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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他欺世盗名——悬刀(33)

    Y。U。X。I。
    一片梧桐花瓣坠落在地,就好似预兆着什么一般,霎时整个山顶上狂风呼号,阴云密布,巨大的梧桐一时形如几欲摧折的浮萍般,剧烈震颤。
    大量雪花般的花叶枯萎飘落,被风带向远方,它们转着风旋,所到之处,万物枯竭,土地开裂。好似巨蟒的根系就像是终于得到自由般,飞速延展至天际尽头,将所触及的一切都化为自身的养分,刹那间,方圆百里生灵涂炭,所有未能逃离的飞禽走兽皆化作渺渺飞灰,从此再无轮回。
    而与此同时,冰冷宫殿中的破碎身躯也亦一个挺动,恢复了呼吸,但眼眸却仍旧沉寂而涣散,直到一道光芒破开重围,落入到那死气沉沉的视线中,青年才终于有了轻微的动作,他嘴唇微微蠕动,而那道光芒就像听到了他的低诉般,传出了空灵的声音道:
    楚昱曾用魂魄与我定下永世不朽的契约,而他现在既已身殒,那便与永世的誓言相违背,所以作为这个契约的延续,你现在可以向我求许一个愿望。
    无论是什么愿望吗青年轻声道。
    光芒顿了一瞬,接着才道:无论。
    那我的愿望就是青年哽咽,他眼角默默垂下泪水,道:我希望与楚昱再次相遇,哪怕是再经过千世百劫,只要让我再看见他
    好,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但楚昱并非是一般的生灵,他身负与我的契约,若是想要他再次复生的话,那么在此之前,你需要时间来耐心等待。光芒道:所以从今日起,你将再不能随季节变迁而开花,而直到你感到能再次绽放满树繁花的时候那便就是你所恋慕之人的归期,也亦是我重新回归三界轨迹的时刻。
    而最后作为代价,我会剥夺楚昱存在过这世间的证明,所有在天地法则下的生灵都会渐渐忘却有关他的一切。你虽可以免于此,但只有一人铭记记忆的痛苦会折磨得你痛不欲生,这也亦是赋予你的磨炼,你若不能忍受它,那就必须付出比之更甚的东西譬喻分裂魂魄。
    直待最后一个字声落,光芒便骤然炸裂,就好似天地初开般,将一切归于混沌,甚至乾坤法则都在这一刻为之改写。青年闭上眼,白云苍狗都在外界快速转换,而只有他一人停留在原地,一再地跌落进痛楚的深渊,直至光线隐遁,万物消殒
    喂,老重,醒醒
    遥远而又模糊的声音传来,重苍睁开眼,霎那感觉头痛欲裂,少年拧眉的脸庞在眼前放大,待看清那熟悉的神情时,他竟倏然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轻呓道:是你楚昱。
    自然是我了。楚昱见状舒了口气,他跪坐在地上的身躯一松,往身侧瞥了一眼,哂笑道:否则还能是旁边那两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鹌鹑吗?
    音寒闻言在一旁对其怒目而视,但碍于方才所看到的一切,她自然已是知晓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绝非人类,所以此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紧握着音舒颤抖地手,僵坐在一边,心中忐忑不已以这个少年所表现出的诡异,取她和音舒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而观攸泽此时的异状,也显然是为其所迷,断然是帮不上她们什么的了。
    地上,重苍顺着楚昱的视线转过头,在看到这两个人类姑娘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是琼华仙宗,而他和楚昱正被其禁地的瘴气囚困于此。
    想到这里,他便从地上支起身子,问道:我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楚昱哼了一声道:你一见到我就昏过去了,胆子还不如两个小鹌鹑。
    音寒:够了啊。
    这样吗?重苍嗓音飘忽,他抬起眸子深深注视着楚昱,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楚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半晌终于是支撑不住,赶紧站起身来,催促道:你既然没事了,就别再浪费功夫,快些起身,我们进到禁地里去探一探。
    禁地?重苍站起来,皱眉沉声道:你何时下的决定?
