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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4)

    冉喻扒饭的动作未停:没事儿,他经常这样,喊着饿又不好好吃饭,肯定是去仓库偷吃零食了。
    不吃饭怎么行?
    非逼着他吃饭他就哭,说不喜欢,冉喻放下饭碗,无奈地说,都是大孩子了,很任性。不过这年头饿不着就行,还能要求什么。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冉喻和何荣晟准备启程前往主城。
    临行前,冉喻细细叮嘱冉丘:如果我真的通过了考试回不来,记得定时给发电机补柴油,不然墙上的电网和房间里的小电器就没法用了;仓库里还有几桶柴油,我会定期给你寄东西,不要随意出门;自己勤快点,多做饭,鸡蛋和肉都在地下冰库里放着,别老是吃压缩食品;我会尽快争取机会,接你进去,但你自己也不能放松,可以开始准备看书备考
    冉丘一一点头,显得很乖巧。
    当然,很可能我根本进不去,那样我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冉丘摇摇头:哥哥加油,爸妈临终前都希望你进城去。我以后也想进城的,听说那里有很多食物。
    冉喻摸摸冉丘的卷毛,很慈爱地说:好,等我去立个特等功,这样你就不用参加考试了。
    冉喻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眉眼弯弯的,在晨光下显得明媚极了。
    何荣晟的嘴角小幅度地抽了一下,心道这俩兄弟真是很会畅想未来。且不说入城考试这低于五百分之一的录取率,即使入了城,想按照外来人口引进条例接一位亲属进城还需要立下一个特等功。而主城那样的地方,有许多人在军队服役一辈子,立个三等功尚且十分困难。
    冉喻终于和冉丘告别完毕,从后院车库开车出发。
    低速绕至前门附近时,前面的一个小土坑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冉喻担心前面散落了刀片或玻璃碴会划伤轮胎,于是下车查看。
    越野的轮胎没这么脆弱,你也太小心了。何荣晟趴在车窗框上说。然后,他看见冉喻拿着一个电子表走了回来,面色凝重。
    是昨天那两个苦力手腕上戴的,冉喻说,我放了他们不久,他们可能就遇害了。
    何荣晟定睛一看,电子表的表带上沾着几块血迹。
    也不一定,可能是沾了昨天那条巨蟒的血。而且这附近如果有变异猛兽出现,闹出动静,咱们在后院应该会听到。何荣晟推开车门,在那个小土坑附近看了一圈,没有打斗痕迹,他们应该就是不小心弄掉了吧。
    冉喻把电子表凑到眼前。表体呈正方形,边缘有许多小按钮,表面被触摸时亮起了指纹和虹膜检测请求。整个表带仍保持着闭合的圈形,深棕色皮质表带上卡出深深的表扣痕迹,看上去没有破损。如果不是有人把它摘下来又重新扣好了表带,就是直接甩了出去。可是冉喻昨天观察过那两个人的手腕,与这个表圈大小基本一致,不太可能直接甩掉。
    昨天那两个人很奇怪,这块表也不像是城外人的。冉喻说。
    你昨晚说,他们在你砍柴的时候突然袭击你?
    嗯,我怀疑他们看中了我的斧头,想抢。那是我自己动手改造过的,用起来锋利,丝滑,我很喜欢它。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眼里只有这些玩意儿。何荣晟看着这块表,沉思片刻,说,要不我们先拿走吧,这块表看起来也不像是城里的普通人会用的东西。不过首先,得把多余的东西给拿掉。
    说着,何荣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小刀,挑了其中最细的一根螺丝刀撬开了表壳,取出了一枚定位芯片,把它掰断了。
    你还会这种技术?
    一个朋友教我的,她去年通过了入城考试。何荣晟的语气里满含羡慕,咱们也加把劲,万一进了城,说不定还能见到她对了,你还能进城去找你那个笔友,他在城里长大,还能带着咱一起熟悉一下。
    我上次给他寄信说要参加入城考试,还没收到回信。说着,冉喻上了车,转身从后座捞过自己的战术包,检查了包里一个上了锁的扁平小铁盒,这才安心地发动引擎,不知道是不是派送出了问题,但我知道地址。如果进了城,我第一件事就想去看他。
    尽管此时冉喻在很平稳地开车,表情也平静无波,但何荣晟确实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他很高兴。
    真羡慕你们这种从小到大相互陪伴的友情得有十年了吧?
