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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科伦侯爵还没从刚才要命的赶路中缓过来,下意识看向旁边阿伦德尔伯爵。他的仆人比他机灵许多,忙搀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在他旁边加了把椅子。
    格蕾丝坐到了纳科伦侯爵和阿伦德尔伯爵之间,威廉和艾伦在他对面。这些人多数都有军旅经验,坐姿十分端正,让格蕾丝不由自主地也坐得非常直,比在王宫的餐桌旁还拘束。
    他笔直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坐在他右侧的阿伦德尔伯爵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吓得他一个激灵。他的身体对这个男人的碰触还有记忆。不过他立刻明白阿伦德尔伯爵是在提醒他要把手放到桌上。
    所有人的手都在桌上,但是桌面上还扔着好几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向别人,十分可怕,所以他刚才没敢把手也放到桌上。
    阿伦德尔伯爵又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在催他。格蕾丝忙把手搁到桌子上。
    他瞬间意识到这个姿势的不同,当他将手从腿上拿到桌面上时,他的下巴也自然地抬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平等谈话的姿势。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艾伦.斯顿用手枪的枪口敲了两下桌子:主教大人,您刚才说到哪儿了?请继续
    他的语气是格蕾丝从未听过的冷酷,与此相比,他以前对格蕾丝说过的所有威胁的话简直都成了闹着玩儿。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军队内部的保守派几乎全被主战派顶替了,他们一个职位一个职位地说,一直说了三个多小时,年迈的大主教看起来受尽折磨。
    当说到应在全国范围征兵,并效法十字军东征时期赎罪券的原则,用兵役免除十一税时,大主教终于昏了过去。他的两名助手怎么也叫不醒他,主战派们也大发慈悲,没有再逼他。会议到此为此。
    格蕾丝站起身来,累得浑身酸痛。他觉得大主教没准是真昏过去了,毕竟他那么老,又提到从口袋里掏钱的事,这是很要命的。
    屋里渐渐空下来,只剩下威廉和艾伦.斯顿。格蕾丝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透过关合中的门缝看到兄弟两人沉默地相对站着,他们都穿着军装,看身量几乎已经没有差别。
    阿伦德尔伯爵站在走廊尽头看向这边,像是特意在等他。门内传来一些声响,但是听不清楚。
    格蕾丝犹豫了一瞬,选择先去问阿伦德尔伯爵。他在离伯爵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问他:是你先提出来的的还是艾伦.斯顿先提出来的?
    阿伦德尔伯爵笑了,还是那么孩子气,我以为你会问我更重要的问题。
    格蕾丝恼火地咬了咬嘴里的肉,又问:你以前说最好的酒都在仆人的柜子里,你当时这么说的时候笑了,你那会儿是不是就在想这回事?
    阿伦德尔伯爵显得十分意外,你还记得?
    你总是不回答问题!
    好了别着急,格蕾丝,我回答你:是的。
    格蕾丝得到答案后依旧觉得恼火,态度恶劣地问他:那你是想拿教会的酒还是贵族们的酒?还是都想要?
    教会。在这一点上,我和斯顿上校的立场是完全一样的。
    那艾伦呢?
    他两边的酒都想拿,但我对他说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得罪。
    他听吗?
    伯爵耸了下肩,简单地总结说:年轻的激进派,不想再沿着兄长的脚印走路。
    格蕾丝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格蕾丝,伯爵喊住他,我曾经低估了你的天真,也低估了你的聪慧。如果我当时对你再多一些了解,就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我现在宁愿你留在我身边。
    格蕾丝回头嘲笑他,你是看陛下喜欢我才这么说的。
    他回到那间会议室前,门内持续传来不清楚的谈话声。他将耳朵贴到厚重的木门上,门口卫兵忙上前阻止他这种不得体的行为。
    卫兵是威廉的人,格蕾丝认识他,准确地喊出他的名字:斯塔克中士,我担心他们打起来。
    中士清楚格蕾丝的立场,但依然有些犹豫。格蕾丝用手轻轻推他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接着,格蕾丝又将那只手的食指竖在唇前,小小声嘘了一声。
    纯绿色的眼睛里,目光柔和而固执,这比什么命令都有用,中士拘谨地退到一旁。
    没人再打扰了,格蕾丝专心地偷听起来。
    把耳朵贴到门上以后,屋里的声音立刻就清楚多了。一开始是压低了声音的的争执,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含糊的闷哼。
    威廉的声音猛地扬高了:你还敢撒谎!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如果只是猜测,他们敢带那么多人过来?你以为你在利用别人,可你同时也在被别人利用!
    艾伦.斯顿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但他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所以格蕾丝猜测刚才那一声是他发出来的。他挨揍了。
    艾伦.斯顿带着鼻音说:现在的情况不好吗?你总希望等待最好的时机,可永远没有最好,只有自己争取的机会!
