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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尊追着我开屏(穿越)——非非非非(39)

    霜绛年不吃他这一套:湖底有人想杀你。你记得处理一下。
    说罢,他扭头便走。
    等等!晏画阑在后面喊他。
    霜绛年置若罔闻。
    噗通一声,少年又跌进了湖里,咕噜咕噜地喊他别走。
    一面之缘罢了,有必要这么拼命挽留他么?
    霜绛年皱皱眉,最后还是游回去,将再次溺水的少年推回岸边。
    少年假装溺水闭气,微微噘着嘴,好像在等待什么。
    霜绛年没上他的当,弹出爪子,在少年漂亮的脸蛋上比划了一下。
    脸蛋受到威胁,晏画阑只好停止装死,幽幽道:刚才哥哥对我做的事,就不能再做一遍吗?
    霜绛年冷道:救你,没有第三次了。
    这条神秘、危险并深深吸引着他的鲛人。
    晏画阑用尽浑身解数也想将他留下来。
    你想不想饮酒?他灵机一动。
    霜绛年微微歪头:酒?
    就是刚才我嘴里那个味道!醇香的,有点辣。晏画阑莫名笃定对方会喜欢。
    你去取。快一点。霜绛年藏回岩石之后。
    晏画阑粲然一笑,跌跌撞撞地跑了,很快又拎着一缸液体回来。
    霜绛年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直到他确定晏画阑没有带来其它人,才从湖面冒出头。
    才启封,一股浓郁醉人的酒香便飘然而至。
    闻到那股香味,霜绛年心跳加速,不等倒进杯子里,直接夺过酒缸,仰头便往口中倒灌。
    他身姿清癯,姿势却颇为潇洒,琥珀色酒液划过颈项,划过胸口,在月光下有种出尘之美。
    晏画阑甩甩头,从美色中回神,惊道:等等!你初次喝,别那么猛,小心醉倒!我第一次喝的时候,只一口便睡了整日
    他讷讷停了下来。
    因为霜绛年已经将空掉的酒缸还给他,皮肤还是白生生的,没有丝毫醉酒的迹象。
    他似乎嘲讽、实则只是真心疑惑地问:醉?那是什么?
    晏画阑:
    罢了,这就是天赋吧。
    这酒,就当是救命之恩的谢礼。霜绛年得了夜宵,神色和缓了些,我们恩怨了结,再见。
    晏画阑委屈巴巴:这么快便走了?下次能再看见你吗?
    霜绛年淡淡道:这里水太淡,待久了不舒服。我是咸水鱼。
    晏画阑暗中决定,一定要造一个适合咸鱼生活的湖泊。他向那个远去的背影喊道:随时来!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一个十几岁的富家公子,恐怕连条鱼都不会杀,还想保护他这个海洋中的杀手?
    霜绛年冷哼一声,只不过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他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霜绛年潜伏在河流中,想从货运船只里顺手牵一缸酒。
    他趁无人时跃上货船,滑入船舱,抱起一缸酒,放下两颗珍珠。
    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人族水手。
    霜绛年嘶声恐吓着后退。
    那水手先是吓得脸色惨白,随后看到那两粒珍珠,努力和善地笑起来,表示不会伤害他。
    我还有更好的酒,你想要吗?水手说。
    自从昨夜遇到晏画阑之后,霜绛年对人族的观感好了不少。他想试着去信任,于是半信半疑地停留在船尾,点点头。
    等等,我去给你取。
    不过一会儿,人族水手拎着两壶佳酿回来。
    霜绛年刚要伸手去接,忽然间船舱顶上几十支箭齐齐射来,刚才还万分友善的水手突然变得面目凶恶,举起身旁的鱼叉向他投来。
    捉住它!
    食鲛人之肉可长生不老,我们都可以登入仙途!
    它受伤了!快追!
