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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蔓蔓(7)

    他望着重新动筷的团子,心想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小孩儿。
    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十五岁那年,父母因为一场空难双双去世,只给他留下巨额遗产以及一个待继承的公司。
    那时他还只是个未成年,他的叔叔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公司以及巨额遗产。好在,叔叔不是那种贪心不足的人,至少表面上对他很好,几乎把他当成小皇帝一样供着。
    而他自小只对历史文化感兴趣,从来没想过要管理一间公司,叔叔也算是替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成年后,他顺利继承公司的股份和巨额遗产,然后将大部分遗产捐赠给了社会福利机构,自己依旧专心读书,一个人生活,独来独往。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就算他把钱捐给社会福利机构,也并不是因为多么有爱心,他只是不想一直带着遭人惦记的巨额财产,或者说,他是故意一把斩断那些亲戚们的念想,求个清净罢了。
    所以,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只把这里当作虚拟的世界,尽快完成系统下达的任务,然后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心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硬。眼前这个认真进食的小狼崽,睁着一双漆黑水灵的眼睛望向他时,他不由就生出几分怜爱之情。
    当然,最令他满意的点,是他现在正在照顾本世界最大的反派。一旦他成功培养出新的明君,那他便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代帝师。
    想到这里,沈公子的笑容愈发温柔起来。
    而萧慎此刻并不知晓先生心中的想法,专心于解决面前的午膳。
    小狼崽子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但沈青琢不许他贪嘴,待他吃到七八分饱,便递上一方手帕,让他擦干净小脸,这才慢悠悠地进入了正题。
    早上来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萧慎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不认识。
    沈青琢:说实话。
    萧慎:认识。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小徒弟,不喜欢张口说谎的坏孩子。沈青琢盯着他的脸,那你心里是不是很好奇,他来找我做什么?
    萧慎垂下脑袋,缓声道:我能猜到。
    你能猜到什么?沈青琢微敛双眸,压低了嗓音,你对你的太子哥哥,了解多少?
    萧慎猛地抬起头,眸中迸射出一道冰冷的光,又迅速垂下眼睫,双唇紧闭不再吭声。
    沈青琢明白,这是小奶狗浑身炸毛,开始保护自己的信号。
    还是那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尽管这段时间他费心费力地教导萧慎,但常年所受的欺辱和折磨,令小狼崽子很难彻底对别人打开心防。
    到目前为止,萧慎还是不够信任他。
    沈青琢并不觉得气馁,反而觉得高兴,这说明他的小徒弟聪明谨慎,沉得住气。
    在这座吃人的皇宫里,随意交付出信任,无异于将自己的后背主动暴露给敌人,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你猜得没错,但还有很多事,你猜不出来。沈青琢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裴少傅今日来,是想劝我趁生辰之际,向圣上提出不再担任你的侍讲,回到东宫。
    什么?此言一出,试图保持缄默的萧慎瞬间绷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木椅被带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守在门外的小德子听见响动,着急忙慌地一把推门进来,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沈青琢平静地挥了挥手,我跟殿下在谈事情,你先出去吧。
    有时候他把萧慎当作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照顾,但有时候他也会和对方平等地交流。
    小德子只好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沈青琢:不要这么慌,我跟你说过,遇事要沉稳,先坐下去。
    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比他预料中的反应还要更激动。
    萧慎动作僵硬地扶起木椅,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只说他向我提议,又没说我同意了。沈青琢漫不经心道,现在我问问你的意见,你怎么想?
    萧慎将嗓音压得极低:我不想。
    不想什么?沈青琢追问。
    萧慎顿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道:我不想换一位先生。
    沈青琢:好,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萧慎:想。
    先生这个人呢,说好不好,说坏也算不上坏。沈青琢坐直了上半身,但有一点,不管我做什么事,都会索取应得的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公子:为师可不是个好人哦。
    小狼崽:好巧啊,先生,我也不是。
    注释[2]出自《千字文》。
    第08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沈青琢说话时,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小狼崽子,话音刚落,便察觉他绷直的脊背倏然松懈了几分。
    这个反应,完全在沈公子的预料之中。
    果然,萧慎很快抬起脸来,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直视着他,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报?
    沈青琢双手合拢,慵懒地撑住下颌,反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萧慎抿了抿双唇。
    今日一无所有的他,到底能给先生什么?
