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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45)

    整个身体重量都在下巴上,就这么摔地上了,狗啃屎的姿势。
    漫天漫地的头疼头晕瞬间挤占了全部感官。
    就觉得脸旁寒风嗖嗖的,地上很凉,下巴疼得没了知觉,可能是磕青甚至磕紫了。
    懵懵地坐起来,贺中鹤耷拉着脑袋,捂住额头闭上眼。
    头太他妈的疼了,锉这一下,嘴里还有点儿臼齿的小碎渣。
    他呸了一口,然后抬头看见雁升急慌慌跑了过来,半跪到他面前托起他脸,眉头瞬间皱得能打百了八十个结。
    打球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精神小伙也急了:直接送医院吧这!
    没事儿,贺中鹤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了,虽然现在头疼得厉害,一说话下巴和头连接的骨节也疼,缓一会儿就好了。
    雁升紧绷着嘴角,迅速拿了衣服给他披上:别说话。
    说着就把他架起来,在一群人紧张的注视下往球场外走。
    石宇杰也跑了过来,贺中鹤没让他跟,什么情况啊就,还得俩人陪着?
    贺中鹤一头雾水,被架着走了两步后,看见了塑胶球场上滴落的血。
    血?
    他缓缓伸手,往下巴上摸了一把。
    别摸!雁升的声音有些发紧,在贺中鹤已经摸完并震惊地看到滑溜溜一手鲜血的时候说,露骨头了。
    第59章 在医院。
    懵逼着出了校门, 打上车,贺中鹤看着自己一手血,脑子里回荡着雁升那句露骨头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露骨头了什么程度, 自己下巴现在是什么样, 只知道刚才门卫大爷看了之后疯狂倒抽凉气, 手动给他俩把折叠门推开了。
    冷。贺中鹤有点儿哆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
    雁升这会儿也感觉浑身冰凉, 刚才走得急他没穿校服, 就里头一件卫衣, 他紧紧握住贺中鹤的手:头疼吗?
    疼。贺中鹤没张嘴, 一张嘴下巴更疼, 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儿。
    雁升抿紧了嘴,手微微颤着,脸色很难看。
    没事儿。贺中鹤自己也是懵逼的, 反过来安慰雁升。
    进了医院俩人直奔急诊楼,雁升让他在椅子上等着, 用手拢着下巴但别碰着伤口,跑去办就诊卡。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坐着, 现在挺绝望。
    露骨头了。
    他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了眼雁升还在办理窗口排队,他晃晃悠悠走到问诊台, 咬着牙口齿不清地说话:您好,我这摔了下巴, 请问挂哪个科?
    说完他撤了捂下巴的手,仰起头。
    问诊台两个姑娘皱了皱眉, 端详了一下:二楼,挂口腔科。
    贺中鹤有点儿懵,这怎么摔了下巴还挂口腔科呢:不应该外科或者什么的?您再看看, 是下巴破了。
    对就是口腔科,其中一个护士说,其实应该挂美容科的,但这儿没有,你要去最近的有这科的医院至少得一个小时。
    噢贺中鹤懵懵的,刚要转身回连椅那边,又问,我这伤什么样?
    没关系。人家没说什么样,直接安慰开了,没什么大事儿,记得挂完口腔科去打破伤风。
    回到连椅那边,雁升刚好从办理厅跑出来。
    二楼口腔科。贺中鹤用牙缝说。
    确定?雁升急得不行,也有点儿不信。
    口腔科候诊处排了十几号人,照这情况不到天黑排不上。
    雁升看了一眼,直接带着他往诊台走,还没开口护士就直接往旁边门口一指:赶紧进去。
    她看了眼电脑:三号刘湍,最西头,快过去。
    诊室一片花白,一架架仪器底下,坐满大张着嘴的病人和皱着眉的医生,空气里一股医院特有的刺鼻味道。
    感受到贺中鹤紧张,雁升搂住他的肩。
    刘大夫。雁升走到三号旁,冲医生点了下头,把贺中鹤往前带了带。
    这怎么弄的?叫刘湍的医生长得白净细瘦,年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他戴上口罩看了眼电脑屏幕,才发现有个急诊加塞儿的,贺中鹤是吧。
    对。雁升说,摔倒,下巴磕地上了,很重一下。
    是挺重的,刘大夫深吸一口气,看着贺中鹤,下巴还能动吗?
    贺中鹤张了张嘴:能。
    头疼吗?晕不晕?
