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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入门指南(穿越)——明月无双(63)

    陈千叠的目光更阴狠了。
    只是,我若死了,不晓得我那师父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我那一心扑到别人身上的旧友,会不会为我感到惋惜。道士摇摇头,不知从哪儿突然间涌上来的悲怆情绪,十分哀怨地叹了一大口气。
    说这么多做什么?那淮水宗的宗主本就看他不顺眼,此时更是跟他的盟主同仇敌忾,拍着桌子直叫嚣,桌上的酒盏都被他拍倒了几个,酒全洒在了桌子上,顺着往下淌:你以为你今日能走得出去?
    你以为你们盟主敢杀我?李吉祥看着他反问。
    道士不再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换句话说,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杀的了我?
    局面僵持不下。
    两边的气势都不肯让步,在半空中角力,安静地打着太极。
    陈千叠突然说:你们先下去。
    几个掌门虽说表情都各自复杂,略有担忧,但也没说什么,十分听话地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道士与小盟主,李吉祥才继续开口。
    你的计谋,用的实在高超。
    道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能想出把李青送到陆杨身边,骗取无相心法,这般狠毒的计,也不是一般人能琢磨出来的。
    陈千叠不说话。
    可你分明能从赵慎明那里直接得到扳指,却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费心费力,一定要陆杨将风禅复活,中间只要有一丝差错便无力回天。我猜,因为这是你唯一知道可以弄出心法的办法。
    陈千叠的表情依然平静。
    不过其实你心里知道,有第二条路,可你不敢走。你怕心法一出,风禅真的将裴宁一与段七七培养成了原书中的那个样子,到时候你就无法掌控局面了,武林盟主与天下第一的结合,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因此,我更能猜测,你其实并不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李吉祥灌了口茶,继续:你一定是通过某种机缘巧合,意外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本要发生的所有事情,又一定要达成某个不可言说的目的,才从很早之前就布局,硬是要将江湖搅乱,十二门派拆散......
    而那个理由,一定很值得你这样做。不惜血流成河,不惜天下分崩离析,百姓血亲骨肉分离,或者,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屋内安静了许久。
    久到门外的大风忽地刮了进来,风雪撞开了木门,厚重的门帘被吹得掀起来,一股子雪就洒进了屋内,有几片落在了道士打了补丁的布鞋上。
    陈千叠额角的发丝被风吹得飘起来,他垂下眼,缓缓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本不愿与聪明人为敌。
    李吉祥一直看着他:你既然施计,亲手把风禅交到陆杨手里,那有没有想过,风禅和无相剑派,有没有可能会站在他那边?
    陈千叠闻言,突然冷笑起来:我派了人手,一早便将无相剑派附近村落屠杀,用的是万丈峰炼的毒。我想,风禅这个人善恶分明,又一直痛恨魔教,应当不再会站在万丈峰那边。
    李吉祥点点头,抿了一口酒,有些辣嗓子。他随口道:你说你派过去的那些手下?早就被我处理好了。
    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的计划?陈千叠突然抬眼。
    我是算的。道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奸诈:我想,告诉你书中这么些事的人,一定漏说了一条,也有可能是这事儿本来就不重要,所以也没几个读者记得。
    什么?