    沈青琢耐心地等待下文。
    既然先生愿意教导我,肯定有先生的理由。短暂的沉默后,萧慎目光灼灼地开口道,无论先生想要什么,今日的我给不了,来日也一定能给。
    沈青琢细细端详着年幼的小暴君,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好,好得很。
    他这一笑,霎时冰雪消融,但萧慎并不明白他的反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由蹙起了眉心。
    小小年纪,不要总愁眉苦脸的。沈青琢起身,提高嗓音唤道,小德子。
    小德子迅疾从门外冲了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沈青琢:叫人把饭菜都撤了吧。
    小德子:是,公子。
    几个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走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午膳撤了下去,从头至尾不敢抬眼看一眼公子。
    转眼间,小书斋中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沈青琢走至案桌前,挽袖提笔,挥毫写下了两行诗。
    最后一撇稳稳收束,他侧眸望向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的团子,你杵在那儿做什么?
    我萧慎将捏紧的拳头背到身后,忍不住小声询问道,我还可以继续学吗?
    不然呢?沈青琢微一挑眉,先生同你说过的话,你又当作耳旁风。
    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茫然。
    沈青琢:过来。
    这几日的训练初见成效,萧慎下意识听从他的命令走过去。
    沈青琢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团子的小脸,先生想要的回报,现在的你确实给不了,但幸好先生对你有信心。
    他本来是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小徒弟,没错,我对你好,就是明晃晃的有所图谋。
    良心未泯、日行一善这种鬼话,他的小徒弟打从心底就不会相信。
    没想到小徒弟比他预期的更加敏锐,甚至懂得画大饼来拉拢他做盟友,这倒是意外之喜。
    而萧慎显然还不习惯这种近乎亲昵的举动,脑袋不自然地往后躲了躲。
    沈青琢轻啧一声:怎么,先生这么辛苦教你读书认字,捏你一下脸,你便不乐意了?
    和初见时的清瘦相比,这段时日的投喂,团子的小脸总算长了一点肉。虽然手感还是不够好,但起码能捏得起来了。
    萧慎躲闪的动作一顿,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沈青琢心情大好,指尖又捏了一下小脸蛋,这才开始进入新一轮的教学。
    此前他特意查阅过,大雍皇子们的必修课就是传统的经书和史书。所学经书是传统儒学十三经,《易》、《诗》、《书》、《礼》、《春秋》等。而史书已有二十一史,再加上大雍史官编撰的《大雍王朝史》,组成二十二史。
    可惜他对传统儒学涉猎不深,暂且没有信心能将儒学十三经讲得深入浅出,因而决定先从他较为熟悉的《诗经》开始讲起,也更适合初学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3]
    《诗经》开篇第一首诗便是《关雎》,一首描写男女恋爱的情歌。
    沈青琢若有所思,爱情应当是很美好的事物,原书中暴君一生从未动过心,从未有过情,从未爱过人,这可能是他最大的人格缺陷。
    《诗经》读起来朗朗上口,尽管萧慎还不解其中深意,但诵读两遍后便顺利地背了下来。
    许是午膳时受了惊吓,今日他比往常更如饥似渴地吸收新知识,直至天光完全消失,仍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沈青琢早已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润喉,不由对他读书时的授课老师们肃然起敬。
    今日先到这里吧。他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你若是还想继续学,便将书带回去。
    萧慎面露一丝喜色:我可以带回去吗?
    沈青琢提醒道:但你要注意保存好了,不要让旁人轻易找到。
    萧慎用力地点头,似乎是怕他反悔,一把将书抱进了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心爱的礼物。
    沈青琢有些好笑,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许挑灯夜读,劳逸结合,记住了吗?
    萧慎再次点头,抱紧了怀里的书。
    沈青琢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想起自己早上临时抱的佛脚还没派上用场,对了,我还没教你扎马步呢。
    萧慎:
    沈公子笑盈盈道:骑射之类的高端技能我教不了你,但我可以教你如何强身健体啊。
    萧慎隐隐觉得这笑有些不怀好意,但他暂时还反抗不了先生的决定,只能跟着他往院子里走。
    来。第一步,双脚外开,与肩膀同宽。沈青琢亲自上阵,细心调整小徒弟的姿势,微微蹲下,双脚尖转向前,对现在重心慢慢下移
    萧慎的身体很僵硬,马步没扎一会儿,小腿肚子就打起了颤儿,簌簌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但他暗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继续坚持着。
    沈青琢看在眼里,估摸着第一次练习时长差不多了,这才出声道:好了,慢慢站直小心!