    刚才晕,现在挺疼。贺中鹤摸了下耳根底下,大夫我这儿也疼。
    行。刘大夫迅速敲字录入病因病情,从旁边打印机撕出来一张纸和一截单子,递给雁升:你去替他拿药,照着这个单子来,然后你俩在这儿签个字。
    雁升接了纸:我也得签?
    现在都这么要求,没事儿签就行,他这伤不打紧,不用紧张。刘大夫指了指签名栏,同学吧?陪诊人关系勾个其他就行。
    雁升一秒没停,签完字拿起单子快步跑出诊室。
    贺中鹤躺到手术台上,台子缓缓往上升了一截。
    头顶的灯很刺眼,周围是走来走去的医生护士,有几个路过往他这边看。
    隔壁诊位来了个外地口音的大叔,普通话非常蹩脚,人医生听不懂,他就急,差点儿吵起来。
    贺中鹤手冰凉,听着刘大夫在旁边叮叮咣咣拿手术用具,和其他嘈杂令人不安的声音,这会儿是真紧张了,尤其雁升还没在旁边。
    辉坛一中的吧?刘大夫一边戴手套跟他聊天儿,高几了?
    高三。贺中鹤躺着。
    噢,快高考了啊。甭紧张,这伤半个月就好了,横竖咱也不拿下巴写字。刘大夫说,论起来我是你学长,我也辉坛毕业的,班主任谁?
    郑茂刚。贺中鹤说。
    哟?!刘大夫很惊奇,那我是你师哥。
    陌生冰冷的医院一跟自己熟悉的事物有了联系,贺中鹤稍微放松了一点儿:这么巧。
    茂刚老师现在五十多了吧,你这回去他能气得脸红暴筋。刘大夫啧了两声,打球摔的?
    嗯。
    那更坏事儿了。刘大夫坐下来,扳了扳他下巴颏,调了调手术位置,感觉到贺中鹤整个人都绷手术台上,紧张?
    有点儿。贺中鹤问,是不得缝啊?
    肯定啊。刘大夫笑了笑,还得缝两层。
    贺中鹤闭了闭眼。
    等你同学回来吧,有人陪着还好点儿。刘大夫问,看他比你还紧张,是不是他给你摔的?
    不是。贺中鹤惨兮兮地,但还是没忍住露了点儿笑。
    正聊着,雁升气喘吁吁跑回来了,把几包东西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娴熟地拆了双氧水,往贺中鹤下巴上一倒。
    贺中鹤闭紧眼,还好,不疼,就是凉滋滋的还冒泡,太吓人了。
    纱布蘸干净双氧水,消毒还不算完。他这伤口摔地上了,得亏不是沙子地,比较好清理,几瓶药水轮番倒下去就差不多了。
    雁升站在旁边,皱眉看着。
    你出去就行。刘大夫看了他一眼,处理伤口挺吓人的。
    没事儿。雁升从旁边拉了个塑料凳子,坐到贺中鹤旁边,看一瓶瓶药水倒下去,伤口逐渐从血里露出来的时候,心揪得发疼。
    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了,他抓住贺中鹤的手,握实了。
    你手比我还凉。贺中鹤突然有点儿想笑,是紧张到某个程度想笑的那种,上下牙都哆嗦着磕巴,过会儿你别看。
    晕针啊?刘大夫非常健谈,也是在缓解这俩师弟的紧张,这难兄难弟。
    贺中鹤以前没少跟小混混们打架,但毕竟就小混子高中生,下手都不重,而且还有杜兰珍盯着,从来没到过打麻药缝针的程度。
    所以刘大夫说完可能有点儿疼,然后麻药扎下来的那一刻,贺中鹤直接疼出了声。
    雁升额头冷汗涔涔,使劲握着他的手。
    麻药一共扎了四针,针针直接给他把眼泪疼飙出来。
    操贺中鹤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麻药劲上来了,刘大夫捏着一团消毒棉,按他伤口上就开始使劲揉,往伤口里头抠的那种,不然清不干净。
    手劲很大,场面非常恐怖。
    清完后大夫拿了面镜子举到贺中鹤面前:看看吧。
    总算能看见伤口真面目了,贺中鹤有些没勇气面对。
    扫了一眼,差点儿厥过去。
    刚清完的伤口没一丝血色,粉黄的肉里露着一点儿骨头。
    很难想象自己身上有镜子里这个伤,贺中鹤现在腿是软的。
    伤口深达骨面,刘大夫见他脸都白了,拿开镜子,缝两层,十天之后来拆线,里头那层慢慢就溶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师弟,额头一层冷汗,眉头紧皱。
    缝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了,只能试着下巴上有东西穿来穿去,感觉到线被扯紧。
    雁升一直盯着没挪开眼,这会儿贺中鹤有些担心他:你出去吧?
