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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39)

    哦?向安详说的?娄越微笑道,他还说什么了?
    其实娄越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只是言艾对这种笑容背后的坏水太了解了,因而心里一慌:没没没有,就是随口一说,聊天嘛,娄队长别这么开不起玩笑。总之,我现在知道你和他之间保持了很久的笔友关系,这是好事,非常有助于以后我们的研究。但与此同时我也需要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以便我们在后续的信息解读中不会偏离方向。
    我也不知道,娄越收起了敷衍的姿态,认真地说,我只知道,如果十年前我没有在经过那片老宅时停留了一阵,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信,如果我当时没有出于罕见的好奇心把信打开,如果后来的某天我没有心血来潮去回了信,也许现在我的人生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言艾安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这件事的开始有很多巧合和偶然,现在说这些没有必要。娄越忽然自嘲似的笑笑,你说得对,我这人确实没什么朋友,也许是不配,但我一直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失去他。可现在照这种形势看来,我连见他一次都难,不知道他在里面是不是很难受。你也知道,他从前生活在那么自由的城外。我现在诸事缠身,有时顾不上这里,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娄越的语气已经接近于恳求了,这是言艾从未见到过的娄越。她猜想,也许冉喻突然被如此隔绝让娄越产生了过强的无力和挫败感。
    我当然会尽全力帮助他,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研究的希望。言艾想了想,斟酌着说:可据我观察,你跟他不像是跟朋友相处的样子,而且艾伯特说你们结婚时你没有反驳。我还以为你不反驳是为了让以后没有人敢接近冉喻,就像你明目张胆地把一位刚进城的警卫队新人接进自己家住一样。
    言艾顿了顿,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沉浸在美好记忆时才会露出的一点微笑,随即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这种行为我们一般不称之为照顾朋友,而是宣示主权。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我来辽!!啵啵啵!国庆节快乐呀!今天很晚才从卡文的泥沼和三次元的无尽emo里艰难地爬出来orz 我终于又快乐辽!
    感觉这章才写了一半,想想还是先更一下,以表示我真的没有跑路(bushi)
    第55章
    娄越沉默了好一会儿,被这么一提点,他突然意识到了很多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言艾以前与施荨的关系似乎也是类似的,她是过来人,可以请教。于是娄越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然地问:言教授,您觉得朋友和爱人的区别是什么?
    言艾挑了挑眉毛,表情戏谑:首先,得了解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欲望,不要刻意隐瞒、抗拒或压抑。
    正说着,言艾的通讯器上有消息进来,她扫了一眼,收起了调笑的态度,颇严肃地说:娄队长,我得回课题组一趟,那边出了点事。
    娄越正因刚才的问题略微失神,他掩饰性地瞥了眼时间,院长不知多久才能开完会:一起吧。
    科研院的走廊上偶尔会有巡逻的荷枪实弹的士兵,据言艾说,那些是城主派来加强防卫的。不必细说,防卫的自然是冉喻。
    从会客厅到课题组的路上,娄越反复思考着言艾刚才的话,心中的异样情绪像炉子上的开水壶一样咕嘟嘟的,翻滚地越来越厉害,险些要溢出来。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娄队长应付过无数老狐狸和小楞青,在复杂纠缠的人际关系里混得游刃有余,却偏偏没处理过和冉喻这样的关系他从未对另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患得患失感,更不会用各种存在或不存在的理由说服自己相信另一个人娄队长一直都是疑罪从有和大义灭亲的坚定拥护者,不可能也不应该处处维护一个疑似与海鬼有勾连的人。
    在外人看来一切都很反常,但以前的娄队长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兴许正是因为这样,艾伯特那些人才会听到这么离谱的传闻。现在想来,站在一个纯粹的外人角度观察复盘,娄越本人都觉得自己跟冉喻有奸情的可能性远远大过柏拉图式的笔友关系。
    一旦将这个想法置为前提,之前的种种朋友间的深情厚谊也就变得不太对味起来。
    初见冉喻时,那人看起来有点呆,模样是真好看,温润的脸细韧的腰。后来发现他能打也是真能打,义无反顾地直接冲进海鬼群的背影如闪电般在娄越的记忆里刻下鲜明的一笔。不知怎么的,娄越忽然想起一条皱巴巴的银灰色领带,想起手腕处突起的骨节与晨光里安静的睡脸。那是让人无比安心而满足的场景。
    一点旖旎的心思像流星般稍纵即逝,快得让娄越抓不住。
    言艾冷不丁地问:他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问题很绕,但娄越还是一下子明白过来。风信子路6号是向安详以前的家,冉喻的父母之前与向安详父母认识,因而通讯录上有向家的地址,且首字母是X,也因此冉喻第一次寄信来时的称呼是不知名的朋友X谨慎如娄越,很早就调查过冉喻这个身份的真实性,知道对方的真实情况才会继续联系。
    可娄越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名。
    如果冉喻有心去查,作为警卫系统的成员,根据地址他可以轻松得知那里的原住户信息,那么他会不会认为向安详才是那个哼哼,然后与向副诉说心事互相依靠?
