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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他欣慰,又担忧,又内疚,又惶恐
    他分明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有未来。
    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愫?
    小皇帝习惯了温霁云时而不理不睬,他最擅长就地取材地找乐子,刚跑出上真观,自己又找好玩的去了。
    山路上清风阵阵,耳边能听得蝉鸣不绝,和路边潺潺的流水声。
    阮棠循着水声往路边走去,只见路边有一道山泉,山泉不宽,三两步就能跨到正中间,借着路边长灯的光看也不是很深,最深处顶多到小腿。
    既然都出门了,虽然上真观不能继续玩,哪里有就回去之理。
    阮棠一点也不喜欢回去,一堆内侍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身前身后,在耳边叽叽咕咕,李忠国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让他觉得不自在。
    只有和温霁云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时光才是静谧愉快的。
    阮棠回头对温霁云说道:这里的水看起来不错,我们下去踩水吧。
    不等温霁云回答他,阮棠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脱下了鞋袜,一双白嫩嫩的脚踩在了山路的石板台阶上。
    山间有茂密的丛林掩映,白天里也几乎晒不到太阳,夜里凉风加上中宵的露水,阮棠脚下的石阶冰冰凉凉的。
    温霁云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忍不住垂下眼眸去看小皇帝的一双小白脚。
    一双小脚丫子又白又嫩,好像从水里刚挖出来的莲藕。若啃一口,应当是脆生生的甜。
    温霁云心里忽然觉得好担忧,好怕这双小脚丫子在这冰冷坚硬的石头台阶上磕碰坏了。
    阮棠也是个极怕冷的,他先用自己的脚尖去探了探泉水的温度,觉得不是冷得很刺骨,方才一脚噗通踩进水里。
    然后,另一只脚丫子跟了进去,噗通噗通在那里踩水。
    潺潺的流水不疾不徐,正好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过脚背,阮棠在那里噗通噗通地自己玩了一阵,忽然发现温霁云好像并没有跟上来。
    他抬起头向岸上看去,只见温霁云还站在原来那里,松阴下的石阶上。
    明月皎洁的光穿过亭亭如盖的松枝,在石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清瘦孤独的身影独立在石阶上,明月苍白的光落在他身上宛如霜雪。他好像已经在那里独自伫立了千万年,在冰天雪地里一身银装素裹。不知在坚持什么,凝望什么。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很孤独的。
    可他们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使他们读出彼此眼中的孤独和落寞,却唯有相对而立,各自饮啜各自心里的悲伤,
    就像温霁云永远不会告诉阮棠他的痛苦,就像阮棠也无法对温霁云言说他的顾虑。
    不过阮棠是个看得开的人,命运什么的不可捉摸,眼前不论日子开心难过都是过,还不如找点乐子。
    阮棠弯下腰,用手捧了一捧水。他看着温霁云狡黠地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水泼了出去。
    霎时,松林里,有无数映着月光的水晶珠子飞溅空中。大大小小,高低错落。
    无数真珠洒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斑驳的花影。
    有那么几滴,溅在温霁云的脸上。
    其中一滴干得最漂亮的,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犹是一颗映着明月的水晶珠子。
    温霁云眨了眨眼睛,却没有抬手去擦拭,只是看了看一边玩水还要一边来闹他的小猫。
    眼里没有责备,尽是纵容。
    小猫笑着对温霁云做了个鬼脸,更加肆无忌惮地拿水去泼他。
    然后小猫就被教训了。
    阮棠被温霁云淋了一脸水。温霁云连逗他玩的时候都不是肆无忌惮,不像是真心要玩,更像是为了陪他才和他玩儿。他的头发和衣服一点也没打湿,可是脸上被温霁云泼来的水淋得睁不开。
    他分不清温霁云在哪里,就寻着对面水泼来的方向,捧水去乱泼。
    但是阮棠发现自己根本弄不过,温霁云如果不是像刚才那样站着给他泼,真的要陪他认真玩起来,他连一滴水也泼不到温霁云身上。
    这样硬来,阮棠只有被摁着碾压的份儿。
    哥哥,不来了,我输了。阮棠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十分干脆地就认错求饶。
    阮棠一喊停,对面的水便不泼了。阮棠抬起头,只见温霁云就站在自己对面,不过三五步的距离。
    哥哥,你过来。阮棠对温霁云招招手,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过来我和你说。
    哗啦啦的淌水声响起,离阮棠越来越低。
    还没等温霁云站稳脚跟,阮棠整个人就迎面扑了上去。
    哗啪啦
    温霁云仰面躺在水中,浑身都已经被水浸透。
    身旁温柔的流水里荡漾着揉碎的明月,从他的发梢、指尖和衣角潺潺淌过。
    小皇帝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
    星光和月亮,都不及那一双眼睛里的光芒。
    清风和蝉鸣,都不及那烂漫的一笑。
    明明身在冰凉的水里,温霁云的一颗心越来越滚烫。
    小皇帝扑在他的身上,笑着问道:开不开心?
