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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七星桃(21)

    人家小姑娘,都给你送了快一年了,换做我早就感动死了。
    段子皓边说边拿着宋鹤立的作业抄着,他成绩也不差,虽然在班级里吊车尾,但他们这是火箭班,他在年级上还是排在前面的。
    老师经常叨叨他就是太懒了,除了对竞赛上点心,其余时间都在浑水摸鱼。
    宋鹤立淡定解释:之前约定好的事情,高三一整年。
    段子皓啧了啧嘴巴:那你能不能换个思维想一下?
    人家姑娘难不成天天风雨无阻的给你送牛奶,就是单纯为了那破约定?
    就没点其他小心思?
    段子皓作为旁观者,对于舒眠的表现,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点。
    虽然他和宋鹤立一样,都是那种拽里拽气玩世不恭,玩心比较重的男孩子,但段子皓的情商要比宋鹤立高出不少,情话一套又一套。
    宋鹤立妥妥一大直男,对感情这方面不太敏感。
    只是他在某些方面要比段子皓更加成熟稳重些,自己会很有规划有目标。
    宋鹤立没说话,将桌子上面的垃圾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里,表情有些冷酷。
    心里却真的在思考段子皓刚刚说的话。
    段子皓倒没继续说,他作业都来不及补,哪有空跟宋鹤立闲聊。
    再说了,别看宋鹤立这副招桃花的痞帅长相,感情一点都没开窍呢。
    说了也等于白说。
    宋鹤立右手托着下巴,眉间锐气不减,视线透过窗子,看到了对面的班级。
    是高二七班。
    *
    高考倒计时十天。
    对于栗清一中而言,不仅仅是高三生,就连高二和高一的学生在这种备考氛围中,都深受感染,不由的发奋学习,刻苦认真起来。
    宋鹤立作为高三生中最为优秀的学生,毫无意外的地成为了高考动员大会上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五月底,蔚蓝的天空,阳光明媚温暖,一阵阵风袭来吹涌着肌肤,也是舒服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操场上排列着整整整齐的队伍,穿着统一的校服,从高一的第一个班开始一直排列到高三最后一个班,站满了整个操场。
    一眼望去,同一色调,十分顺眼。
    操场最前面的是升旗台,国旗随风在空中飞扬,五角星在空中绽放。
    国旗底下站着校长和宋鹤立,直挺站立。尤其是宋鹤立,没有任何一丝懒散与拽气,满满的严肃认真。
    宋鹤立今日难得穿上了校服,他们校服一向很好看,偏韩系那种,里面内搭是白色衬衫,外套和裤子都是黑色的,胸口处别着一枚校徽,上面刻着:栗清一中。
    少年原本那棕色挑染的头发也已染回了纯黑色,
    刘海剪短了一些,依旧挡不住他的帅气。
    眉间有些轻蹙,似乎被头顶的那束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傲人的身高,挺拔的身姿。
    满满的少年感,还得是男高中生。
    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高考动员大会。
    虽然是高考动员大会,但是你们高一高二的也要一起动员,全力备战每一次考试!
    校长站在宋鹤立身旁拿着话筒认真的读着稿子,满腔的激情澎湃。
    舒眠是操场上众多学生中的一名。
    若从升旗台望去,完全看不到她,只能看到底下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很渺小。
    舒眠仰着头看着前面的升旗台,认真听着校长讲话。不过校长实在有点矮,加上他身旁的少年又那么高,校长完全就被碾压下去了。
    舒眠那也只能看着校长因为年纪大了,而秃掉的头顶,正好一束阳光照耀下来的时候,头顶被照的蹭亮蹭亮的。
    舒眠,校长旁边那个男生是谁啊?
    长得好高啊!应该长得很帅。
    于意站在舒眠前面,仰着身子扭头看向舒眠,压低声音问道。
    舒眠摇了摇头,小声回应:我也不知道啊。
    舒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确定。
    她很早就在留意那个高个子男生,感觉他的气质很像宋鹤立,但是隔着太远了,舒眠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是内心深处一直在向自己传递一个信号:他就是宋鹤立。
    接下来,我们请高三优秀学生代表宋鹤立发言!
    在校长说出宋鹤立的名字时,操场上涌起一阵掌声,只有舒眠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
    眠眠,居然是宋鹤立!
    难怪这么帅呢。
    于意声音一点点传入舒眠耳畔。
    是啊,这么帅气,这么优秀,时时刻刻都在发光的那也只有宋鹤立了。
    舒眠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有些小忧伤,淡淡浅笑着。
    宋鹤立接过校长手里的话筒,嘴边勾着一抹笑,不慌不忙的开口。
    各位老师,各位学弟学妹以及与我一起并肩作战的高三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宋鹤立,很荣幸作为此次学生代表给大家进行高考动员。
    独属于宋鹤立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大广播回荡在操场上,久久萦绕在舒眠耳边。
    舒眠站在底下,努力仰着头想要看到宋鹤立,或许也想要让宋鹤立发现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啊,操场上几千名学生,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呢?
