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宿敌他欺世盗名 > 宿敌他欺世盗名
错误举报

宿敌他欺世盗名——悬刀(37)

    佛像的头颅正扭转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在盯着他。
    !!
    额角猛地一抽搐,楚昱心头狂跳,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惊疑不定,天窗后仿佛是一个颠倒的世界,楚昱穿过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失明了,世界像是被一望无际的黑暗所吞没,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坠落感,但坠落的过程却很快,甚至他还没来得及调整身体,就已经感觉到脚踏实地了。
    楚昱半跪在地上,将炽烈的妖力运转至双眼,却仍是什么都看不见,纯粹的黑暗中寂静无声,但正是这种死寂,反倒让人感到恐慌,因为你不知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你。
    怎么回事?你能看见吗?老重?楚昱冲黑暗中发问,末了才觉得不对,重苍跟他一同进来的,应该就在他身边才对,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想到这,他赶紧抬起手腕一扯,轻飘飘的感触让他霎时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一股凉意拂过他的耳后,楚昱猛地回头,面前空无一物。
    或者说,即便有东西他也看不见,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把人的五感也剥夺了,楚昱甚至分不清刚才那一下,是不是他太紧张而导致的错觉。
    老重!
    楚昱又叫了一声,仍旧没有回应,他想,难道重苍已经回到庙宇里了?又或者是这里的禁制根本网不住他,两人其实此刻已经身处不同的两界,而被困住的人其实只有自己?
    越想越是焦躁,楚昱这才知道只是单纯的黑暗便能夺人心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地上的红绳,试图捋着红绳消失的方向探究一番,但他刚抬手将绳子往回一收,绳子那头就见了鬼似的倏然绷的死紧。
    老重是你吗?楚昱紧张的发问,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妖主大人?老流氓?
    没有回应。
    绳子还绷得笔直,楚昱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在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中,显得嘈杂无比。良久过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是他四周其实站满了人,它们都在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脸上挂着阴险的表情。
    如此想着,楚昱眼前居然开始出现了许多隐隐绰绰的影子,他知道那多半是幻觉,但却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象。
    额头沁出汗水,楚昱闭了闭眼,捏紧手里那根红绳,干脆狠狠一咬牙,心想豁出去了!妖怪还能吓死妖怪不成,他倒要看看那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思罢,就用力一扯,果断顺着红绳摸过去,不过三尺的绳子在这一刻,竟好似九曲回廊那般漫长,当楚昱死咬着牙根捋到突起的绳结时,身体霎时一僵。
    指尖好像有冰凉光滑的触感传来,但未等楚昱更确认,他脚下就突然踩空,再睁眼竟然是在庙宇内,音寒音舒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他怔愣的跪在地上,手上的红绳突然一阵牵动,是重苍冲过来半蹲在他身侧,语气有几丝急切:楚昱,你怎么样?刚才发生了什么?
    楚昱听到他的发问,顿时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道:你也找不见我吗?
    重苍闻言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楚昱头一次见他表情如此凝重,显然是出现的状况超出了不可一世的妖主大人的认知。
    我们一起出了天窗,但感觉却是往下掉的,我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想着先去找你,一拉红绳那头,却什么都没有。楚昱对他诉说道,他紧皱着眉,虽然他明明在黑暗中呆了好久,但眼下回到庙宇,他又莫名觉得那只是一瞬间。
    思及此处,他将目光转向音寒音舒,问道:我们从进去到回来,总共过去了多久。
    音寒眼中依然还有惊骇,她是亲眼看到两人凭空出现在庙宇中的,这种直面绝望的冲击,叫她有些语无伦次,半晌才磕绊道:就是一个瞬间不,一个眨眼的功夫,几乎是你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出现了。
    音舒也在一旁猛点头。
    用的时间竟然比两个凡人小丫头还要快,楚昱沉思:重苍那时候明明说她们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而且还有不太相同一点的是,她们在黑暗中的感受似乎很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走一次看看。重苍道:这次你牵着我。
    这能管用吗?楚昱怀疑道:现在是牵的你,但等进去之后,还不知道牵的是什么东西呢。
    别别说了!似乎被楚昱的说法给吓到,音舒突然捂住嘴惊叫一声。
    楚昱道:就你们这胆子还與山学人家修仙呢,入道的门槛可真是低。
    音舒根本听不进去楚昱说了什么,眼下就连一直顾及师门尊严的音寒也脸色灰败,再没有心情去反驳楚昱了。
    楚昱大摇其头:就这种不堪一击的心境,要是搁在青阴水榭,砍树的活都轮不上你们,也就能去化生池旁给我种种稻米,再不行就拖去祭天。
    两个姑娘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任由楚昱怎么数落都不发一言,在这种暮气沉沉的氛围里,也就只有重苍还有兴致听楚昱大发君威了,他问道:砍树做什么?
