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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丑——愚礼(52)

    他扔开铁锹看着将军说:将军懂我。
    嗯?
    戚衡逆着光看季岑: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看着你被欺负的。
    季岑看着戚衡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想到,戚衡能这么护着他。
    心里有些感动,有些酸涩,还有些局促。
    戚衡在永利二楼阳台上差点把钟正言打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心情。
    蹲下身子再次把将军抱起来的戚衡说:岑哥,我还没这样抱过它呢。从带它回家,它好像就不知道累似的,总是上蹿下跳不消停。这回它终于可以歇歇了。你说我是不是给他起的名字不好,它最后居然差不多等于是战死的。
    戚衡的语气已经尽量在轻快了,但季岑还是能从这些话里听出极度的悲伤。
    别说是戚衡,就是他季岑,也很喜欢这条狗。给它猫罐头,还喂它吃他最钟爱的玉米饽饽。
    戚衡,我还是得跟你好好说句对不起,对不起啊,季岑撑着铁锹杆儿站在那,语气无助极了,事儿都撞到了一起,但凡舅妈在,将军也不至于喊不回来。怪我,我应该再快点儿的,再快点儿兴许就能控制住它不冲进车流了。
    我没有怪你,岑哥,戚衡把将军轻轻放进了坑里,捧了一坯土压在了将军腹部,真的一点儿都没有。
    尽管戚衡背对着他,季岑还是看到戚衡哭了。
    戚衡掉落泪珠闪的光跟那日午后将军甩的江水一样炫目。
    季岑的心脏跟炸开了一样:你......你别哭啊。
    戚衡吸了下鼻子,手背一抹,滑到脸上的泪就擦掉了。
    他也不想哭,就是忍不住。觉得哭一下,挺丢人的。
    可在季岑那他丢人的时候不少,他不在乎了。
    他调整了下情绪看向季岑说:愣着干啥?埋呀岑哥。
    戚衡红着的眼让季岑的照顾欲瞬间烧了起来。他把锹杆儿握紧了。
    将军被撞的事,本来没打算深究的他,突然铁了心要计较到底。
    你放心,将军不会白死的。
    你要干啥啊岑哥?戚衡抬头。
    你不需要知道。
    戚衡是为了季岑着想,才愿意把这口难咽下的气吞下的。
    他怕他起刺,赵浩宇再去永利找季岑麻烦。
    他说:算了吧岑哥,不然跟赵浩宇的过节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你费了大劲才把我跟他的事给解了的。
    算了吧?季岑认真道,那是你跟他,我跟他还得另算呢。
    戚衡:你要是找他算账的话,叫上我一起,你别吃亏了。
    季岑口是心非地说:行,到时候叫上你。
    收土回填,在土的掩盖下,将军渐渐隐没。
    等到一气呵成地埋好后,戚衡拍着手上的土问季岑:你带烟了吗?
    这他妈是该回答带了还是没带?
    说带了的话戚衡会不会再废了他一包烟?
    说没带的话,又存心撒谎了。
    季岑都还没等回答,戚衡就过来到季岑裤兜里精准地摸走了烟盒跟火机。
    季岑接过烟道:你那天抽什么疯?突然就抢走烟说让我戒了。
    戚衡学着季岑的样子,叼上烟后扯住季岑衣服把人拽过来用同一束火把他们的烟点燃。
    季岑没看火苗,他看的是戚衡的眼睛。戚衡被泪水浸过的眼睛更亮了。
    那是头一天我做梦,梦见你肺癌晚期没法救了,说是抽烟抽的。戚衡揉了把眼睛说。
    季岑站好后说:我咋可能得那病呢。
    主要你抽的太多了,对了,你那天到底什么事愁成那样?
    真没啥事,季岑轻咳一下后转移了话题,一会儿你回加油站?
    戚衡吐着烟雾:嗯。
    夜班太遭罪了,别回去了,季岑说着,或者你回去就跟老板讲你不干了。
    戚衡:不干了?
    你要回学校继续上学的事我给你打听好了。人家说了,跟你有没有案底没关系,只要想重新参与高考,回到学籍保留学校继续争取就行了。
    真的吗?
    季岑:当然真的。开不开心?
    戚衡想了想说:涉及将来报考什么的问了么?
    问了啊,你咋还信不过我?说是有些专业还是要慎重避开的,不然将来就业费事,季岑说着把手机掏出来,将备忘录上他提前记录的问题都拿给戚衡看,你想知道的我还有遗漏的吗?
