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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归-(83)

    忆起那夜师兄过激的反应,可他依旧强迫了多次。
    如今听林晚江这般说,终是洞察真相。
    看向林晚江,颤声问道:有多痛?
    师兄闻此言,下意识的开了口: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林晚江猛然回神,又补充道:应是这般,定是这般。
    段绝尘不语,望向师兄眼眶泛红,低声道:若有机会,阿尘也试试。
    林晚江一愣,忽然扯了扯他的耳朵,笑着道:胡闹。
    师兄只觉都过去了,喂他喝生子药的,也并非眼前之人。
    段绝尘心内钝痛,刚欲再说些什么,忽见院中走来一个身影。
    晏长安神情疯癫,只着中衣墨发散乱,奔向房门处脚步踉跄虚浮。
    林晚江眸间一凛,瞬间上前挡住去路,冷声道:滚!
    第138章 互诉心意
    晏长安不语,双眸空洞似丢了魂,他欲绕过林晚江,仍被挡了去路。
    林晚江耐着性子,再次警告:滚出去!
    师兄紧咬牙关,极力隐忍怒气,他不想此刻动手,恐扰玉清风休息。
    晏长安恍惚抬眸,低声问道:为何?
    他只想去见玉清风,醒来之后仅有的念头。
    魔界之内,他亲眼所见这人坠入火海,若非醒来后知玉清风未死,此刻早已追去黄泉。
    段绝尘忽然起身,把师兄护在身后,冷眼看向晏长安。
    观他此刻模样,便知此人定下过堕崖,且修行年头不少。
    林晚江不是对手,即便晏长安被封了魔血仍难敌。
    冷声开口:回去吧,师尊未醒。
    晏长安好似听不懂话,又一次绕过二人,准备进门去看。
    林晚江怒火中烧,长生赫然出鞘,挡于门前持剑相向。
    抬眸一眼,咬牙道:若你不走,我便杀了你!
    他不愿玉清风受扰,也不想自己师尊同这人再生瓜葛。
    被困魔界的时日,玉清风定是受了许多苦,这一切都拜晏长安所赐。
    晏长安愣怔垂眸,望着对准心头的剑刃,哑声开口:为何要阻拦?他为我娘子。
    他要去寻娘子。
    玉清风说过,一结连理枝,生死不相弃。
    他二人已三拜,天地为鉴不得反悔。
    如今被阻拦心内难安,若这婚事作废是要他的命。
    林晚江闻言,紧握长生骨节泛白,低声道:他非你娘子,他为你师叔,强娶不作数!
    晏长安眸间一震,胸膛剧烈起伏,忽而低吼:为何不作数?凭何不作数?他是我的!!!
    他听不得这话,他很怕,怕到此话一出,心绪狂躁。
    如今已无法用强,这婚事如救命稻草,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见人太过激动,段绝尘又一次上前,悄然运转灵流随时准备一战。
    林晚江忽而冷笑:想见师尊,那便受我三剑。
    他知晏长安倔强,但轻易能见玉清风,他心有不甘。
    师尊被喂下生子药,此为亵渎和羞辱,那般痛楚加之他身,晏长安理应受穿心之苦。
    晏长安闻言,忽然张开双臂,阖上双眼。
    林晚江眸间一凛,第一剑穿透了晏长安的小腹。
    男人浑身一震,刹时血流如注,依旧阖眼忍痛。
    林晚江出剑无悔,猛然拔出长生,尚有余温的血珠滚落一地,绯红染刀锋。
    第二剑师兄收了力道,仅刺入肩胛,并未穿透。
    晏长安甘愿受着,只盼林晚江快些,他已失了耐性。
    最后一剑师兄指向心头,他知长生不绕灵流,穿心也难死。
    段绝尘冷眼旁观,只觉林晚江心善,这般糟践玉清风,三剑不值一提。
    忽闻低语:若我再受一剑,可否看他一眼?
    嗓音低沉,夹杂哭腔。
    林晚江不语,紧抿的薄唇轻颤,他心软了。
    晏长安同他一起长大,二人亲如手足,可玉清风为师为父,师兄左右为难。
    犹豫半晌,咬牙掷出一剑,心内只念晏长安活该。
    谁知刚刺入半寸,忽闻门扉被推开,修长的指尖瞬间挑开剑刃。
    玉清风将他护在身后,哑声道:江儿,莫要伤他!
