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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不知怎么有一种静谧温馨的感觉。
    似黑灰渣团子的雀鸟立在窗台跳跳纵纵,它以为房间里没有人,张着小翅膀, 扑喇扑喇地乱撞窗扉。
    丝毫不知, 它弄出的小动静, 吵醒了床上像白素绢制的人儿。
    红纱帷幔条条垂下, 伴着萧瑟秋风摇摆。
    矮矮床榻上,绸黑金丝边的床被盖着两个闭目入眠的人,其中一人胳膊横搂着另一人的腰肢。
    裸/露胳膊的肱肌,覆盖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薄肌肉,线条流畅,宛如云石雕刻般的。
    被搂着青年, 从掖着的绸黑金丝被单露出一圆润的肩头,玉润肤色透一点陶瓷的釉光质感。
    肩头还印出来几个海棠花瓣,蔓延至颈脖肩颈, 精致的锁骨上有淡淡的牙印。
    后颈脖的细腻软肉, 更是斑驳。
    似有人拿一筐红瓣碎花, 泼到他的后颈,顺着光滑的脊背,一点点蔓延至深谷,被单盖住似黑幽幽的隧道, 什么也看不见, 山岚岫烟隐隐遮住两座若隐若现的雪山峰谷轮廓, 神神秘秘。
    胸膛的痕迹更是斑驳不堪,似毫不懂怜香惜玉的狠狠捏揉花瓣,落下的透明红色花汁, 滴落到雪白玉脂的雪堆里,深深浅浅的红梅花瓣痕迹。
    特别是,让人想起了,一枝横斜独秀的红梅,其中两朵花瓣,被冰天雪地中寻觅食物的鸟儿,误以为是熟透的红野果。
    狠狠地用鸟喙啄了一番,花瓣几乎快烂熟透了,溢出点红汁,鸟儿才放过这略微破皮的红野果。
    啾啾~啾啾~啾
    匿藏在秋风中的清脆鸟儿鸣啁,彻底唤醒了一人。
    静静的乌浓眼睫,在泛红的眼尾垂下寂寥的阴影,似蝶翅尾部呈现弯匙状,落有豆粒的红斑纹的麝凤蝶。
    沾着亮晶晶磷粉的蝶翅,扑闪两下,抖落两下,落到曲线美好的侧颜。
    嗯... ...
    沈清川的嗓音已经嘶哑,不知是不是昨晚某人不顾他的流泪,一边怜惜地啄吻他滚落下来的泪珠,可是行为越发凶狠而疯狂。
    醒来,还好吗?
    关泊雅的声音微啞,温柔而有磁性,似淅淅沥沥的秋雨落在枯叶,落在旁边的人的心扉,泛起细微的痒意。
    沈清川浑身没劲,特别是腰,酸痛得厉害,两条腿像是跑了一场无休止的马拉松,不长在身上了。
    他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好脸色,语调藏着一丝讥诮,说道,你说呢?
    好了,是我错了。
    下次我,轻点。
    实在是你昨晚,太棒了。
    关泊雅的细吻落在青年光洁细腻的额上,用哄孩子似的口吻,动作却透着情人般的亲昵。
    沈清川垂下眼睫,感知额上的温润。
    沈清川而后掀开床被,想去澡间清洗一下,这黏腻难熬的痕迹。
    特别是下方,涓涓细流的浆糊,昨夜灌的太多了。
    沈清川的脸色涨红,似快要自裂的大红气球,薄薄一层白皙的皮,腾起飞霞蒸云的胭脂红。
    根本就无暇欣赏关泊雅含情脉脉的目光。
    还有如玉如石,如垒如峰,俊美精健的身材宛如希腊石雕被焕活了,添上了神的气息,典雅优美。
    脸却冷艳肆意,若是冷眸看人,有种不可高攀的高高在上的神韵。
    沈清川的脚似灌铅,光洁的长腿颤抖,站不稳,恨不得再次瘫倒在铺着鹅绒软软的浅薄床被上。
    关泊雅见机,一手扶住沈清川肩膀,狭长上调的丹凤眼的底色深了一层,似风起云涌。
    还是我抱你去,清洗一下。
    未等沈清川拒绝,就横抱起,有力的手臂抱起成年男子,毫不费劲。
    不过,关泊雅却走的很慢,明明可以大步流星的步伐,快速往澡间走去。
    他偏偏似在闲庭漫步,神情自若,走得缓慢,脸上没有着急的神情,像在欣赏美景。
    明明距离澡间,不足十米,就在不远处。
    沈清川搂着关泊雅的颈肩,身着单薄的衬衫,他羞红了脸,催促关泊雅走快点。
    快点。沈清川的脸色窘迫。
    因为抱着他,关泊雅骨节分明的手指,似陷入雪团软堆里,指缝漏出点雪。
    雪间沾着的粘稠感,弄到了手指的指缝。
    关泊雅丝毫不在意,眼眸笑意渐深。
    这不,就到了吗?轻笑一声,哄道。
    澡间。
    关泊雅推开澡间的木门,宽敞明亮的澡间,黑白的瓷片方砖,错落有致地铺列。
    关泊雅为了昨晚过的美妙,早就做好了攻略,仆人提前一天把洗漱用品准备妥当,放在澡间的木架子上的蓝瓷瓷碟,而干净合身的衣物则叠好整齐地放在置物柜里保存好。
    仆人们还早早地从五点多钟起来,楼底下的锅炉就添木柴烧着,就烧好了几锅滚烫的热水,就等着开闸,从水管里输送上去。
    扭开浴缸上方的冷热两个古铜色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一股水流一扭一扭留下来。
    浴缸腾起一股热蒸气,氤氲泅湿了白玉肌肤,遇到冷空气,就凝贴在肌肤上薄薄一层水,连带浓密乌睫也晕染出水痕。
    试了一下温度,比温水稍微热一点,不会烫坏肌肤。
    关泊雅动作轻柔地把沈清川放到浴缸里,水似活的,缓缓漫过,光洁径直的小腿。
    沈清川的身材也挺不错的,不是那种削瘦薄弱,手臂腰肢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既不过分贲张也不过分削瘦,线条弧度恰到好处。