    温霁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一双盛满星光和烂漫的眼睛。他悄悄抬起被潺潺流水温柔抚摸过的手,轻轻搂住了小皇帝的腰。
    温柔却从他二十年来久被冰封雪覆的眼中溢出。
    阮棠忽然觉得,只有这样的时候,温霁云才真正像一个人。
    不是端坐神坛上必须端庄神圣不能出一丝差错的神明,不是背负了国家的希望人命的信仰、即使国破家亡痛苦无比也不能落一滴泪的皇太子,也不是生冷难近冷冰冰没感情的一本书中所谓的完美无缺的主角。
    他是会开心,会难过,会愤怒,也会喜欢的,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一切都那样真实。
    触碰他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他手心的温度是真真切切的,他眼里的温柔和怅惘映入自己眼中,直入肺腑深处。他给自己带来的喜怒哀乐,也是真真实实的。
    明明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却不被允许有一丝感情。压抑得太久了,得有多痛苦呢?
    你看你整日里端着干什么,反正大部分时候也只有我看得见你。难道你的偶像包袱有两吨重吗?我又不会笑话你什么,你看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小皇帝趴在温霁云的身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
    那浓密的睫毛长而卷翘,扎在指尖又软又痒。温霁云被他碰着睫毛,眨了眨眼睛。
    阮棠觉得连骨头都一阵酥,连忙收了手指。
    温霁云抬手将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在水中一翻身,把阮棠压在了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软糖,危。
    第38章 金屋藏娇
    温霁云翻了个身把阮棠压在下面,一手握着阮棠的手,一手托着阮棠的背,让阮棠的上半截身子露出水面,没让他受伤的肩沾到水。
    阮棠的半截身子沉在水里,一只手手心朝上摊开在水上,任凭流水把手的重量托举起来。
    温柔的潺潺细流,从阮棠的腰侧、小臂和手背轻轻流淌过。
    明月被流水揉成细细的碎银,在指尖萦绕、跳跃。
    四目相对,彼此望着对方眼中的温柔细碎的月光,和着泉水流转。
    那一瞬间,四野寂静无声。
    一切尘垢仿佛都被清泉洗净,一切羁绊都随着流水去远。
    唯有眼前的人真真切切。
    此时心里眼里唯有一个人,也只能容下一个人。
    温霁云望着眼前的人,缓缓地俯下|身去。
    阮棠还沉浸在自己忽然被反压的惊愕里,怔怔地望着温霁云凑近。
    这几日温霁云总是时而出现一些他不能理解的举动,让他的小脑瓜子处于宕机的状态。
    阮棠也不知道温霁云在干什么,也根本没去想过温霁云在干什么。此刻阮棠的脑袋是懵懵的。
    忽然,一滴冰凉的水落在阮棠摊开在身侧的手心里。
    然后,一滴借着一滴,淅淅沥沥地地朝着手心和手臂上落了下来。
    因为温霁云压在身上,阮棠的脸没有淋到,他抬眼望去,却见空中的明月早就不知何时被黑云湮没,漆黑的夜幕里,细细地银丝千丝万缕,织成一张大网,向地上覆压而来。
    下雨了。阮棠望着空中落下的无数银丝,木木地说道,快回去了。
    温霁云的动作停滞在与小皇帝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
    刚才小皇帝一直没有反应,任所施为,他一直默认小皇帝是同意的。
    但是小皇帝忽然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立即明白了,小皇帝在拒绝他。
    也是。这少年玩起来的时候看似没心没肺,看待事物却比常人通透得多。
    他早就说过他要得到真心。
    他说过他不想要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也许现在在他眼里,这一切依然是在装模作样敷衍他。
    可是,其实一直到刚才那一刻,连温霁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对他做的那些,和想对他做的那些,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心,到底是情不自禁还是逢场作戏。
    他好像迷失在一片布满迷雾的丛林里,自己已经无法判断分辨,也不敢去判断。
    他本来有太多太多需要顾虑,需要背负的东西,却竟然因为方才和小皇帝那一阵玩闹,真的曾经妄想当自己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真的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真的听了少年的话想要遵从本心真真正正地做一回人。
    如今小皇帝的一声提醒,好像有一只手把他从醉生梦死迷失自我的一场大梦中拽了出来。
    他根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这样做。
    可就算他用他只是逢场作戏来粉饰自己,他也接受不了用这种方式欺骗这个少年。