    你所谓的争取是拿格蕾丝冒险!
    关格蕾丝什么事?
    威廉的声音又沉了下去,格蕾丝听不清楚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艾伦.斯顿说:可她不是没事吗?
    人不可能一直幸运,斯顿上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总是怀着侥幸的想法做事。
    怎么能算侥幸呢?我知道你就算让国王出事都不会让她有事的。我是太了解你了,威廉,所以我才敢这么干!
    格蕾丝听到有人大步朝门口走来,忙退到一边。
    门被用力拉开,又被用力关上,艾伦.斯顿从屋里走出来。他看到站在门边的格蕾丝,愣了一下,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但是格蕾丝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左边的下颌红肿了,是被揍的。也许是被拳头,也许是枪托。
    格蕾丝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能是一些辩解的话,也可能是道歉。但是艾伦.斯顿看着他,只是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第106章 打赌输了
    大主教们从夏宫撤走了。主战派们每天都要开几个小时的会,所以每天都会产生很多需要陛下签字的文件。他们干脆都住了进来。
    夏宫可不像王宫有那么多房间。
    幸好主战派们不是那种喝杯巧克力都要三个壮汉侍从伺候的老爷,他们不需要那么多屋子,士兵的数量很多,但他们可以在夏宫不远处驻扎。对于讲求实际的主战派们来说,这才是最要紧的。
    威廉和艾伦.斯顿也暂时搬了进来,两人在开会时总是意见不合,但他们的房间还是挨着的。
    陛下没有为这些事操太多的心。他还像从前在首都时那样,有文件递上来,他可能会看一遍,也可能一个字都不看。但他总会在上面签字。
    这种放松的生活方式让他很快恢复了体力,可以每天带格蕾丝去湖边散步。天气终于暖和了起来。
    这片湖和格蕾丝从小熟悉的河水很不一样。这里的水是安静的,不会在人耳边持续地哗哗地流淌;岸边是柔软的沙滩,而不是小石头。
    格蕾丝以前去河边时,喜欢把鞋脱了,光着脚走。河边的小石头可能会硌脚,得走得很小心,而沙滩踩上去就很舒服。
    他喜欢在沙子上慢慢地走,前脚掌故意往下用力,就可以踩出能看出五根脚趾头的脚印。陛下不会陪他一起脱掉鞋子,但愿意陪着他这样慢吞吞地移动,从来没有催过他。
    如果是下午出来散步,湖水被晒得稍微暖和一些,他就可以踩进水里,把裙摆提到脚腕以上。因为陛下吩咐仆人们站得远远的,所以他露出小腿也无没关系。
    他还得以脱掉那一层又一层的衬裙,只穿一层布料做成的裙子,并彻底舍弃了裙撑。如果说随身配枪的主战派们有哪些随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衣装普遍简约,也从不会对他不得体的衣着和发型投去挑剔的目光。
    他终于又能像个健全的成年人那样独立完成穿衣和梳头这两件事。
    但他还是希望伊娃和安娜能来夏宫。
    陛下已经批准了,还有王宫的其他仆人门,正在慢慢地往夏宫这边搬。人们都已察觉,权力的中心已经转移。
    她们两个知道你的秘密吗?在他们散步的时候,陛下问起来。
    伊娃知道,安娜不知道。他回道说。
    你告诉她的吗?陛下跟在他后面,按着他的脚印走路,这不像你的性格。
    是我有一次生了重病,快要死了,伊娃来照顾我,就发现了。她的嘴比大主教的钱袋子还严,谁都没有告诉。
    陛下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说:可大主教还是被抠出了不少钱那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是从我自己的经验出发,一次重病会让人改变很多想法。
    格蕾丝停下来,回头看他,这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想法吗?
