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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绯瑟(107)

    他不伤人,但一定要把仇炼争给打下去!
    我眼看着仇炼争就要飞落下去,谁知这人越纵越高,几乎飞到了与一棵大树一样的高度,然后这人竟凭空往树干上发了一掌,借着这力道往左边偏斜了三分,正好让他的双足能够钩到一根凸出的树杈上,然后借这一钩,整个人在树杈上荡了一圈,再如飞鸟一般直冲而下!
    小常赞道:好功夫!好手段!
    我还未来得及赞呢,忽见人群中急飞出两道耀眼夺目的星光,瞬间就打向了还未落在台上的仇炼争!
    这两道打得又急又猛!
    他人在半空无处借力,是躲不过去的!
    我当即一飞冲天,一手扣着茶杯一个斜角抛掷,一掌发出一道手印那么大小的掌风!
    茶杯击飞了其中一道星光,掌风吹歪了另外一道星光!
    仇炼争安稳落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我点点头,只向人群里一个挪移,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已从人群中蹿出,直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此人速度奇快,但我也不算慢,一路紧紧相随,翻过寸夕堂的围墙,飞过几棵杏树的顶端,再跃过一些屋檐的角、擦过一道凉亭的边缘,最后终于在不远处的奇山小院里,他一进院子,就钻进了里面的假山,我也进去,一进去就停了。
    因为此人只钻进去几步,就一转身,背靠假山,人看向我。
    而我一脸复杂地看向他,叹了口结结实实的气。
    果然是你!
    眼前这人,就是那位星霄山上救过我,至今都不知道姓名的黑衣老哥!
    黑衣老哥浓眉大眼,星眸朗目,此刻倒仍旧穿着黑衣,可面上神情却比衣服上染的墨色更黑!
    他瞪着我,浓眉一震,厉目一扬:你明知是我,还拦我做什么?难道才短短一年,你就忘记当日星霄山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想杀仇炼争了么,你忘记他当日是差点杀了你吗!?
    我当然没忘记。
    要是忘了,我现在已躺在仇炼争的大胸里自由自在地捏他肌肉了。
    我只正色道:你就不看看气氛?现在我还用得着他,不是杀他的时候!
    那黑衣老哥只不耐道:不是杀他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要等他全身而退,受尽保护的时候?
    我正色道:至少要等到决斗结束,等到救出阿渡!
    黑衣老哥重重跺脚:你和我约好了要杀他的,结果你和他眉来眼去的那劲儿你当我是全没看到吗?
    你看到了又如何?
    黑衣老哥冷冷道:你这般反复无常,去和自己的敌人投怀送抱!我我绝不会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的,否则你一转头,全和仇炼争这畜生说了!
    我只冷笑一声,故作厉色地叱道:你啊你怎么还是这般愚蠢!?
    黑衣老哥一愣,道:你你又骂我蠢?
    口气里居然是含着一丁点儿委屈的。
    可是我上次骂过他么?好像没有哎。
    我只毫无愧色地接下去:仇炼争没认出我是叶小颜,只以为我是唐约。我与他表面亲热逢场作戏,实则套出他的门派机密,你这都看不出么?
    黑衣老哥被我哄得一吓一愣的:你你此话当真?
    我点头笑笑:当然是真的了,他此刻被我哄得团团转,不多久就要把师门秘密都告诉我了。
    我伸手欲拍拍他的肩,那黑衣老哥瞬间躲了,可却没有反击,只是闷闷地看着我:你当真没有骗我?
    我道:你救过我的命,他却险些害了我,孰亲孰疏,论请伦理,我只会骗他,怎能骗你呢?
    黑衣老哥想了想,面色稍缓道:那你接下来待如何?
    我却道:你先告诉我,你这一年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有,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告诉我一个姓氏也行啊,否则我怎么称呼你?
    黑衣老哥转念一想,似乎也觉得这是个道理,这人一开尊口,好像马上就要说出他的姓氏了,可就在这最最关键的一刻,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鼾声。
    黑衣老哥眉目一惊,我也顿时一愣。
    鼾声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鼾声早不起晚不起,偏偏现在就起!
    而且离我们极近!
    有一个活着的人离我们极近,而我们竟懵然不知,直到此刻才有所察觉!