    想到这里,娄越突然觉得心里硌得慌,但随即又给自己找补了许多相反的证据:按照冉喻那样注重安全的习惯,不会轻易住进陌生人家里,更不会答应被绑住手腕,所以对冉喻来说,娄队长一定是特殊的存在。特殊的人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好友,如果冉喻真的还不知道哼哼是谁,那么就剩下了第二种,心仪的人。
    思及此,娄越忽然不由自主地振奋起来,把对向安详的记恨抛在一边,神态变化之迅速把旁边的言艾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已经来到了课题组的会议室。
    课题组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正开会讨论海鬼可能存在的社群结构的最新进展时,元琼教授突然抱着一大瓶不知从哪弄来的酒,醉醺醺地走进来,拿着一只胳膊粗的毛笔挥毫泼墨,在长桌上写满了狂草。写完后他还意犹未尽,硬生生拉着每个人聊了一个小时诗歌与哲学。
    这一个月来课题组成员们或多或少知道了元琼和施荨的身份,并被要求对外高度保密。主城内搞科研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元教授,先前对流浪汉趾高气昂的于主任得知此事时脸色变换得像古老的戏法,而后忙点头哈腰对元教授赔罪,顺带着对单群都客气了几分。
    出于对元教授的敬畏,课题组的成员们乖乖围着长桌,对桌上淋漓的墨迹大眼瞪小眼,也没人敢打断这奇妙严肃的课堂氛围。
    娄越到时,只见会议桌上的墨迹未干,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十五个字写得飘逸灵秀,写字的人正拉着于主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逍遥齐物,前者是自由安适,超脱外物,是神人,后者就更值得研究了,齐万物就包括齐语言,齐生死,齐是非,而后万物与我为一。你品一品,细品一品,是不是很精妙?
    于主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不懂,但连连点头称是:您说得对,精妙,精妙。
    见桌上的《逍遥游》选句和眼前这人的言行,娄越毫不迟疑地说:小庄,别打扰他们工作,也别套着元教授的名头撒酒疯。
    扫兴,扫兴,小庄依依不舍地停止了布道,拎起酒瓶吨吨吨喝了个底朝天,抹了抹嘴,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不与小子争辩,吾且乘云气御飞龙去也!说着,他摇头晃脑地扔了笔和空酒瓶,推门而出。
    课题组成员们面面相觑。
    他不是元琼,是一个年轻诗人,因为喜欢老庄思想所以给自己起名小庄。娄越解释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叫明晖,不知道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一个爱讲科幻小说的对了,单群呢?
    于主任问:娄队长是指施荨教授吗?她最近似乎卧病在床,所以暂时退出了。
    这回倒是娄越惊讶了,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言艾,这才发现言艾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憔悴。
    娄越还未来得及询问施荨教授到底是怎么回事,通讯器就响了,院长的会开完了,在出去开下一个会之前可以抓紧时间签字。娄越只好简单了解了一下课题组目前的进展后就前往院长的办公室,并在那里遇见了刚散会的艾伯特军长。
    艾伯特似乎还在与院长延续之前会议时的讨论,见娄越进来就顺口提了一句:要说有实权,还是得看娄队长。
    我跟您的观点可能不同,我认为你我这些看起来权力不小的长官不过是用来摆平麻烦的工具而已。威风也好,被骂被恨也好,到处蹦跶的总是我们。娄越看了眼走廊外荷枪实弹的守卫,表情淡淡的:真正有权的人是能隐形的。
    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挤出了一些无奈的笑:时间快到了,娄队,既然你也在,不如一起先去开会吧。
    娄越和艾伯特驱车一道赶往一环玉兰路1号,那里不是一栋单独的房子,而是一片划定的特殊区域,也是是主城内环境最优美最安全的区域之一,享有完全独立的水电网等各项基础设施系统,附近配备了二三环居民难以想象的在海鬼侵袭前的人类社会常见的娱乐设施,小如麻将馆,大如度假村,不一而足。
    这场会议罕见地在玉兰路1号中央的城主办公楼内进行,主要内容是公开垒荼系统相关的机密文件,正副城主都参加了会议。
    垒荼系统在主城安全部门内一直是房间内的大象般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是保护主城的重要防线,但却被大家集体有意识地忽视着虽然没有法律明文禁止,但不许探听此系统的工作一直是安全部门从业人员心照不宣地传承下来的潜规则。
