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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入门指南(穿越)——明月无双(65)

    小娃娃在他怀中使劲乱动,扭来扭去,虽说很不适应,但也没有哭闹,天生就很和善一样。过了一会儿,却又一口咬在陆杨的肩上,牙还没长齐,基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陆杨还是头一回抱孩子,以往在山上都是见到幼年形态的人类,还没有见过幼崽形态的,是以略有些激动喜悦,好似孩子是他的:我们小林兴真是太可爱了。
    林兴听到后,两只大大的眼睛不住眨巴,好像能听懂这个叔叔是在夸奖他。小孩子睫毛浓密,结合了他父母的优点,生得实在可爱。
    他仔细地观察面前这个从未谋面过的陌生人,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过了一会儿,喃喃开口道......妈妈。
    陆杨抱孩子的手一僵。
    林梦娇倒是很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李吉祥躺着还不忘补刀:这位英雄母亲,你真荣幸。
    陆杨谨慎地把孩子放回林梦娇怀里,扭脸要拽着道士的衣领,趁人之危就要趁个利索,直接揍他丫的。
    刚拽起来,道士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却听见屋外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迈了一大步在门内,朝里喊道:吉祥,不好了,李青似乎要咽气了!
    三人连带着小孩子都猛地一个回头,瞧见来者是鲁见深。他脸上也挂了彩,拄着一根拐,看起来行动不是很方便,但走起来却健步如飞,忽略了屋内其他人,几乎是扑到李吉祥躺椅跟前,脸色很不好:他不愿意吃药,刚刚咬破自己手指要写遗书,我拦不住。
    陆杨下意识就要往门外冲,跑到一半猛地刹住,浑身止不住地颤。
    见他犹豫,身后的林梦娇果断地、决绝地、毫不留情地将他踹出了房门。
    鲁见深走得极快,几乎平地起飞,边往前走边频频回头看,身后的年轻人似乎叫陆什么的,脸色极度苍白,行走时极度僵硬,走几步踉跄一下,就跟丢了魂一样。
    鲁见深在这两年里,总听李吉祥他们几个提起这人,毕竟以前只见过一回,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他似乎运气很不好,命也很不好。有好几回,他坐在李青床头看林梦娇为他施针,都能听见李青模模糊糊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私下里问过李吉祥一回,这俩人之间有什么纠葛?道士一听,脸色一瞬间黑得吓人,磨着牙说是旧情人的关系,其他的也不愿多透露,只念叨着陈千叠必须死之类的话。
    曾经的高楼少主,如今的高楼话事人鲁见深,为何对李青这般关心?因为他实在给了江湖正道极大的助力,几乎散尽家财,典当了不少铺面田产。这等仁义,高层几乎都对他没什么偏见,更不觉得这人是什么邪崇妖物,见他被病痛折磨至此,皆觉得其十分可怜。
    不晓得若是这位梦里人出现在李青床前,他会不会有所好转。
    到了那间黑洞洞的小屋子,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内里只点了一支烛火,昏黄不已。
    倒是有七八个仆从围在床边,按住李青的四肢,防止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见鲁见深带了个略显沧桑的男人回来,几个仆从都默默地从床边挪开,为二人凑出来一个空间。
    陆杨缓缓挪到床边,去瞧床上的那个人。
    他已经瘦到不成人样了。
    从前最在乎自己身上有没有疤痕残缺的人,手腕上脖子上布满了自缢过的痕迹,他的双目通红,脸呈灰白色,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像一匹裹尸布。
    但他仍然比普通人要好看许多,依旧是漂亮的一棵观赏盆景,只是已没有多少盛开的时间罢了。
    李青静静地闭着眼睛,嘴唇干裂,有着不健康的苍白,他的呼吸微弱,不仔细看,瞧不出胸膛的起伏。
    他听出,来者是鲁见深。因为这人身上总是带满了维修工具,叮叮咣咣的,走路一阵乱响,又暂时是个瘸子,一脚轻一脚浅,很容易就认出来。
    李青攒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等陈千叠死了,把消息烧给我。
    鲁见深见他这般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我们肯定能找到解蛊方法的,再等等吧。
    李青隔了很久才继续说,气若游丝:太疼了......我不要活了。若陆杨没有死,把我的所有遗物都给他......我......咳咳!