    我没提前准备稿子,就现场即兴说一说。
    学习嘛,大家尽力就行,我也没有什么学习的技巧
    宋鹤立即兴发言的还挺顺畅,似乎每说出一句,下一句是什么都已经想好了。
    校长也是颇为欣慰的看着宋鹤立,十分欣赏。
    舒眠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和宋鹤立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宋鹤立站在那里万人瞩目,而自己芸芸众生的一名无名小卒。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足够耀眼就可以了。
    至于自己,一样会努力追寻他,把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
    高考前一天。
    舒眠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宋鹤立发过微信了。
    主要是不想让他分心,想要他更加专心的备考。
    舒眠拿着手机踌躇犹豫,眉头紧皱着,在房间不停的走来走去。
    她在纠结要不要和宋鹤立发给信息,祝他考试顺利。
    结果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舒眠打开便看是微博的特别关心提醒。
    舒眠瞳孔放大,脸上抑不住的喜悦。
    因为她的特别关心只有宋鹤立。
    舒眠迫不及待的点开,又是一条视频。
    不过宋鹤立已经好久没有发微博了,可能比较忙。
    【Sleep:考前一条视频,明天顺顺利利。】
    舒眠手指有些颤抖,微颤着播放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的宋鹤立没有露脸,只是露出了自己的半个肩膀,没有任何乐器,只是开了一首伴奏,轻声唱着。
    不停说不停说不停说,那记忆中反复的唠叨。
    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我渐渐好像都听不到。
    世界太吵,是她总给我义无反顾的拥抱。
    和以往一样,唱着rap,状态看起来很好,没有一丝紧张,很放松。
    也似乎是这首歌给了舒眠勇气,同时又在暗示着什么,舒眠决定发出那条微信。
    刚打开微信,输入高考顺利这几个字,手机蓦然又震动了几下。
    是宋鹤立。
    【S: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明天我都要高考了,你还不发个信息祝我高考顺利。】
    【S:白疼你了。】
    那一刻,舒眠像是被打开了泪腺,眼泪夺眶而出。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那一句白疼你了。
    胸口因为哭泣泛起一阵阵起伏,双手擦拭着手机屏幕上的泪水,磕磕绊绊的打着字。
    【每天都好困:宋鹤立,高考顺利。】
    【每天都好困:不过我相信没有我的祝福,你也可以考得很好。】
    因为他是宋鹤立,所以舒眠非常相信。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并没有立刻收到回复,而是在凌晨十二点整,宋鹤立回了两条信息过来。
    【S:那必须啊。】
    【S:不过有你的祝福,我会考得更好。】
    牛奶、很久不见的话,你会忘了我吗
    高考出成绩的那一天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
    宋鹤立不负众望的考上了自己的第一志愿,国外某知名大学。
    不仅如此,他还是此届栗清市的理科状元。
    舒眠那天还在上学, 并不知道此事, 直到她下课出去后,看到学校大门、操场、教学楼都统一挂上红色横幅, 上面写着:
    热烈恭喜我校宋鹤立同学成为我市理科状元!
    舒眠瞬间热泪盈眶。
    心里情绪很复杂, 不知如何形容。
    宋鹤立真牛逼。
    整天吊儿郎当的,最后还成了理科状元!
    于意在一旁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待她转头看舒眠时,这才发现小姑娘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淌了下来。
    宝贝你怎么哭了啊?于意急忙伸手想要给舒眠擦眼泪。
    舒眠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眼泪都已经流下来了。
    自己在默默的擦拭掉, 恬静的笑着:没事, 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于意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哪来的沙子啊!
    刚刚连风都没刮一阵儿。
    我们回去吧,该上课了。
    舒眠声音很低, 还夹杂着鼻音。
    轻轻挽住于意的手, 步调平缓的走回教室。
    晚上回家后, 舒眠爸爸妈妈缠着自己女儿问了很多关于宋鹤立的事情。
    眠眠,你们学校这个宋鹤立这么厉害呢,理科状元啊!
    果然是好学校啊, 都出状元了。
    眠眠你认不认识宋鹤立啊,这孩子是不是特别优秀啊?
    舒眠本来心情就低落, 结果还要听到这么多问题, 情绪完全绷不住。
    最后饭都没有吃完, 直接撂下一句话就回房间了。
    当年补课我出了意外, 就是他救了我。
    砰!
