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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可是他没有。
    他其实也很排斥自己的病情吧。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在已然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依旧努力克制?
    一道残影掠过森林上空,黑衣的身影速度极快。
    他似乎很了解各个小世界的布局,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隐藏在世界之中的传送阵,迅速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
    这人长了副绝佳的容貌,身形高大,但五官却有些过于凌厉了,此刻冷厉的脸上面无表情,但仔细看去,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焦虑。
    而此时此刻,距离进入秘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郁詹还没有找到时故的身影。
    事实上,除了刚开始的一个多时辰,时故一直在连续不断地破坏着世界顺便摧残一下此地的前辈高人之外,剩下的相当长一段时间,时故都好像凭空消失,寻不到一点痕迹。
    难道已经出了秘境?
    将所有小世界都来回寻了两遍过后,郁詹开始怀疑。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由于这个秘境空间的特殊性,一旦进来,除非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否则很难提前出去,就算时故是大乘期,可以撕裂空间,也只能是在各个小世界中来回打转,绝没有出去的可能。
    犹豫片刻,郁詹决定扩大一下寻找的范围。
    之前虽然他也找得认真,但由于每个小世界面积太过广阔,郁詹来不及一点一点慢慢找过去,只重点找了找有考核的地方。
    而既然这些地方都没有找到时故的身影,想必他是去了旁的位置。
    想了想,郁詹排除了有人的世界,重点寻找起无人的地方。
    没人的世界就那么几个,郁詹怕有遗漏,因此找得也就格外仔细,每到一处,都会上上下下扫视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
    而现在,他来到了一处环境颇为优美的河流边。
    这里是九天秘境内风景最好的几个小世界之一,可惜郁詹却没有精力欣赏,不过走着走着,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只带血的脚印。
    见状,郁詹心中一跳,旋即升起一阵狂喜,立刻循着脚印,向河流的下游走去。
    郁詹其实之前找过这个世界,而且不止一次。
    这个世界的考验十分传统,就是一只凶兽,打过了,便能够通过,但不知是不是关得太久的缘故,这个小世界的凶兽明显有些自闭,一天到晚呼呼大睡,将自己的职责忘得一干二净。
    前两次过来的时候,郁詹每次遇到的都是其酣睡的身影,一看就没有接受过时故的摧残,因而也就掠了过去,没有多想。
    却没想到,时故还真就在这里。
    清澈的河流映射着粼粼波光,一阵风吹过,带来片片落叶,落至水面,扰乱了河边疾走的黑衣青年投映的倒影,泛起丝丝涟漪。
    郁詹最先看到的,是几件染血的衣袍。
    经过了将近一日的冲刷,衣袍上的血已然褪去很多,但依旧有不少残留其上的,无论如何也冲洗不掉。
    郁詹认得那件衣袍,是时故的。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山洞出现在了郁詹的视线之内。
    心跳陡然加快,郁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那里靠近。
    尽管郁詹也不知道他在小心些什么。
    另一边,空荡的山洞之内。
    瘦弱的身影蜷缩着,将自己躲藏在山洞最角落的阴影内,他似乎是在发呆,眸光低垂,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的情绪,唯有苍白的面色出卖了他,将他此刻的状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滴答一声轻响,那是洞内悬挂了很久的水珠终于落下。
    那声音其实很轻很轻,却将那蜷缩的身影吓得浑身一颤,哆嗦着向角落里又缩了几分。
    没有药了
    无助地抱住自己,时故紧紧贴着身后冰冷的山壁,凉意刺激着他维持清明,这让他在漫天的恐慌中勉强找到了一点安心。
    时故已经在这里缩了快十个时辰了。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刺激病情,时故一直放空着自己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怔愣,呆呆的,像根没有情绪的小木棍。
    他现在该做什么?
    时故脸色有些迷茫。
    他觉得,自己似乎去哪里都会给人带来灾难。
    或许他应该将自己关起来。
    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关起来,锁起来。
    哪里也不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事实上,在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过后,时故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衣服,跳入河中,试图冲刷掉自己满身的血污。
    可是血污去掉了,身上的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却如影随形,一直萦绕在时故身边。
    时故觉得,大概是继视觉听觉过后,他的嗅觉也出现了幻觉。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人愿意给他治病
    就像当初,他那样祈求,医生还是冷冷的,将他又送回了实验室。
    他想着,将自己蜷得更紧。
    时故?