    嗯,冉喻点头,终于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着说,终于能见到他了。
    何荣晟十几岁时进邮局出的第一个简单任务就是给冉喻家送信,因此对此事知道个大概。由于城外人居住地很散,邮局人手不足,往往一条线路要积攒一定数量的货物才会走一次。冉喻和他的那位笔友的通信大概保持着每两三个月一个来回。
    私人间合理的信件往来是受隐私保护的,邮局无权查阅,同事们有时打趣问起来,冉喻也不愿多说。
    何荣晟憋了半天,还是问道:你那个笔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冉喻认真开着车,听了这话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他是一个真诚善良的人,大家一定都很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很喜欢他》
    第4章
    前往主城的道路并不平坦。由于年久失修,近百年前修建的柏油路早已龟裂出许多蛛丝状的缝隙。宽窄不一的裂缝中堆挤着砂石,野草杂乱地生长着,在一片荒芜衰败中显出蓬勃肆意的生命力来。
    当然,在这附近最有生命力的绝不是石缝里的野草,而是似乎永远也杀不尽的变异怪物。
    车开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遭遇过变异雀鱼、野狗、狐狸等的围追堵截。冉喻对此的态度是直接油门踩到底,十分相信自己改装过的车的质量。挡风玻璃被喷洒上一层又一层红的绿的血,雨刷器摇来摆去,糊墙似的将混合后的黄色粘液均匀地抹在玻璃上。透过昏黄色的玻璃看外面,像是在看沙尘暴后的世界。
    变异后的动物很好认。似乎是为了更方便捕食人类,不论被感染的动物原先是草食还是肉食,大部分都会长出密密麻麻的尖利的牙齿,身形也会注了水一样鼓胀起来,并生长出一层覆盖全身的细密鳞片。
    它们的眼睛通红,嗅觉灵敏,闻到一点人味儿便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撕咬,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只有当腹中饥饿难耐又吃不到人时,它们才会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地吃一吃其他种类的动物。
    当然,遇到体型过大的动物,踩油门就不好使了,容易翻车。就比如现在,一头高约二米的牛挡在路中央,冉喻只好停车。
    他们正途经一条河边,另一侧则是山石土坡,路只有窄窄的一条,这牛往路中间一堵,很有种牛中恶霸拦路抢劫的感觉。后面是笔直的来路,倒车回头是不划算的。前面倒是有一条岔路掩映在土坡后,可惜又过不去。
    这牛的长相挺好的,看起来模样周正,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起码没之前那些恶心。何荣晟从腰间掏出枪,点评道,但是看起来壳很硬,不知道能不能打穿。
    冉喻上下打量着这头十分壮硕的拦路之牛,点头道:看起来肉质不错,希望是红色的血,那我们今天就可以吃到烤牛肉了。
    这头牛的头部还基本保留着牛的样子,长方脸大鼻头,只不过头顶的尖角更长且锋利,原本属于草食动物整齐的牙口变得像鳄鱼一样参差不齐。它嘴边两侧有两片鱼鳃一样的硬骨在不时颤动着,身上遍布节肢类动物的黑褐色的油亮甲壳。它的尾巴细长,像蝎子般高高勾起,尾巴的边缘上长着一排锯齿状的毒刺。
    牛已经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头低低压着,将锋利的长角对准车身,鼻子里不断哼哼着粗气,两腮鼓起又瘪下。如果车上的人还不下去,很可能连人带车都被顶翻。冉喻和何荣晟没有犹豫,立刻拿起武器下车。
    虽然这头变异牛看起来高大可怕,但生活在城外二十年,且即将参加入城考试的的两个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何荣晟低声说: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到它背后偷袭,小心尾巴。
    冉喻点头,刚要动身,却见这头大牛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哞的一声长叫,粗壮的蹄子凌空抬起又狠狠踏地,激起层层灰土。
    右侧的土坡后传来沉闷纷乱的响动,细小的砂石开始扑簌落下,一声声哞似是回声般接连响起。越来越响的叫声与蹄子落地声将土坡震动得更厉害,砂石砸在冉喻和何荣头脸上,他们无暇去挡,只能握紧武器背靠着背,严阵以待。
    他们俩被一大群头顶尖角、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的变异牛包围了。
    在这么多头体型巨大的牛的包围之下,开车是绝对无法突围的,反而只能束缚手脚被困其中。现在他们只能选择弃车,赌命一样杀出去。
    在这被层层围困的紧要关头,冉喻忽然说:我们俩为了准备考试,每天都在锻炼肌肉,动用大脑背书,而且食物也吃得很多很营养。
    何荣晟右手持枪,左手握刀。他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心,但仍坚毅地说:没错,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就算死也要等到考完试再死!不然白瞎了这么久的辛苦。
