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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徒弟全叛出师门——浮丘一(100)

    这个年轻人
    还有一个人。冼玉置若罔闻地继续讲着第二个故事,他活了几百岁,可是这一生中大半的时光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他没有惊动武林的名气、也没有什么大乘期的修为,只有一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躯体。他整日不思进取,从不练剑打坐,只晓得和他身边的朋友家人吃喝玩乐,还与一个未来的魔神相识为伍。
    说到此处,冼玉平静地问,你说这两个人倘若有一天相遇,会不会鄙视厌恶对方呢?
    顾容景干巴巴地回答,这不都是你吗?
    是啊,恭喜你,答对了。
    他笑了笑,问鼎剑道之峰、力挽天下狂澜的人是我,但不思进取、不顾六界苍生、与妖魔来往从密的也是我。难道从前我是好人,现在我就是坏人了吗?
    不同的我是因为经历了许许多多不同的事。我知道生来我的肩上就有重担,什么拯救苍生击退魔军,全是我的使命。没人会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世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包括从前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现在不同,我想要抓住我身边能留住的东西,你会觉得这是自私吗?我不这么认为。
    他摇了摇头,或许我只是在捡回一个人该有的情感,开心、快乐,我不想再经历失去,不想再做那个冠冕堂皇万人敬仰的伪君子,那个位置太高了。
    没有人生来就是该背负使命的。冼玉抬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包括你也是一样。
    我
    那片刻的须臾,冼玉看到他动摇了一次。但是很快,顾容景摇了摇头,我经历的不是五年,不是五十年,也不是五百年,而是两千五百年。
    谁也没想到,人间最后一位渡劫期大能,他的陨落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金梵神君没有逃离命运,他也没有,这两千多年里,他无数次地尝试过挣脱,可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那又如何?
    冼玉不以为意,你已经开始挣脱了,不是吗?
    我哪有
    顾容景下意识地反驳,却又突然愣住。
    这一刻,他的心绪古怪又微妙,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你是说,他?
    他就是你,或许在几十年、也或许几百年后。冼玉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怜悯,不要说你与他不一样,在剑阁里,你不是已经做了和他相同的选择吗?
    那个同样脸上背负着疤痕的魔神。
    同样不认为自己和他是同一个人的顾容景。
    他们将碧血刀的残魂投进洗剑池中,洗去他大半的记忆,再一次的制造出幻境引诱碧血刀将顾容景吞噬,可惜没起到效果。
    在洪水卷进来的那一刹那,顾容景向他伸出手,却不是眷恋地留住他,而是将冼玉推离了这片地狱。
    不管在哪个时空,不管是哪一半魂,他们都做了同样的一个选择。
    顾容景仔细描摹冼玉的五官,好像渐渐与那个梦中迷幻模糊的身影慢慢重合,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的清醒,还是不经意间做了别人的傀儡。
    他想起,苦海之水倒灌进来时,顾容景主动要求让他附身,那一刻顾容景不是没想过结果,就像在魔城中冼玉说过来、我带你走,碧血刀心里很清楚自己多想握住那双手。
    但是顾容景明白,不管走哪条路都是死路,唯一的生者只会是碧血刀。而碧血刀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拉住了冼玉,只会将他彻底留在这片黑暗之中。
    这是幕后之人的目的。
    所以他才不会让对方如意。
    原来冼玉说得没错,他真的就是顾容景。
    一个对未来有着微末妄想的旧顾容景,还有一个正在路上的新顾容景。
    现在冼玉和他说,要不要挣脱,这选择全在你。
    师祖、师祖?
    郑盛凌探头往里面看去,灶台的边还没看全乎,忽然有双手探了过来,抵在门缝上,挡住了视线。
    ?
    他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
    师父。
    郑盛凌一下子就萎了,声音都矮了几个度,您、您也在啊。
    不怪他怂啊。
    他在拜师前没想过顾容景会真是自己的师父,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突然得知他师父原来是和师祖一样牛逼的角色,还是未来的大魔头。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呢,又扯出什么碧血刀的事情来,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沾染过数十万修士鲜血的顾容景,而且比整个万剑宗的人年龄加起来还要大
    他不禁心生敬畏,说话态度都格外端正客气,徒儿看着厨房有动静,还以为是师祖来里面做饭呢。
    冼玉已经算是男子中身材较为平衡高大的了,郑盛凌和冼玉差不多高,真算起来小了一个指头的距离,但顾容景是血脉优势,比他们还高了小半个头。
    一块巨山沉默地堵在面前时,是有些吓人的。
    顾容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郑盛凌的汗毛都要盯立起来了,才道:他睡着了。
    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把通道让出来。
    啊?睡着了?
