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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惊悚世界抠糖吃——朝邶(150)

    宋袭坐到他对面,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你慌什么。
    我没有!杨安矢口否认,慌乱的心跳让他浑身没劲儿,我就是有点累了。
    我暂时不回教室,就在房间里待着。宋袭说,有事你就叫我。
    杨安支支吾吾应了一声,低头用手碰了碰胳膊。烫伤其实有些严重,除了起泡的地方,附近一圈的皮肤全都红了。
    火辣辣的痛感拉拽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想要把这份疼痛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坐排排吃果果13
    宋袭站在窗边,艰难地伸着脖子望向树林包围的那栋房子。
    院子里,园丁又在修剪枝丫,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儿。不,或许不是干不完,而是他不想干完。
    只有一直不停地忙碌,才不会有空闲休息,不会被房子的主人叫进屋去。
    宋袭两手撑着窗沿,再次把身体探出去,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树林间穿过。
    影子跳进小花园,几个躲在树林边缘的孩子跳蚤似的扑到白色怪物的身上。
    他们齐心协力,一个抱住脑袋,两个抓住胳膊,还有一个站在最后,双手抱住怪物的腿。怪物起初还在挣扎,十来秒过后如同死水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宋袭看着他微张的嘴,猜他应该是在喘息,看上去并不情愿。几个看似软弱的孩童,竟然将嗜血的怪物制服了。
    宋先生。杨安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手扶着门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宋袭回头问他:有事?
    杨安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笑着说:一个人在那边太无聊了,进来找你说说话。
    宋袭:是吗,可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杨安尴尬:是,是吗。
    宋袭还真坐回床边,脱掉鞋子爬上床,我记得蒋夙在外面,你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杨安要笑不笑的,不相信宋袭的话。
    宋袭:他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你不知道?
    杨安绷紧的肩膀垮了下去,心里邪恶的想法有所动摇,他一直以为跟在后面的人是想来害他的,结果不是。是不是代表,眼下他可以先暂时打消弄伤宋袭的想法,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动手。
    这样的话,愧疚的时间少一点,心里好过一些。
    兴许是听见屋子里的交谈声,外面传来脚步声。咯噔,咯噔,有些奇怪,应该不是成年男性。
    疑惑间,那人出现在房门口。
    院长穿着卡其色的长风衣,两边的领子竖起来,她笑着进了门,双手从插着的大口袋里拿出来,手里握着膏药和消毒棉球。
    杨安没想到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慌忙起身,绕到宋袭身边寻求保护,院长,我这小伤不用忙活,我自己来就好。
    宋袭看了眼杨安的手,其他指甲很正常,唯独大拇指和小拇指的指甲很长,而且看着比较坚硬。
    他防备的同时,也对院长说:要不我来吧。
    你们是贵客,这种事情当然是我来。院长春风和煦,杨先生,赶紧过来吧。
    杨安正想跑,被院长一把抓住肩膀。
    女人枯瘦的手力气很大,按得他无法逃脱,被迫坐到阮来娣的床上。
    杨安哇哇大叫,你松开我,我的伤没事,不需要处理!
    院长的一只手肘压住他,腾出空手从衣兜里翻出一个镊子,她捏起棉球,轻轻的给杨安擦拭伤口表面。
    那些鼓起的水泡因为棉球的冰凉感,居然变得更加舒服,杨安的心反而更加慌张。宋袭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可要让他亲眼见着人受折磨,又有些过意不去。
    刚起身,蒋夙进来了,挡在他面前,不要忤逆院长。
    房间门外,一个男人扛着猎枪路过,察觉到自己被看见了,他大大方方走出来,站在房门中央位置,直勾勾地回看宋袭。
    院长身形一顿,便继续手里的动作,顺带给宋袭解释道,那是我们孤儿院的保安,已经在这里很多很多年了,他们很负责,一般情况下不会做对大家不好的事,所以你不用紧张。
    宋袭觉得很多很多年的发音很奇怪,拖得很长,就好像那真的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
    杨安哪里管那么多,开始大喊宋袭的名字,宋袭,你救救我,他不会开枪的,相信我,他的枪里肯定没有子弹。
    宋袭试探地往杨安的方向迈出脚,男人立刻端起枪,拉开了保险。他兴奋的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齿,舌头伸出来舔了下嘴唇,期待满满。
    宋袭猜,他大概很久没有见血了。
    蒋夙拉上宋袭往门外走,杨安立刻尖叫,你们不能走,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蒋夙被他吵嚷得烦了,捏着宋袭的胳膊免得他倒回去,侧身对杨安说:你安静让院长处理伤口,未必会出事。
    你骗我!杨安道,阮来娣去了一趟医务室回来就被迫参加了游戏,你们就是想见死不救!