    他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接住了摇摇晃晃往地上倒的小徒弟。
    预想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反而一头撞进了温暖的怀抱里,萧慎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余鼻尖处萦满了好闻的幽香。
    没事吧?沈青琢不禁有些懊恼,你这小身板弱不禁风,不该折腾你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小徒弟养得白白胖胖一些。
    我没事。萧慎埋在温软的胸口,闷声回道。
    没事就好。沈青琢轻舒了一口气,松开双臂,能站得稳吗?
    萧慎早就缓过来了,只是从先生怀中剥离的一霎那,好像他的心底有什么东西,也一并被抽了出来。
    我先回去了,先生。他垂着长长密密的眼睫,让莫名失落的眼神落在地上。
    嗯,去吧。沈青琢挥了挥手,不放心地叮嘱道,路上小心些。
    好。萧慎低声应了,转身踏着月色离开霁月阁。
    ***
    冬夜的风,凛冽刺骨,萧慎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宫道上,忍不住缩了缩暴露在寒风中的脖颈。
    从霁月阁到冷宫,不过短短一刻钟的距离,却仿佛是从天上仙宫掉落至阴曹地府。
    他站在荒草丛生的冷宫前,望着黑暗中阴森森的牢笼,竟控制不住自己,打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厌恶。
    十二年前,他在这里发出第一声啼哭,此后漫长的时间里,他便被困在了这里。本来,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发霉的馒头,潮湿的被褥,冰冷的床榻,墙角里吱吱乱叫的老鼠。
    但今夜,他总觉得老鼠的叫声很吵,很讨厌,很令他心烦意乱。
    萧慎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目光冰冷地盯着夜里出来觅食的老鼠。
    因为没有充足的粮食,冷宫里的老鼠很瘦小,天寒地冻,行动也变得更迟缓。
    在长期和它们打交道的过程中,萧慎已经总结出了足够的经验,他起身下榻,脚步轻若无物,接近角落时,整个人趴了下去,在黑暗中匍匐前进,伺机而动。
    吱的一声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那只漏网之鼠。
    抓到你了。他趁着月色打量手中挣扎的小老鼠,脸上竟泄出一丝诡异的笑。
    他爬起来,蹲在地上,将这只小老鼠踩在脚底下,一点一点地用力,再稍稍放松一些,来回重复好几次,满意地欣赏小老鼠吱呀乱叫着拼命挣扎。
    就像他自己,在那些人的鞋底下,徒劳而凄惨地挣扎
    萧慎面色骤然一冷,瞬间失去了继续玩的兴趣。
    他松开脚,就在老鼠准备逃窜的一刹那,狠狠一脚踩下去。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小徒弟,睡了么?
    萧慎一失神,脚下的动作顿了顿,让本该爆肠破肚的小老鼠逃走了。
    须臾,他收起面上阴冷的神色,转身望向窗外。
    皎洁的月光下,修长如玉的青年正负手站在窗棂前,月色朦胧,但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却能清晰地捕捉到,青年正在温柔地冲他笑。
    萧慎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液:先生?
    先生来给你送东西。沈青琢举起手中的书,你心心念念的宝贝落下了。
    片刻后,萧慎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内殿霎时亮堂起来。
    沈青琢将书放到床头,又回到桌子前,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小膳房炖了一锅药膳鸡汤,我不喜欢这味道,没喝两口,都给你带来了。
    热腾腾的鸡汤香味飘满了内室,萧慎却只远远地站着。
    你也不喜欢?沈青琢暼了他一眼,自顾自道,不喜欢也得喝。
    萧慎闷不吭声。
    沈青琢耐心地哄道:我还给你带了枣泥糕,可甜了,不想尝尝?
    可不管他怎么说,萧慎的双脚都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耐心告罄,沈青琢沉下脸:我数三个数,一、二
    萧慎终于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沈青琢差点被气笑了,抬手想将人一把拉过来,结果手还没碰到衣角,就被他触电般甩开了。
    沈公子怔了怔,不明白他的小徒弟又在闹什么别扭。
    脏。萧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沈青琢: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公子:我生气了,哼!
    注释[3]出自《关雎》
    第09章 面圣
    沈青琢眉心微蹙,怀疑是自己耳背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确认道:你嫌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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