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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他欺世盗名——悬刀(40)

    默然了一会儿,音舒又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楚昱闻言转过身来,古怪地看了音舒一眼,挑眉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们有点像是嗯分开多年后又破镜重圆的夫妻。音舒磕磕巴巴地试探道:而且像是他有错在先?
    楚昱沉吟不语。
    我说错了吗?音舒一时惶恐,连忙摆手道:我都是瞎猜的,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你说的没错。
    楚昱忽然沉沉吐出一口气,望天唏嘘道:如果当年不是我们都太冲动,或许现在最大的孩子都会拉二泉映月了。
    自己的信口胡诌竟然是真的?音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问是因为什么吗?
    楚昱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仿佛经过几番挣扎,才终于叹息道:我当时有孩子了。
    将目光移到楚昱的小腹,音舒震惊地合不拢嘴,一时竟不知从哪方面开始表示好奇才好,最后憋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这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但他却想要摔死他们。楚昱痛心疾首道。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音舒义愤填膺道。
    说的就是。楚昱也愤怒道:就算那几颗蛋不是他的,他也不能这么狠心啊!孩子又有什么错?
    是什啊,啊??剧情太过峰回路转,音舒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发言了。
    眼见小姑娘被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楚昱的戏瘾终于在看客的惊愕中得到了满足,轻描淡写了几句收场道:所以到现在我都不能原谅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父亲。
    音舒:
    好了,闲话不多说。楚昱转瞬就摆出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回归正题道:你跟紧我,我们下去探探。
    他那边是翻篇了,但音舒却还犹自回不过神来,怔愣道:去去哪?
    既然来了,不刨根究底一番怎么行?这妖怪的尸身祸害了你们这么多年,难道你们就不想彻底超度了他?楚昱理所当然道,心中却是转的另一个心思:他之前跟重苍提过,说这禁地中有东西在召唤他,而如今那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简直是在一刻不停地撞击他的神识,叫他难以定下神来。
    无论这种预感是不是阿紫,他都必须要探个究竟。
    一定要去吗?音舒随着他走到头颅边缘,艰难问道。
    楚昱一旦下了决断,便从不犹豫,他此刻已经翻下了骸骨形成的峭壁,在听见音舒的发问后,便一面单手抓着边沿,一面抬头冷冷盯着她道:你也可以留在上面,我不会逼你。
    说完,就骤然松手,从高高的颅骨上落下,转瞬就消失在了氤氲浓郁的瘴气中。
    等等!音舒焦急地凑到峭壁边缘,犹豫了须臾,便干脆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来,沿着被热浪腐蚀的骸骨缝隙,一点一点的往下爬去。
    跳过一段被岩浆淹没的骨节,楚昱沿着龙尸的脊椎平缓地向前走着,不时停下来观察那些熊熊不熄的残留血肉,再联想到那信物上刻的烛字,心下便不禁对这妖怪的身份有了猜测。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人面蛇身,赤色。
    如果这妖怪便是传闻中的烛龙,那他仅是尸身坠落到人界就引起此等浩劫,也就不足为奇了。楚昱心想,虽然不知这烛龙因何而死,但八成跟他那凡人老婆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见到那嫁衣,就导致残留的意念震荡不安了。
    思及此处,楚昱不禁想起无迹,同样是娶了个凡人妻子,同样是因寿限相差太多而备受折磨,无迹缺的只是向生魂井许愿这一步了。
    而无迹也不是不想许愿,他只是远没有那个接触到生魂井的本事,因此只得寄希望于传说中的妖主,如此一来,倒是免得酿出什么祸患来,可也难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无论是烛龙还是无迹,只要向他们抛出一个能够跟相爱之人相守一生的诱饵,哪怕明知前路凶险,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上钩吧。
    楚昱不了解这种情感,他只想,若是他有机会跟生魂井许愿的话,定然是要为自己着想的,这样哪怕事后要付出沉痛的代价,他好歹也算享受过生魂井带来的好处了。
    断断续续地想着,不知不觉脚下便踩上了坚实的地面,楚昱一愣,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竟是来到了那座破庙之中。
    当然,和那个身处空间反面的庙宇不同,这个庙宇应该就是楚昱猜测的正面,它建在骸骨之上,地面早已被岩浆腐蚀的千疮百孔,整个结构都只剩下寥寥残垣断壁,在岩浆海上摇摇欲坠,只能从些许细节处看出它曾经的影子。
    其实按说他们突破天窗后,落脚点应该就是这里的,可不知是不是那道烛龙幻影作祟,竟是把他们打散了开来。
    楚昱在其中停留了一会儿后,就见前方的雾障愈发浓郁了起来,于是便不敢再耽搁,赶忙抬步,打算趁还能看清前路的时候,尽快找到那召唤自己的东西。
    但他刚一抬脚,后面就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别别抛下我!
