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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他欺世盗名——悬刀(42)

    甚至也将楚昱从魂魄出窍中给震了回来,他本该喜悦自得,但此刻却也说不清是什么思绪,只觉呼吸骤然急促,麻痹的紧迫感一路窜上尾椎骨,使得他宛若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与此同时,也让他从天命妖主的幻梦中清醒过来,甚至超脱了眼前的情境,他骇然想到:会不会这就是那烛龙意念破碎前的最后一手,想让自己和重苍也反目成仇,步他和那少年的后尘?
    念及此,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字句来,艰涩道:这是幻境,我们都在发幻觉。
    不。重苍却忽然一反常态的否决了楚昱,他眼中好似有星辰也有火海,定定道:这就是天命,万年梧桐,注定为你盛开。
    楚昱心中一突,他万万没想到重苍竟然就会这么承认了他的身份。
    但是重某的命,却从来不由天!
    声音骤然转冷,重苍忽地发丝飞扬,浑身妖力在漫天风雪中横扫激荡,楚昱在一旁转瞬色变,重苍难不成要杀他吗???
    心脏像是被狠狠重击了一下,楚昱都不知道他这一刻的心痛是为何而来,但只是一个吐息的空歇,重苍的磅礴妖力就如浩瀚大海般奔涌而至,楚昱却仍不闪不让,直直看着那妖力化作道道流星冲进梧桐树身,激得满树紫花接连闭合,瞬间,万年梧桐就恢复了往日的青翠,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石子在梦湖中划过的痕迹,只待浅淡的涟漪过后,便再无迹象可循。
    而穹屠山顶的风景也渐渐破碎风化,两人最终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怪老重不给楚昱开花,因为他和阿紫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人格和想法,他不会以折辱自己的方式为只想当妖主的楚昱开花。
    第59章 着魔
    触目所及的禁地内,满目火海随着烛龙意念的消陨而缓缓褪去,巨大的尸骸终于露出原本的面貌,只不过失去了怨念的支撑,它如今只是一具空荡的躯壳罢了。
    黑色的裂口劈开空间,在烛龙尸骸的腹地,楚昱和重苍二人的身形逐渐显现出来,经此一役,重苍的妖力几乎耗尽,容貌已然恢复成了自己的,而面对眼前堪称翻天覆地的蜕化,他们也是全然没了那个闲情逸致去观赏。
    旭日的微光穿过氤氲的晨雾,投映在楚昱半边侧脸上,将他本就深刻的轮廓描绘的更加浓重,少倾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眯起眼睛望向东边的朝阳。
    能看见阳光,说明禁地中的所有怨气都已消散,琼华仙宗那七名先祖所设下的禁制再也无需发挥作用,这片被放逐的土地终于回归了它本来该在的地方,一切都结束了。
    楚昱知道他此刻心中本该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实际上他的胸腔内却是沉重无比,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锉刀正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那感觉不像是疼痛,而是某种一直以来埋藏在骨髓深处,不想去触摸、探究的沉疴宿疾,他以为只要不直面它的演变,自己就不会因此病入膏肓。
    但是他错了。
    远离妖界那些纷争,两人落难到人间的这段日子,他得以和重苍短暂的握手言和,无论这种维系是否牢固,楚昱都不得不承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放松,甚至有某个瞬间,楚昱觉得他也许能放下一切,和重老妖交个朋友。
    因为即便是他在暗中偷偷肖想过妖主之位,但那更多的却只是带有几分安慰意味的遐想,如果重苍不先对他发难,他可能此生便这般得过且过地随波逐流了。
    可是方才在烛龙幻境经历的一切,却直接将一切温和的粉饰太平都给撕得粉碎,让他和重苍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
    不因别的,只因重苍就是万年梧桐,而自己是天定的妖主。
    这一直在二人之间遮遮掩掩的事实,此时终于被无情打破,站在重苍的立场上,楚昱明白他为何会那般失态,他道境通玄,又心怀鸿鹄之志,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甘心自己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刻,就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陪衬戏法呢?
    更何况还是陪衬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鸟。
    身后的沉默恍惚与他隔着天上地下的距离,楚昱闭了闭眼,如今疑窦的种子已经在二人之间种下,哪怕自己现在指天画地说不会与重苍争夺妖主之位,他恐怕也不会相信吧?