    郑盛凌一进门就看到冼玉趴在桌面上,旁边还放了一盏茶,上面飘着些许热气。
    像极了下毒已遂、欺师灭祖的场景。
    郑盛凌心里咯噔了一声,此时耳边传来咔哒的声响,他扭头过去,原来是顾容景面不改色地用手去掀开蒸笼盖子,热气顿时砰然涌出,将视线晕染得模糊,等到雾气散去,才露出一片白白胖胖的包子。
    原来是在做包子啊
    他松了口气,责怪自己想太多。
    师祖今天起的早,估计睡眠不够吧。
    顾容景把笼盖拿走,手掌已经被烫红了,不过他好像没什么知觉似的。
    睡眠不够?他?
    他瞥了眼冼玉。
    在他印象里,冼玉是个大半夜不睡觉会跑到别人房里偷摸上药、白天早起到处溜达不知道在干啥的人,一整天下来都精神充沛的。
    顾容景还以为是天生觉少呢,原来他也会缺觉?
    是啊。从前您郑盛凌忽然顿住,看了他一眼,才小声道,从前您在的时候,师祖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
    准确来说,日上三竿也不一定醒。
    有时候碰到师祖前一天熬大夜了,那得是顾容景哄半天才肯打着哈欠下床的,郑盛凌头一次见的时候都呆了,发展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刚才师父在灶台做饭、师祖在一旁睡觉的画面,还挺还原日常,要不是眼前人脸色更凶煞一点,他都差点以为师父醒过来了。
    他在心里碎碎念叨了半天,没有注意到顾容景表情若有所思,还提议道:师祖睡在这儿也不太好,不然我带他回去吧?刚才我娘还说呢,说师祖昨天不小心吹了风,有点头痛,别回头真着凉了。
    顾容景半晌没说话。
    郑盛凌看他那副模样不像是拒绝,就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手掌刚托住冼玉的肩膀,忽然听到顾容景问了个问题。
    我之前和苏染关系怎么样?
    这话说得突兀,碧血刀之前和苏染没有一点交集,现在也没有,他问得自然是顾容景了。
    郑盛凌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琢磨着说:还行吧,井水不犯河水的。
    其实两人应该是互相看不过眼。但是万一碧血刀听了这话,真不顺眼苏染,一刀把她给宰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顾容景并没有这样血腥的念头,他沉思了片刻,又问:那我之前,身边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女人?
    郑盛凌:???
    啊??女人???
    是关于那种事的女人吗??
    这种事为什么要问他啊,就算师父之前真的有,也不可能让他知道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直接跟顾容景说的。
    没有吧。他含含糊糊地,平日里您都和师祖待在一块儿,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别说来往密切的女人了,男人都不多见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容景没有回答他,你把他带走吧。
    郑盛凌哦了一声,也不敢多问,赶紧把冼玉半抱半扛地扶回房间了。大约是真困的很,这么大动作也没醒过来。
    等他们出门后,顾容景回身,把那屉热乎乎圆滚滚的包子都倒掉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精美的凌霜花发簪,透过发白的天色,紫蓝花瓣如梦如幻,簪身冰凉,握在掌心里许久,竟然也染上了两分人的体温。
    衣袍是给冼玉准备的,师徒情谊倒也不过分。
    可那发簪呢?