    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楚昱面无表情的嘲讽,他一翻袖口,指着上面的纹路道:据她们两个方才描述的幻象,那对新人的礼服制式就是出自妖界,我叫她们辨认过了,其袖口上的特定纹路就与我这身嫁衣上的一样。
    那又如何?重苍道:这能说明什么?楚昱,你要知道,现在这整个仙宗就好似是一具病入膏肓的臃肿躯体,我们没必要深入其病灶去以身犯险,寻找源头。这并非是我们该做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其中寻找到有关天隙下落的线索,然后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仅此而已。
    两人对话时音寒一直在旁听着,虽是一头雾水,但却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
    是非之地?楚昱面色有些阴沉,他放下衣袖,道:我以为当初想要在这一探究竟的人是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重苍欲言又止,他其实真正担忧地是远在妖界的魂羽,楚昱不能离开它太久,而现在出现在楚昱身上的种种征兆还可以弥补,但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就会让楚昱陷入灯尽油枯的境地。
    他不想叫往事重演,沉舟可补,覆水难收,所以他不想再后悔。
    我还不知自己何时竟也被妖主大人纳入了需要细心呵护的圈子内?楚昱却毫不领情,他冷冰冰地讽刺道,说完,就转过身,抱着臂膀不发一言。
    而重苍在他身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并非勇气,而是鲁莽。楚昱,我不希望你害了你自己。
    楚昱烦躁道:我不需要你来与我说教,你不去就罢了!你当你是我的什么人?用得着你喋喋不休地来规劝我?
    楚昱!重苍也亦有些动了火气,他声音低沉道:你为何总是这般固执?
    因为我感觉到了在那其中有东西在召唤我!楚昱霍然回过身来,道:我们即已恢复了妖力,又为何不前往一试?或许那东西就是阿紫呢?
    也有可能不是,就跟你之前的幻觉一样,这只是一个陷阱。重苍冷静道:况且他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楚昱,你太娇惯他了
    娇惯?莫非弄丢了阿紫是我的过错吗?难道不是你骗他去门外守着,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楚昱怒道。
    重苍蹙眉闭上眼:你如此想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别忘了你当时也未曾对此有任何异议。
    你
    两人针锋相对,皆是寸步不让,气氛在此刻显然有几分的凝滞,就连音舒的抽泣声都不自觉地小了许多,她抹着眼泪,小声冲音寒询问道:阿紫是谁?
    音寒摇摇头,麻木道:不知道,或许是他们的孩子吧
    楚昱:
    作者有话要说:  坏消息,我从明天起要跟我爸开车去赶赴一场开在老家的婚礼,可能要三四天的功夫,但我会带着电脑,抽空就码码字,也许可能大概会正常更新。
    第47章 前往
    斑驳灰败的瘴气颗粒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不知何时,沉闷的空气中渐渐传来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行将就木之人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又像是血水变质发黑前的腥臭。
    显然,不论这种变化预示着什么,都不会是个好兆头。
    所以在气氛僵持了片刻后,重苍终于开口低沉道:楚昱,你应该知道,我没必要去陪你冒这个险。
    见楚昱抬起眼皮看向他,重苍便接着道:但你若坚持,我就必定会如你的意,哪怕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在其中全身而退。
    楚昱闻言狠狠皱了下眉,虽然眼下的情况明明是朝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真到了要下决断的时候,他却踌躇了起来。
    缘由无他,只因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情挟制的感觉,尤其是自打在天隙湾遇劫以来,他就一直受重苍照拂良多,甚至其中还有救命之恩,但对方缘何要为他付出至此,楚昱心底也是隐约明白的,而也正因如此,此时此刻,他才更不愿直面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切。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隐忍已久的宿敌突然在你爆发前转了性子,开始对你殷勤备至,让你所有本该理所应当的恶意都瞬间没了发泄的出口。不光如此,他还曾数次有恩于你,足以将以往恩怨都尽数抵消,甚至还绰绰有余,以致于逼得你不得不放下过去的偏见,跟其化干戈为玉帛,强行将还未消化干净的龃龉都积沉在心底,落个既憋屈又难堪。
    明明这些关切都不是你主动要求或索取的,但最终你却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它。
    算是我欠你的。静默了须臾后,楚昱道:若是这一遭我们能平安出来,之后不论你提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允,叫我服从你也好,终生不出冥央宫也好,悉听君便。
    可重苍听了却没有多喜悦,他问道:你就那么关心他的安危吗?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确认一个虚幻的预感?
    阿紫在我决定逃出穹屠山时,他明知自此丧命的可能极大,但也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我一起走了,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楚昱轻轻地道:我自认生性凉薄,既知回应不了落花之意,便就只能投桃报李,尽力做到无愧于心罢了。
    无愧于心。重苍缓缓念了一遍这个词,心中却是想起了楚昱方才对他的许诺,是不是也是一种歉疚与感动混合之下的无愧于心呢?