    他猛烈地咳了好几下,没留神吐出一口血来,有几滴洒在了陆杨的衣袖上。
    陆杨低头看了一眼,揪心得要命,心一沉就坐在床边,险些握住李青那只瘦到骨节分明的手。
    李青挣动了一下,闻到空气中多出来的草药味,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开眼,瞧见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后,咳得更厉害了。
    他似乎要说些什么,又因为太急切太激动,一时间讲不出完整的话语,支支吾吾的,突然落了几滴泪在枕头上。
    ......你怎么才来。李青眼角不断地滑落着滚烫的水珠,似乎委屈极了,一颗一颗砸在陆杨的心窝里:你来晚了......晚了......我要死了......
    鲁见深看得心里一揪,之前那么多次毒发,吐过那么多回血,都没见李青掉过一滴眼泪,这陆杨一来,眼底就跟下雨似的。
    陆杨看着那张白净的脸,紧紧盯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却又别过头,轻飘飘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青巴巴地望着他。
    陆杨笑了一下,说:难不成,李小宗主又要利用我些什么?说实话,如今的我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也不值得被利用,小宗主不如换个人装可怜,那样还能讨到些好处。
    李青胳膊无力地抬起来,想要拽他的袖子:......我...
    我也是贱。陆杨低下头又笑了几声:看到你的眼泪,居然还是会心疼。还望小宗主莫要见怪,我这种山里人,没怎么见过世面,外头随便跑来一个漂亮的人,稍微给点好处,我就上赶着去喜欢。以后不这样了,有些坑,栽过一次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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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病逝
    李青怔怔地望着他,伸手也摸不到他的衣袖,这个人离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内力稍稍停滞了运转,紧接着喉头一腥,又是一口血喷出来,多半洒在了陆杨的脸上,合上眼,再没了动静。
    陆杨呼吸一滞,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忙凑过去探李青的鼻息,幸好还有些许微弱的气流。
    鲁见深一挥手,焦急地对仆人道:去把云别山主给我抬过来!
    陆杨坐在床边,心惊肉跳地检查李青身上的伤势,还不忘回头加了一句:将林谷主也请来吧,拜托了。
    他手边没有可以用的丹药,往一旁桌上一扫,瞧见一只木头盒子,应当是针盒。
    鲁见深一看,便明白过来,招呼下人迅速安置了好几个照明设施进来,方便陆杨给李青施针。
    陆杨颤着手,轻轻拨开李青的衣裳。
    原本白净细腻如玉一般的皮肤,遍布黑色的细纹,密密麻麻,乍一看好似纹身,可见这蛊毒实在不好化解。
    这两年间,江湖正道也费尽心思、四处寻找能解此蛊的能人异士。却不晓得,除却陈千叠那边的势力,世上唯一一个可能为他解蛊的人,早就埋在了万丈峰的后山。
    陆杨当初不情不愿地学万丈峰手艺时,就没有炼蛊的天赋,无论师父怎么敲打,也不如其他师弟们的成果要好。长此以往,他便彻底放弃了,专攻毒术,天资又聪颖,也能在山上夺个魁首。
    他看着这具身体,心里针扎似的疼,分明还没施针,倒像是自己浑身被人狠狠戳了一千次。
    陆杨背上全是冷汗,被请来的人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他回过头,是已准备妥当的林大夫。她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奶娘,刚照顾完那边的伤患,又要来这里施针,实在辛苦。
    她瞧见陆杨眼中的迷茫与惊慌,微微一笑,像个母亲一样地揉揉他的头发,宽慰道:没事,会好的。
    说罢,便顶替了陆杨的位置,过去非常专业又迅速地施了一套针,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干这活儿,早已习惯了。
    一头雾水的李吉祥也被抬过来了,他看了看屋内的阵仗,朝陆杨招了招手,瞥见他脸上的血,还从怀里掏了块粗布给人递过去,小声问:喊我过来干什么?
    陆杨蹲在他身边,脸色很不好,接过布后随意抹了一把,手仍然颤着。
    鲁见深也凑过来蹲下,表情也很急切:你赶紧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算一算,李青能不能挺过去。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李吉祥嫌弃地瞥了陆杨一眼,道:这么担心怎么不告诉他。让我猜一猜,这一口血肯定是被你气出来的。
    陆杨低头,沉默不语。
    鲁见深: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真心话都不往外讲,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非得把自己包裹得好似个铁丸子,实际上内心早就融化了。
    鲁见深扬起眉毛,小声说:你好了解他,你俩什么关系来着?
