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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倦免费阅读-格格党(63)

    我也没有,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总觉得怪怪的,不宜久待,先把布条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吧。裴折顿了顿,问道,咱们两个的手都被绑起来了,够不着布条,互相帮助怎么样?
    金陵九长指微动,将刀片收了回去:怎么互相帮助?
    裴折:用嘴。
    第72章
    在静谧的环境里,眼睛被蒙上了,四周只有彼此,之前还曾处于暧昧的状态中,明明是清白的表述,却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金陵九怔了下:用嘴?
    对啊。裴折浑然不觉其他,快快快,我们互相咬下对方的布条,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寂静之中,裴折只听到金陵九似乎笑了声,然后说:你先。
    两个人挨在一起,金陵九按照指示弯腰,弯到一半,突然动作顿住。
    裴折等了会儿,不见他说话,急切问道:好了没?
    没有。金陵九慢慢直起腰,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裴折疑惑:什么事?
    金陵九不答反问:你猜他们打的是活结还是死扣?
    裴折:死扣?
    很大可能是死扣。金陵九慢悠悠地解释道,我今日用银冠束发,从后面拽不下布条来吧?
    裴折沉默了一会儿,啧啧出声:忘了这茬,也多亏你记起来了,不然你那银冠得在我胸口戳出个洞来。
    金陵九微低着头,往裴折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那你可得谢谢我了,来吧,从前面咬住布条,不用彻底拽下来,只要能让我的眼睛露出来就行。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金陵九的脸几乎碰上了裴折的鼻尖。
    裴折下意识想往后躲,退到一半时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动作。
    金陵九微微侧过脸:有劳裴郎了。
    裴折:
    这称呼一出来,他莫名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怪怪的。
    布条很薄,要咬住不容易,裴折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隔着布料,能够感受到潮湿的热气扑在眼睛上,金陵九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大胆点,不用担心咬着我。
    方才裴折怕咬到他的脸,总不敢下嘴,但不真的咬住布条的话,又没办法将布条拽上去。
    站着说话不腰疼!裴折暗暗腹诽,又靠近了些:你这张脸,要是咬伤了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
    这话不知哪里戳了金陵九的痒处,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尽管来就是,便是咬了也无碍,等会儿我再咬回来。
    裴折:
    裴折一贯觉得自个儿不正经,但回首往事,似乎自己的不正经永远停留在言语方面,金陵九这人看着端庄,跟雪山上高不可攀的花朵似的,实则大胆得多,敢说也敢做。
    他心里忽地乱了,不知怎么,脑海中浮现出金陵九咬着自己脸的画面,耳根子抑制不住的烧热。
    怎么了?总不会是被我刚才说的话吓着了吧?
    你才被吓到了!我要下嘴了,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裴折稳了稳心神,凑近些许,嘴唇贴着金陵九侧脸蹭了蹭,寻找布条的位置。
    轻微的触碰,带着属于裴折的温度和味道,金陵九绑在身后的手倏地收紧,饶有兴致道:裴郎占我便宜呢?
    裴折:
    自打被关进来后,金陵九的话格外多,裴折被调戏得忍无可忍,不顾得那些个君子礼节,直接朝布条的位置啃了一口。
    金陵九呼吸一乱,瞬间皱起眉头,下一秒,蒙住他眼睛的布条被拽上去一点。
    裴折咬着布条说不清话,怕松开后还要再咬一口,索性又往上拽了拽,直到金陵九阻止他才停下动作。
    好了?
    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楚,只依稀能看到个轮廓,但比蒙着眼睛时已经好了很多。
    布条歪歪扭扭地挂在金陵九头上,上面还有些微的湿意,这对于洁癖的九公子来说,大抵是无法忍受的折磨。
    但金陵九今日出奇的没有在意,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这回事。
    金陵九?
    我在。他将跑偏的思绪拉回来,朝裴折的方向倾身,忍一忍。
    裴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了一口,紧接着,眼前的布条被拽开了。
    他和金陵九一人脑袋上挂着一根布条,看着对方,都笑了。
    布条拽开之后,其他的就容易了很多,两人背对着彼此,和手上的绳子较劲。
    裴折边解边调侃道:说咬就咬,小九儿可真舍得下嘴。
    眼睛解放了,不再像刚才那么没着没落的,裴折的天性也随之释放了,声音里带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
    金陵九平静道:彼此彼此。
    绳子很快解开了,两人将脑门上的布条拽下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入目是黑漆漆的一片,空间不大,类似于一个牢房,旁边没有其他东西,地上光秃秃的。
    门是木制的,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
    外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眼望去,不见半分光亮。
    裴折拽着那把锁看了看:有些年份了,锁很重,估计石头也砸不开。
    在他看锁的同时,金陵九已经沿着四周走了一圈:能砸开也没石头,甭管活物死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裴折一噎:你这话说的,怪瘆人的。
    看了那么多尸体,都没见你怕过,现在说起瘆人来了。金陵九走到他身边,别怕,探花大人还得保护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呢。
    裴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手无缚鸡之力?差不多行了,还演上瘾了。
    金陵九也没恼,见他一直抓着那把锁,福至心灵:你会开锁?