    冉喻叹气:我是想说,我们的肉质一定很鲜嫩,它们今天有口福了。
    两头路都被堵了,跳河?冉喻问。
    同意。
    说话间,集群的变异牛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它们如同在斗兽场上见了红布被激怒一般,喉咙里响亮地呼噜着白沫,鼻头喷洒着粗重的热气,蹄子踏在沙石路上激起浑浊的灰雾。
    灰雾弥漫,娄越从墨绿色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方月白色手帕,捂住了口鼻。
    城主脱下染血的外套,接过下属递来的毛巾擦脸上的汗和灰土。围猎场的工作人员迅速将地上一头遍体鳞伤的变异牛尸体抬了下去。
    军管部的冯部长啪啪拍手道:城主的风采比当年更盛啊!不像我们几个,现在都是一把老骨头喽。
    霭玻主城的城主今年五十出头,方脸鹰钩鼻,浓眉下有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盛满了野心和权力欲,周围遍布着一些干涸水道似的皱纹,当人被这样的眼睛直视时,多半会觉得自己像缺水窒息的小鱼苗,只能在干裂的土地上徒劳地扑腾。
    城主他唇齿笑起来时眼睛却不动,只是那些干涸的水道显得更密集了些:老冯谦虚了,你现在才是正当壮年。
    冯部长笑起来倒是带动了脸上不少沟壑:要是论壮年意气风发,可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城主唇齿间的笑意也没了,他伸出手拍拍冯部长的肩,声音忽然一沉:娄队长,昨天的事,你不给个解释吗?
    娄越将手帕叠好,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照常执法,没有异常。
    冯部长笑眯眯地说:刑讯逼供可不能算是正常执法吧?还是说,对娄队长来说,这就是正常?
    城主之前一直侧对着娄越,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娄越,压低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悦:督察队就可以藐视《主城律法》了?谁给你的权力?
    娄越低着头没说话,冯部长在这极低的气压里也不开口,只是等待着城主的下一步动作。
    城主的心思绝没有那么好猜,猜错了很可能自毁前程,即使是作为他交情深厚的多年老下属,冯部长也不敢造次背后告状的事情已经来过一回,要是再当面穷追不舍,容易引火上身。
    娄越,城主终于开口了,叫的不再是娄队长,你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冯部长和其他陪同官员走后,娄越详细汇报了调查冯浩天的起因经过,但城主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放松。
    你做得太过激了,城主说,欠考虑。
    是。
    走吧,一起吃顿饭。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查这个协会,听向副官说你经常废寝忘食的。
    谢谢城主,饭我就不吃了。冯浩天的事情还没有审完,可能涉及明天的入城考试,我要过去看看。
    城主笑了笑,这次他的眼睛也带了点笑意,只不过这微薄的笑意让他显得更威严了:你是在跟我置气?
    娄越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的父亲。
    *
    烨姐,你来得可太是时候了哎不对,你怎么出城了?
    刚才就在何荣晟和冉喻被团团围住,车也被牛踩踏报废时,前方岔路口拐来一辆装甲车,詹一烨率着一众扛大口径狙击**的小弟们如神兵般天降,先是扔了几枚诱导弹将大部分变异牛引走,又用**击中火力解决了剩余的顽固分子,从牛口下成功夺人。
    装甲车内设备齐全,除了全副武装的詹一烨等人外还有许多背着大包小行李的年轻人,此时他们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
    何荣晟和冉喻在刚才的突围中都受了点小伤,何荣晟还没给自己包扎完,就兴冲冲地去找熟人詹一烨搭话去了。詹一烨家是何荣晟在邮局配送线上常去的一个点,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识。
    我是被借调出来接考生的。这不是明天要考试了么,警卫局勘测到附近有厉害的变异猛兽群,让我们出来接应一下。
    真贴心,何荣晟说,这一年城内生活怎么样烨姐?快来分享一下,是不是特别好?
    詹一烨扯了扯嘴角,说:不好说,等你进去后就知道了。
    何荣晟刚经历了激烈战斗又猛然获救,情绪正是亢奋的时候,没有觉察到詹一烨的语气,自顾自地说:不过如果生来就是城内人的话,肯定就不会像你这么厉害了。他们生活太好,能力一定不行。我们家里人都说,好多城里人心眼多,可会算计人了。
    除了哼哼。一直没搭话也没有存在感的冉喻发出声音。
    何荣晟转头一看,冉喻正窝在角落里独自处理伤口。他无奈地补充:好吧,除了你的那位笔友。他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他转过头来想继续和烨姐聊天时,却发现烨姐的表情很奇怪。不只是詹一烨,车内原本抱着行李包聊天的人也有不少朝他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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