    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父母都被吓了一条,他们也不知道舒眠怎么就突然情绪爆炸了。
    回到房间里,舒眠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宋鹤立的微信,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给宋鹤立发一条信息。
    【每天都好困:恭喜理科状元,祝出国顺利!】
    这内容,像是恭喜,又像是告别。
    信息发出去后,键盘还没有收起来,宋鹤立的回信就发过来了。
    【S:本来没想考状元的,但是你给我祝福了一下,那就轻轻松松考个理科状元吧。】
    舒眠顿时就想起高考前一天,宋鹤立对她说的那句话,隔着屏幕脸颊染红了一大片。
    来不及回应,又收到一条信息。
    【S:明天早上机场九点,来送送我?】
    舒眠立刻就迟疑了,她不太想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
    纵使早早就知道他会出国,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舒眠心口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就如同你知道自己成绩考差了,也提前进行了很多心理疏导和自我安慰,可拿到试卷看到分数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
    但是她又很想在见一次宋鹤立,如果明天不去见他,那下一次再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舒眠舍不得。
    趁着舒眠纠结的空隙,宋鹤立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S:要是睡懒觉起不来就算了。】
    舒眠笑了,他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说了舒眠想说的话,让舒眠无话可说。
    【每天都好困:知道了。】
    知道了的意思就是,明天九点我会准时到的。
    宋鹤立是十点的飞机,他会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
    而舒眠去的比他还要早。
    八点半,舒眠就坐在了机场大厅,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外面包着一层鹅黄色的牛皮纸。
    舒眠此刻有点紧张,她不知道待会儿看到宋鹤立该说些什么。
    也担心自己万一没有控制好情绪,哭了出来怎么办?
    舒眠一个人坐在那儿脑海中想了很多种可能,思绪完全乱飘。
    甚至于宋鹤立站到自己面前时,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发什么呆呢?
    站你面前老半天了,没看到吗?宋鹤立轻敲了一下舒眠的脑袋,提醒她回神。
    舒眠舒然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己面前的少年。
    因为高考染成的黑发,现在又染成了蓝色挑染,长度正好的刘海刚好遮住额头,露出他最帅气的眉间,深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薄唇像是涂了口红一般诱人。
    一改往常休闲风,换了套稍微个性点的打扮,黑色拉链条T恤,黑色工装裤,设计感很足的一套搭配。
    褪去了一些少年感,多了一些拽哥的气息。
    舒眠强制自己扭过头。
    不能再看了,再多看一眼又要沦陷进去了。
    宋鹤立在她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行李箱放在自己双腿右侧。
    这次去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呀?舒眠声音软糯糯的,像是吃了一口棉花糖。
    说不准,大概等我毕业吧。
    怎么样也得把学上完啊。
    宋鹤立确实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毕竟还没出国呢,还没考虑那么长远的事儿。
    舒眠听着他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如果仅仅是大学毕业那也得四年,万一他想再考个研究生,岂不是得更久?
    才发现你还带了一束花啊。
    送我的?
    宋鹤立吊儿郎当的的语气拉回了舒眠的注意力。
    说实话,宋鹤立一来,他的第一眼就觊觎上了这束小雏菊。
    舒眠将自己怀里的那束花交给宋鹤立,眼眶有些微红,轻声解释:不知道送什么给你,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送你一束花吧,祝你一路顺风。
    挺好,我挺喜欢。
    那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宋鹤立将花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认真脸的看着舒眠。
    舒眠愣了愣,大脑飞速运转着,赶紧补充道:在国外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好好做音乐,微博多营业。
    没了?
    宋鹤立挑眉,似乎对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舒眠摇了摇头,保持沉默了。
    怎么可能没有啊,她想说的话太多了,但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千言万语也只能用这束小雏菊来代表自己的心意。
    不过宋鹤立是不会想到这方面的,他那个大直男绝对不会想到小雏菊的话语是:
    深藏在心底爱,感到胆怯的暗恋。
    宋鹤立也不必知道,舒眠根本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愿。
    暗恋嘛,自然是要藏在心里,说出来了那还叫什么暗恋。
    两人就这么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太多的话题,倒也不会觉得尴尬,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小忧伤。
    直到机场内的广播喊检票时,宋鹤立才拉着他的行李箱,抱着那束小雏菊缓缓离开。
    离舒眠越来越远。
    直至舒眠眼眶里泪花模糊了视线,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眼泪才夺眶而出。
    十点飞机起飞了,舒眠站在机场透着隔窗,看着宋鹤立乘坐的那架飞机慢慢升空。
    而自己的暗恋也就此画上句号。
    这是一场愿赌服输的暗恋。
    宋鹤立,你一定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宋鹤立离开后,舒眠一开始还是会很伤感,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那本写满了关于他的《半眠日记》也停留在了宋鹤立出国的那一天,自己写下的最后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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