    宋袭因为蒋夙的话愣了下,随即想到某个关键点。
    阮来娣受伤出血,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院长的确没有真正对她做出过肉体上的伤害。
    杨安,蒋夙没有骗你。
    听见宋袭也这么说,杨安更加激动,宋袭,你不救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眼睛里有很深的仇恨,就好像要杀死的他的人是宋袭,而不是院长。
    你仔细想想,阮来娣她的伤和院长根本没有关系,而是宋袭的话没说完,杨安就要站起来。
    院长嘶了一声,杨先生,你别动,万一把水泡弄破了怎么办。
    杨安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你们不准走,谁都不准走!
    院长却突然发话:人太多,影响了病人情绪,宋先生蒋先生,麻烦你们先出去。
    握着枪的男人立刻用枪头去戳宋袭的肩膀,被蒋夙一把握住。
    男人对上青年漆黑的眼睛,手指抖了一下,已经很少有波动的心泛起一阵阵的害怕。等他回神,那名姓蒋的青年已经带着另一个人越过他。
    杨安哪里敢一个人和院长待着,见两人快要走出房门,趁着院长低头夹消毒棉球的功夫弯腰钻出她的包围,朝宋袭冲去。
    守门的男人立刻扣下扳机,子弹飞出去,擦过杨安的颈侧,留下一条很深的血痕。
    祸不单行,他的手因为突然移动,被院长手里的镊子狠狠刮了一下。水泡破裂不说,下面的脆弱的红肉还被镊子的尖锐的头部划了一下。
    划痕渐渐被染红。
    他流血了。
    杨安啥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抬手捂住颈侧。鲜血流出来,湿了他的手指,顺着指缝流出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终于意识到,院长口中的一般情况,指的是他们顺从的情况下。
    院长啧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用棉球给杨安擦拭,血立刻爬上棉球,将其染得通红,我都说了,不要乱动,这下好了吧。
    杨安心头一片冰凉,手脚不住颤抖,他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隐忍着任凭院长摆弄。
    整个上午,除了杨安受伤,其他人安然无恙。
    午餐时间,大家齐聚在一起。
    宋袭和蒋夙挨着坐,杨安因为受了伤,大家怕被他拉去当垫背,独自一人坐在桌尾。
    阮来娣怜悯的看了眼杨安,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隔着远远的距离问:杨安哥,你是怎么弄伤的啊。
    杨安冷笑,自己不小心弄的。
    的确是不小心。
    活动课上的烹饪食材都是切好的,需要用牙签戳出五官的橡皮泥,和手工剪纸的窗花等,他认为烹饪是最简单安全的。
    把菜放进油锅里,随便翻炒两下就行。
    可谁知道,有个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水枪,对着他的脸就滋。
    水落入油锅,噼啪的爆裂声立刻响起,油珠子溅起来全落到他的手臂上。偏偏那时候他后背挤满了孩子,避无可避。
    如今细想起来,才发现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杨安脸色阴沉,抽了根雪茄出来,就着餐刀切开雪茄头点燃。嗅道烟味的院长不悦地皱眉,室内不能抽烟。
    杨安嗤笑,当没听见。
    院长神色阴沉,噌地站起来,杨先生,请你马上离开。
    临走前,杨安故意一一扫过每个人,那些人的脸上有戒备,有畏惧,最平静的是宋袭。他安安静静的回视着他,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杨安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宋袭继续用餐,身旁的蒋夙说: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宋袭挑眉,气够了?
