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女友是个渡魂师 > 女友是个渡魂师
错误举报

-帝七添 (32)

    咦?若兮睡懒觉着实少见。
    晏姝坐到子玉身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寻来一只干净的茶杯,独自续了一杯茶水。
    茶水落入茶杯,冒着腾腾热气,南台岩茶独有的清香醇厚气息从杯中升腾,在鼻腔内慢慢消融。
    许是昨日太疲劳了吧子玉的声音不大,十分敷衍,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晏姝却没听出子玉的弦外之音,歪着头仔细思索,疲劳?昨日我也没叫你家若兮陪着逛街,怎么会疲劳?
    子玉轻咳一声,又端起茶壶给杯中续上茶水,低下头轻轻吹着茶汤上的浮沫掩饰尴尬,耳根却红得透亮。
    子玉。黑白两兄弟穿墙而入。
    晏姝抬头,没好气地轻声斥责,好好的门不走,就非要穿墙!哎!就是好玩是不是!
    老白弯弯眼一笑,嘿嘿,这不是走着方便嘛~
    随后拿了个茶杯笑嘻嘻地怼到晏姝面前,晏姝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为他倒上了一杯茶水。
    亡魂可尽数送回?子玉终于把埋在茶杯中的脸抬起来。
    老黑也取了个茶杯交给晏姝,坐到了子玉的对面,抬眼正色道:还剩三人。 不知是否是错觉,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老黑,刚才在递茶杯的时候,似乎扯着嘴角微笑了一下。
    子玉朝着黑白两兄弟的身后张望了片刻,开口问道:嗯?怎么没见到疾行与你们一同前来?
    哦,听说阴司有一女鬼越狱了,趁着这几日疾行不在,居然逃出了鬼门关,疾行奉命回去抓捕。老白吸溜了一口茶水接着话茬。
    子玉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晏姝又为她续上茶水,子玉摆手示意不必了,她为何越狱?
    老黑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是有冤情。
    老白满不在乎地将双手撑在脑后,随后又伸了个懒腰,害,就那个地界,没几个不喊冤的。归根结底,不过就是执念罢了。
    既然疾行有要事繁忙,这剩下的三位由我来引渡吧,娘子军魂魄离体也有些日子了,耽搁太久总归不好。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也好,我二人同你一起。老白也跟着起身,将手中装有亡魂的竹筒物归原主。
    冥府业路当心走,奈何转生莫停留,
    渡魂引明魂归处,几人欢笑几人愁。
    渡了忘川河,不去阎王殿,先登业镜台。
    业镜置高台之上,台下石阶十八层,层层道尽世间因果,台上业风寒彻骨,阵阵吹净魂冥业债。
    业镜台前自照影,是非功过尽分明,镜前,开眼!
    业镜台前,娘子军最后一位亡魂跟随子玉与阿柔的牵引,在业镜台上照了业镜。
    这居然是个一十四岁的孩子,生前名唤吉儿,生逢乱世也早早上了战场。
    业镜中,吉儿生前的光景寥寥数载。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人团聚的画面,便是无休无止地战争,所见影像尽是刀光剑影的杀戮,破败萧瑟的战场,纷纷倒下的战友,再无其他温暖快乐可言,令人惋叹唏嘘。
    黑白无常从业镜旁走出,领着吉儿的亡魂走下业镜台,子玉与阿柔跟在其后。
    二人刚迈下一个台阶,就听奈何桥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音,锁链声,哭喊声,鬼差的斥责声,不绝于耳。
    冥界肃穆安静,很少能听见这样复杂的声音,子玉与阿柔在台阶上对视一眼,疑窦丛生。
    第45章 第七卷 山有木兮木有枝(六)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子玉站在业镜台上,极目远眺,定睛望去,只见牛头马面手中锁链五花大绑着一个不服管教的女子灵魂。
    那灵魂纵使被绑了个结实,依旧声嘶力竭地喊着,细细听来无非便是,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子玉,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吧。阿柔远远望见那被拘锁的女子,心生怜悯。
    子玉却稍显不以为然,被束缚的魂魄,十有八九都是这么喊的。
    子玉引渡的魂灵实在太多,每一个不服管教的灵魂都会喊冤。
    可殊不知一切冤孽皆是因果,心中觉得冤屈,不过是前世的执念。
    入了阴司,走了转生路,前世的红尘往事一笔勾销,此处喊冤,走不了回头路,若是有冤申诉,只能下辈子再解了。
    子玉阿柔的脚步有些犹豫,看样子依旧想要上前探问一番。
    子玉回头见阿柔面露悲悯神色,又转身细细看那被拘锁的越狱灵魂。
    原来被锁女子身着墨绿色马面裙,青绿色长衫,子玉了然,想不到与你是同一朝代的。
    想必是阿柔见到同朝灵魂,动了恻隐之心,子玉便应下了阿柔的请求,既如此,我们下去探问一番。
    好。阿柔点点头,随后竟有些心急的走到了子玉的前方。