    用梧桐木做琴身。楚昱随口一答,但说完就是一个激灵,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老妖怪就是棵万年梧桐树,于是便带些恶意地补充道:一般族里的斫琴师都爱挑那些树龄较长的下手,说是那样的木质才细密,做琴身最合适不过。
    是吗?重苍听闻这个一点也不发虚,反倒颇有兴味:久闻朱雀族中藏有上古琴谱《苍梧赋》的残篇,想来若是能有匹配的梧桐琴身来弹奏,才算不堕落了这上古琴谱的名头。
    就是说。楚昱假模假样的叹息道:《苍梧赋》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曲,能配得上它的琴木,估计只有穹屠山顶的万年梧桐了吧?
    他是故意试探重苍反应的,但重苍却不知,嘴角浅淡一笑道:
    要是由你来弹的话,那截断它的一截枝杈也未尝不可。
    楚昱听后无言,半晌才低声道:妖主大人还挺舍得,只可惜我不会弹琴。
    重苍一愣,他记忆中的妖主楚昱是弹琴弹得极好的,如今竟然不通音律吗,他迟疑道:你不会吗?
    嗯。楚昱摇摇头,认真道:不过我会拉二胡。
    重苍:
    妖主大人的脑海里,此刻突然浮现出楚昱用那副毛茸茸的小红鸟模样,怀里抱着一把二胡,琴筒陷进它软绵绵的肚子里,然后它就这么站在树杈上,开始神神叨叨的拉着二泉映月。
    他忽然觉得似乎用二胡来拉《苍梧赋》也不错。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重苍突然站起身,轻吸了口气,道:再去天窗外探探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  楚昱:大家好,我是MC楚楚,今天给大家带来一曲二泉映月,喜欢的道友请点赞!
    重苍:(表情逐渐痴汉)
    第53章 马失前蹄
    也只能这样了。楚昱也跟着站起来,他走到重苍跟前,忽然挽起他的手。
    凉浸浸的感触令重苍霎时觉得后颈发麻,但却并未闪避,随后就见楚昱正用红绳将两人的手腕给直接绑了起来。
    短短的肌肤相贴,却好似胜过一切仪式般,让重苍感到满足,他拼命压抑着内心悸动,平静地抬起手腕,挑眉对楚昱道:不怕进去后跟你绑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了?
    怕什么?有古怪不比一直干愣着打转强,总归还算有迹可循。楚昱道。
    说得也是。重苍淡淡笑了笑。
    楚昱却是被他这突然一笑,弄得神色颇为不自然,心说:老妖怪最近怎么开始爱对他笑了,是人界的风水比较好吗?改换水土还能治老树面瘫?
    如此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先前堵在胸口的紧张感却是消散了不少,楚昱暗叹,他神经一紧迫起来就忍不住多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老妖怪看出端倪来。
    望了望棚顶灰尘上下浮沉的昏暗光柱,这次两人穿过天窗时,楚昱特别留意了佛像的神态,却什么异常都没有瞧出来,就仿佛他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而很快,如同上次那般诡异的黑暗就在冲出天窗那一刻兜头罩来,楚昱这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身躯突然倒转,短暂的下坠中,他的五感似乎也被蒙蔽了,楚昱一时竟分辨不出自己手中是否还有实物,不好的预感瞬间充斥脑海,所以等一脚踏实地,他立时就一个翻身去摸身边,果然
    绳子一点也没有松散,牢牢绑在自己的手腕上,而本应跟它绑在一起的那只手却不见了,就好像从头到尾就只有楚昱一人在做梦,根本没有重苍,没有那只散发着温热的手一样。
    楚昱的心顿时凉了个通透,艰难的吞咽下这难以接受的事实,而与此同时,他身下忽然也一空,整个人竟是又回到了庙宇中。
    身旁传来熟悉的拉扯感,还有熟悉的两个噤若寒蝉的姑娘,以及庙宇一成不变的摆设布局,这一切都跟他们离开的上一刻一般丝毫未变,但在楚昱眼中却是全然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到近在咫尺的危机感。
    再一次眼见楚昱二人回到庙宇,音舒脸色立时苍白如纸,一下子瘫跪在地上再起不能,而音寒则像是麻木了,只是愣了愣,眼中浮现出几分凄然。
    楚昱有点不落忍,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也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正心里不是滋味的时候,就感觉手腕上的绳子突然被解开了,重苍从他身边站起来,面色冷静而毅然,尽管他此刻还是那副凡人的相貌,但气势却令人不能逼视,就一如穹屠山顶睥睨众生的妖主。
    你
    楚昱刚开口,脸色便倏然一变他察觉到重苍在运转妖力,磅礴的气势自他须发浮动、衣角翻飞间徐徐溢出,转瞬就攀升到了一个令楚昱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就是终焉态的妖力!