    蒋夙觉得哥哥的嘴有点欠,抿着唇不说话,夹菜的手偷偷用力,险些把Q弹的鱼丸夹碎。
    宋袭觉得好玩儿,吃完后就撑着腮帮子盯着蒋夙看,眼神毫不避讳,也不管周遭其他人的态度,如同描摹一般,目光细致扫过青年侧脸上的每一处地方。
    即便是从男人的角度,蒋夙那张脸依旧非常优秀。
    鼻梁上的驼峰恰到好处,为挺拔的鼻梁增添了几分硬朗和性感。他的唇形也很完美,宋袭还记得当时被亲吻时,那柔软的触感。
    目光沿着下唇滑过下巴,来到下颌线条。紧绷没有一丝赘肉,在和脖子相连的地方有稍微凹进去,颈部的线条愈发完美。
    还有喉结。
    啧。宋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肯定没有夙夙的凸出。
    也不知道喉结大一点的人,和喉结小一点的人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声音更低沉,亦或者不同体现在其他方面
    你看什么。蒋夙放下碗筷,正过身凝视他。
    宋袭心里划过一抹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入神了。正打算回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不听使唤,居然笑着回道:我们家夙夙长得这么帅,看看怎么了,不给看吗?
    不给。
    蒋夙说不出这么别扭的话,他怔怔看了宋袭将近半分钟,终于在对方的注视下错开眼,脸别向窗外。
    宋袭心头暗爽,小朋友还想跟他斗,嫩了点。
    诸位,今天的饭菜还满意吗?院长又恢复到和蔼可亲,笑眯眯的问大家。
    沙沙擦擦嘴说:很好。她打听到,冒昧问一句,孤儿院里的蔬菜水果都是外面送进来的吗?
    院长:是的,先生每天都会派专人送来。顿了顿,她又开始吹捧,先生是个大善人,他说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各种营养都要摄入才行。
    光头忙说:先生会亲自送给来吗?
    偶尔。院长露出怀念的表情,先生的工作很忙,距离上次来看我们,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怀念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怪异,宋袭问:他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院长想了下,好几年了,三年,五年,又好像是七八年了她一笑,抱歉,我记不清了。
    宋袭假装没看出她的异样,接着道:这么久了吗,孩子们一定很想他吧。
    院长垂眸喝了口水,那是当然了。
    看来孩子都很喜欢这位先生。宋袭说,对了,孩子们平时见着先生一般怎么称呼,是叫叔叔,还是叫爸爸?
    院长猛的抬眼,严厉的纠正道:这里没有爸爸,谁都不许叫先生爸爸。
    羊角辫在提及这个话题时,恐惧又排斥,如今院长也是一副紧张畏惧的样子。她的严肃和逃避话题的态度,充分说明她对爸爸这两个字的忌惮。
    蒋夙直接说:看来孩子们都称呼先生为爸爸。
    你闭嘴!院长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去,窗户下方躲藏着一群孩子。院长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将窗户关上,回身对在场的人说,虽然你们是孤儿院的贵客,但也要遵守规矩,如果触犯到谁,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院长阴仄仄的看了眼蒋夙和宋袭,我也没有能力帮你们。
    宋袭与她对视,孤儿院一共49个孩子,为什么我们只见过45个。院长,领养是双向的,我们需要全面了解所有孩子,而所有孩子也需要对我们有更深的了解。
    院长浑身一震,吃惊的看着宋袭。
    宋袭说:如果可以,我们想见见那四个孩子。
    光头附和道:对,万一看对眼了呢,要是相处很好我们就把那四个孩子一起领走。
    他们已经有领养人了。院长说完,匆忙要走,距离门口最近的高粱和许聪明两人挡住她的去路。
    院长慌乱的神色一松,质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许聪明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外面走廊里走来一个高壮的男人。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忙将双手背到身后,侧身为院长让道。
    光头不满道:你怎么就闪开了。
    许聪明等院长彻底离开,才低声说:孤儿院的保镖来了,不闪等着被枪狙吗?!
    光头耸耸肩,表示可以理解。他坐回凳子上,望着对面的几个人,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保镖都长得过于高大,样子也丑得出奇。
    这个倒是,我还没见过嘴巴大成那样的。沙沙用湿毛巾擦了擦,站了起来。她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对其他人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阮来娣幽幽道:沙沙姐,你可得多注意点,别被那谁给坑了。
    沙沙心里门清,嘴上不怎么领情,可不是,有你这例子摆在眼前,谁还敢大意。
    你!阮来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别不识好人心!
    沙沙冷笑,一撩长发,你要是好人,回去我一定给你立碑。
    阮来娣:
    饭后,是孤儿院的午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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