    而且这个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鼾声再度响起。
    我无声无息地退出假山,往周围一看。
    只见奇山小院中有一颗大树笼罩着假山,而那树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栖着,似睡非睡,如醒非醒。
    我当即与黑衣老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迅速收声屏息,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一左一右,一个借着树干往上一跃,一个在围墙上蹬了一蹬,直接上了顶峰。
    上顶峰的人是我。
    我一上,瞧见那郁郁葱葱的树岔叶上睡着一个人,像一个巨大的绿色手掌捧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呼吸似乎和树叶的摇曳,微风的起伏融合成了一道儿,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看似无人的奇山小院,难道还藏着一位潜藏的照天耀地门高手?
    我心生好奇,慢慢接近,把气息隐藏到了最低,即将要看见那人面目的时候,发现他戴着兜帽,躺在几根粗壮树枝交叉处,胸口一起一伏,似是真的在睡觉似的,我就轻轻地,慢慢地一伸手,一靠近,想把他的兜帽摘下来,让我看看他的容貌。
    结果我伸手快要伸到兜帽的时候。
    那人忽然从熟睡中醒转。
    一瞬间陡然出手!
    我全身上下顿时血液凝结成冰!
    因为那是我这一辈子看过的,最快、最猛、最躲不过去的一出手!
    一只漂亮白皙,却猛迅有力的手,几乎是十分之一秒内,攥住了我的咽喉!
    轻轻一转,脖子就能分家!
    然而没有。
    因为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我就直觉地判断。
    这一攥我躲不过去。
    躲不过,就只能攻!
    同归于尽也要进攻!
    所以当他的手攥到我脖子的一瞬间,我的手也放弃防御,而是直接往上攥紧了他的脉门!
    他手上还未发力,我只掌间一发热,这手便似受了烫似的迅速收回,然后那人再劈出一道手刀!
    我瞬间一掌护在脖子上,正面受了这手刀,只觉得掌背好像被一道十级硬度的铁器砍了似的,疼得我整只手掌迅速颤抖。
    但我手掌护在身上,脚上迅速飞踹一脚,本要踹在这人肚腹上,这人却迅速一个翻滚,踢我一记,与我的足踝硬碰硬了一下,然后迅速飞身下走,几个起落之间,他就翻出了围墙,消失在了远方。
    而我摸着还有点冰冷发疼的脖子,几乎难以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么快、这么可怕、几乎根本躲不过去的出手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觉得好多了,这章有点可惜,本来可以卡12点发的,结果晋江网页版卡得我根本打不开,耽误了些时间只好在app发了
    第110章 名
    我回忆起那人出手的姿势、速度,仍旧心有余悸,像做了一场有去无回的梦,梦境里的一切都缥缈而不真,唯独脖子上残留的触感是真的。
    黑衣老哥上前查看,一瞧,大惊:这脖子上有道好深的指头印子!
    接着就伸手想碰那红印子,被我躲了,他还有些发愣,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方才那是什么人?你可看清楚了?
    我道:速度太快了,没看得清他的脸,只看得清他的手。
    手很白皙漂亮,乍一看几乎有些幼嫩,在光下几乎折射出一种珠光脂润的光,给人一种这不是手,而是一种美好的精雕玉塑的视觉错感。
    谁也想不到,这样幼嫩、温润的手,其硬度竟能堪比硬钢、锻铁!是一种致命狠辣绝不留情的杀人武器!
    黑衣老哥忍不住问:我在外听说过,你这劫焰掌唐约,出手截兵器、破武器,正如闪电霹雳一样,连你都躲不过这一手,那对方得有多快?
    我道:江湖上出手能有这么快的人,只能让我想到四个。
    首先是身处巅峰期的神佛无相高悠悠。
    接着是天寂山的雪落无痕姬雪隐。
    还有就是聂楚容的堂弟悲雀剑聂云珂。
    最后便是处于半退隐状态的天下第一杀手,接星引月阁的老七!
    黑衣老哥皱了皱眉:这人能睡在照天耀地门的奇山小院而不被人察觉,想必是聂云珂?
    我却摇头:不是他!
    黑衣老哥诧异道:你怎能如此断定?