    鱼叉袭来,霜绛年只觉鱼尾剧痛,哗啦一声跳入水中。
    有更多的船只闻讯而来,水面上灯火煌煌,映照得海面犹如白昼。
    霜绛年藏在水藻的阴影里,扭身观察自己的伤口。
    伤势深可见骨,行动能力会受到影响。
    若是留在浅海可能会被人族发现,逃不脱捕捉;若是回深海情况更糟,或许会被大型海洋猛兽捕食。
    一个少年的影子出现在霜绛年脑海中。
    随时来!我会保护你的。那个少年说。
    霜绛年微微一顿,小心地向着晏宅的大湖游去。
    一夜之间,荒僻的湖中建起了一座湖心亭,小小的凉亭里亮着灯火,往来只有一只小船。
    霜绛年躲藏在漫天荷叶之间,看到晏画阑正独自坐在湖心亭里,唱着难听跑调的小曲儿。
    周围一里,确实只有这一个不及冠的富家贵公子,这种小公子绝对不是鲛人的对手。
    霜绛年冒出头,趴在石阶上。
    晏画阑吓了一跳,面色大窘:你来啦?没听到吧?
    霜绛年:听到什么?
    晏画阑脸色微红:我唱小曲儿。
    那是唱曲儿?霜绛年眉梢动了动,不是怪叫吗?
    这话也太伤人心了。晏画阑装模作样用袖口擦眼泪,我会以为你过来就是专程来骂我的。
    霜绛年直接索要:给我酒喝。
    就知道你忘不了我的酒,给你备了许多呢。晏画阑兴高采烈地提着酒缸走下台阶,恍然见到一抹血色。
    鲜血正在从鱼尾的伤口中涌出。
    你受伤了?!
    嗯。霜绛年不在意道。
    他好像天生就习惯疼痛,即便是再重的伤势,除了有碍行动力以外,都对他没什么影响。
    那就不能喝酒了!晏画阑板起脸,你等着,我去给你取药,这伤治一治才能好得快!
    上一个说我去给你取的人族,没有带回他想要的东西,只带来了箭矢和鱼叉。
    霜绛年心中生疑,面上如常点头。
    待晏画阑划着小船去岸上的时候,他顺走了酒缸,头也不回,扭头便走。
    人族骗他一次,他再骗人族一次,这也算是讨要回来了吧?
    他还在湖里,远远看着晏画阑划着小船离开,又划着小船回来。
    不知怎的,下船的时候少年有些腿软,走路摇摇晃晃,还重重摔了一跤。
    摔完之后,少年就哇地吐了出来,额头全是虚汗,脸色惨白如雪。
    霜绛年皱着眉头,又往后退了退。
    少年这样子,很像那些晕船的水手。
    但湖面风平浪静,来回的短短距离里,怎么会晕船?
    莫不是怕水吧。
    怕水还要在湖心亭里呆着,还要费那么大周折水路来回为他取药,真是一言难尽。
    霜绛年心中滋味莫名,却在这时,耳膜突然被一阵猪叫刺得生疼。
    只见晏画阑双手撑地,涕泗横流,发出一连串像极了猪叫的哭号。
    他又走了哼哼唧唧他骗我呜呜嗷嗷
    霜绛年:
    少年在他心中骄矜风流贵公子的形象碎了一地。
    他检讨自己不该欺骗纯情少年,心虚地游近了些。
    晏画阑若有所觉,猛地抬头,与他视线相对。
    原来你在啊少年尴尬道。
    想起刚才放飞自我的猪叫,晏画阑更想哭了。
    你不是要给我擦药么?霜绛年直接跃上凉亭,离水面稍远些,来罢。
    晏画阑破涕为笑,泪珠在灯火的映照下亮闪闪的。
    他盘膝坐在霜绛年鱼尾边,先拿出小针,一点点细细把伤口里的污物挑出来。
    霜绛年好奇:你经常那样么?嚎啕大哭。
    实不相瞒,那还是人生第一次。晏画阑梗着脖子说,难道你就不哭?
