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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拒绝加班(穿越)——岫青晓白(70)

    剑光划破夜色,稳准狠挑出一抹血迹。
    藏在风里、试图偷袭萧峋的东西现出原形,是头上生角、青面獠牙、周身萦绕黑气、身后拖着一条尾巴的魔物。
    不止一只。就在这一刹,萧峋身前背后,墙根巷口,屋檐顶上,全是它们的身影,多得数不清了。
    萧峋皱眉,抓出第二把剑。
    啊啊啊!妖怪!出来送酒的老板瞧见这成堆的东西,惊得魂飞魄散,酒坛哐当摔碎在地。
    有妖怪!快击鼓啊!有妖怪!快击鼓啊!老板扯着嗓子慌忙大喊。
    不仅他一人如此,镇上其他人亦在叫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小镇里清冷一扫而空,尽是恐慌惊叫。
    镇外,正慢条斯理步行上山的谢龄闻声回头,见得镇中黑影憧憧,神情一变,踏剑而起。
    萧峋陷入混战。一人对几十头魔物的混战。为了不让魔物伤害街上百姓,他用几株灵植将它们都吸引了过来。这些东西以中低阶的为主,每一个都不难对付,但它们一拥而上,便极为难缠。
    咚咚咚!鼓声还在响。
    声音传向远方,也传进萧峋耳中。这鼓声仿佛在往萧峋心上敲,每一声都让他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萧峋的气息迅速变乱,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魔气不断翻滚,就要溢散出来。
    鼓声有问题?
    不,鼓声没有问题,他的异常是这些包围住他的魔物所引起。它们呼唤同类、互相激昂斗志,而在他体内、伴他而生、和他共存数十载的魔气欣然接受。
    寻出问题根源的同时,萧峋呼吸变为喘息。他艰难压制住企图狂舞的魔气,手上长剑一挑,削掉扑面来那魔物的脑袋。
    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他的秘密会暴露。
    但他离开了,这条街上的人怎么办?
    山上的人会来保护他们的。
    可那些人现在还没来。
    得留下,留下来,撑到山上的人来了再退。萧峋内心纠结挣扎,咬着牙一连斩下三头魔物的头颅。
    魔物看着同伴惨死在前,更是狂戾暴躁,发疯似的涌向萧峋。萧峋剑走刀势,以自身做圆心,拉出一记如若满月的斩。剑光起处叠于落处,明灭一刹,将四面的魔物砰然掀出丈许远。
    但没躲过从斜侧窜出的那个。
    那是个猫一样大的魔物,身形迅如闪电,一下扑到萧峋手上,抱住他手腕张口狠咬。萧峋猛地把它甩脱,再起一剑劈向脑后,一击毙命。
    萧峋手腕破了。
    滴答。
    血从萧峋伤口流下来,落到地上的瞬间,红色血液上腾起丝丝缕缕黑气。
    鼓声没有停。但萧峋听不到这震天的响了,他能听见的只有魔物们向他发出的嘻嘻笑声。
    萧峋呼吸声从重到轻。他垂下握剑的手,缓慢眨了一下眼眸。他眸色变暗。有东西从他心底探出了头,那是深埋在土壤底下,沉睡到几近腐朽的欲念。
    对鲜血的欲,对撕毁一切的念。
    萧峋握紧剑,向前走了一步。在他眼前,小镇里的灯火阑珊化为了混沌虚无。
    萧峋。
    就在萧峋即将踏出第二步、踏进那片虚无深处的时候,一个声音穿透如浪潮般重重叠叠拍向他的嬉笑声,来到他的耳边。
    这是道低低冷冷的声音,是枝上雪消融,泠泠落山间,萧峋极喜欢。
    萧峋停下脚步,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空无化作茫然。
    喊他的人是谢龄,单手提剑站在萧峋面前,站在一群魔物之间,一个头两个大。眼下情形,他唯有庆幸自己提前研究过如何压制魔气、帮助被魔气侵蚀的人恢复神智。
    谢龄在心中叹了一声又一声气,五指成爪,悬空抓剑,以剑气震慑四周魔物,另一只手食指凝聚灵力,轻轻点上萧峋眉心。
    萧峋所在的混沌虚无中开始落雪。这里没有风,细密的雪珠径直坠落,落在他发间和肩头。
    萧峋讨厌下雪。可这一刻,他竟生出欢喜的心情,觉得这些雪打在身上分外舒服。
    何以如斯?
    何以至斯?
    萧峋迷茫不解。
    迷茫中的萧峋在这场雪中坐下来,抱膝的坐姿,下颌抵住膝盖,银发铺满身后。雪越下越大,须臾间将他埋住,但萧峋仍然觉得舒服。
    萧峋眨了下眼,将眼睫上的雪抖落。眼前清明了,同样清明的还有思绪,萧峋骤然醒悟:这不是一场雪,这是
    谢龄?
