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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重力(8)

    你是故意的!我要去告诉师傅!白青怒道。
    蒋溪心想这贪吃蛇还算有救,还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这肯定不能承认啊,他笑眯眯道:三师弟怎么能这么想大师兄呢?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啊!
    要说这白青,一直是个好脾气的,记吃不记打的,如一碗清水,让人一眼望到底,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唯有吃睡是永恒的。
    他刚意欲与这不要脸的大师兄争辩几分,就看到胡迭一脸漠然地出现在蒋溪后面,心及这蒋公子之前的种种好处,霎时间泄了气,撅着嘴坐在一旁盯着灶坑,不扯口舌之快,一心向吃。
    那不着调的便宜师傅突然出现,左手拿着三串糖葫芦,右手提着一坛酒和一个卤猪头。一脸贱笑道:我亲爱的徒儿们啊!今日我派成立,为师甚为高兴,特设美酒佳肴,我们不醉不归!?
    说罢,将糖葫芦分给每人,又细心地切好肉,黄鼠狼抹泪般擦了擦眼睛,很感动很心酸的样子。
    蒋溪吃着酸甜的糖葫芦,看着这便宜师傅惺惺作态的样子,突然也就没那么想报复他了,心想这老道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行事古怪了些,为人寒颤了些。
    买来的那坛酒打开,不咸不淡的桂花味,貌似还掺了水,猪头肉肥厚油腻,叫花鸡倒是不错,油黄肥硕,香气袭人。这就是可福泽万年的布衣派的成门宴了,四人席地而坐,在刚搭建岌岌可危的简易院落里,寒酸地分着酒肉,蒋溪深感应改名为叫花派。
    叫花派的首席吃货弟子除白青则无他,一只肥硕的猪头被他吃掉四分之三,鸡也被吃掉四分之三,掺水的桂花酒被他当水喝掉一半,那风卷残云的架势,活像饿了三天三夜。
    这哪里是条贪吃蛇,简直是头贪吃猪。
    好在着布衣派其他三人都有各自的风格,妖孽的师傅没了他的粉色餐具食欲不振,嚯嚯笑呵呵地饮酒当水饱;
    蒋大少爷对这不精细的食物毫无兴致,也饮着淡酒解会儿渴;
    胡迭则是一脸漠然地,捡着白青风卷残云后的剩儿,挑剔地吃几口,用酒漱漱口。
    一场师门宴,只有三傻吃得最开心。
    酒足饭饱后,有人开始思□□。首当其冲的还是三傻白青,那股子血气全部涌到胃里,大脑缺氧,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这傻子不一会儿就流着口水打起了瞌睡。
    蒋溪和胡迭也昏昏欲睡,倒不是因为吃的多,而是单纯的午困。
    唯一一个生龙活虎上窜下跳的当属李可爱了,只见他气沉丹田,运足十分的气力,高声嚎叫道:徒儿们,上课了!声音洪亮尖锐,如魔音绕梁,直冲脑仁,冷不丁听之简直要聋。
    倒霉催的三傻白青被惊得跳了起来,冷冰冰的汗水顺头滴下,面色不堪到人如其名,又白又青。
    蒋溪有了前车之鉴后,不敢睡得太实,吊着精神提防着老妖道,因此只是耳朵惨遭荼毒了一番,并未受惊。
    胡迭则更是淡定,一脸漠然地睁开眼,瞧神经病似地睨了这便宜师傅一眼,无语凝噎。
    李可爱嚯嚯笑呵呵地挥了挥衣袖,须臾间就变幻了场景。
    师徒四人此时已经不在屋内,迎着午后和煦的阳光和清新的风,来到空旷的草坡上,开始拜师后的第一节课。
    李可爱清了清嗓子,用力有点过猛,导致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停下,随即昂首挺胸,气宇轩昂道:为师一直有成立门派,传道授业之梦,今日得成,内心甚慰,你们与我相聚于此,乃是天定的缘份。为师希望你们能够勤学苦练,向阳而生,坚守初心,将我布衣派发扬光大,万古流芳!
    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臊得蒋溪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虽早知这师傅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没想到还可以更不好,只见他搔首弄姿慢悠悠道:第一课,布衣派保命要紧术!
    随之大言不惭道:我派弟子,无需飞升成仙,称霸武林,能够时时保住小命即可!
    这点可是让蒋溪甚为满意,古今中外出身富贵者,最怕的就是无命享福。
    而胡迭却是有点不淡定,他脆生生道:师傅,我修行了几百年,为的就是成仙。??嚯嚯,非也非也,你以为你修行年头够了,就能成仙么?这其中要渡过多少的劫难,一招不慎,就功亏一篑。再者,成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有太多的不定数,以你目前的心境和修为,想飞升可谓是蚍蜉撼树,道阻且长。?