    裴折掂了掂手上的锁,没说会也没说不会,颇为谦虚道:可以试试,借你那银冠一用。
    银冠上有配套的银簪,细长,且尖锐。
    金陵九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故作叹息:一顶玉冠还不够,换了银冠,你也不放过。
    裴折接过银簪,笑了下:我还没行加冠礼,你这样在我面前晃,我自然忍不住想叫你同我一样。
    裴折拿银簪在锁上捣鼓了几下,片刻后,锁咔哒一声开了。
    他将银簪递还给金陵九:运气不错,这把锁虽然重,但是最简单那种,一撬就开了。
    撬了锁的银簪难免沾上些别的东西,金陵九随意地把头发往后撩了撩,将银冠也放到裴折手上:欠我两套了。
    裴折失笑:强买强卖?你怎么不说直接送给我?
    没个合适的名目,我送你你也不会要。金陵九拉开门,率先往外走,万一再给我安个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我可就冤死了。
    裴折心道也是,将银冠收起来:日后都还你。
    从牢房里出来,往外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路。
    裴折嗅了两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有。金陵九嗅觉很好,被熏得头昏脑涨,潮湿气,燃烧过的味道,还有发霉的味道,你猜的没错,这里是白华城荒废的瓷窑。
    裴折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猜了什么?
    金陵九用帕子掩着鼻子:你不是和云无恙说办完事直接到瓷窑吗?
    裴折脸色变了变。
    不等他问,金陵九就解释道:我会一点唇语,当时你虽背对着我,但我看懂了云无恙的口型。
    裴折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和云无恙说完之后,云无恙重复了瓷窑二字,以作确认。
    仅仅只靠这两个字,金陵九就猜到了他安排的一切,可见其城府心计。
    不过裴折本就没想能瞒过他,啧了声:唇语都会,小九儿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喜?
    多着呢,待到时机合适,定让你一一见识。金陵九说着说着自己笑了,我也很期待裴郎,除了撬锁之外,还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技艺。
    两人阴阳怪气的恭维了一番,加快脚步,离开了瓷窑。
    月上中天,冷白的月光撒了一地。
    借着月光放眼望去,周遭全是瓷窑,一座接着一座,瓷窑高矮不一,黑乎乎的洞口像一张张能吞人的嘴,立在这一方土地之上。
    裴折转身看了看关着他们的瓷窑,感慨道:得亏不是在地底下的,不然咱们跟从坟里爬出来一样。
    金陵九: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响起,不同于邺城中的鬼哭声,这里的声音更像是叹息呻吟。
    瓷窑连成一片,风从中间的空隙经过,刮擦出空洞又令人牙酸的声音,和似有若无的哀叹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深夜里,在这种见不着其他人的地方,声音回荡不绝,仿佛游魂野鬼在徘徊哭诉,透着阴森森的鬼气,令人后颈发冷。
    裴折浑身一悚,他虽不信鬼神,但心里没有准备,第一时间还是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金陵九从始至终没有受到影响,眯着眼朝四周看了看:声音太轻,加上风的干扰,听不出具体是从什么方向传出来的,要找出人被关在哪里,得花一段时间。
    裴折敛了神情:九公子何出此言?
    这里风太大,头发被吹乱了,金陵九抬手拢了拢:裴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来白华城,我思前想后,送信的人能拿来要挟你的,也只有邺城那些失踪的商队了。商队的人数不少,不可能凭空消失,众所周知,白华城最多的就是瓷窑,要藏人,这里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白华城素有一城半瓷窑之称,你没有时间去一一搜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送上门去。所以你故意激怒风听雨,为的就是让他将我们关到瓷窑里,这样便能大大缩减搜查的范围,甚至于运气好的话,都不用再搜。
    说到这里,金陵九停顿了一下,颇有些无奈:但现在看来,我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裴折拍拍手:不愧是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第73章
    金陵九凝眸看他:什么问题?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再也无从分离。
    裴折:你藏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在我面前展示起来了?