    他看清面前的人,惊讶唤道。
    谢龄没计较萧峋对他的称呼,撤回手指,丢下一句:诵清心咒。
    继而又说:还有三十息,那些人就到了。
    够了。萧峋应道。谢龄用的办法强大而高明,他外泄的那些魔气都被谢龄抹掉,体内的也基本被镇压住了,需要做的事不多。
    萧峋没有默诵经文,用从前的老方法将体内那股魔气纳入自己控制之中,再提双剑,对谢龄道:师父别同它们动手了,我来就好。他的语气隐有担忧。
    然后你再一次失控,我再一次出手救你吗?谢龄面无表情。
    或者你一剑劈了我,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失控了。萧峋轻声说道。他垂低眼眸,看起来有点儿自暴自弃,可紧接着又说:当然,我知道师父不舍得的。
    谢龄:
    谢龄背对这人翻了个白眼。
    镇上魔物甚多,幸而东华宴秘境结束,不少修行者来到镇上饮酒吃饭,众人皆出手,房屋是损坏了不少,但受伤的百姓不多。
    谢龄跃起凌空,垂眸望定小镇,轻轻呼吸,轻轻划下一剑。
    一剑出,落下的却是万道光芒,顷刻穿透镇上所有魔物。如同火光驱散黑暗,剑光以不可逆转之势搅散它们身影。正在战斗的修士、瑟瑟躲藏的百姓俱是一惊,惊后抬头仰望剑光来处。
    星河夜幕,有一人轻衣飘舞。
    雪声君!
    谢龄算得极准,三十息到了,山上的人结队来到小镇。目睹这一幕,带队人连忙执礼:多谢雪声君出手相助!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矮身。
    谢龄语气冷淡:比起和我行礼,你们应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言罢一甩衣袖,将杵在地上仰望星空的萧峋提溜上来,化光远去,回了客舍。
    第97章
    谢龄第一次如此快地御剑, 快到萧峋都来不及问谢龄要来对剑的控制权、换他来掌控。眨眼回到山腰客舍,谢龄甩袖打开主屋门扉,带萧峋一并入内。
    屋中未上灯, 但有人,一袭玄衣立于昏暗中,静谧等候着、注视着来者。
    师兄。谢龄停步轻唤。
    古松弹指点燃灯火。晕黄光芒照亮他面容,他眉心蹙起一道细微峰钩,眼底流露出担忧。他对谢龄道:坐定调息。
    嗯。谢龄坐去主榻上。
    萧峋跟在谢龄身后,古松瞥他一眼,眼神轻且慢。谢龄注意到,并读出那目光里的含义, 抢先开口:他留下。
    谢龄这话里的信息足够多, 古松神情立时变得复杂。他注视萧峋片刻,衣袖一振, 道声音冷沉你要清楚,他不是第一次因你而这样了。
    师兄说这些做什么。谢龄眼神闪了一下,低声说。
    古松头也不回,丢了两个字给他:调息。
    谢龄无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运转心法, 开始压制即将到来的反噬。
    纵使炼体境界突破了一层, 谢龄能无后顾之忧调动的灵力也只有少许, 像方才那样的招式,身体依然无法负担。
    三人之中的萧峋脑子转得极快,一下便想明白古松指的是什么, 又了解了些什么。他对古松知晓自己的情况不意外, 但对后者, 先是一惊,尔后不住内疚。他抿了下唇:黑暗道那次
    当然。古松道,说完将身一转,步出这间屋室。
    门扉开了又合,烛火轻微闪烁,萧峋站在灯光下,慢慢抬眼,又慢慢垂低。他早该想到的,那时谢龄为了将他从黑暗道带出去,动用的灵力可不比今夜这次少。
    这是第二次了。萧峋手指微微颤动,神色难言。
    谢龄闭着眼,看不见萧峋这副表情,而萧峋庆幸谢龄看不见。他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把主榻中央的小桌挪走,坐到谢龄身旁。
    师父。萧峋低声喊道,又在心里唤了一声:谢龄。
    坐在谢龄近旁竖耳细听,能听见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萧峋聆听乐音般聆听谢龄的呼吸,心情逐渐平和。
    烛火偶尔闪烁,窗下虫鸣渐轻。萧峋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右手食指和中指点在榻上,小人儿走路似的走到谢龄身旁,夹住他的一片衣角。
    萧峋把玩起这片衣角。
    他知道谢龄对他的容忍程度,或者说纵容他到什么地步,这点小事,大抵是不会在意的。
    这一玩便是近半个时辰,他估摸着谢龄快结束调息,仔细珍重地将这一片衣料给理平整,然后在小桌上摆出茶具茶炉,泡了一壶清茶。
    小一刻钟后,谢龄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他朝下瞥了眼,眸光往上移时,萧峋这家伙正递来一碗茶。
    师父,请用茶。萧峋笑得乖巧。
    谢龄眉梢半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没接,问道:多大了?