    子玉随着阿柔走下业镜台,那魂灵还在挣扎抗拒,口中声声喊冤,牛头马面手中的锁链,因为女子魂灵的挣扎绷得笔直。
    走到那拘捕的灵魂眼前,子玉这才发现跟在队伍最后的疾行。
    原来前几日黑白二兄弟口中,疾行需要抓捕的私逃魂灵,就是眼前这位女子。
    疾行。子玉颔首算作寒暄。
    疾行这才将紧紧盯住逃逸灵魂身上的视线收回,子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这是何故?子玉指了指眼前的魂灵,眼中却并没有丝毫波澜,或许真是见识的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疾行突然无奈摇头,面带愁容,哎说来话长了
    那魂灵见到子玉过来,又看到了子玉身旁与自己同朝服饰的阿柔,径自跪了下去,给在场的所有人不住地磕头,求求你们,让我回去,我找到她之后一定回来。
    我也求求你了,你若是再跑,你这元魂就保不住了。
    若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在狱中老老实实接受刑罚,好好表现,时辰到了你自然可以重入轮回,不至于散了魂魄,还能重返阳间,这对你也好。
    疾行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露难色,看这样子是真的替这魂灵着急,苦口婆心耐心劝导。
    元魂不保?子玉看向疾行,眼中满是疑惑,据我所知,私逃鬼门关虽然腐蚀灵魂,但不至于伤了元魂,她怎么
    疾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地上的女子,她厉害呗!跑一次不够,非要把自己的元魂腐蚀干净不可!
    可是我与她约定好了,若是重入轮回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地上的女子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溢满了泪痕。
    听了疾行的解释,又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阿柔心中的不忍,被这女子哀伤的眼神深深触动,姑娘,你究竟想见何人?
    原籍山西府,顺秀玉。女子抬起头,看向阿柔,眉头微蹙,泪眼朦胧。
    你叫什么名字?子玉开口询问。
    薛素素。地上的女子似乎见到还有一线回旋的余地,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语气也变得平静了一分。
    她与你是何种关系,让你这样执着?阿柔忍不住在一旁搭话。
    恋人。
    话音一落,四下一片沉寂。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这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子玉只能惋惜,引渡了多少魂灵,几多为情所困之人,凭着一丝执念,留恋与不舍,可是最后得偿所愿的,又寥寥无几。
    子玉无奈轻叹,既然遇到了,便是有些机缘在里面,何况听素素的话,想必有一魂灵还飘荡在人世间。
    放任游魂坐视不管,总归不是子玉的作风,她打定主意,便耐着性子对素素说:你随我来照业镜,前尘往事我需要辩分明,见面识人,我也好去那尘世之间寻你的恋人。
    素素的魂魄终于不再挣扎,子玉与牛头马面点头示意,牛头马面看向疾行请示。
    疾行见状忙对牛头马面解释,既然子玉发话,麻烦二位松了锁链,待她照完业镜,再重新上锁也无妨。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点头答应,随后取了素素身上的锁链,站在原地。
    疾行守在业镜台十八级台阶下,子玉与阿柔引着素素的魂魄,登上了业镜台。
    业镜置高台之上,台下石阶十八层,层层道尽世间因果,台上业风寒彻骨,阵阵吹净魂冥业债。
    业镜台前自照影,往事前尘尽分明,镜前,开眼!子玉朗声念咒,随后与阿柔闪到一旁,耐心等待。
    业镜中先是一片云雾缭绕,随后影像慢慢变得明晰:
    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红楼画舫。
    水岸边一处江南园林的雅间内,几位中年男子位列其中。
    每人面前放有桌案一张,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各位此刻正低着头在纸上作画。
    见这雅间中的男子,一两人身着杂色盘领衣,应是有些官衔的人物。
    剩下众位身着圆领大袖儒衫,戴着儒士方帽,似是庶人。
    但席间众位的衣衫,用色大气,穿着得体,绫罗绸缎,用料考究,看样子都是些达官贵人无疑。
    众人最前,一方小台子,将雅间的热闹与雅间外的秀雅水系隔开。
    台侧几人,笙箫管弦,丝竹绕耳,余音袅袅。
    方台上,一名歌妓,昆音仙曲,声腔入心,戏韵切切。
    轻捻罗裳,水袖翻飞,云手婀娜。手执团扇,举手投足,妩媚撩人。
    细细辨认,台上唱戏之人,便是薛素素。
    时间到!诸位请停笔!一名男子站在舞台与众位达官贵人之间,身着青灰色儒衫,举起锣锤。
    锣音响起,台下众人齐齐搁笔,上交画作。
    两幅画作被高高挂起,画中皆是梅花,画作一侧题诗两首,每首首句首字皆为梅字。
    第二轮,以兰字为题,诗作首句二字为兰,开始!