    我派门规:青山常在,保命要紧。
    说罢,居高临下地给了胡迭一个讥讽的眼神,又清了清喉咙:你们啊,都还太嫩。
    嫩这个词,说蒋溪确实是十分的恰当,但是对于胡迭和白青这两个已经修行百年的妖来说,多少有些不贴切。
    但白青这个缺心少肺的已经被他这便宜师傅的叫花鸡和衣粉鬓粉的派头所深深折服,哪怕他说自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也毫无异议。
    胡迭就要脸多了,但是苦于道行不济的原因,也只能咬牙忍下。
    来,跟为师操练起来,保命第一式:飞天遁地。
    白青眨着大大的无知的眼睛,疑惑道:师傅,什么叫飞天遁地啊?
    李可爱端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本正经道:飞天遁地乃世间奇招之一,那就是他故意拉长了声调,一双眼睛溜溜转瞧着三位徒弟,一位意趣盎然充满了好奇,一位一脸漠然垂着眼眸,另一位则是满面糟心不忍直视。
    直到空中有只百灵鸟悠然划过,便宜师傅的这口气才出完,趁还没背过气去,他骄傲朗声道:那就是逃跑啊!
    哦白青做恍然大悟状,还向师傅举起了大拇指。而蒋溪和胡迭则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绪相通了然,皆想以头抢地。
    李可爱见众徒弟皆被自己的才华骇得大气不敢喘,倨傲地掏出一张符咒,依旧是粉色符咒,他掐起两指念动咒语,只见那张粉色符咒倏然间变成了一根粉色的软剑,颤颤巍巍的摇晃着,俨然像条大毛毛虫。
    毛毛虫似的师傅毫无羞愧地挥舞着毛毛虫状的剑,豪情天地道:且看为师的步伐,劳记为师的口诀。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气沉丹田刚柔并济,乘云驾雾我们心中有天地。
    李可爱的粉色道袍有些长,他的脚却长得跟他的脸极为相反,一个丑得鬼斧神工,一个秀气得如小家碧玉。
    脚比脸好看的人,此时捯饬得很快,嘴上糟心的口诀念叨着,脚下却步履生风,左脚滑步之后右脚紧急跟上,迈着奇异的步伐,如点豆腐一样,以奇异的节奏画着莫名的符号。
    一波操作猛如虎,谁也没看出来这步是怎么走的。前一秒这人还在神乎其神的有碍观瞻,下一秒三个徒弟已经看不到这便宜师傅了。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连个余影都瞧不见。饶是心高气傲如胡迭 ,以单纯美丑辩人的蒋溪,也觉得这便宜师傅认得有些值得。
    而无胸无脑的白青则是张大了嘴巴,绕了几圈,喊了起来:师父,你跑哪去啦?我们这很安全,你不用跑啊!
    坡野空旷,有白青的声音在回荡,清风徐来,几许阳光打在脸上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嚯嚯,这疯癫的师傅骛地从天而降,伴着洒金的阳光,金粉相融,粉袍翻飞,别提有多辣眼。
    呀,师傅,你刚才躲哪里去了?白青兴奋地扑到李可爱身前,惊奇道。
    嚯嚯,为师化咒为软剑,软剑化物为韧云,自然载得动为师啦!
    见白青依旧一脸迷茫,李可爱屈尊降贵无可奈何道:为师跑云彩上去了,这回听明白了吧?
    哎呀,师傅可是真厉害,腾云驾雾是神仙才有的本领吧?师父,你是神仙吗?
    蒋溪算是终于发现白青饭桶之外的优点了,在捧臭脚上,有着天资卓越的本事。
    一师一徒兀自吹捧了会儿,白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师父,不往天上跑,往别的地方跑不也一样吗?
    李可爱严肃认真思考了片刻,半晌,郑重其事道:也是,能跑掉就行了。?
    于是,在大师兄、二师兄生无可恋的表情中,叫花子般的布衣派在夕阳西下的余晖中,鸡飞狗跳地练起了聊胜于无的跑跑功。
    飞燕
    乔馨儿已经小半个月没见到败家儿子蒋溪了,这阵子蒋百万不在家,她忙着打理店铺和料理家事,无暇顾及蒋溪。这日她在自家盐铺算账的时候,冷不丁回过神儿来,发现这小崽子早就神龙见首也不见尾了。
    妥妥地放虎归山。
    香儿,把欢喜喊来,我有话问他。乔馨儿坐在太师椅上,用茶盖轻轻地拨着茶杯里根根分明的碧螺春,茶是极品,杯是精品,清香四溢,湛青碧绿,映在眼里甚是好看,按理说一切都岁月静好,但是乔馨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闷闷的,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恐慌蔓延着,从头延伸到脚,坐立难安着。
    欢喜来得很快,这兔崽子除了追不上他家少爷,平时腿脚捯饬得贼快。但所谓欲速则不达,他连呼哧带喘的跑到夫人面前,本以为夫人会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没想的这快速刚好暴露了他没跟少爷在一起。
    你又被少爷甩掉了?乔馨儿垂着眸,也不看欢喜,盯着茶水,看似莫不经心道。
    欢喜倏地涨红了脸,脸红脖子粗地摸着头,讪讪道:啊夫人这我
    少爷最近在忙什么?乔馨儿抬眸,糟心似的乜了眼欢喜,我何尝又不知凭你的腿脚跟不上少爷,但你也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了,你的使命可还记得?
