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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29)

    知道了,雁升点点头,声音很平缓,要是有时候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要说出来。
    嗯。贺中鹤良心遭到大大的谴责,应得非常心虚。
    好在雁升终止了这个话题,他起身:去楼下买水,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贺中鹤看着他出了门,咔一声,门被轻轻带上。
    操。他抹了把脸。
    下午气温稍高一些,有了上午的安排布置,没之前那么乱了,各项比赛有序进行。
    一般运动会最抢眼的项目就是赛跑和篮球,其他什么掷垒球跳高跳远颠球之类的项目都是在足球场或者南边小操场悄悄进行的,没什么人注意。
    下午班里五个人有单人项目,一个男子一千五,两个女子八百,还有踢毽子和跳高的。
    本来是有两个男子一千五,但另一个报名的于振临时取消了,而且班里没替补。
    再就是篮球班级赛,挺不正经那种,班级和班级对打,随机抽号。
    老郑站人堆里扯着嗓子念名单的时候雁升才知道贺中鹤是班里唯一一个跑一千五的。
    你行吗?他皱眉看着老郑亲手给运动员挨个贴号码牌。
    不行就快下来。老郑接话,其实就不应该让你报长跑的,出了事学校担责任还是谁担责任。
    您说点儿吉利的吧。贺中鹤笑了笑,我不正经跑,累了就下。
    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候场,贺中鹤后背贴着个大大的号码牌,坐看台上眯着眼发呆。
    雁升看着他:我替你?
    不用。贺中鹤看他有点儿紧张,笑了,难受了肯定不硬撑,我就是想感受一下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
    我明天有接力,石宇杰坐雁升斜后方的位置,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你怎么不替我啊?
    有订书机吗?贺中鹤转头。
    没,干什么?
    把你嘴钉起来。
    一石二鸟注定不是三角形的坚固友谊结构,石宇杰觉得他俩单独连线去了,自己就是个遭人排挤的小点儿。
    广播室喊高三男子一千五长跑A组候场的时候,班里人都从午后晒得人犯困的阳光中惊醒,一阵乱吆喝贺中鹤。
    这些人对长跑运动员最照顾,毕竟离看台最近而且比得最累的项目。
    老郑坐二十三班小桌跟前,回头看了看贺中鹤,比了个拳头。
    郭瑶从前排挤过来要去足球场陪他,班长从箱子里抽了瓶水给她。
    主动要去场内看的人不少,纪律委员雷博超举着个相机也跟了过来,据老郑说这次运动会的照片是要印进毕业纪念册的。
    少来几个人吧,我压力很大好吗。贺中鹤把热血沸腾的一群人往回赶了赶,回几个,咱班看台就一半儿人了。
    有几个看热闹的回去了,剩下五六个跟在他身后,声势依然浩大。
    石宇杰和雁升挺想笑,让外班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是破纪录预备役出山了。
    站上起跑线的时候,贺中鹤看着举着发令枪的老师,紧张了。
    本来是只想凑个热闹重在掺和的,但扭头隔着半个操场往自己班看台一看,一堆人全都在挥胳膊。
    再一看不远处站草坪上拿着水毛巾外套一脸期待的几个人,跟别的班的陪跑人员挤一起,个个紧张得不行。
    吴昊跟他同组,贺中鹤在最内圈1道,吴昊在他旁边的跑道,冲他竖了竖拇指。
    做着准备活动,望了一眼被清空的长长跑道,手心有点儿发凉,一攥,冷汗涔涔。
    加油贺中鹤!
    干翻二十三班!
    别人都在喊加油,雁升走近了一些,跟他说:不要硬撑。
    全班唯一一个没冲他喊加油的。
    贺中鹤笑了笑,看着他:知道了。
    发令员站到台子上,吹了声长哨。
    高三部某几处看台几乎是静止的,都屏吸听着这边的动静。
    内场草坪上的一众陪跑人员都注视着他。
    各就位
    预备
    贺中鹤吸了口气。
    啪一声枪响,广播室的运动会BGM瞬间跟着音量上升好几格。
    嗖。
    贺中鹤贺中鹤冲冲冲冲!!!陪跑队伍迅速沸腾,郭瑶边跳边喊,身后站着石宇杰,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但现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已经跑到弯道的贺中鹤,无暇顾及他炸雷似的音量。
    可惜开幕式后学校就没再用无人机了,这会儿的场面绝对比开幕式壮观,乌泱泱一群陪跑的从内场这头跑到那头,还有看台上疯了似的挥啦啦棒和小旗的一大帮人。
    也有几个班的陪跑的用另一种站位,四五个人各站跑道一角,等自己班运动员到各人负责加油的区域就喊。
    一片铺天盖地的嘈杂中,贺中鹤很快觉得自己没力气了。
    操,也就跑了半圈多,腿已经迈不动了。
    吴昊从旁边超过他。
    贺中鹤咬了咬牙,咽下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儿,稳住速度,一点点加快。
    A组8人,他现在跑第三。
    来了来了来了班里人见贺中鹤跑到二十四班看台跟前了,一个个蓄力。
    有的踩上椅子,还有的从看台上跳下来,举着衣服小旗手机啦啦棒,齐声暴喝:贺中鹤!加油!贺中鹤!加油!