    说是公开机密专项会议,但真正公开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没有人提出质疑,甚至没有人敢多动一下眼珠,多露出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们的脸集体变成了雕塑,僵持很久不动分毫。因为按照这么多年的默认规则与各色传闻,对垒荼系统提出质疑等同于对城主提出质疑。
    会议结束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城主突然开口,让娄队长留下单独谈话。
    与会人员散去,娄越跟着城主及其秘书等人沿着彩绘回廊七拐八绕,来到了娄翼的个人办公室。
    办公室约百平,靠墙的博古架上整齐摆放着各色古玩珍宝,其中不乏一些重剑兵刃,开了刃的剑锋闪着寒芒城主是一名冷兵器爱好者,这点娄越很早就知道,娄越的母亲就死在城主其中一把剑下。那把剑样式古朴陈旧,并不锋利,甚至生了点锈,钝刀子杀人才更痛,死亡过程因而也更缓慢。娄越后来计算过,十三个小时,这是母亲流尽了血后得以死亡的时间。
    娄越的目光很快从博古架上的冷兵器间掠过,但还是被城主注意到了。城主眼角的几道皱纹似乎在笑,但眼睛却依旧犀利如鹰隼:喜欢这些吗?以后都是你的,别急。
    城主误会了,我不喜欢这些。娄越垂眼道。
    别紧张,找你过来是聊聊家常。城主走到博古架前,珍爱地摸着其中一把重剑,别这么生分,我好歹是你的父亲。你总是叫我城主,太尊敬了。记得以前我对老城主也是这样尊敬,后来我用这把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脾气跟我也像,你这样称呼我,真是让我有种回顾历史的感觉啊。
    历史总是会重演的。娄越的语气依然不卑不亢。
    城主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好小子,好小子啊,哈哈哈。
    出人意料的是,接下来城主只问了些其他职务上的问题,便挥挥手,让娄越离开了,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次闲话家常。
    第二天早上,娄越的探望冉喻的申请被城主办公室的秘书驳回了,驳回意见是理由不充分。他修改了几次申请书,将申请理由写得大义凛然、条理分明,依旧次次被打回。
    秘书是不敢跟娄队长正面对着干的,这应该是城主的意思。回想起见娄城主的场景,娄越起了疑,拜托言艾以紧急研究的名义去看看情况。
    几分钟后,娄越的通讯器里传来了言艾急促的声音:
    冉喻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庄所说所写的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等等出自《庄子》,其他部分解读观点参考林光华《庄子解读》
    下章好像该放冉喻同学出来透透气了(挠头)
    第56章
    冉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很熟悉的房间里。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木桌旁摆满了考试资料、各色手工制品和折纸,透过床边的小窗子能看到外头院子里废弃的鸡圈。这是他在城外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外头太阳光很强烈,冉喻刚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眩晕,他揉揉眼,缓了一会才看清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
    冉喻对这种事并不意外,虽然感官反馈给他的一切都像极了现实,但他本人应该还在主城内与冉丘的连结越来越深,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
    实验室里的生活很枯燥,可能是睡了太久,稍微动一动肩膀就很僵硬难受,冉喻刚想抬手揉一揉肩膀时,一只柔软冰凉的手先他一步摸了上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冉喻被冰了一个激灵。
    哥哥,好久不见。穿着背带短裤的卷发少年笑了起来,两只圆眼睛变得弯弯的。
    冉喻拨开冉丘的手,冷不丁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冉丘愣了下,歪着头掰着手指,把两只手倒腾了好几遍也没数明白,只好瘪着嘴委委屈屈地说:你知道我数学很差的而且没上岸的时候我也不会用你们的方法纪年呀。啊对了,很久以前我有一次游到靠近岸边的地方,看见过很多你们的同类,那时他们还不会这样很复杂地说话呢,也不穿这样的衣服。他们腰上围着兽皮或者草裙,不会往海里倒垃圾和核废水,比现在的你们好多了。
    冉丘面团子似的的娃娃脸上有一种微妙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抓住冉喻的手臂摇了摇,开玩笑似的撒娇道:你不会是在害怕我吧?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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