    从淮州城到邺城,两人虽然一直有所接触,但金陵九并未展现出太多,尤其是邺城的案子里,拢共就没给太大帮助。
    但从在白华城遇见金陵九之后,这人半分没藏拙,又是唇语,又是分析了一通,硬是让裴折想起,他不单单是生得好看的风流公子,还曾破了无数的悬案。
    这不是得让你看见我的价值吗,不然怎么能叫你选择与我合作,怎么样,裴大人觉得我如何,够不够格与你一起?许是心情不错,金陵九含着笑推荐自己,能吃能睡,能跑能打,大人您要了我,绝对不会吃亏上当。
    裴折听得一愣:我不要你会怎么办?
    金陵九叹了口气:那脸面上就注定不好看了。
    有意思了,裴折饶有兴致地等着他下句。
    金陵九松开头发,两只手挽住他的胳膊,慢吞吞道:一朝答应,概不退货。
    他的头发失去束缚,被风吹着,扑了裴折一脸,金陵九绷不住脸,一下子笑开了。
    裴折只觉得被一股独特的气息笼罩住了,梅花香气中混杂着药香,他拂开脸上的发丝,问道:怎么没用那香膏?
    那味忒辣,金陵九用不惯,但话不能这么说,他慢条斯理道:舍不得。
    裴折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私心里姑且算作真的,拢着他乱飞的头发,以手作梳,仔细的顺在一起。
    金陵九由着他动作:给我绑头发?
    裴折嗯了声,掏出一根发带:我用过的发带,别嫌弃。
    金陵九笑了声:哪能嫌弃裴郎。
    裴折没给人绑过头发,第一回 就是拿金陵九练手,努力了,但绑得还是有些松垮,好在夜黑风高看不清楚,他自个儿心里琢磨着,只要不再四处乱飞,就算绑得好了。
    金陵九说的没错,裴折此行就是为了找出商队被关在哪里,瓷窑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运气委实不好,周围这么多瓷窑,要想确定哪个里面有人,得进去看看。
    说走就走,两人挑了个洞门在地面上的,那些个一半埋在地下的瓷窑,不太适合晚上进去。
    瓷窑的门不大,往里是一条细细长长的通道,一次能容一人通过,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裴折走在前面,金陵九走在后面。
    这座瓷窑应该是大户人家修的,墙壁摸着都平滑一些。裴折一边往里走,一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
    金陵九跟在他身后:可惜现在都荒废了。
    白华城被屠城以后,不复九州三城之名,这些瓷窑都和死去的百姓一起,埋没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上,经年累月无人问津。
    周遭的哀叹声像是枉死之人的哭诉,裴折的心情突然压抑起来:从白华城被屠城开始,番邦就蠢蠢欲动,当今局势,天下第一楼不会得不到任何消息,作为两不相干的江湖人士,你怎么看待两方?
    两人熟络起来后很少触及这样的话题,处于不同阵营,这不仅仅是谈谈看法,还带着试探的意思。
    金陵九没忘记当初裴折说过的话:裴大人这是又将我当作乱臣贼子了?
    裴折手一顿:不是,只是突然想到白华城,突然想到更多的可能,九公子与我投契,我想听一听你对朝廷的看法,抛开身份,只作为知交,聊一聊这件事。
    金陵九敛了笑意:要单说这个,我嘴下可不会留情面,淮州城百姓背地里怎么骂知府大人的,我骂朝廷就要更狠些。
    裴折从容道:我正好没听过你骂人。
    金陵九:当初曾说过,我建立天下第一楼是覆水难收,你可曾想过,我这杯水是被谁打翻的?
    裴折呼吸一紧。
    金陵九:白华城被屠城,朝廷不作为,百官中挑不出一个有能之人,京城的歌舞升平是浮在水面上的平静,江湖路遥天远,百姓流离失所,这些都没有人看到。
    他顿了顿,嘲讽一笑:亦或是,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
    金陵九说的都是大环境,没有落到细节之处,裴折心里清楚,他多少还是留了几分情面。
    你说的是十几年前,那如今呢?
    如今?金陵九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笑道,裴大人该不会如此天真,认为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官,就能够改变朝廷整体的局势吧?
    这评价可够高了。裴折被夸得脸一热,倒也不止我一个好官,像太傅大人,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有志之士,就不能够改变当今的局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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