    陆杨其实是无相剑派的第十九代传人,哦,现在应当是单传了。他与风禅,早就祖孙相认,也是一定一定会站在他那边的。
    道士轻描淡写地说罢。
    陈千叠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紧紧捏着茶盏,过于用力,将之捏成了碎片,碎瓷片深深刺入他的手心,但他恍若未觉。
    李吉祥看着他,道:我就是一个道士。
    不可能。
    我还不至于去骗你。李吉祥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润润嗓子后,淡淡道:我来这世上,本来就是为了救一个人。一路上看你们把这原本的故事给糟蹋的不成样子,我实在有些心痛,可也没什么办法,变数太多了。
    本来我想着,有我的话,他至少可以过得很开心,等他把最想做的事儿一做,再跟他的小情郎喜结连理,每天练练剑做做饭,这样就很好了,他之前可没这么大的福气。
    道士慢悠悠地絮叨,像在讲一个故事。
    可是你把这事儿给老子搞砸了。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收集陨铁要做什么,但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应当明白一个道理,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吉祥的眼睛亮着光,一如他当时头一回见到塞外的陆杨。而陈千叠的眼神是晦暗的,有着不可探究的深度。
    道士最后冲他笑了一下,转身掀开门帘,大踏步往风雪中走去。
    屋内的陈千叠,满手是血,盯着人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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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旧情
    风禅一路走上山。
    目下满是崭新一片的厚实的雪,他腰间随意挎了一把破旧的剑,懒洋洋地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披风,也不嫌冷,利落地敞着怀,一脚一个深坑。
    这两年他走遍名山大川,祭拜亲友父老,见识过了多种多样的坟包与石碑,也抽空恢复了自己的内力,几乎有先前的七八成功夫了。
    幸亏他之前是个武痴,许多功夫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三十年未练习也还能想起来。
    这回他带着武林正道的重要任务,是来劝陆杨下山的。
    这两年,整个江湖乱做了一锅粥。
    先是孔雀山庄与云别山、洞庭台、高楼联盟,在岳阳一带与武林盟的人马打了一场轰轰烈烈、震惊武林上下的仗,十二门派名存实亡。
    武林盟又逼迫红袖谷站队,据说带着大批人马威逼利诱绕了好大一通,不晓得多说了什么,足把年迈的谷主气出病来,卧床不起。逼得还在月子中的少谷主出面撑场子,毅然决然加入江湖正道,为了避免遭受迫害,还差点带着整个谷搬迁。
    江湖被从中撕开,化为两半,基本势均力敌,谁也不肯相让,打得不可开交。大大小小的、没混入十二门派的宗门,也都或多或少掺和了一把。
    甚至有人听说,连隐世三宗的人,都掺和了进去。
    风禅看了一眼万丈峰大门,上面不光结有蛛网,还落了许多灰。想来他此时叩门,也不会有人来应,便自己利落地把门踹开了。
    四处白花花一片,断壁残垣,几乎找不到有人生活过的迹象,好像整个万丈峰从两年前就被冻住了一样,时间被什么东西给封印,停滞了。
    他最终在一处小院子里找到了陆杨。
    见到他时,他正在劈柴。
    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透露着古怪,眼睛灰蒙蒙的,好像覆了一层雾,阴沉沉的随时随地都要下雨一样。
    陆杨看见风禅笑呵呵地站在他面前,衣衫破旧,神采奕奕,好像是刚从天上下来的神仙道士一样,既看透了生死,又浑身发光。
    他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劈柴。昨天才磨了一会儿的刃,此时下手很利落,几下子就砍好了柴火。
    风禅扭头往小棚子底下一瞥,那边堆了如小山一般高的柴火,大概足够陆杨一个人用到五年之后。
    他再扭脸回来,盯着陆杨身上的衣服,瞧见上面细密的针脚,扬起眉毛问:这是不是你师父缝的。
    陆杨恍若未闻,慢悠悠地,拎着柴火往那边一丢,再挪着缓慢的步子回这边的椅子,往上懒散地一坐,垂头,盯着地面上的积雪愣神。
    好像个活死人。
    风禅蹲下来,蹲在他面前,说:山下打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陆杨沉默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
    我想你也不知道,我想你也没下过山。你这日子过得,好似鳏夫。风禅干脆把雪往旁边踢了踢,自己坐在含混的冰水上,也不嫌冷:你的老婆,月子里就被陈千叠逼着扛起整个门派,这两年边奶孩子便四处奔波,累得都长了白头发。
    陆杨睫毛微微颤了颤,手放在膝盖上,蜷缩着。
    风禅看到,他的左手上布满了旧伤疤,是两年前没有的。他吓了一大跳,赶忙又去看这人的右手,幸好,这傻小子没有学他师父,把自己的手筋给挑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从前与你肝胆相照的兄弟段七七,接任了孔雀山庄庄主,自从死了一双爹娘,性子愈发沉稳了。她爹跟拂云门的门主同归于尽了,他小时候我还见过他,是个很有抱负的小娃娃,唉。
    陆杨攥紧了手,有些颤抖。
    那个很有意思的小道士,也接任云别山主了。不过他师父可没有死,就是心累了,不想干了,把位子让给他,让他好好发挥,这两年,他一直是主心骨......只是他前些日子被陈家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给偷袭了,胳膊和腿各断了一条,正卧病在床,也不晓得能不能活过冬天。