    欢喜骇得直接跪了下来,五体投地疾声道:欢喜一刻也不敢忘,欢喜年少被夫人相救,少爷又对欢喜百般爱护,夫人和少爷对欢喜皆恩重如山。欢喜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永不会变。?
    乔馨儿缓缓站了起来,香儿伸手去扶,只觉夫人好大的气力都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疑惑一瞧,发现乔馨儿额头竟渗出冷汗,大滴大滴如黄豆般。
    这阵子,每每起床或者从椅子上起来,乔馨儿都力有不怠,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喘不上来气儿。找了施泽方瞧了几次,施道长只说是气血两虚,加之最近劳累使然,放松心态安心吃补药调养即可。
    那股子胡天暗地眼冒金星的劲儿须臾即过,乔馨儿一贯是心宽的,除了心里有些忐忑,也没当回事儿,她这辈子,心里无他,只有儿子蒋溪的快乐。因而对这不争气点儿子也是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另一方面又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多少盼望着儿女成龙凤。
    欢喜啊,你同溪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面上是主仆,但实际上我也把你当半个儿子。你的使命是督促他走正路,和他共同成长啊。乔馨儿字字里包含着语重心长,又莫名地,蕴藏着某种四海八荒的凄凉感。
    这还是欢喜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夫人以这种飘渺又深刻的语气跟他说话,在他眼里,夫人一向是得即高歌失即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虽是女儿家,但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却是执剑走天涯的潇洒气和豪爽。
    夫人.....,欢喜复杂地望着乔馨儿,喃喃道。
    乔馨儿摸了摸欢喜的头,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一双弯弯的笑眼如月牙儿,蕴了天上的星辰,醉人的好看。
    去吧,叫溪儿回家吃晚饭,说他娘想他了。
    欢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小厮来通报,赵员外夫人来访。
    虽都是养尊处优的夫人,但有的人是身量纤纤,有的则如泰山压顶,满身肥肉乱颤。
    也不知这赵夫人是从哪里打听到乔馨儿在盐行的,还未等到回复,就扑闪扑闪着肥硕的身躯扭到了后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如破锣,又似公鸡。
    妹妹啊!我的妹妹啊!姐姐我来了,快出来迎下姐姐!
    声音之洪亮,足以穿堂入室,呱噪之程度,堪比风刮菜市场。
    乔馨儿的心脏猛地抽了抽,此时想躲也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用手扒了扒扭曲的五官,强露出一副堪堪露笑,实则像哭的笑容,扶着香儿的手,缓缓而出。
    姐姐!
    妹妹!
    姐姐!
    妹妹!
    二人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唱一和,亲亲热热地呼唤着对方,摩挲着对方的手,赵夫人还时不时揉下眼睛,好把眼圈揉红做深情状。
    二人惺惺作态实在太过明显和恶心,连空中路过的小鸟都深感不适,自发地坳了泡屎。
    赵夫人肥肥的脸油亮饱满,没一道褶子,唯有在接近脖子的地方,赫然显着九曲十八道弯的褶皱,每每乔馨儿都很好奇,如果翻开那一层层的肉,是不是可以看到赵夫人所精心收藏的泥垢。
    赵夫人虽说胖成一堵要多厚有多厚,要多肥有多肥的墙,但是却有个十分纤细的名字,跟那位可做掌上舞的同名赵飞燕。
    飞燕很是自来熟,进屋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瑟瑟发抖的椅子上,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的呼叫声,蚍蜉撼树的挣扎还是堙灭在飞燕洪亮呱噪的声音中。
    妹妹 ,你怎么又轻减了啊?我跟你说啊,太瘦压不住福气,你得多吃点啊。该不会蒋妹夫这段时间不在,你相思成疾,不堪思念之情才日趋消瘦的吧?赵飞燕造作地用手帕虚掩着嘴,斜眼乜着乔馨儿。
    乔馨儿嘴角抽搐,觉得心悸又深一层,不欲与她多虚与委蛇,勉强镇定住五官,柔声道:姐姐贵人多忙事,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容妹妹直接问句,姐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虽早知乔馨儿是直截了当的人,没想到会如此直线球,赵飞燕不由得有点讪讪,但又不好直奔主题,还没开始扯东西里短呢。
    香儿看茶上来,飞燕就像见到了救兵,抓住香儿的手开始絮叨起来:这香儿啊,好久不见人愈发细发儿了,看这小脸小手多嫩,哪像个丫鬟,竟像个小家碧玉。要我说啊香儿,你在蒋府服侍,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我这妹妹人美心善声甜,脾气又是顶好的,你在蒋府吃穿用度想必寻常官小姐都比不了,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艳羡呢......
    一番话三纸无驴,翻来覆去的绕了十万八千里只是为了拍乔馨儿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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