    震惊地仰视着重苍,楚昱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要用无上妖力强行破开这个死局!
    是了,想到此处,楚昱眼神一亮:这庙宇没有生门,就干脆炸出一个生门来,任凭它魑魅魍魉再诡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还都得化作齑粉?
    甚至再退一步,哪怕毁掉这庙宇后,外面是一片暴乱毁灭的虚空,楚昱也认了,那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还有设计这个局的邪祟鬼怪太过阴险,但总都要比在这破庙里继续慢慢品尝绝望要强。
    随着重苍妖力运转,庙宇地面铺就的石砖竟缓缓龟裂变色,竟从破败的缝隙中,挤出淳淳快要临近干涸的粘稠黑红液体,熟悉的血肉烧融味让楚昱神色一变,连忙从地上跳起来,躲到一边。而音寒和音舒虽不明就里,但也是慌忙躲避那些溢出的血液,还好那些血液只是涌到裂缝上方就不再蔓延了,但也把整个庙宇地面冲的七零八落,活像人间炼狱。
    楚昱看得恶心,他们刚才竟一直站在这血肉铸成的地基上,却还一无所觉。
    轰!
    重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破空的爆响,婉转的水墨瀑布凭空奔涌而出,宛如一匹丝缎般缠绕在重苍周身,他厉喝一声:破!
    整个庙宇突然应声而摇,犹如山洪暴发,漆黑的水墨瀑布中忽然绽开白花无数,它们被水流簇拥着奔流不息,眨眼便疯狂的开遍庙宇的每个角落,绽放的花瓣却纷纷开始收合,如同万物枯荣的自然之理一般,它们凋零的同时也将整个空间吞噬殆尽。
    四周的一切,凡是肉眼所见的,都开始崩塌毁灭,卷入滚滚洪流之中,原本的庙宇早就面目全非,已然变成水墨流淌的奇异空间,但到了这个地步重苍还没收手,楚昱就知道他恐怕是还没从这废墟中寻到一丝可供突破的出路。
    这地方当真如此诡异,竟连重苍这等境界也无可奈何吗?这琼华仙宗的禁地里到底封印了个什么东西?
    思及此,楚昱有些焦急道:老重你行不行啊?
    重苍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啊!这时倒是音舒惊叫一声,指着上方还未完全凋谢的花丛道:你们看!
    她身形本就止不住颤抖,因此指尖所指方向也不甚明晰,但楚昱仍从那眼花缭乱的乱流中,捕捉到了一丝细微而可怖的异样。
    在眼花缭乱的花朵中,俨然竟躲藏着一只诡异的眼睛!
    老重!楚昱喝道,他刚发声,那眼睛就倏然紧闭,再也不见,但重苍的术法铺遍整个空间,可谓洞悉全局,又怎会察觉不到?
    因此楚昱话音刚落,他就调转妖力,将澎湃的力量都尽数涌向那一点,棚顶霎时便凝结出一个巨大的水墨漩涡,漩涡的中心有紫色的花朵生出,循坏反复,开开败败。
    楚昱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暗道那花朵不就跟阿紫给他开出的一样吗?老妖怪竟然在他面前暴露真身,看来这下真的是掀出底牌了。
    在那紫花最后一次凋谢时,周遭突然大亮,楚昱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但心中却是欢喜,以为终于破掉了困局。可等那光亮过去,众人睁开眼,一切却都恢复了原样,死气沉沉的庙宇一成不变,他们又回到了最初。
    重苍面色陡变,失声道:我方才分明已将这里的禁制全数湮灭,怎会又回到起点?
    在场的人无不脸色铁青,楚昱也是头一次见重苍如此失态,可他却没有了幸灾乐祸的心情,只是默不作声的眉头紧皱。
    没有用的呆立着的音寒忽然苦笑出声,在一片寂静的庙宇中听来是如此的刺耳:先祖早就有言说,禁地中封印的东西来自天外,活着时就有通天彻地的威能,伏邪柱和诛魔刀也不过只能震慑一时,仙宗早晚必受其邪祟侵害看来真的所言不虚,它的厉害,果然不是寻常法术便能化解的
    通天彻地重苍眼眸一暗,喃喃念道。
    妖主大人似乎还陷在马失前蹄的挫败中,对音寒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可楚昱却是莫名觉得不舒服,心说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终焉态的无上境界岂能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虽然老重这次是失手了,但那肯定也是对手太狡猾,不能怪老树不开花。
    毕竟要是连妖主大人你们都看不起,那他这个妖主的手下败将,面子不是更没处安放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