了杯维C水,全程盯着老妈,怕她再发作。
    好在杜兰珍除了看起来有些恍惚外没什么异常,睡前她让贺中鹤给她拿了板扑尔敏。
    少吃药吧妈,有依赖性。贺中鹤看她吃了两片扑尔敏和一粒褪黑素。
    杜兰珍笑了笑让他去睡觉,其实她现在吃再多安眠药也没用了,每晚都是从半夜三点多迷糊到清晨六点。
    高三第一天过得莫名其妙的。
    贺中鹤心情不好,洗澡时间就特别长,站喷头底下一两个小时不出来。
    他手上全是沐浴露,用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儿,竟然成膜了。
    他朝着这层泡泡膜吹了一下。
    吹起来了,而且没破。
    贺中鹤小心翼翼地继续吹气,吹得有点儿头晕了,泡泡还没破。
    西瓜那么大的泡泡,吊在手心里。
    怪有意思嘿,以前怎么没发现能这么玩。
    正吹着巨大的泡泡吹得忘乎所以,突然听见楼道里响起关门声。
    浴室离大门口近,一听就能听出来这声关门声的来源。
    是对门。
    一分神,泡泡破了。
    贺中鹤叹了口气。
    今天这些乱七八糟事儿的源头,就是调位时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脾气。
    听到雁升关门声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云开雾散了。
    自己莫名其妙窜上来火,就是因为雁升。
    因为调位这事儿自己是不怎么情愿的,有点儿不想跟雁升分开的。
    而雁升变幻无常,上一秒还特意安后座帮着搬书,下一秒就云淡风轻你爱坐哪儿去坐哪儿去。
    所以贺中鹤火了。我他妈刚觉得有点儿上你的套了,结果你不想要了,把饵一收,吹着口哨走了。
    虽然深层戏如此丰富,但表面上来看,就是自己突然闹小孩儿脾气,冲雁升甩脸子。
    估计雁升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惹着他了。
    吹干头发,贺中鹤躺到床上,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儿弄清楚了,也就没那么闷得慌了。
    他不是喜欢别扭的人,有什么感觉就说出来,心思都可以亮给别人看。
    但这会儿他犹豫了,不明白为什么这点儿别扭跟雁升挂上钩,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于是他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快一个小时,不知道怎么跟雁升开这个口。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别扭的,当时我那样,是因为你对我不再是你同桌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难过或失落,但我失落了,我还想坐你旁边,所以看你一脸无所谓的时候,我恼了。
    又绕又矫情。
    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贺中鹤打上去几个字,琢磨一会儿,琢磨到手机都自动熄屏了,再摁亮再琢磨,打打删删,怎么说都表达不到意思。
    主旨就是对不起,咱不别扭了呗。
    结果到最后也没组织好让自己满意的语言。
    没完了。贺中鹤泄了气,抹了把脸,把手机关机塞到枕头底下。
    雁升倚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看着手机。
    从半个小时前一直到现在,他手指没动,界面也没换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睁着眼睡着了。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笑了笑。
    因为聊天界面最上方闪了半个多小时的对方正在输入终于消失了。
    第25章 你春天来了?!
    贺中鹤卷着风从教室后门刮进来的时候,教室里只坐着十几个人。
    天才刚蒙蒙亮,教室里开着灯。
    郭瑶本来在书立后头打着瞌睡,朦胧间看见左前方出现一道蓝色,瞬间惊奇得瞌睡都没了:你谁?
    一位瓜农。贺中鹤摘下书包挂到课桌一侧,翻出单词速记。
    早读七点打铃,以往贺中鹤都踩点最后一个进教室,但今天不到六点半他就坐到位上了。
    临出门的时候站他在玄关口等了半天,没听到对面有动静。
    然后迅速开门关门一阵飞奔,一步俩楼梯阶。
    大概下了两层楼梯,他听到上边一声关门声,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贺中鹤低头对着单词速记,气儿还没喘匀。
    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走那么快,好像还在闹脾气似的。
    雁升从前门进来了。
    贺中鹤保持低头摸脖子的姿势没动。
    他从书立缝隙间看到雁升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坐到了位上。
    贺中鹤舒了口气。
    班里第四是抄来的这瓜果然今天就满天飞了,这事儿倒怪不着陈文龙,毕竟昨天贺中鹤在办公室亲口说的。
    其实本来也没几个人相信贺中鹤这成绩是自己考的,一个中不溜的混子一下子窜到前五,搁谁也不可能不怀疑。
    原先在后排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来神秘兮兮地问贺中鹤有没有下个月月考的答案。
    贺中鹤一指门外:都在保密室存着,自个儿偷去。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石宇杰也说:你抄它干啥呢,就一破月考。
    嗯。贺中鹤端着盖浇饭找座。食堂大叔打饭有点儿粗心,仨紫薯丸子粘一块儿,两个摞一个地以很奇妙的造型码在米饭上,眼看着就要骨碌下来了。
    不是我装正直,但是抄这真没意思,不光你妈看了成绩不高兴,被你挤下去那几个学习好的看你那眼神儿也跟要吃了你似的。石宇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宛如老郑上身。
    嗯。丸子已经在米饭上骨碌开了。
    别老嗯,这么敷衍呢,铁子我没有说教你的意思看来石宇杰的饭很稳,他还腾出来一只手拍了拍贺中鹤的肩。
    丸子啪,掉了俩。
    杰啊。贺中鹤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我作弊是给自己找虐对吧。
    对我靠你抖|M?石宇杰语出惊人。
    我没抄。贺中鹤有时候觉得跟他沟通有点儿困难。
    那你石宇杰张着嘴看了他,半晌才一拍腿,啊!作弊是说给你妈听的!