    雁升摇了摇头,搓搓他手背。
    清创加两层缝合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下手术台的时候贺中鹤差点儿栽地上。
    镜子里,骇人的伤口终于被缝合上了,口子倒是不长,也就三厘米,上头糊着一层褐色碘伏。
    行了,刘大夫出了口气,摘下口罩和手套,坐回电脑前写病历,别吃发物,忌辣忌生鲜,别使劲张合下巴,每天一换无菌贴,消两次毒。
    从诊室出来的时候,贺中鹤整个人都是软的。
    雁升去洗手间干呕了一会儿,刚才那么长时间没晕过去也是很奇迹了。
    两人坐到椅子上缓神,都一言不发,主要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太激烈,光顾着紧张,还没反应过来。
    贺中鹤手机在教室搁着,雁升掏出手机,刚才一直没顾上看,石宇杰二十多条消息,老郑三条外加一个未接来电。
    给他们回过去正在医院处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回去?贺中鹤有气无力地问。
    下午受的伤,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
    雁升没说话,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头还疼?
    疼。贺中鹤幅度很小地转了转脑袋,其实不止头,左肩也疼。刚才左边肩是和下巴一起着地的,只不过下巴承重更多,这会儿才试出来肩膀疼。
    他扯了扯衣服:你看看我肩什么样。
    一片青紫,周围皮下出血,泛黄。
    好在没骨折也没伤着韧带,还能动。
    毁灭吧。贺中鹤从牙缝里口齿不清地飘出来一句。
    然而雁升好像一直对他的头疼更在意:头哪个位置疼?
    后脑勺贺中鹤活动了一下脖子,嘶了一声,有点儿发胀。
    然后发现雁升顿时更紧张了,他站起来:去拍个CT。
    啊?贺中鹤看着他,不用吧,脑震荡不是会晕吗?
    雁升没说话,直接跑去挂号了。
    他担心的不是脑震荡,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儿,而且会头晕呕吐,贺中鹤不是这个症状。
    他刚才是下巴着地的,也就是头着地,锉这一下力道非常大,平地都给下巴磕出骨头来了。
    一直头疼,雁升怕的是他颅内出血。
    第60章 宝贝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雁升来医院的次数多, 贺中鹤觉得他非常轻车熟路。
    路过耳鼻喉科的时候,还能想起来半年前夏天那时候,石宇杰躺病床上说, 你猜我在耳鼻喉科看见谁了。
    挂完号坐上电梯到了四楼, 神经外科科室里只有三名医生坐着, 没病人。
    这让贺中鹤放松了一些,在医院里最怕见到血赤糊拉的场景和病痛中的人。
    简单说明情况后医生也建议做CT, 毕竟万一摔不巧真颅内出血非常可怕。
    贺中鹤对颅内出血没什么概念:大夫, 颅内出血严重吗?
    这个得看情况了, 医生斟酌用语, 先去拍个CT看看吧, 出诊断结果再说。
    贺中鹤没听出个所以然,谢了大夫出了诊室,雁升的心却一点点悬起来。
    站在CT室外, 雁升脑子里一片空白。
    之所以能比贺中鹤多想一层过来做CT,是因为他身边有过这样的事。
    小时候朱玲有次被雁德强用相框抡了, 那时候他还小,朱玲在他身上发泄的怨气还不至于让他意识到妈妈也是危险的, 只能隔着玻璃在外头哭,好在虚惊一场, 只是脑震荡。
    再就是他一个初中同学翻一楼栏杆摔了下来,不高, 但头侧着地,当时以为没事儿, 只觉得头疼,结果危险期第四天突然脑水肿,出血, 没救过来。
    他现在站在CT室外,听着仪器平直而机械的滴滴声,胃紧张得攥成一团,喉咙干涩发紧。
    不敢想,不敢把贺中鹤跟这个联系起来。
    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时候那个深夜,朱玲被抬到CT仪上,看着机器在她头上方轰轰运转,朱玲一动不动,他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抖,只是哭。
    现在是贺中鹤。
    之前朱玲说他是灾星,自打他出生后家里没一天安生日子。
    后来听多了他就当朱玲在跟空气说话,但现在他惶惶然,脑子一片空白的嗡鸣间,从小到大藏起的很多恐惧和无措都翻涌上来。
    小时候梦想世界上没有争执吵闹,没有厮打,没有受伤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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