    我道:这人是在熟睡中瞬间出手,其攥脖子的动作像一种杀人的本能,而如果是聂云珂,本能动作应是拔剑,即便没有武器,也可取树枝替代,若是必须出手,也该是剑掌!
    能下意识地攥死脖子,说明其指力雄厚、劲力惊人!
    这绝非擅剑的聂云珂!
    看其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传说中那白衣如雪、不染世间尘埃的高洁型逼王姬雪隐。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黑衣老哥面色一变:难道真的是那个男人!?
    我沉了沉脸:多半是天下第一杀手昔日接星引月阁的老七!
    黑衣老哥有些后怕:若真是他,你居然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去接近他,而且还能逼退他出手,从他手下全身而退你的运气,属实不错
    倒不是运气不错的问题。
    因为距离太近,我躲不过那一掐。
    也因为他全身心的本能都在杀人、锁喉上,是个完全放弃防御,不顾自己性命的人,我足以瞬间攥住这人脉门,然后猛发热。
    如果他不松手,我的把握是能够和他同归于尽。
    但是他松手了,这属实是不幸中的大幸运。
    只是我不清楚老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是为了救阿渡?还是为了杀什么人?
    黑衣老哥仿佛是要走,我又问他道:我一会儿要回到宴上,若是仇炼争与陈靖虹分出胜负,接下来就是我对阵那言风逸。
    黑衣老哥道:你难道会打不过他?
    我道:我能,但不能保证对方不出阴招。
    说完我看向这位至今不愿意透露身份姓名的老哥,我笑了笑,以一种异常苍凉的语气去问:万一我死在台上了,你还不告诉我你是谁,也不告诉我我的身世,我岂不是要稀里糊涂地就去见阎王了么?
    黑衣老哥在沉默。
    别人的沉默是封闭与拒绝,他的沉默却更像是一种内心交战的掩饰。他在这阳光下挺直身躯,绷紧脊背,紧闭嘴唇,不知如何奇异的想法和闪亮的念头在打击他的防线。
    不多久,他的防线裂了。
    我叫沈玄商,我是你师兄。
    我一惊,道:你你当真是
    沈玄商接着说下去道:你我从小一同在一个深谷中长大,和我们一起长大的还有别的师兄弟姐妹,我们练的是同一种功夫,吃的是同一种饭,你从小鬼主意颇多,总是想着从深谷中走出去可是等到真的走出去后
    他渐渐沉默,似乎被一种无形无相的现实卡住了咽喉。
    我忍不住问:走出去后怎么了?其他的师兄弟呢?
    沈玄商沉默片刻,道:没有了都不在了
    我身上一惊,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悲伤和愤怒在他身上积聚,而他忽然看向我,慢慢道: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何要这样针对一个和我没有结下前仇的仇炼争因为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儿让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练这功夫的人手下留情
    我奇异道:难道是因为
    沈玄商咬着牙挤着笑:因为我曾经手下留情过但没有得来好结果只有尝到了恶果,我才懂得宁可错杀,不要放过的道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狠攥拳,怒拧眉,一种浓厚如阴云般的悲切与愤怒在他身上勃然欲发,像过往的一些悲痛事实,逼得他没有前路可探,更无后路可走!
    一分慈心若换来万劫不复,难道还要继续仁慈下去?
    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和当时那黑暗长廊里的仇炼争是一样的。
    与其坐以待毙,等待那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去判断对方是善心还是恶意,为何不错杀呢?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但是正因为我遇见过仇炼争,我瞧见他在做错了事后付出的惨痛代价,我才不希望沈玄商也这么做。
    我只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道:这想法很直接,也方便,但它不对。
    沈玄商奇异道:怎么不对?
    我淡淡道:因为我年轻时笃信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沈玄商一愣,我只笑笑:可沈师兄你并不是一个能够做绝的人
    当时我在山洞里,轻易地用言语刺激你几句,你就因为愧疚,去与铸血坛的三个高手拼杀,去消耗内力,也因此你杀不了仇炼争
    对人毫不留情,先下手为强,表面上利于生存,实际上带来更多风险,只是这些风险一时不可察,到关键时候才能暴露出来。
    我在接触过仇炼争之后,基本可以断定的是,在你去动他之前,他压根不知道你这号人物,而你拼命杀他,却又杀不了他,结下大仇,想做又做不绝,于性命前程皆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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