    声音震天,早读要是有这音量估计人家楼下理科班能上来打群架。
    老郑捂着耳朵,看着这群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学生们。
    贺中鹤没扭头看他们,嘴角勾了勾。
    这一刻突然体会到了,那种同学情谊,那种在傻不愣登青涩年纪特有的朝气,在秋日阳光下肆无忌惮。
    他加快速度,在二十四班看台跟前超了第二名。
    啊啊啊啊啊啊!!!身后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
    陪跑团匆匆赶到这边,嗷嗷喊加油,石宇杰都破音了,尖叫鸡似的。
    超了第二名后体力明显不支,他喘得厉害,跑太卖力了周围太闹,没觉得心脏多难受,只觉得胸闷,脑袋发蒙,嗓子跟被风干了似的。
    已经快进入第二圈了,他放缓速度,尽量稳住。
    喘得越来越厉害,但他没停,哪怕小跑着缓一会儿,也没彻底停下来。
    耳边是一阵阵的加油声,然后是风声,还有自己的急|喘。
    身侧的内场草坪突然并过来一个人,跟他同速度跑着。
    贺中鹤愣了愣,扭过头。
    看见雁升侧脸的瞬间,倍感压力的身心轻松了一些。
    看路。雁升就穿着一件T恤,头发被风吹到脑后。
    正好再次跑过二十四班看台,又是一阵掀天的呐喊。
    贺中鹤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声音又哑又颤:跑快点儿,带我。
    雁升略微加快了速度,跑到他前面:跟上。
    内场陪跑人员里有很多女生是陪男朋友的,但自己班班主任就在看台上坐着,都暗搓搓不敢陪着跑,只能跟着大家喊加油。
    雁升现在陪他跑也是,自己班人、外班的、班主任和各任课老师、高一高二高三全级部,都能看见。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着,就这么暴露在宽广的场地里,铺开在阳光下。
    可能是实在跑缺氧了,贺中鹤笑了一下,脑子一片混沌中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畅快和兴奋。
    他看着雁升的背影,拼尽全力朝他跑去。
    第40章 跟你说个事儿,你先保
    高三学生总归还是缺乏锻炼, 最后一圈的时候,八个运动员只剩下五个了,弃跑的那几个人被陪跑团架回班里。
    最后一次经过二十四班看台前的时候, 全班人喊得声嘶力竭, 连老郑都站起来号了一嗓子。
    跑到后半程已经完全是恍惚的状态了, 肺泡要炸,缺氧头晕。感官里除了这些痛苦, 只剩风声, 剧烈的喘|息声、呐喊声, 还有雁升。
    雁升。
    脑子发木地跟在他斜后方跑的时候, 贺中鹤无比放空地看着他。
    高二跟他打架出手又快又狠的雁升。
    咖啡馆里落寞的雁升。
    上课喝娘炮牛奶画小人的雁升。
    蹲在猫跟前的雁升。
    敲开门头发滴水站在他面前的雁升。
    厨房里削南瓜的雁升。
    嘴唇轻轻印在他额头上的雁升。
    对着亲爸脑袋狠狠砸下去玻璃瓶子的雁升。
    耳环下藏着陈伤新疴的雁升。
    到处都是雁升, 沿着直线跑是,拐弯儿也是,关上门是, 打开门也是,睁开眼是, 闭上眼也是。
    看见直道尽头拉起鲜红色终点线的时候,他飞出大气层的诡异思绪才被收回来。
    什么乱七八糟, 是要跑猝死了吗,怎么就开始放走马灯了。
    雁升气喘吁吁地加快速度往前跑了一段, 然后站在那儿等贺中鹤跑过来的时候,拍了他一下:跑!
    他前面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已经冲开终点线了。
    蓄了蓄力,拼命让两条腿迈得快一些, 再快一些。
    腿跟灌了铅似的,而且整个胸腔都像是被水泥糊死了,分不清疼还是闷还是其他难受。
    石宇杰郭瑶几个在终点等着, 又蹦又喊,雷博超举起相机。
    贺中鹤闭了闭眼。
    吴昊是被他离终点线还剩几步的时候赶超的,隔着大半个操场也能听见二十四班全体同学的狂吼。
    听到裁判掐表喊数的一瞬间贺中鹤全身都卸了力,依着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直接摔跑道上躺着了。
    快快快快快!众陪跑人员跑过去蹲到他旁边,兴奋得张牙舞爪,牛逼!