    好聪明的脑子。贺中鹤拍了下石宇杰的头,可以拿出来埋了。
    我这不是乍乍的没反应过来嘛。石宇杰问,但现在老郑和班里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作弊了,咋办?
    就这么拌。贺中鹤拌了拌盖浇饭。
    太憋屈了,鹤。石宇杰皱着眉头看他满不在乎地扒饭。
    就几个月,高考不憋屈不就行了。贺中鹤笑了笑。
    高三强制校内午休,有宿舍的住宿舍,没宿舍的蹲教室。
    开学前杜兰珍提过要买床位,贺中鹤执意在教室午休。
    班里三个男生宿舍,每个宿舍六个床位,跟五名同性同居一室的感觉想想就非常不自在。
    去年刚放暑假石宇杰宿舍东西太多不好搬,贺中鹤跟他去过一次。男生宿舍十个有九个半特别味儿,阳台上好几个人的袜子内|裤晒一起,还有光着膀|子在宿舍楼道里晃来晃去的。
    让人有种进了大汉窝的难受感觉。
    留在教室午休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看一会儿书然后趴下闭几分钟眼就准备上课的,明明是休息时间,一个个跟准备打仗似的。
    贺中鹤复习完周期单词后没午睡,之前一直没有午休的习惯,倒也不犯困,他百无聊赖地躲书立后头刷视频。
    鸟啊噗发了个缓更致歉,说是到明年夏天前的视频可能要五六个月才能更一次,评论区一片哀嚎。
    那次无意间发现鸟啊噗和雁升在相同位置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疤之后,贺中鹤又观察了好几次。身形挺像的,但细看吧好像又不太一样,而且鸟啊噗话挺多,虽然可能是录制需要但真的比雁升的话多个十倍八倍的,特能碎碎念
    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贺中鹤觉得自己跟雁升别扭后可能有点儿神叨了,明明雁升都否认了,自己还在这胡乱寻思。
    他把手机塞进书立里,透过撑起来的一条缝看雁升。
    肩背笔直,头肩比特别优越。
    头发刚剪过不久,稍短了点儿,但是个很好看的后脑勺。
    后脑勺怎么分好看难看呢?
    大概是因为对后脑勺前边那张脸太熟了。
    很熟吗?好像也没多久
    又开始了。
    贺中鹤猛地直起身子来,抓了抓头发。
    体育两周一节,几乎没人正儿八经上,除了几个比较放飞的趁这机会溜到后门订外卖,几乎所有人都捧着各种小册子,一解散就跑到看台上背书。
    在一众学生焦灼的怎么还不解散的注视下,体育老师吹了声哨。
    文科班男生少,不到二十个人正好凑最后一排,站这么靠后听着都耳膜疼。
    我说一下哈,学习的先把书收一收。体育老师扯着嗓子,下个月初秋季运动会,这是你们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
    队伍里挺静的,下午日头很足,晒得人后背发热。
    最后一次了啊。体育老师又重复了一遍,项目还是那些项目,男生凑数必须全参加,女生也尽量积极一些。
    贺中鹤晒得有点儿打盹,往石宇杰身边靠了靠,用他不怎么转圈儿的大脑袋给自己遮了遮阳。
    从小到大运动会这事儿就跟他没关系,杜兰珍绝对不允许他参加竞争性剧烈运动,学校也不敢,怕出事儿担责任。
    贺中鹤自己也乐得被排除在外,他懒得弄那些,每次运动会悄悄溜出去玩儿或者坐看台上啃冰棍打游戏多舒坦。
    报吗你?石宇杰歪了歪脖子,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脑袋,最后一次了。
    不报,没意思。贺中鹤说。
    好冷血啊你,这点儿纪念都不留。石宇杰撇撇嘴,全班人都给你加油的感觉可爽了,一经过咱班那儿全在喊加油,我每次都差点儿泪洒体育场。
    矫情。贺中鹤笑了。
    其实他也被那种一人参赛全班助力的场景小小地感动过,但一直没去尝试。
    有时候不愿意打破现状,一旦不接触这个事儿的头起来了,后期就很难参与进去。
    最后一次了。再跟这些人一起看最后一次运动会。
    真的不留下点儿什么吗?
    贺中鹤看着站在台阶上奋力动员的体育老师。
    其实这个不参加运动会的习惯,何尝不是老妈给他画下的圈子,何尝不是上学期他想过的,关于飞出去的障碍之一。
    报名单传到这里了,石宇杰给自己报了个足球颠球和篮球,拿着表格走出队伍要给老师。
    等。贺中鹤拉住他,犹豫了一秒,看看还剩什么项目?
    石宇杰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翻了翻报名表:一个一千五、一个投篮还有一个踢毽子。
    两人对视。
    篮球我还真不太行。贺中鹤说,踢毽子更不行,我胯特别僵硬,小时候每次跳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都跟植物人复建似的。
    别了。石宇杰收起报名表,别报了还是,谁说最后一次,上大学不还有的是机会嘛
    填上。贺中鹤抓着他的胳膊没动。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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