    戚衡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行啊你,够全面的。
    你的事我肯定当事办,季岑继续说着,所以你别去加油站上班了,赶紧辞了吧。再过个把月的你就能上学去了。也都还得准备准备。
    抽空吧,戚衡想了想说,我试着联系一下三十六中我之前的班主任,看看能不能把章程捋一捋。
    行,剩下的事就容易了。
    啥意思,戚衡笑了,难的你都做完了呗。
    看到戚衡笑了,季岑松了口气。他叼着的烟一动一动: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没意见。
    还是把这个月干完吧,没几天了。也提前跟老板说一声,方便人家招人替补。
    随便你。
    在江边坐到太阳完全落山俩人才离开那棵树下。
    回去路上季岑先把戚衡送回了南一路加油站。
    他开着车回到永利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把肖大白话给忘了。
    肖明军送站回来进不去门,手机也没带,回来后只能在车里干等。
    听奶茶店的说季岑是追着狗出去了,回来锁了门开着车就走了。
    他也就以为是将军跑了,季岑追不上就开他的货车去追了。
    听季岑回来说将军死了,他很震惊:啊?死了?咋死的?
    车撞的,季岑边给肖明军开门边斜楞肖明军,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这话说的,我开心啥啊,肖明军继续道,我确实是害怕那狗,但我知道它是条好狗,死了白瞎了,谁给撞的呀,得找他呀!
    这话听着还算顺心。季岑说:你别管了,看店吧。
    季岑并没有回到永利,他拿回他的车钥匙要开车出去。
    我晚上不回来吃了,你自己解决吧。
    干啥去啊?肖明军在门口说,你舅妈这刚走,你就也不管我了。
    季岑没回肖明军的话,而是开车直接走了。
    将军的死,他得去要个说法。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对另一个有保护欲,一个对另一个有照顾欲,他俩不配,谁配!
    中秋三天假,出去浪了。回来见。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事事顺利!
    059 # 底气 怕某人因狗没了的事儿伤心。
    戚衡回加油站了, 也没完全回去。
    他只是换了个衣服就回家了。
    老板早已不在店里,值夜班的又是于其。
    他很成功的再次溜了。
    因将军的离开心情不太好,他回去路上走的很慢。
    好像每处街角都有他跟将军的影子一样。
    而实际上, 他也并没有刻意去想。
    他出狱后没几天将军就开始陪着他了。
    在他最孤寂, 最迷茫的时候, 都是将军在他身旁。
    戚衡以为最难受是在埋掉将军的时候。
    却发现,回到家看到狗笼子后的刺痛,更胜一筹。
    那个满是将军牙印的食盆让他意识到,他不用再给将军喂东西。
    也再不用放将军出去上厕所。
    也再摸不到将军蹭过来的头了。
    把狗笼子拆卸折叠放进阳台后,他开始打扫卫生。
    进到季岑住的客卧后,他又站在那看那没有叠被子, 床单爬满褶皱的床铺。
    想到季岑不过来住了,突然更不开心了。
    他把地板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 清理掉的所有将军的毛都集中到了一起。
    找了件不常穿的牛仔裤,裁剪下来些许布料。
    用针线缝了个挂件, 收口前把经过清理的将军那一小团毛塞在了里面。
    他最后把缝好的小玩意儿挂在了钥匙圈上。
    他给乔艾清打电话询问省城那边的情况。
    乔艾清告诉他说宋玉芬的老妈情况不太好了, 她们得晚几天回去。
    宋玉芬之前有个弟弟,早些年因意外去世了。
    如今她处于无配偶无子女的状态。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时常关照乔艾清, 乔艾清也很体贴她。
    对于他妈跟他干妈之间的情谊,戚衡向来懂。
    他让乔艾清不用担心他们, 也把将军的事轻描淡写说了下。
    乔艾清知道将军被车撞死了后,哀叹了好半天。
    别难过儿子,乔艾清说, 等什么时候遇到了稀罕的, 就再养一只。
    将军在时, 快乐是无限的, 将军离开, 难过是深刻的。戚衡坚决地摇着头:我再也不想养了。
    季岑从车上下来看了眼面前食杂店的名字。
    上次都没仔细看牌匾。
    翠花食杂店。
    进门后见收银台里坐着的不是大黑驴,而是个十分年迈的老奶奶。
    他找到这里来,就是找大黑驴的。
    眼看着大黑驴不在,季岑打算撤了。
    忽听店里传来声音:奶,我替你一会儿,你去吃饭。
    大黑驴从货架里走出来直奔收银台,看到门边站着季岑,还猛地收了下脚。
    季岑迈进门后故作熟络地跟大黑驴说:这么晚才吃饭?