    轻柔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印象中,这人说话不应该这样轻柔。
    时故猛地哆嗦了一下。
    他好像是被这声音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回缩,头也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见状,郁詹的心一下就揪住。
    往常的时故看上去慢慢吞吞,乖巧柔弱的,其实比谁都坚强。
    至少周遭便是再多的恶意,郁詹也没见他流露出一分半点的脆弱。
    可现下,他却像个易碎的瓷瓶,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怕得浑身颤抖。
    是我。郁詹忍不住将自己的声音再次放低,生怕惊扰到时故似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同时故平视。
    时故没有动。
    旁人的气息让他不安,他像一只躲在自己世界的小兽,怕极了外界的一切。
    更怕没有药的自己会控制不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郁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是现下,他的耐心多到仿佛用之不尽,就这样蹲在时故的面前,不催促,也不逼迫,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时故适应自己的存在。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以后,时故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性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身影。
    山洞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兼之没有药的时故病情还有些不稳,这让他一时间看不出面前之人的身份。
    那双极黑极黑的眼睛已经回来了,此刻微微睁大,看上去有些懵懂,又有些单纯,努力辨别着郁詹的容貌。
    郁詹静静同他对视,眼中的温柔不自觉流露,和平时的郁詹完全不同。
    终于,时故好像认出来了。
    于是他小心地,不太确定地开了口。
    是徒弟吗?
    郁詹:
    温柔荡然无存,郁詹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第四十八章
    这变脸实在太快, 见状,时故下意识揪住衣角,瑟缩了一下。
    眼看着好不容易才抬起的头又一次缩了回去, 并且蜷得更紧, 郁詹赶忙又挤出一个笑脸, 试图安抚住时故的情绪。
    可惜, 只是这人大约平时是冷脸做惯了, 强行微笑的结果是表情扭曲,而郁詹就这样摆着一张抽筋似的脸, 用了莫大的毅力,才一字一顿道:对, 是我。
    时故有点不大相信,犹犹豫豫地又看了郁詹一眼。
    他眼睛本来就大, 而且大概是因为山洞之内光线过暗的缘故,弱化了他眸子深如黑洞的特点,一些平时很难看出的,十分微弱的情绪就稍稍放大了一些。
    紧张、害怕带着好奇, 看上去湿漉漉的, 可爱得紧。
    真的好可爱。
    昏暗的山洞之内,郁詹眸光逐渐变得深沉。
    时故并没有注意到郁詹的这个异常,只是眨了眨眼,看向郁詹的眼神犹豫而又带点忐忑。
    郁詹忽然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如此坚定地认为时故是小白羊了。
    就这乖巧懂事的样子,打死他也不信,这人会是个战斗力爆表的大乘期杀器。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他就真的差点被打死了。
    微微叹了口气, 郁詹苦笑, 伸手放在了时故的头顶, 后者一缩,似乎是想躲避,可惜身后的山壁限制了他的动作,无奈之下,时故便只能僵硬着,任由郁詹在他头顶胡作非为。
    好在郁詹并没有太过过分,只是在他头顶摸了摸,声音中带了点感慨。
    现在的你,还真能做我师父。
    但
    郁詹一顿,并没有把话说完。
    但我一点也不想你做我师父。
    昨日,袁恒还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时故才二十一岁。
    二十一,比他还小五岁。
    一向自认绝世天才的郁詹又一次怀疑人生。
    别看郁詹现下的修为比之时故差不了多少,可其实,若是正常修炼的话,郁詹顶天也不过能达到个元婴期。
    而时故
    时故这修为,说句逆天,天都觉得委屈。
    他说着,盯着时故的眼睛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本就攻击力十足,此刻又蕴含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上去充满了侵略性,时故原本还僵硬着让他摸头,忽然浑身一颤,意识到一个问题。
    郁詹
    郁詹他看见他发病了。
    他会怎么想?