    干净白皙,没什么汗毛,仿佛被美神阿弗洛狄忒低头亲吻过的身躯。
    关泊雅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清水濯洗过的腰,恨不得化作镰刀,狠狠勾出一片血肉来。
    他知道那柳条似腰身,充满韧性,还有蓬勃的生机,可以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关泊雅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一下,收敛好眼底凶狠的贪婪,嘴角挂起无害且温顺的笑意。
    沈清川也留意到关泊雅的动静,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蓬勃生机的地方。
    似乎想起了什么,脊背再次绷紧,警戒线再次拉起。
    你还是出去处理一下。沈清川出口赶人,水雾漫过有地破损的嘴唇,泛起痛意。
    看着沈清川的清艳靡丽的眉眼轮廓,关泊雅语调缓缓。
    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好我的小先生。关泊雅的一只脚踏入浴缸。
    我可舍不得,放任伤痕累累的小先生独自清理。关泊雅说道。
    浴缸坐不下两人。沈清川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只是他说的话毫无信服力。
    我特意换的新浴缸,可以容纳两人。关泊雅贴着沈清川的耳背说道。
    原本浴缸差不多已经蓄满水,增加了一人,关泊雅坐下之后,不甚热的温水,漫得到处都是,水流似小溪汩汩地流向地面上的疏水孔。
    拿着棉布打上檀香味的香皂,再轻柔地清洗紧绷后背的斑驳痕迹,深深浅浅,似小狗踩在雪堆里的梅花印,每个印记都不一样。
    似乎看穿了沈清川在害怕什么,关泊雅开口说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我可舍不得你再哭了。
    沈清川紧紧抿唇,眉目间似有一股倔强,根据他感知到的硌意,他不太信任关泊雅说的。
    好在关泊雅言而有信,就算那物再狰/狞,他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虽然没有越过雷池半步,但是沈清川却前程绷着一张脸,红潮上涌,一片飞霞。
    指尖触碰,很是温柔,沈清川却感觉再次被折腾。
    清洗干净,关泊雅把没什么力气、似散架的沈清川扶到椅子上坐着,拿来一张干净的毛巾仔细吸/干,垂挂在鸦黑发丝上的水珠。
    还有颈脖上的,手臂上的,腰侧上的,脊背上的,小腿上的。
    就连同脚踝上的,关泊雅似体贴优雅的管家,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小先生。
    关泊雅屈膝下蹲,把沈清川的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理会自己的长发像在水里晕染开来的墨丝,还流淌着水。
    却仔细认真地擦拭,沈清川雪白脚背上的水珠,滚入干燥干净的毛巾,一瞬息,就不见踪影了。
    关泊雅低头认真的模样,一丝不苟,外人会误以为他在服侍矜贵的女王。
    只是可惜,他不是一个忠心耿耿,克己守礼的忠仆。
    沈清川不习惯他人的服侍,想要抽回脚,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攥住。
    沈清川看到了关泊雅嘴角挂着恶趣味的笑意,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沈清川很清晰地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包藏祸心,对他深藏觊觎而且十分贪婪的恶仆。
    关泊雅注视锁定他的小海棠的目光,轻轻低头在脚背上,落下一吻礼。
    似乎在告诉对方,您掌控我的一切,身心乃至灵魂。
    我可以为您付出一切的代价。
    我欲把您窃为己有。
    我对您痴迷到无法自拔。
    所以,请您不要推开我。
    不然,后果是您无法承受的,似飓风般的略/夺。
    那个吻,是承诺,是警告,也是毒蛇烙下的印记。
    沈清川穿上干净的衣衫,浑身舒爽,坐在靠窗的软垫椅子上,关泊雅还在澡间洗冷水澡。
    看着窗外的美景,其实枯黄干枝就挂着一片叶子,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的心情很不错,就如同在秋高气爽的天气之下的行人,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只是眼底仍有一丝从未散去的黯淡晦色,藏的极其隐秘,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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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如绸长发擦得半干, 关泊雅穿着一件白色棉质浴袍从澡间出来。
    在看什么?