    陛下微笑着说:是我先问的。
    格蕾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那次生病夺走了我的两个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应该也变了,但是我很难描述出来。
    这次高烧让我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轮到陛下回答,我上一次高烧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在那之前,我是正常的;那之后,我永远失去了成为正常成年男人的可能。
    格蕾丝停下来,看向他的脸。陛下的疮都已经脱痂了,他已经痊愈,只留下浅浅的疤。正如格蕾丝所说的,陛下肤色浅,那三个小疤并不明显,但他平时见人时都会戴一副半遮面的面具,挡住眼睛和鼻子周围。
    不过此时他旁边只有格蕾丝,他就把面具摘掉了。格蕾丝看到他的眼神十分平静。
    是我的母亲,她从修道院找来给唱诗班男童做阉割手术的医生。那名医生的手法很高明,以至于我当时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我那会儿就像这次生病一样高烧昏迷着,还被喂了鸦片酊,感知和记忆都变得不准确
    格蕾丝忍不住低呼他的名字。
    陛下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向湖面,那之后不久,我的睾丸萎缩了,我以为是发烧导致,因为他们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直到我认识了法拉内利先生。
    其实那场手术做得晚了,我那时已经开始发育,所以我还可以伪装,不会像法拉内利先生那样一眼就会被人识破。但如果真有人看到我的身体,就会知道,国王没有生育能力。
    格蕾丝用力抱住了他,她为什么
    你是问我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她为什么那么晚才给我做那个手术?陛下也抱住了他,语调平和而放松,因为她还有一个小儿子,是她和当时的摄政王生的。她想让小儿子当国王,所以不能让我生下继承人。但她又怕那孩子养不活你知道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死掉的,尤其是王室的孩子,而那种阉割手术的致死率也很高。她是个谨慎的人,要是两个儿子都死了,她就没用了。
    格蕾丝紧紧抱着他,克里斯,我想安慰你,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疼爱孩子的。你母亲还对你做过别的坏事吗?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你可能比较难理解,但是我知道平民女人和贵族女人不太一样。事实上,我和我母亲并不熟悉。我是宫廷女官抚养长大的,我母亲和所有的贵妇一样,她们只有生育的责任,没有养育子女的责任。不过我想起来了,她有时候会用歌声哄我睡觉,当然那是在我父亲被摄政王打压之前这么一想,她也曾经是个好母亲。
    是权力让人改变吗?格蕾丝感到很难过,我也察觉到了,那些东西会让人变得很奇怪,熟悉的人会突然显得很陌生。
    也许他一直如此,只是被你看到了他的另一种面目换个话题,格蕾丝,你可以给我讲你以前的事,比如你的两个朋友,是抚养你长大的厨娘苏菲和你的那个女仆朋友吗?
    格蕾丝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克里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陛下又笑起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着呢,不像你,眼睛总是落在别人身上。
    格蕾丝不敢去看陛下了,心里还产生一些内疚的感觉。
    苏菲是个传统的好女人,她一辈子没有结婚,但她像母亲一样地照顾我、教育我,为我保守秘密。格蕾丝说道,奥丽莎和我同岁,她嗓门很大,爱说逗乐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有意思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和我说,国王是这个国家最高大健壮的男人。我那会儿很傻,竟然当真了,所以我一直以为你起码有两米高。他还伸开胳膊比划着,头得有这么大,肩膀得有那么宽。
    陛下也笑了,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应该是有些失望了。
    格蕾丝笑得咯咯响,像只刚下了蛋的小母鸡,是的,而且你当时竟然没有穿盔甲,也没有佩戴十米长的长枪。
    陛下假装严肃地命令他:格蕾丝,认真看看这个国家的国王,他长得不好看吗?
    格蕾丝扭过头,看到陛下把面具戴上了,遮住了眼睛周围和鼻子。这副面具和陛下的其他用品一样,制作得十分精美,黑色的缎面,上面用金线绣满华丽的花纹。眼部的镂空是按照陛下眼睛的形状描绘的,细长的形状,眼角旁除了花纹还有一枚红色的宝石。
    格蕾丝没注意那些花纹和宝石,他被陛下的眼睛吸引了。他承认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陛下比他以为的更有智慧。而这会儿,也许是因为湖水映了进去,那对深色的眼珠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透亮,让他情不自禁地往里望,却望不到底。
    格蕾丝,我想吻你。陛下忽然说道,双手搂住他的腰。
    格蕾丝下意识地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并且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身体很柔软,陛下稍一用力就将他扑倒了,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子上。
    这是之前说好了的,他打赌输了,不能赖账。格蕾丝闭着眼,感觉到陛下就在他眼前,在他上方投下一片阴影。陛下的呼吸也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竟然先想起阿伦德尔伯爵曾给他的那个吻,觉得十分反胃;可如果是陛下的嘴唇的话,他似乎并不觉得讨厌。
    但他很快想起威廉曾给他的那个吻。这就让他有些害怕了,他不希望陛下像威廉曾经那样激烈地吻他。
    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抿起嘴唇,眼睛也闭得更紧了。他感觉陛下凑得更近,湖水如此安静,他听到陛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他的嘴唇被另一副嘴唇碰了碰。
    格蕾丝急促的心跳稍微缓和了些,他不讨厌这个。
    之后就是各种角度地轻碰。陛下这一下亲到他左边的嘴角,下一次又亲他右边的,再一次又可能亲上他的下唇。
    像是做游戏,格蕾丝忍不住笑了。
    陛下就趁这个机会,将舌尖探了进去。
    格蕾丝立刻抗拒地扭起身子,但陛下一下子变得十分有力量,紧紧抱住了他,并含住他的下唇,用牙齿叼住轻轻地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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