    察觉出自己可能被变相拒绝了心意,重苍居然一时有几丝落寞和迷茫,这是他过去几千年中从未有过的情绪,他自认已经对楚昱做到了无微不至,可除了让两人的关系不似从前那般紧张外,却是别无进展,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或许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报。
    原来,这世间并非所有事物都有规则可循。
    即便步步为营,运筹帷幄,也总有思而不能得的东西。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最后思前想后,重苍还是决定以退为进,将之前下的言语陷阱给撤了回来,状似深沉地道:你不必为我强附于你的援手而觉得亏欠什么,因为一切本就是出自我本愿,无需你用承诺来交换。
    果然,楚昱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的释然,反而是多了几分好似难以启齿的尴尬,这不止是因为重苍这话让他有些自惭形愧,更多的还是因为两人间那种从未挑明但又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
    那那就好。楚昱最后只能强撑着若无其事的面具,像是避讳什么一般,将目光转向在一旁早就听得糊里糊涂的音寒二人,冷静下来道:但既然要入那禁地,总归是得带个熟悉地界的向导才行,我看左右这两个小鹌鹑继续待在这里也活不下去,倒不如拿来给咱们开路,说不准最后撞大运活下来,也算是她二人的造化。
    音寒音舒闻言登时神色一变,尤其是音舒,霎时抖得形如冷风中的花枝,带着哭腔崩溃道:我不要我不要去那里定然更可怕!我宁愿现下立时死了,也不要去禁地里受那等折磨!我真的受够了,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她说着就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重苍,哀求道:师兄
    音寒也同样面色发白,她不似音舒完全慌了神,还是留有几分理智在的,所以方才在听了楚昱两人的对话后,心里隐约也知眼前的攸泽恐怕已并非原主,故而也不指望此刻他能替两人跟这妖怪说情,但是在绝望之下,她也仍旧是空洞而徒劳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楚昱见状则是歪了歪头,他似乎对眼前的情形饶有兴致,便也盯着重苍,看他会作何反应。
    而重苍觉察到楚昱望过来,本来无甚波澜的心境便登时起了些涟漪,他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像以前那般心无旁骛地对一件事做下判断了,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仿佛是在心中筛选过楚昱的喜好才做出的一般,让他感觉自己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但他一向是不喜欢受任何因素掣肘的,就像他觉得自己存在于天地的意义,不该是就为了等待一个人,然后为他开花,将自己最灿烂的一瞬间作为别人踏上辉煌的陪衬。
    若千年前,楚昱教他要放眼更广阔的天地,不要拘泥于当下,他那时不懂,也没有做到。但现在,他早已懂了,甚至在境界上还要更进一步,所以他不想重蹈覆辙。
    万事极则必反,若是眼中只能看到一个人、一件物事,只能像藤蔓般依附着他生存的话,那最终结果则必然会招致祸患。
    可即便心里如此想,重苍仍没有刻意违背原本的意愿,他依然维持着那副人类的皮囊,淡淡地对二人道:既然总归逃不脱一死,又有什么畏惧可言?况且禁地的异状就是琼华仙宗如今灾祸的源头,你们若是真记挂宗门安危,此去一行不是正好可以直击症结吗?
    他说着便平静地扫过二人面庞,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道:如此一来,就算不幸身死,也可以说得上是以身殉道,死得其所,不要比在此地做个枉死游魂要强上千倍万倍?
    他话落,音舒哽咽的声音顿时一停,她显然没有想到这点,遭逢亲近之人诡异身死的冲击,已让她彻底沦为了一只惊弓之鸟,时刻只想着哭泣和逃避,又哪里能扛得起拯救宗门如此大的责任来呢?
    倒是音寒的眼中此刻恢复了点光芒,她虽知眼前妖怪视她们二人性命如草芥,说得话自不足以为信,但是现今百般绝望之下,却也只有这一个信念可以支撑着她走下去,不至崩溃了。
    眼见二人的神色变化,楚昱对重苍不由侧目,心说老妖怪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能忽悠那么多有头脸的大妖怪追随他,看来也不是全凭武力,这种理直气壮的诡辩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上位者的狡猾权术可见一斑。
    看来二位是想通了?楚昱挑眉,他不含笑意的勾勾唇角,故意威吓道:也好,省去了我许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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