    楚昱心中苦笑,如今他只能期盼妖主大人能看在两人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份上,今后莫要太为难他,不要将他逼到不得不反的境地
    方才在那幻境里,我手脚忽然就不听使唤了念及此,楚昱斟酌着字句,用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意道:依我看,这多半又是那烛龙的诡计,想害咱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毕竟他自己下场都那般凄惨么,肯定也是见不得我们好
    何必如此?谁知重苍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突兀开口,澄澈的眸中此刻如同结了一层冰霜,静静看向楚昱,隐隐透着几分睥睨道:就算我现在便将妖主之位拱手相让,昭告天下让众妖皆知你才是预言中人,难道你以为你就能令整个妖界臣服了吗?楚昱,但凡逐鹿天下者,靠的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天命。
    楚昱:日
    我就不该先开口。
    老重给了台阶,对方却不下,楚昱也有些火气,他嘴角抬了抬,几不可查的弧度中带点微妙的嘲讽:都说桀骜者寡言,你要真胸有成竹,又何必跟我说这么多?
    闻言顿了须臾,重苍抬头目光灼灼: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剑拔弩张吗?
    楚昱也倏然沉下脸:先挑衅的人是你。
    说罢,转身就往前走去,重苍在后面猝然迈步追上了他,伸手一把钳住他的手肘,楚昱回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放开。
    你要去哪?重苍神色冷静,但细看之下,他眸中却恍惚有无声的火焰在燃烧,瞧着骇人得紧。
    可楚昱正在濒临发怒的边缘,这点压迫如今根本镇不住他。几个瞬息的对视后,楚昱就猛地发力挣开他的钳制,用力之大,甚至都能叫人清晰瞧见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楚昱!重苍既不想放手又不想弄伤他,眼里不由闪过几丝深沉道:楚昱,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楚昱冷笑反问:妖主大人还有何指教?
    你知道。重苍又重复了一遍,他眸色加深,突然便攥紧楚昱的手腕,将人抵在了一根粗壮的骸骨上,居高临下道:你明明知道,我心悦你。
    愤怒的瞪视霎时沉寂下来,楚昱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甚至还有一丝丝微妙的尴尬,但重苍却仍不放过他,继续道:你若不是仗着这一点,根本就不敢在亲眼看到梧桐为你开花后,还能像刚才那般跟我说话,你就是在恃宠而骄。
    我没有。楚昱表情颇有几分被说中心事的难堪,他狠狠推拒了一把重苍的胸膛,却没能对其有半分撼动,于是只得抵触的偏过头去。
    重苍咄咄逼人:承认这点对你而言很难吗?楚昱,你早就有所察觉,对我的亲近也从不排斥讨厌,甚至还为此有点自鸣得意,因为哪怕我是高高在上的妖主,也不过是你脚下的不二臣,这是你自尊心的最后屏障,不是吗?
    够了,别乱猜了!
    砰然一声,楚昱身上爆发出炽烈的白炎,他蓦地推开重苍,森寒的面容上夹杂着一丝屈辱,两人就这么良久对峙着,晨曦微冷的风吹过空荡荡的平地,已然腐化多年的骸骨吱嘎作响,最后在一片寂静中轰然倒塌。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重苍缓缓闭眼道,似乎有些疲累:你一定要把我想象的充满威胁?你明知道我不会
    经过六千年的时光变迁,出自同一人之口的质问,异曲却同工,倘若此刻接受疑问的是一向波澜不惊的妖主楚昱的话,那他的回答一定会滴水不漏,甚至还能让眼前人明白他的苦衷和隐忍,故而选择默默等待,直到最终到达忍耐的极限。
    但遗憾的是,此刻相对的两者都并非故人,自然无法将旧事重演。
    我不知道。半晌,楚昱语调干涩地打断他,垂下眼:你总让我捉摸不透。
    重苍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其实本没打算跟楚昱把话说得如此透彻,他总在时刻压抑着对楚昱的情感,自然也不想将那些心思宣之于口,但在刚才触及到那双冷淡眸子的忽然间,他的情绪就好像脱离了控制,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曾经想要浅尝辄止、只为将前尘执念都了却掉便好的心思,转瞬就崩塌成了不堪一击的泡沫,他才发现他如今连楚昱的一丝冷漠都承受不了,如果这是一场博弈的话,那他此刻无疑已经输了。
    他爱楚昱,欲罢不能。
    走吧。一声无奈的喟叹后,重苍退让道:我们离开这里,禁地刚破,那些仙宗中人也该醒了,趁他们还未恢复秩序,我们速去藏书阁中探寻一趟,有关界门的线索或许就在其中。
    楚昱点点头,少倾又有些迟疑道:阿紫
    没了禁地瘴气的干扰,我现在能感知到他在哪里。一切都已说破,重苍也无需隐藏他和阿紫的关系,当下坦然道。
    可他这种坦然却叫楚昱有些不适应,他没有做声,在重苍准备迈步离开时,才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恍然道:等一下!