    温霁云俯身将阮棠从水里抱起来。
    他抱着少年从水中站起,齐小腿的的山泉水面上,层层涟漪如花儿一般,一朵借着一朵盛开,开了满池。
    温霁云赤着足,脚踩在水中光滑柔软的碎石和细沙里,踏着满池雨花走上岸。
    雨越下越大,头顶雨树叶声淅淅沥沥作响。即使头顶有茂密的丛林遮蔽,雨水也能穿过树枝树叶的缝隙之间落在身上。
    少年肩上的伤沾不得水,得快点回去。
    不过刚才拉着这小猫跑了一阵,温霁云已经知道了这小猫是什么速度。这小猫身体素质不好,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他拉着这小猫跑起来的速度,比他独自抱着小猫跑还更慢一些。
    他想,少让小猫淋一点雨,干脆自己抱着小猫跑回去。温霁云抱着阮棠,在阮棠脱在岸上的鞋子前蹲下身。
    阮棠以为温霁云要放自己下来穿鞋,在他怀里动了动,温霁云却没松手放开他。
    只听温霁云说道:提着鞋。
    阮棠自己伸手把鞋子拎了起来,举着给温霁云看,似乎问他要自己提鞋干什么。
    温霁云没说话,抱着他起身便沿着山石台阶向山上跑去。
    阮棠刚才被温霁云拉着跑的时候就觉得他跑得很快,结果他抱着自己反而跑得好像比刚才更快了。身侧的疾风简直让人怀疑他在飞,湿漉漉的衣服沾在身上凉飕飕的。阮棠提着自己的鞋子,缩进了温霁云怀里。
    结果,温霁云的浑身都是湿的,比自己还凉。
    阮棠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温霁云的身上就是刚才被自己推到水里湿透的,这会子好了,缩在他怀里也是透心凉。
    还好寝宫不远,温霁云跑得很快,阮棠没冷多久,也没怎么被雨淋着。
    温霁云刚抱着阮棠冲到屋檐下,身后顿时大雨瓢泼。
    还好,若是晚了一步,就真成落汤鸡了。
    哎哟,陛下可算回来了。
    温霁云的脚步刚刚站稳,阮棠耳边就想起李忠国着急又惊喜的声音。
    李忠国自从小皇帝和温霁云下山开始就一直在寝殿门前的屋檐下走廊上站着,看到温霁云抱着小皇帝回来,就像看了命根子回到眼前,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小皇帝和温霁云身上都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刚才的雨不算很大,显然不能把人湿成这样,估计是玩水去了。
    玩个水还得抱着回来,不知是什么新鲜的不为人所知的玩法。
    李忠国用一种复杂地目光看了温霁云一眼。这位太子爷平时看着闷声不响,可真能讨小皇帝欢心。在某些方面又极为上道,还能玩出各种各样的新花样来。
    赶紧进去给陛下换身衣服。李忠国对温霁云说道,着凉了就不好了。
    温霁云抱着阮棠进了寝殿,先把他放在一张花梨木的雕花长榻上。身上衣服都是湿的,得先换下来才能上|床去睡。
    内侍早已找出小皇帝的睡袍,没有直接捧到小皇帝面前,而是捧到了温霁云面前。
    小皇帝的龙体金贵,不是谁都有资格侍奉小皇帝穿衣服的。宫中的内侍都是十分有眼力的人,加上李总管早已明示暗示过一番,他们都已经默认了贴身伺候小皇帝必须让温霁云上。
    而且,小皇帝的脾气一向阴晴不定,接近小皇帝可不一定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种事他们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温霁云从内侍手中接了小皇帝的睡袍,挂在榻边扶手上。只见小皇帝还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没打算脱下来。
    李忠国在角落里悄悄一挥手,内侍们都十分自觉地跟着李总管退到了殿外。
    阮棠抬起头看了看温霁云,背过身去,把自己的湿衣服解开。
    温霁云垂着眼眸。不论是他受过的教育,还是他如今的身份,都让他无法去偷看少年换衣服,即使他心中的少年就在自己面前,将衣物尽数解去。
    了他却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眸,悄悄去看他的后背。
    雪白的肌肤,还带着泉水湿润的光泽,好似映着阳光的积雪,又好似匠人静心雕琢过的白玉。
    温霁云顿觉得眼花耳热,仿佛喝下了几十坛酿了百年的烈酒,醉醺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小皇帝把睡袍披在身上,系好衣带,转回身来。
    温霁云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窥视有多不堪,连忙避开目光。
    小皇帝坐在榻上,看到温霁云还站在那里,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滴着水,对着门外喊道:去拿一身朕的旧衣服来,要颜色素一点的。
    立刻有一名小太监捧着一身纯白绣着近日的长衫进来。
    这长衫一看就不符合原主暴君渣攻必须身穿大黑大紫的品位,说是早就做出来的旧衣服,其实崭新崭新的,估计做出来之后一次都没穿过,一直在衣柜里躺着。
    但是颜色和花样看起来真的很适合温霁云,就像专门为了他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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