    连徒弟都不知道的关系,发簪也只敢藏在储物戒的深处,畏畏缩缩送都送不出手,真不像是他。
    不过这样爱重,倒是难得的深情。
    顾容景将发簪紧紧握在手心,眼中渐渐分明。
    反正都要走了,离别之前再做件好事,倒也不是不行。
    第101章 【双更】当然是老相好
    冼玉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等到醒来时,天色昏暗,房间里留着一盏微弱的蜡烛, 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嬉闹声。
    自从赵生他们接连失踪之后, 玲珑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闹的气氛了, 冼玉出了片刻神, 穿上衣服慢吞吞地出了门。
    院落灯火通明,井水旁放着一张小马扎,还有一个竹藤篮子,里面装着半篓的豌豆。说笑声从小厨房里间断地传出来, 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夏日的夜晚依旧带着锋利的凉意, 厨房木门半掩着,冼玉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 修长的指尖轻轻推开, 明亮的烛火瞬间漫进了他的世界, 姜温韵、苏染、郑盛凌都在,三人脸上不复之前的低沉,眼角上扬地大笑着,姜温韵时不时地伸出手,在空气里比划着什么。
    冼玉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顾容景站在角落里, 难得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只还是沉默寡言的。他两只袖口都被卷到了胳膊肘处,他左手指节按在洗净的蔬果上, 右手握着刀,切得不快但是很稳,每片萝卜都很均匀, 切好后有条理地码在盘子上备用。
    之前乱糟糟披在肩上的长发被整齐地打理好,偶尔有一缕不小心落下,他微微仰起头,半眯着眼想用胳膊肘撩开,暖光一照,却露出了一张清俊深邃的五官。
    冼玉心里一跳,手指按在门框上,脱口而出:容景
    顾容景顿了顿,闻声抬头,露出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眸,仿佛在询问他。
    幻象刹那间破碎,只剩下裸.露在外的真实。
    刹那间,冼玉的笑容愣在脸上。
    苏染伤势好了许多,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过来一把挽住冼玉的臂膀,主人,您总算是睡醒了。这顿饭可正正好等着您来呢。
    她望向正在灶台后忙碌的顾容景,语气调侃。
    这一打岔,冼玉回过神,顺势道:怪不得我睡着睡着,忽然闻到一股香气呢你们在做晚饭?
    可不是我们。郑盛凌也眨了下眼睛,打趣地说,师祖您的晚饭,我们可不敢插手。我们也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做个指挥,其他的都是师父在弄呢。
    话题又顺理成章地引到了顾容景身上。
    冼玉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有没有露出异样,所以谨慎局促地没有开口。
    顾容景沉默了半天,等空气都安静下来,他才不冷不热地道:菜还没下锅,你是怎么闻到的香气?
    菜刀不轻不重地哐当砸下,正好陷进了萝卜里。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插话。
    冼玉咳了两声,假装没听到他话里的刺味儿,卷着袖口走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顾容景刚说了两个字,其他人就把冼玉给拉走了,七嘴八舌地附和:这灶台能有多大的地方,两个人都站不开,还不如他自己发挥呢。
    是啊,您要是动手了,那我们也不好干看着,这小厨房人挤人的,不乱翻天了。
    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容景有这份孝敬的心,道君您就让他去吧,何必插手呢。
    儿孙
    冼玉嘴角扯了扯,心道这里只有你是儿孙好吗。
    他忍不住看了眼顾容景,确定那边不需要自己帮忙,才没乱插手。
    他哪里知道,原先看顾容景切菜切不平整、打算上手帮忙的郑盛凌已经被提前教训过了。
    碧血刀出世时,放眼六界未能有一把兵器足以盖过他的锋芒。现在就算是下厨做庖丁,地盘上也容不下别的人撒野。
    不过,冼玉倒是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个白天,顾容景和郑盛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天差地别。冼玉刚把他扛回玲珑山的时候,脑海中担忧过顾容景半夜执刀杀出重围,担忧过苏染和他再起矛盾。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的氛围竟然也能称得上是和睦。
    冼玉都不知道这是他们演的一出好戏,还是真情自然流露了。
    等到几人坐在一旁的四方木桌上等候喝茶时,冼玉瞥了他们一眼,几人心领神会,姜温韵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豌豆下锅爆炒,油珠子在锅底翻溅跳跃,伴随着滚滚白烟毛冒出,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冼玉担忧看了他一眼,顾容景举手投足看起来像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才勉强放下了担忧,压低了声音,用炸油声作为掩护,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姜温韵和郑盛凌对视一眼,母子俩同时默契地大声聊起天。苏染迅速低头凑近,脸上笑着,吐出的语句却很轻,我们从姜伯母那里得知了荧惑守心的消息这不是想着和碧血刀打好关系,帮您一把吗。
    她这样说,冼玉立刻明白了。
    你们真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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