    老奶奶咧开嘴,好几颗牙都已经不在岗位。她眼神不太好,以为是孙子的朋友小赵,边向后面走边说:小赵吃了吗?
    大黑驴让开路让老太太过去:奶,这不是小赵。
    不是吗?老太太回头又看了看季岑,我看就是小赵呢。
    大黑驴双手搭在老太太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过去:快吃饭去吧奶。
    等老太太进了后面的房间,大黑驴不友好地问季岑:你来干什么?
    季岑靠在收银台旁边,随手拔起来一个火机试着火:赵浩宇我联系不上,你把他叫出来。
    大黑驴走进收银台:我不叫。
    你们不会以为在我那一顿臭嘚瑟这事儿就完了吧?季岑看向大黑驴,他电话给我拉黑了,是怕了?
    怕个屎啊,大黑驴说着,你看他像是怕了吗?
    我看像,不然正面刚呀,缩起头是几个意思。
    大黑驴抽开钱匣子说:砸坏你东西赔给你就行了,你也别找他了,既然找我这来了,我给你钱。
    季岑笑了: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不是来讹钱的。
    那你想怎么地!大黑驴皱眉。
    季岑将火机放回去,又拿起了一盒口香糖撕开来:那狗死了。
    不就是条狗么......
    你再说一次,季岑把糖纸扔在了大黑驴脸上,信不信我当着你奶的面抽你。
    大黑驴开始了破罐子破摔:随便你吧,反正人我不会帮你叫出来,你要是打我一顿能解气,你就打。
    说着这话,大黑驴从钱匣子里抽出了一张明显颜色不对的百元钞票,他骂道:这又是哪个孙子到这来花的。
    季岑看大黑驴不肯配合,只得掏出手机说:本来想着找到赵浩宇把账算了就行,现在看来,我还不得不给老赵总打电话了。
    因为这事惊动赵浩宇他爸,那后果可能比直接在季岑这为难要好的多。
    大黑驴因为这句话有了迟疑。他开始动摇了。
    季岑又问:你真不叫他出来?
    那我也得能叫他出来算啊。大黑驴说。
    季岑:试试吧,你就说我想找他谈谈。
    大黑驴拿出手机后又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他电话打过去很快赵浩宇就接了。
    季岑在我这呢,他想叫你出来谈谈。
    季岑还以为大黑驴好一顿组织语言是能说出花来呢,结果像是放了个屁一样快地说完了。
    赵浩宇那边特别的吵闹,他声音很大地说:他是个屁啊!不谈!
    大黑驴在努力争取着:你要是不出来,他要给你爸打电话了,他......
    爱打就打,赵浩宇打断道,你帮我告诉他,让他给我滚犊子,随便他爱他妈干啥干啥,我他妈不怕他。
    电话挂断声刺激着季岑神经,他点了点头,笑了。
    大黑驴感觉事态不好,他试图商量季岑:要不这样吧,你别给他爸打电话,你不是想找他么,我带你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
    别费那事了,季岑按了下屏幕上的按键,还是一步到位吧。
    听着季岑讲电话,大黑驴才知道,原来告状这事,还能告的这么不留痕迹。
    季岑在跟赵得久简短的打了招呼便开始了万分自然的话题切入。
    浩宇喝了点酒下午去我那闹了一顿。被在屋里的狼狗追出去了。我光顾着被撞了的狗也没顾上问问他,到底是让狗咬到没有。真要是给咬到了,可得去打狂犬疫苗,不重视会很危险。
    这些话说完,隔着电话大黑驴都能感受到赵得久极力压制的愤怒。
    闹?他闹什么?
    季岑继续道:说是当兵的事。因为是我说的有点儿气不过。还砸了我店里的一些东西。
    赵得久气不打一处来:他人呢?
    我这不是也联系不上才给您打电话的么,不然哪敢打扰您啊,您那么忙,季岑不徐不疾地说着,是这样赵总,如果这事您管不了,我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我朋友的狗因为他给撞死了。我的东西也是他故意砸的。我店里监控都拍得清楚呢,您要是真没空管他,就也先别送去当什么兵了,直接交给派出所管来得快些。
    如此话里话外不是不满就是警告,赵得久听得明白。他沉默后开口:小季,我在外地呢,得下周才回去。
    那可能不太行,季岑生怕这老东西是想拖下去,拖到赵浩宇被送走,他连忙道,我店得营业不是?今天下午都白搭呢,我可不想明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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