    重苍回头询问地看向他,楚昱脸色颇为难,仿佛生怕再被妖主大人扣一个你就是恃宠而骄的帽子,犹犹豫豫道:我的神识之前就在这一带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它在召唤我。
    为了不被冤枉成是故意找茬,楚昱刻意加重了之前这两个字的读音。
    重苍放眼四周,挑眉道:是在烛龙尸体中?
    嗯。楚昱说着就蹙起眉,在周遭林立的骸骨中徘徊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血肉密集的地方。
    杀死烛龙意念后,这具尸骸上残留的血肉几乎都瞬间蒸发了,只有这处不同,血肉的肌理完整的和地上的脊骨粘连在一起,甚至还能隐隐看出几分它原本的位置,像是在接近心脏的那一带。
    腔中的内丹忽然突突跳动起来,像是在印证什么令人心慌的预感,楚昱拧紧了眉头,片刻沉静后,便倏然将手掌插入了那厚实黏腻的血肉当中。
    楚昱。重苍走到他身后,见状有些不赞同的出言提醒道。
    我抓到了!楚昱神色却猛然一变,他指尖恍惚触到了什么硬物,额角顿时抽搐地一跳,强烈的灼烧感仿佛沿着手指侵入到了四肢百骸,但这种程度的疼痛却仍让他难以放弃挖掘,反倒是叫他越发急切起来,就好像下面有什么奇珍异宝,在吸引着他犹如飞蛾扑火般忘我。
    楚昱,停下!你在燃烧!重苍突然攥住楚昱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
    不我抓到它了,我抓到它了!
    仿佛魔怔般的一吼,楚昱的手掌被重苍强行拽出,刹那间,火星迸溅,朝阳金色的辉芒下,炙热的白焰在他的右手熊熊燃烧,如此至纯至烈的火焰就连重苍也是一惊,但更让他瞬间魂魄一震的,却是楚昱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
    那是一柄赤红色的长|枪,红得就像浓得化不开的鲜血,又如即将开败的杜鹃花,幽幽弥漫着妖冶和颓靡的味道,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柄枪的来历了这是由楚昱妖骨所铸的本命魂枪不是眼下的楚昱,而是六千年前的妖主楚昱!
    怎么会重苍失神:连妖骨所铸的魂枪都遗留在这里,难不成他竟身殒在此了吗?
    不楚昱最后回了穹屠山顶,他是死在魂羽丢失的痛苦下,这在前尘的回忆中,无疑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绝不会出错!
    难道其实楚昱那时就已经身负不治之伤了吗?而魂羽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我们寻到衔烛之龙在人界留下的尸体
    雾隐,对于此事,我自认已经尽力。
    当年楚昱冷漠的话语回荡在耳畔,重苍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
    呵呵
    轻轻响起的笑声却打断了他的怔忡,那笑意的尾音就好像带着一串撩人的勾刺,让听者不禁喉咙作痒,重苍皱起眉,低头看向怀中的楚昱,沙哑开口道:楚昱,你
    铛啷!
    鲜红的魂枪从楚昱手中脱出,他竟也好似浑然不在意,完全没有方才对这柄枪的看重,他嘴角淡淡的勾起着,微眯起的眸子上似乎溅起了一层霜雾,是从未有过的迷离姿态。
    重苍的瞳孔不由紧了紧,喉中还未来得及吐出更多话语,眼前的场景就突然一颠倒,他被楚昱推到在地上,那只修长苍白,而又格外有韧力的手,正死死按住他的胸膛,带着格外滚烫的温度。
    他顿觉不对,身上发力,却居然半点都挣脱不开,当下便吃了一惊,楚昱何时有了这等妖力?难不成
    重苍猛地看向掉落在地上的魂枪。
    不看着我楚昱似冷玉雕刻的面容倏然凑近,他微微吐出湿热的气息,轻声道:阿紫
    我不是他。重苍的声音发紧,不难听出其中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楚昱,睁开眼,仔细看看我是谁!
    触碰我阿紫楚昱充耳不闻,他执起重苍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将那带着温凉触感的肌肤贴在自己脸颊上,道:你感觉到了吗?我在燃烧,毁掉我快只有这一刻,我想要你
    楚昱重苍语调深沉,身躯僵硬的可怕,理智的弦音濒临在崩断的边缘,他喉结滚动,指腹划过楚昱柔滑细腻的脸侧时,甚至忍不住要根根收紧简直就想像这个人要求的那样:毁坏他,征伐他,支配他!
    鬼使神差地抚摸着楚昱的脸,可想要进一步的举动却在拼命的克制中停了下来。
    而那边久久得不到回应,楚昱浑浑噩噩的脑中似乎被搅烂成一片,凶猛的热度如同浪潮般冲刷着全身上下的血管,他忍不住将头贴在重苍胸膛上,轻声喘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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