    楚昱回头,见斑斓的雾障中渐渐露出一个娇小的轮廓来,正是音舒,她一见到楚昱立时便喜上眉梢,赶忙用尽最后一点气力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等等等我,我我跟你一起走。
    你确定?楚昱问道:以你的道行,或许留在原地还比较安全。
    我不敢音舒声音呐呐,咬着嘴唇道:一个人待着实在太吓人了,尤其我还容易胡思乱想。
    她见楚昱不语,以为他是嫌自己麻烦,便连忙道:求你了!你带着我吧!我保证绝对不把你水性杨花的事情说出去!
    楚昱:谁水性杨花了。
    片刻无言后,楚昱眼角抽搐道:你倒是想说,这地方你说给谁听?
    但谁知音舒眼神躲闪,反复戳着手指道:那之后我们要是找到了音寒师姐他们,我把你方才的话一转述唔,虽然你嘴上是说不会原谅他的,但你想你眼下总还要巴着他、让他给你开路吧?要是他知道你在背后这么想,肯定是要大为光火的,那还能愿意心甘情愿地给你当护卫吗
    谁巴着他了?楚昱莫名其妙,可说完自己却无语了,心说楚昱啊楚昱,你能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塑造的渣男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导致眼下想要翻供都难,要是这小丫头真的信以为真,到时候在重老妖面前一通胡说八道可怎么办啊?他这一张嫩脸还要不要了?
    以后该怎么面对妖界父老?怎么实施篡位大计啊!
    于是叹息一声,楚昱心烦地捏了捏鼻梁,道:行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只一点,别再跟我提这茬,知道吗?
    音舒闻言连连点头,怜悯道:我懂我懂你到底没了孩子么,提起来肯定要伤心的。
    楚昱:
    作者有话要说:  音舒:养备胎你也要按照基本法啊!不能一点甜枣都不给吧!
    楚昱:行吧,我自己编的剧本,哪怕失身也得演完
    重苍:(明明大冬天的,怎么忽然我就郁郁葱葱得了)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人面蛇身,赤色。】这段出自山海经卷八,海外北经。
    第57章 心魔顿生
    还能说什么,都是自己做的孽。
    楚昱默默把所有反驳的话都咽回肚子里,面色冰寒,一言不发地甩袖朝前走去,音舒见状生怕他恼羞成怒丢下自己,于是赶紧快步跟上,尽管她的裙摆早已被岩浆的热浪熏得焦黑,仅着一双软布鞋的两脚也在崎岖的脊柱上走的生疼,但仍是不敢有丝毫停歇。
    她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昱的脸色,而眼见两人越来越深入巨龙的腹中,周遭枯骨上残挂的血肉也越来越丰满,可楚昱却仍旧步履坚定,不见犹豫后,她终于忍不住仔细斟酌了一番词句道:我记得你进来禁地是为了找人吧?那么眼下看来,你是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么?
    我有预感,但很模糊。楚昱说完又反问道:怎么?
    没什么音舒欲言又止,可半晌过去却终是憋不住,说出一直以来的担忧道:是不是只要找到他,我们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你这么厉害,一定知道离开禁地的办法对不对?
    听出她的语调里带着三分惶恐和七分期盼,楚昱微微一笑,一反常态地对她柔声道:当然,就算我不行,可这不还有我那冤大鬼的姘头吗?他肯定有办法。
    是吗!音舒喜出望外:那太
    可不等她高兴完,下一刻楚昱却忽然变了脸,脸色阴沉地森然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少天真了!这妖怪的威能还远在我的老情人之上,你就给我老实等死吧,蠢丫头!