    霜绛年冷淡:有记忆起从来没有过。
    不哭多好。那你笑一笑?晏画阑提议。
    霜绛年斜斜瞥来:我怕丑死你。
    怎么会呢。晏画阑露齿一笑,你好看得紧,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鲛人。
    霜绛年毫不留情地戳破:你也只见过我这么一条鲛人。
    晏画阑火速转移话题,接下来我要把你的腐肉剜掉,你忍着点疼。
    剜吧。霜绛年趴好。
    晏画阑每动一下就要看他反应,生怕疼到了他,在挣扎中误伤。
    但霜绛年甚至连神经性的抽搐弹动都没有,浑身放松,默默注视着少年。
    少年似乎比他还要紧张,额间又冒了汗,汗珠挂在卷翘的长睫毛上,莹莹发光。
    你真不像个富家少爷。霜绛年道。
    嗯?晏画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伤口。
    富家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血污也是不碰的。霜绛年说,你却会处理伤口。
    有人教过我。晏画阑道,我以后的梦想是当一名赤脚医生。
    什么?霜绛年诧异地眨了眨眼。
    放着这么大一座宅子不继承?而且这少年看起来并不像那种济世救人的性格。
    做医师,会更被喜欢吧。晏画阑不自觉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被谁喜欢?
    忘了。
    晏画阑唇边的笑容多了一抹苦涩。
    若有前世今生,我前前前世一定深深心悦着什么人,爱他、慕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想成为他期望中的模样
    被他的情绪感染,霜绛年莫名相信少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怅惘道:我也在寻找一个我忘记的人。
    晏画阑嬉笑: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不是。霜绛年斩钉截铁。
    就那么笃定?晏画阑撇嘴,难道我们就不存在前世恋人、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肯定不是。
    霜绛年想,他想找到那个人、保护那个人但他对这少年的第一印象,却是想揍他。
    他怎么会想揍他的保护对象?
    正想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弥漫在鼻尖,晏画阑递了一块糕饼给他。
    桃花样的糕饼,点缀着芝麻,朱笔勾勒出漂亮的花纹。
    霜绛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甜的。他皱眉,再没有吃第二口。
    你不喜欢甜么?晏画阑拿过来,边吃边呜噜呜噜道,怎么会有讨厌吃甜的人存在?我最喜欢吃甜馅儿糕饼了。
    他望着霜绛年,眼睛慢慢弯成月牙:真香。
    因为我不是人。霜绛年道。
    鲛人也有群落吗?晏画阑好奇。
    霜绛年摇头。
    你在哪出生?
    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摇头。
    所有有关自己的信息,他一概不知。
    晏画阑嗓音慢慢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被其它鲛人咬过?
    霜绛年眸光微动。
    那海妖也是人身鱼尾,咬破了他的手,舔过他手掌心里的血。
    一切记忆都是从那时开始模糊不清的。
    海边有许多传说,其中一个便是鲛人。传说,若是鲛人咬了人类,那人类便也要变成鲛人,献上灵魂,永生永世化作海水,陪伴在鲛人身边
    晏画阑缓慢而凝重道:你以前,是人类么?
    是的。霜绛年轻声道。
    气氛悄然沉重下来。
    你意外消失,你的家人一定很想念你。晏画阑焦躁地揉按自己的手指,我明天带本州的户籍册来,看你会不会对家人的名字有印象。
    那又有什么用呢?霜绛年想。
    他本就是被其它人献上来的新娘,找到了家人,那些人也只会把他重新推入海中。
    但他没有拒绝。
    我走了。他跃入湖水。
    诶等等,药还没干!是因为不适应淡水环境吗?下次我一定改!
    霜绛年停也未停,向着大海游远。
    那时海妖说过,一年后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现在算算日子,竟也快到了。
    他不该救下晏家那个少爷,也不该喝下那五谷酿造的凡酒。
    不然,也不会红尘人间产生诸多留念。
    翌日,霜绛年还是去了晏宅,甚至还比平时早了一些。
    昨晚晏画阑对他的不爱甜的品味表示怀疑,霜绛年便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美味。
    他用海藻捆紧了那两个东西,心中带着一丝不被自己发觉的期待。
    没想到,今日的湖面并不宁静。
    许多晏家的家丁站在湖边,正一桶一桶往湖里倒着白色的晶体碎末。
    霜绛年警觉:这是想下毒毒死他?
    随后他便发现,今天的湖水有些咸,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咸之中。
    湖岸上,晏画阑躺在摇椅中,两边各有侍从帮打着遮阳伞。
    他闲极无聊晃起折扇,嘴上叭叭个不停:动作快!别偷懒!在黄昏之前把这些盐都倒进去!
    霜绛年窒息:
    咸水鱼也不是这个咸法啊!
    再这样下去,他要变成咸腌鱼了!
    在霜绛年心里磨刀霍霍的时候,晏画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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