    我就说能干掉二十三班!石宇杰使劲拍了他腿一下。
    一圈人围着他,看他满脸通红搁浅的鱼一样胸膛剧烈起|伏,喘气都带声儿了。
    还好吧?这里头郭瑶和石宇杰知道他身体情况。
    贺中鹤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别在这边!跑完的下场下场!裁判员老师挥着小旗来赶人。
    雁升从内场跑过来,跟石宇杰一人一条胳膊架起他。
    贺中鹤觉得睁不动眼了,脑子也跟冲了个大长跑似的不转悠了,几乎是半昏迷的状态挂他俩身上。
    石宇杰比他矮,一人一条胳膊架着,他大部分重力肯定在高的那侧。
    头抵着雁升下颔,贺中鹤一嘴血腥味儿,冲着移动中的红色塑胶跑道一通疯狂咳嗽,头晕得想吐:死了死了死了
    把满脸通红的濒死贺中鹤架回去的时候,班里一半人都下来迎,七手八脚把他安放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一圈人围着看,知道他现在说不出话,一个个欲言又止。
    贺中鹤半睁眼睛看着跟默哀似的这些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又一通咳。
    散了散了!石宇杰喊了一嗓子,赶他们回位。
    旁边几个班的情况大同小异,各运动员跑完都差不多跟他一个德性。
    等人慢慢散了,贺中鹤还是觉得自己嘴里在吐魂儿。
    刚才有一群人扶着他肩膀架着他,这会儿散没了,看台椅背很矮,根本支撑不住,贺中鹤晃了晃,差点儿栽地上。
    石宇杰那群陪跑的正聚老郑那边跟他描述夸耀。
    贺中鹤迷迷瞪瞪看着他们,突然肩被人一揽,脑袋和半侧身子瞬间有了依靠。
    他现在太虚了,这个姿势靠着雁升几乎是一大坨滩在他怀里的,看着不怎么正经,雁升说话的时候就目视前方没扭头:喝水吗?
    雁升也带着喘,毕竟陪他跑了大半程。
    贺中鹤费劲地微微摇了摇头,这会儿还喝不进去,特晕特难受。
    不过稍微有点儿恢复神志了,开始惊讶。
    竟然把一千五跑下来了。
    心肺健康的人都有半途下场的,他跑下来了!
    而且是本组第二!
    说不定还能拿个名次!
    浑浑噩噩间,他又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这病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
    或者说,即使是病情不重的肺心病患者,真的能用这种速度完成长跑吗?
    贺中鹤皱了皱眉,接着又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打断了这有点儿离谱的突然冒出来的怀疑。
    雁升把水递给他:喝点儿,嗓子一直干着越咳越厉害。
    贺中鹤微微低头,虚弱地看着这瓶矿泉水。
    雁升顿了顿,拧开后又递给他。
    贺中鹤还是虚弱地一动不动。
    两人挨一起盯着眼前这瓶水。
    贺中鹤现在是真动不了了,浑身跟散架了似的,稍微一动都觉得身上哪个零部件要稀里哗啦掉了。
    最后还是挣扎着坐起了一点儿,捏着瓶子吸溜了一小口,然后又bia唧一下歪回了雁升身上。
    照顾好我妈和飞狗,贺中鹤含糊不清地在他脸旁说着,我要驾鹤西去了。
    雁升没说话,接过前排同学递过来的退烧贴,糊他脑门儿上。
    贺中鹤哼哼两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稍微抬了抬头,半个身子还是倚雁升身上:我是不是很牛逼。
    牛逼。雁升把他脑袋按回去。
    那我是不是现在很虚弱,很惨,你看着很不忍心伤害我。贺中鹤又哑着声音问。
    我为什么要伤害你?雁升怀疑他跑步的时候把脑子掉跑道上了。
    因为,贺中鹤又咳了一会儿,这通咳完直接哑音儿了,得用气声说话,因为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雁升莫名其妙地偏头看了看他一头蓝中带黄绿的毛,觉得这跟下遗嘱似的:说吧。
    蓝中带黄绿的毛没再发出声音。
    雁升动了动胳膊:说。
    那边跟老郑夸耀完又从桌上顺了几包零食的石宇杰和郭瑶开始往这边来了。
    贺中鹤半睁着眼睛:你先保证不在我虚弱濒死的状态下跟我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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