    快十八了。萧峋答道,耷拉下眉眼,向着谢龄稍稍倾身,脑袋抵上谢龄肩膀。
    谢龄本想接着损两句,忽的瞧见萧峋手腕上有一道咬伤,伤口已经半结痂,可见的没上药没处理。
    你的手谢龄向萧峋伸手,却说这时,萧峋将茶碗往身后小桌上一放,猛一下从他身前退开。
    萧
    咳!
    萧峋咳出一口血。血珠滴落在地,他眼疾手快捏了个诀丢过去,阻止里面的魔气溢散。
    这次是旧伤所致孤晴是死了,但他留下的劲气还在萧峋体内,眼下萧峋虚弱了,便开始作祟。
    谢龄不会诊脉,便用神识探萧峋的情况,神情变得凝重。
    萧峋摆手示意谢龄勿担心,调节着呼吸,稍有缓和后抬头,竟是笑了一声:难师难徒。
    谢龄没好气瞪他一眼,拿起这人方才打算给他的茶,走去递到他面前。萧峋一口喝完,神色舒缓几分,捏着茶碗,脑袋重新抵上谢龄肩膀。
    谢龄顺势揉了揉他头发,听见这人语气带着些许遗憾:我在街上尝到了还不错的米酒,本想带一些回来,让你也尝尝的。
    然后就遇到了魔物?谢龄接话。
    嗯。
    却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谢龄拧起眉头,不是每三个月才会反噬一次?
    萧峋解释:魔物太多了,它们能互相影响,便也影响到了我体内的。
    类似动物释放信息素影响同类?谢龄对这个世界上的魔物的认识又多了一层,稍加思索,问:这种情况,以前可曾出现过?
    以前没有一次遇见过这般多的魔物。萧峋道。
    谢龄敛低眸光。
    在鹤峰的时候他看了不少史书,书上说数百年前有过一次规模巨大的伐魔之战魔族举族来犯,伤人杀人食人,儒释道三门联手,付出极惨重的代价将之驱赶出境。
    那之后,人族修行者封了两界间主要道路,让魔族无以再大规模侵犯,又在各地设立传讯求援的钟和鼓,若有魔物钻过缝隙来到人界,百姓们可迅速求援于附近宗门。
    依常理而言,镜川山上有众多修行者,就算这里灵气充足,魔物也不敢成群结队来此才对。就像人间道宗门附近诸镇,便无魔物敢犯。
    那么问题来了。谢龄声音极轻。
    镜川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魔物?萧峋接着谢龄的话说下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东华宴刚结束的时候。
    话罢微顿,又道:这里头肯定有东西,但是是镜川该头疼的事,师父就别费心想了。
    谢龄心道他压根没打算费心。
    萧峋这颗头颇重,谢龄试图摆脱,转了个身。这之后萧峋也跟着转身,但脑袋没从谢龄肩头挪开。谢龄往前,这家伙便就着这般姿势往前。
    谢龄无言,走了两步停下,问他:你黏住了?
    对。萧峋答得理直气壮。
    回榻上坐好。谢龄面无表情驱赶。
    哦。萧峋蹭了蹭谢龄,不大情愿地将脑袋从他肩膀撕下来,坐回方才的位置上。
    谢龄一边拿出外伤药,一边走到这人面前,丢出一个字:手。
    萧峋听话地把手递过去。谢龄手指托住这崽子的手背,仔细看过伤口,寻思片刻,仅丢了道净化术法上去,没有用药。
    明日启程回宗门,今夜别乱跑了,好好休息。谢龄叮嘱他。
    我何时在夜里乱跑过。萧峋轻声嘀咕,心想乱跑的人向来是你。
    他话音刚落,神情又一次变得难看。
    有一截蜡烛烧尽了,使得这处恰恰背光。萧峋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出脸色是否苍白,眼底的痛苦却是更清晰深刻地凸显出来。
    那劲气再度作乱,而他体内的魔气不甘示弱,竟与之相斗起来。萧峋说不清当下的感觉是疼痛钻心还是筋骨碎裂,喘息骤然粗重,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从额头滚下。
    谢龄在那些魔物身上见过的黑气出现在萧峋周身,他心道一声不妙,抬手欲掐诀。萧峋速度比他快,十指转瞬结印,点上自己眉心。
    魔气的溢散被控制住。萧峋用屏息来克制喘息,将谢龄的手握住、按下去,说道:师父不能动用灵力了。
    谢龄听见这话心情复杂。
    萧峋不多说,盘膝坐定,运转功法,试图将体内打架的两道气息分开。
    谢龄站在萧峋面前注视一阵,转去这人身侧坐下,就如先前他调息时萧峋守在他旁侧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流走,半刻、一刻、一刻半过去,萧峋的呼吸依然粗重,未得到平复。
    谢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完后又倒一碗,心情难平静。萧峋的境界还是太低了,他担心光靠他自己,无法将体内的气息调节至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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