    我是他爹。两人非常迅速地齐声说。
    你怎么不照顾我?压岁钱呢?李吉祥挑着眉毛问。
    陆杨淡定地回:你也没有孝敬过我吧。
    李青浑身被扎了个遍,这里话音刚落,那边他就猛地咳了几下子,苏醒了。
    他的眼神空落落的,虚虚地看向床帐,瞥见林梦娇与其额头的细汗,攒了一口气说:小桥,别救我了。
    林梦娇一边取针,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他:老娘没有抛弃病人的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咳咳。李青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弱弱地道:我比之植物人还不如,又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林梦娇的心本来就悬着,被他这么一说,眼底都蓄起了水汽。她一生见过无数种复杂的症状,竟没有一个是可以与之比拟的,不探他的脉象,只看脸色,都知道这人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
    难不成真要放弃?任由那蛊虫将李青活活耗干?
    ......陆杨呢?
    李青的呼吸已然微弱了。
    ......他不愿意见我?
    林梦娇垂下眼,摇摇头。
    李青的眼睛灰蒙蒙的,接着从自己的腰带上狠狠拆下一块玉佩,强硬地塞进林梦娇的手里,声音几乎听不见:......这是合欢宗宗主信物,可以调令天下所有合欢宗门人。我给你,你替我照顾好他,若有一丝让他难过的,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他的眼睛红了大半,遍布血丝。
    李青再最后看了一眼床帐,安静地合上眼,再没了动静。
    陆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便站了起来,用力推开面前所有挡路的人,最后站在床边,去看那袒露了身躯,渐渐失去温度的人。
    他不敢探这人的鼻息,只眼睁睁瞧着他身上的黑色纹样渐渐消散,一点一点地褪去。而他长长的墨色头发,原先像匹锦缎一般,竟也有一缕发丝,缓缓地从黑色化作了白色。
    李青好似位受了诅咒、沉睡过去的睡美人,安静地躺在那里,好似一幅画卷。
    陆杨见过许多人去世的样子。
    被他一剑割喉的,被他一棍子抡没的,被他用毒活活折磨死的,应有尽有,这些人命背在他身上,一条一条,血债一般。
    年轻时,梦里总能见到那些人临死前的惨状,一个个地扒着他的裤腿,按着他的胳膊,要来索命。自从和这个人同床共枕后,噩梦便消散了,那段时间,是他此生睡得最舒适的时光。
    后来,经过了一些事情,梦里的鬼魂变做了万丈峰的人,他们不住地哭,又不住地哀嚎,整宿整宿都不得安生。那两年,他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如今竟亲眼见到了李青的死状。却不是他梦里见过的,李青苍老时的样子。
    他毒发时有多痛,陆杨是知道的,到底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之时,见到了什么,才让他面色平静,眉目顺和?
    陆杨突然有些站不稳,被身后的人扶了一把,林梦娇还将玉佩递到他的手心,尚还留存着一丝李青的余温。
    林梦娇心里的节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面前的人晃一晃,往后仰了过去。
    精疲力尽的林大夫:......
    陆杨再一睁眼,桌前坐着的人,终于换做了段七七。
    她依旧紧皱着眉头翻看文书,以及各地的战损情况,人员伤亡占比,以及一些密报。看她的神情,好似恨不得自己能一目十行,再拆成三个人用。
    屋内安静得可怕,除却他二人之外,没有一个活人。
    陆杨有些口渴,嗓子发痒,咳了一咳,喊醒了正沉浸在战报中的段七七。她揉了揉眉心,给陆杨斟了一杯温茶。
    她一边看文书,一边喂人水喝,因为分心,将水多半洒在了陆杨的身上。
    陆杨又咳了咳,才问:我昏了多久?
    段七七眼也不抬:两日。翻了一页后,又补了句:李吉祥都能下地了。
    陆杨此时的状态不算好,乍听见一个李字,心猛地一沉,两眼一黑,差点又撅过去。
    段七七面无表情地为他掐人中。
    他深呼吸几下,试图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半晌后,微弱地问:......他入土了吗?
    似乎是因为最近埋了太多的人,一时间段七七也没有反应过来,终于将视线从文书上挪开,转投到陆杨苍白的脸上。
    她愣了一会儿,道:没有。
    没有?
    风哥从老谷主那边要来了水晶棺,非要把李青放进去,说有用。但至今也没人知道有什么用。段七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轻描淡写地叙述着,好似与死者并不是很熟悉。
    不过这样子也不能怨她,以她的人生经历,如今可以活着喘气,不轻生,已经算是心志坚定了。
    既然是风禅所为,大抵有用,只不过作用到底是拿回去当做无相剑派门口的雕塑还是给合欢宗宗主夫妇一个交代,就不晓得了。
    陆杨又躺了一会儿,段七七也只是坐着,两个时辰后,除了批阅文书和喝茶以外,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真的脱胎换骨了,只是这代价,实在有些大,寻常人很难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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