    不知为何,时故怕极了再露出郁詹过去那审视嘲弄瞧不起,还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你怎么了?郁詹一愣,连忙握住了时故的肩膀,时故却反而更受刺激,不断地沿着山壁后缩,扭头避开郁詹的视线。
    宽松的衣物随着他的动作略微下滑,露出一截白到刺眼的肩。
    尽管十分的不合时宜,郁詹还是赶紧撇过了头,不敢看向那个位置。
    之前合身的衣物已经被扔到了河里,时故现在身上穿的,乃是当初郁詹给时故储物袋时随手扔进去的,一件素白色的法衣。
    只是同为素白,这身衣服却和时故平时随意穿的朴素简单的衣服不同,布质丝滑,一看就绝非凡品,只可惜穿起来实在是过于复杂,时故显然是不太会穿,将一身衣服胡乱地裹在身上,稍稍一动,就大片大片的滑落。
    别看我时故呢喃着,声音带了点沙哑。
    也不敢看啊
    郁詹下意识在心里想道,随后,又发现事情好像不对。
    于是他僵硬地探出手,将时故滑落的衣物拉了上去,这才稍稍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时故。
    时故又哆嗦了一下,胡乱地伸出手,别过头。
    别看、别看。
    别怕,别怕,是我。努力放低声音,郁詹小心安抚着时故的情绪,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时故的后脑,可惜,这样的效果似乎并不大。
    时故依旧后缩。
    犹豫了一下,郁詹探身,半强迫地将时故揽在了怀里。
    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时故立刻开始挣扎起来。
    可挣扎了还没到小半刻,他又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让郁詹再次受伤。
    于是小心翼翼地收敛一点,再收敛一点。
    收到最后,时故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就这样软软地靠在了郁詹怀里。
    砰砰砰杂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许久许久都无法稳定,时故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哪个是郁詹的,他只觉得,此刻抱住自己的怀抱很宽,也很温暖。
    这感觉很是陌生,似乎自母亲死后,温暖这个词就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但时故很喜欢这样的温暖,甚至连病情带来的慌乱与焦躁都抚平了许多。
    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郁詹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二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温热的呼吸喷在了时故的脖颈之上,痒痒的,让他不由自主地躲避了一下。
    只是躲到一半,他又舍不得这样温暖的怀抱,秀气的眉毛纠结地扭在一起,最终又犹犹豫豫地再次贴了回去。
    郁詹挑眉,一把将他搂得更紧。
    我没有药了。被郁詹的力道弄得一个趔趄,时故趴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
    闻言,郁詹顿了一顿,随后将他轻轻放开。
    微凉的空气再一次侵入了二人之间的间隙,时故垂眸,莫名就有些不大开心。
    可惜郁詹没能看到时故此刻的情绪,事实上,他还在懊悔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无礼,有没有显得太不矜持。
    时故。犹豫了一下,郁詹还是向时故开了口。
    你是不是生病了?
    空气忽然变成了一片沉默。
    怀中的时故猛地一僵,眼中慌乱显而易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张张合合半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猛地推开郁詹,又要自己缩到角落里蹲着。
    可惜,他忘了自己的劲儿有多大。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小的山洞塌了一角,漫天的灰尘挡住了时故的视线,而待到灰尘散去,郁詹狼狈地坐在一堆乱石之前,表情还带着一瞬间的茫然。
    时故:
    时故愣愣地微张着嘴。
    郁詹幽幽地看了时故一眼。
    时故咬唇,无措地站在原地,好好的衣角让他揪成了一团,连带着方才被郁詹拉上去的衣服也又滑了下来,一路滑到胸侧,刺目的白逼得郁詹瞬间闭眼,一瞬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耳根微红地转过身,连忙咳了一声,道:没事,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逼你。
    但是时故。一瘸一拐地走回时故面前,郁詹面色一正,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这话,时故的回应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不过这一次,知道时故是生病以后,郁詹再不像从前那般说完话就抛下时故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伸出手,在时故的头上揉了揉。
    下一刻,时故直接钻进了郁詹怀里。
    这里很温暖,他很喜欢。
    钻进怀里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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