    裹挟着冷凉水汽和洗浴用品的香氛气息的身躯,贴了上来,从身后搂抱沈清川,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你出来了。沈清川侧过颈问道。
    和煦的秋光在沈清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开, 睫毛纤美长翘, 落下的阴影像在清冽水中, 空游无所依的尾鱼。
    他从未想过, 会爱上一个男子。
    一个像蝴蝶夫人般妩媚神秘的男子。
    饿了吗?关泊雅又在沈清川的眼尾处落下一吻。
    长臂搂着沈清川,刻意为之,将自己的微凉肤感,沁浸到清隽青年的颈脖,企图让那一块肌肤也沾染到他的气息。
    像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对属于自己的绝对领土,保持强烈意识和占有欲。
    这种意识并没有随着肌肤相贴而减弱, 反而有更强烈的渴求。
    你别这么不正经。沈清川的颈脖传来微微刺痛,皱眉说道。
    倒也不是很痛,只是麻麻痒痒的, 有些让人难受。
    我本来就是不正经的人, 你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关泊雅用手指拨动沈清川鬓发, 柔黑乌亮。贴在脸颊,越发显得肌肤瓷白光洁。
    声音似久酿的醇香美酒,充满事后的磁性,似羽毛在逗弄沈清川的耳垂, 细微麻痒。
    沈清川泛起羞涩的薄红, 像被惊扰的凤仙花, 开的冒失,红的发潮。
    沈清川的舌抵在贝齿,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定, 推了关泊雅一把,想脱离这皂香味的铁臂牢笼。
    别动。关泊雅按下沈清川的两肩,让他继续坐在椅子上。
    我不抱你,亲亲你都不行吗?我已经很克制了。说着,又啃咬了一下白玉耳垂,像是在惩罚对方,之前想逃脱的行为。
    沈清川承受着关泊雅的缱绻亲昵,耳鬓厮磨,亲昵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下去吃饭吧。
    好,我换身衣服。关泊雅恋恋不舍地说道。
    关泊雅卑躬曲节地抬起沈清川的一只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明显一副意犹未尽,眷恋不舍的神情。
    裕华公馆。
    仆人丫鬟们得知主人家已经醒来,就快速忙活起来,像一台永不停歇的蒸汽涡轮,各个部件都井然有序地工作着。
    打扫房间的,换上崭新床被的,擦桌子摆盘的等等。
    仆人们含笑鞠躬,非常多礼,因为他们知道,这座公馆迎来了一位新主人小沈先生。
    日上三竿,到了大中午的时候。
    沈清川看到摆满一桌子的菜式,忍不住挑了挑眉,投向关泊雅的眼神,似乎在问:就这些吗?
    关泊雅拿起一只瓷碗,用长勺子舀了几勺粥放到碗中,笑道,这几日先吃些清淡的。
    栗子鸡丝粥,雪白白的大米煮得烂透,下了补元气的板栗,更是熬得香浓软糯。
    沈清川看到瓷碗里的粥面上,还撒了一把小葱花,扑鼻而来的香气,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关泊雅怕粥太烫,烫着沈清川,拿着一小扇子,在一旁扇着,加快散热速度。
    他以前从未这么细心体贴入微地服侍过其他人,沈清川算是独一份,也是唯一一个。
    仆人们对这一幕,实在是瞠目结舌,特别是他们见过关泊雅拿着雪亮小刀划破敌人颈脖的狠辣,见过关泊雅一脚踹飞踢断人脊椎骨的凶狠。
    其实,扑扇子这活,该是他们这些仆人下人们的活,哪里用得着主人来劳费力气。
    个个都低头看布鞋,目不抬视,谁也不敢,那么不识趣,去打扰主人和新主人的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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