    音舒:
    小姑娘被吼了一通,反应过来就红了眼眶,但也不知是不是一路上哭得太多了,又或是慑于楚昱的淫威,总之是没哭出来,只是委委屈屈地扁扁嘴,老实地缀在后面不说话了。
    楚昱自己还有满肚子火气,自然也没去理会她,正巧面前的骸骨受不住岩浆灼烧,朝这边倒塌下来,不出意外便被楚昱运起妖力一把震开,可迸射出的火星却溅到了楚昱的鬓发,他不由反射性地将碎发拢到耳后,但手上残留的妖力划过耳廓,却是忽然捕捉到了一声极为缥缈的铃声。
    因为来到人界后灵气匮乏的缘故,楚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将妖力运转全身上下,所以五感便较之从前低了许多,没想竟是差点便漏过了这等异状。
    那铃声的旋律极为悦耳,但也因为这样,才叫楚昱心生诡异,思及此处,他便立时运转妖力至四肢百骸,将五感扩张到最大。
    叮铃铃
    环佩相击的声音霎时犹如响彻在耳畔,同时相伴的还有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轻快而又嘈杂的节奏,就好像远处有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在朝他们徐徐走来。
    怎么了?音舒见楚昱脚步忽然停下,便问道。
    有东西正朝咱们这边来,就在前面。楚昱面色郑重道。
    啊?音舒吓了一跳,慌神道: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啊?
    废话,等你看见,咱们早就凉了!楚昱斥道。
    那怎么办?咱们现在掉头?音舒颤抖道。
    楚昱也是这个意思,他转身就往回走,可还没迈出几步,就脸色一变,道:糟了,这边也有。
    话音刚落,清脆的铃声就已经近到连音舒都听见了,她瞬间神色惊恐,瑟缩着身子紧紧拉着楚昱的衣袖,而楚昱此刻也顾及不上她大不敬的碰触了,他如临大敌的注视着前方,就见从远处灰蒙蒙的雾障中,忽然现出人影憧憧,长长的队伍抬着华丽的花轿,漫天花瓣从为首的几个人手中洋洋洒出,他们身形瘦长,浑身披着鲜红的丝绸,簇拥着花轿,边走边蹦跳歌舞,明明看不清五官和表情,但却莫名让人觉得是在喜悦,甚至跟着还有稚嫩的歌声幽幽传来:
    江有汜,之于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于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于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楚昱听得脸色微变,哪怕他不是文采斐然,也听得出这是一首哀怨爱人弃他而去的悲歌,而这分明是送嫁的队伍,竟然也如此欢喜的唱着这种词句,说是没有鬼恐怕鬼都不信。
    啊!后面后面正想着,音舒那边突然惊叫,颤抖的手指着楚昱的身后。
    楚昱回过头,惨白的招魂幡在无尽火海中格外醒目,抬着棺椁的一众人形同样没有五官,但气氛却是肃穆无比,他们踩踏着沉重的脚步,低沉颂唱着葬歌:
    有子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踞,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这边却是用哭丧的调子唱着娶亲的歌
    撞煞这回是真的撞煞了!音舒欲哭无泪道:他们一定是要抓我们做替身的,正好我们两个人,一边一个了呜呜呜
    闭嘴!楚昱厉声道,他忽地闭上双眼,凝神定气,只调用脑海中的神识将眼前景象一一扫过,盖因肉身所见所感总会被种种虚妄而扰乱,但神识却不会,楚昱的妖力和境界和诸多妖王比起来虽然欠奉,可若论起在神识上的造诣,他自认不会输给任何妖王。
    眼下这幻象来得诡谲,甚至将他和音舒两人都能魇在其中,显然不是之前他遇到的那种能够轻易破解的了。
    念及此,楚昱腔中内丹便猝然被催动的炙热无比,而神识在他的意念下则升到半空中凝成实体,却非是那只稚嫩浑圆的小红鸟,而是成熟优雅的朱雀本相,它抖动头顶翎羽,倏然分身化作两道丹色流光,分别冲进一红一白两只队伍当中,直刺红轿与棺椁。
    神识破入幻象的一瞬间,楚昱脑海中刹那轰鸣阵阵,身形骤然一个趔趄,竟是痛苦捂住自己的头颅,恍惚中,他好似看到身穿嫁衣的少年将匕首深深插进身旁男人的胸口,男人不可置信的双眸和少年饱含决意的面容来回交替,就像一场荒唐而又逃不脱的梦魇,直将他的神识来回拉扯,就像在冰与火的两面反复徘徊,让楚昱一时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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