    青灰儒衫男子唱题,锣声再次响起,台下众位又颔首作画。
    台上丝竹管乐又鸣,素素的戏腔再起。
    原来雅间内的众人,是在玩古代儒生饮酒时寻常的游戏,行飞花令。
    时间到!搁笔!锣声再起,素素又止了歌声。
    那为首的青灰儒衫男子不忙着去人群中取画,却转身对着台上的素素开口道,金陵城内,画兰、品兰的魁首非素素姑娘莫属。素素,不如你下来与我们品鉴一番,如何?
    如此,献丑了。素素莞尔一笑,轻移莲步,从台上走来,带着阵阵香风,媚眼灼灼,撩拨心弦。
    台下众人的眼神目不转睛,齐齐定在素素身上。
    素素随手抄起桌案上的毛笔,灵秀而洒脱,君子兰高洁隽雅,品性又坚强刚毅。太柔失了韵骨,太刚失了灵性。
    话音未落,寥寥几笔,一副君子兰跃然纸上,真比那达官贵人笔下的媚俗兰花不知灵动上多少分。
    今日这兰字魁首,还是素素,众位意下如何?青灰儒衫男子朗声提议。
    好!众人一片附和之声,素素独取酒壶,仰面饮下。
    放下酒杯,眼中多了几分娇俏与妩媚,别具韵味。
    紧接着,业镜中的景象一阵波动:
    再热闹的宴席总有散场时。
    曲终人散,独留孤影,对着月空,寂寞独酌,顾影自怜。
    一杯浊酒下肚,暖了肺腑,却凉了人心。
    素素本是富商千金,奈何家道中落,落到了这烟花柳巷之地。
    但她言动可爱,又才冠众人,能书能画,色艺双绝,不多时,便在这金陵城教坊之间崭露头角。
    又因她尤工兰竹的超绝画艺,在这秦淮一带颇有名气。
    可是,万般赞美皆是浮名,多少富家子弟千金酬一笑,入得了她的眼,却从未能入得了她的心。
    达官贵人视她如玩物,玩过了,也就尽了兴,挥挥衣袖,毫不留恋。
    俗人常言□□无情戏子无义,如今自己是世人口中的无情无义都占尽了,却不曾想,她其实最渴望的,便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有情有义。
    这日素素对月饮酒,饮到酣畅,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月色轻轻吟诵,香尝花下酒,翠掩竹间扉。
    曲高和寡,无人欣赏,素素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仰面灌下,再低头时,却见有一佳人站在自己窗前。
    你是何人?为何偷听墙角?
    素素见自己的即兴之作被人听去,眼目中带有一分愠色。
    花名顺秀玉,本名嘛,你不必知道。
    窗下之人不卑不亢,语气中带着一分矜持,却又带着几分孤傲。
    从未被驳了面子的魁首,却产生了好奇之心,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怎么见你面生?
    你是花中魁首,傲骨独立,又怎会有空着眼身边的青草。
    顺秀玉直视着素素的眼睛,并未露出半点惧色。
    那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素素却对眼前之人越发好奇。
    玉儿轻软的嗓音回复着素素的问话,你的嗓音将我引来,听你吟诗一首,诗中意境让我着迷,不小心便将你的墙角听了去。
    你听得懂?素素的眼神收敛了愠色,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佳人。
    见她也是一副寻常教坊的装束,可是寻常平康巷内女子的嫣红俗粉,怎生穿在她的身上,却是那般独特而撩人。
    再细细端详她的面容,真是奇怪,看惯了平日里的庸脂媚态,眼前这人的相貌居然生得这番清丽无暇。
    当然。玉儿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得意。
    那,这诗句中,哪里好?又是哪里让你着迷?素素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香尝花下酒,你尝的是花香?酒香?还是指你的美人之香?
    玉儿莞尔一笑,笑中却没有寻常烟花女子特有的妖娆,反而透着一股清冷和孤高,一如素素最欣赏的兰花。
    素素不知不觉中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从未有人可以如此清晰的读出自己诗句中的弦外之音。
    大家只知道随口附和诗句的辞藻,平日里得了夸奖,反而还要陪着笑脸奉承一番,夸奖的词汇素素已经听得烦腻,却从未有人认真斟酌出素素那埋在诗句间的小心思。
    玉儿,是第一人。
    怎么?只听了半句,不觉得我是个肤浅自夸之人吗?素素继续佯端着架子。
    玉儿偏头坦然望向素素,并不是这样。
    哦?你有何见解?
    后半句,翠掩竹间扉。
    怎么解?
    若是前一句带着浓浓的脂粉气,那这后半句才是你心中所想,洗掉了前一句的脂粉气,心中自是一片高洁名雅。
    玉儿话音落下,掷地有声,字字珠玑,真如文豪佳作中所言说的那般,大珠小珠落玉盘。
    落在素素的耳畔,有落进了心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人们都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若是这世间真有知音,恐怕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只不过玉儿话锋一转,眼中露着少许遗憾的神色。
    什么?素素不知为何,自己久经声色场而变得冰冷麻木的心,却突然被玉儿的话语触动了,听到玉儿欲言又止,竟心中猛地一蹙。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