    裴宁一戴着孝接过洞庭台掌门之位,前几天跟陈千叠对上了,因为咱们没有会解毒的,他就吐了两口黑血昏过去了。最后一句话,是托我把你喊下来,替他照顾洞庭台。
    陆杨依旧垂着头,内心百感交集,不经意间对上风禅的眼睛,被其中闪烁的光芒给亮了一下。
    风禅扬着眉毛,咧着嘴笑出两排整齐的大牙,他道:你有什么烦心事,给师祖说说呗。
    他如今,也算是全天下看得最开的人了。
    风禅内心有些感慨,他十几岁的时候嫌弃老顽童迂腐,嫌弃他动不动就拿大道理跟自己讲,嫌弃他说话做事慢吞吞,无论什么样的苦难都能从容淡定地接受。
    三十岁的时候,他依然有些桀骜不驯,行事依旧不讲章法,几乎全靠小徒弟提醒。
    现在呢?他算起来已经活了六七十岁,要是还是原来那具身体,已经连胡子都白了,不过他不爱留胡子,阿南说他还是没胡子好看,显年轻。
    老顽童当年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对跳跃活泼满山找树爬的他,叹了口气,说:等你胡子白了,你就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想通了,而是算了。
    现在他不仅懂了,还要拿这一套说辞,去哄骗小辈。
    真是老不修。
    陆杨沉默了很久,久到几乎化作一尊石像。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了,几乎丧失语言功能。
    他不说,风禅也基本知道,到底是什么堵着他的心窝。
    风禅便自己摸去了厨房,找了些水烧开,再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搜刮出来零星的茶叶,就这样凑合地泡了壶茶,用随身的旧帕子擦干净了两只茶盏,给他斟一杯,给自己斟一杯。
    他不怕烫,仰头就干了,一路爬上来渴得要命,扭头看向沉默中的陆杨,道:你恨他什么?若是恨他将无相心法骗去,我就要劝你宽心了。
    陆杨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些晃动,他沉痛地紧闭双眼,摇了摇头,说:说到底,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恨他什么,只是心里闷罢了。
    那心法可不容易练。风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那爽快的样子好似在跟谁拼酒:无相剑派传了这么久,练成的不超过二十个人。你若是嫌他脏了咱们门派的门楣,怕自个儿对不起阿南,就请宽心吧,我还没计较,你计较什么。
    陆杨默默地摸了一下茶盏,被烫得缩回了手。风禅便捧了一把雪堆在茶盏边上,试图降温。
    你不用说,听我说说吧。风禅体恤他嗓子沙哑,自顾自地说下去:年轻真好,还能体会到爱的痛苦。是我太老了,已经忘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了。
    其实人活这一世,总是要被别人亏欠一些,同时也亏欠别人。小木头,这是因果轮回,就不必纠结了。
    我死之前,也跟你一样,这么惦记着一个人。他心里未必有我,我亦困扰了好多年,后来想想,可能他心里是有我的,但我俩总归是错过了。
    陆杨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往很远很远的地方投去,神情悠然,眼中含了淡淡的愁苦,怎么装也装不出的那种苦。
    我这一路,问了许多人。之前,也从那神奇的小道士嘴里听了一些,大抵知晓他在我死后造了什么孽,而这场祸事的源头是我......唉。到了阴曹地府奈何桥头,我俩再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我是他的长辈,可在心里,他又是我的爱人。他为了给我复仇,把自己搭进去了,奈何桥上,他若亮着一双眸子,满心期待我的夸奖,我还真说不出斥责他的话。
    陆杨越听越不对劲,他有些僵硬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问:你这小爱人差你多少岁?
    风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笑道:大概十八个春秋。我知道我是有点老牛吃嫩草,但我这头老牛当初并没有吃上一口,所以应该不算是......特别道德败坏吧?
    陆杨觉得更不对劲了,他瞳孔地震,问:你这小爱人是谁?
    风禅咳了一咳,道:内什么,是你师父。
    许多条虚无缥缈、从前被他忽略掉的细节尽数涌了出来,条条框框拼凑到一起,竟真的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阿南,风禅心心念念的乖巧听话小徒弟,和万丈峰上常年喝醉、板着老脸骂人打人的陆观南,居然是同一个人。
    陆杨更加沉默了,这事儿有些超出他的预想。
    风禅见他表情古怪,自己老脸竟有些泛红,急忙解释道:哎哎哎!我虽然很喜欢他。但我没有下手!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清白的他也是清白的!
    料想你也不敢。陆杨默默地想,师父那老阴渣是个极其有城府又歹毒的家伙,要是他下手,单纯的老风子不得活活被那个死。
    都不重要!忘记吧!!风禅通红着脸拍他的后背,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武林正道快被狗日的陈千叠干垮了。你现在必须代表咱们无相剑派去撑场子!顺带着给洞庭台做代掌门,让那帮累出病的人都歇歇,等赢了,就把陈千叠挂起来做腊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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