    晏长安骤然睁眼,他见一袭莹白正站于身前。
    纤细的背脊格外脆弱,他欲伸手去触碰,指尖颤了颤终是木讷的放下。
    玉清风轻咳几声,勉强站稳身子。
    双颊惨白无血色,青丝散于额间,双眸憔悴惹人怜。
    往日衣袍皆宽松,衣襟半敞斜挂于肩胛,瘦弱到锦缎的重量都承不住。
    林晚江刚欲上前搀扶,却见玉清风摇了摇头,温和一笑柔声道:先回去吧,为师有话想同长安说。
    林晚江红了眼眶,只得听话:好,江儿在外头守着,师尊有事便喊我。
    语必,不情愿的转身,带着段绝尘站于院门守护。
    晏长安闻声,空洞的双眸始终追随男人身影,不肯移开半分。
    肩胛与腹间还在渗血,莹白的中衣血迹斑驳,顺着衣袂滴落满地。
    玉清风含泪一笑,指尖轻点为晏长安止住血流。
    未等人开口,握住冰凉的手掌,将他带入房内。
    门扉一关上,腰身忽然被人抱住,唇瓣触碰柔软吻的急切。
    玉清风心跳急促,刚欲将他推开,忽然被晏长安扔上床榻。
    男人压了上来,疯魔般的撕扯他的外袍,耳畔衣料碎裂,莹白的锦缎落了满地。
    鼻间血气浓重,玉清风怕他撕裂伤口,急忙安抚:长安,镇定下来,我在呢。
    这三字似静心咒,晏长安果真停了下来,垂眸同他对视,瞳仁间血丝蔓延。
    他想问这婚事,可张了张口,皆咽了下去。
    他不敢,恐这答案令他心生绝望。
    玉清风不知他所想,忽然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又安抚道:我还活着,还活着。
    也不知说给何人听,心内总是欢喜的。
    耳畔传来哽咽,玉清风疑惑抬眸,他见晏长安眼眶泛红却落不得泪。
    忽而一笑,他又道:我们长安长大了,都不哭了。
    晏长安鼻间酸涩,心内钝痛难忍,却因泪窝干涸哭不出来。
    犹豫半晌,哑声问道:婚事......可......可作数?
    话一出口悔恨不已,只得阖眼靠在玉清风肩头,周身不断颤抖。
    玉清风心尖一颤,恍惚开了口:作数,怎会不作数?三拜不可悔。
    如今即便晏长安反悔,他也不会同意。
    男人闻声抬眸,就这般看了他半晌,唇角扬起弧度笑的有些苦涩。
    他摇着头,哽咽道:不要怜悯......不要......
    心内异常矛盾,又想要人,又想要心。
    若玉清风只因怜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放手他不愿,强占又不能,情爱难懂,真心也无法对等。
    见他这般,玉清风恍惚惊醒,一颗心炸裂般的狂跳。
    他好似懂了,也好似记起了什么。
    二人初入结界之际,那少年始终未说完的话。
    当时他因无法接受,那些肺腑之言,换来的皆是巴掌和冷语。
    刚欲深问,忽闻门扉被踹开,一条骨鞭绕住男人颈项。
    北冥闻眸间冰冷,绕住晏长安猛然一甩。
    轰隆一声巨响,房内桌案崩塌,晏长安摔在狼藉中,口吐鲜血。
    鞭声又起,几声脆响打的男人皮开肉绽,周身鲜血淋漓。
    北冥闻冷道:小畜生你贼心不死,今日本座就替掌门好生管教你!
    玉清风恍惚回神,踉跄下了床榻,急忙护住晏长安,开口求饶:师......师兄,清风......无事!
    莫......莫要再打!长安他,受......受不住!
    因焦急说不清话,泛红的眼眶险些落泪,纤细的骨节紧攥骨鞭,掌心渗出殷殷血迹。
    林晚江刚欲上前,却被段绝尘拦住,望着他摇了摇头。
    此事他们无法干预,但北冥闻却可以。
    我们先守着。
    语必,段绝尘关上房门,继续安抚林晚江。
    北冥闻咬了咬牙,只得收回骨鞭,望向晏长安冷道:你这般对他,可想过他有多痛?
    晏长安缓缓抬眸,低声说着:是长安不对,北冥长老教训的是。
    玉清风低叹一声,却听他又道:但玉仙师已同我成婚,他是我的!
    晏长安眸间血红,被压制的魔血隐有翻腾征兆。
    他已不在乎玉清风可有真心,但这人他要定了,何人都不得抢走。
    北冥闻冷笑,又道:那你可心悦他?
    玉清风心内一震,略带不安的看向晏长安,因紧张双拳紧攥。
    晏长安一时语塞,想要述说心意却不敢。
    北冥闻忽然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口中骂道:孬种!
    玉清风未及阻拦,这人又给了一巴掌,力道极狠扇的晏长安头晕目眩。
    耳畔又闻骂声:你个孬种,你不配做他心上人,趁早滚吧!
    晏长安瞳仁震颤,猛然看向玉清风,胸膛起伏激烈。
    玉清风恍惚落泪,认命般的道:长安,我心悦你,许久......
    话音刚落,垂眸不语,泪珠不断滚落,润湿衣角。
    他静待答案,却被用力抱住,耳畔嗓音哽咽:玉哥哥......长安心悦你......
    久到记不清年月。
    北冥闻唇角微扬,未等二人抱够,一把扯起晏长安又道:你给他喝了那药,往后都不得碰他!
    玉清风怕他挨打,急忙道:无事,长安心内有数,不会......
    还未说完,北冥闻瞪他一眼,玉清风喉结滚了滚,未完的话皆吞进了肚里。
    晏长安不知所措,只得用力点头,一颗心处于狂喜中。
    郁结之气尽消,他终知两情相悦之美,余生再无所求。
    北冥闻见他听话,一把将人放开,笑着走出了房门。
    晏长安急忙回身,直接扑到玉清风怀里,不断说着:玉哥哥......长安心悦你......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忽闻呢喃细语:长安,若你想要子嗣,便来吧......
    第139章 师尊毒发
    晏长安闻此言,不知所措的望向玉清风,一颗心炸裂般的狂跳。
    自那夜得知世间有此奇药,他不止一次动过这念头。
    若玉清风有了他的骨血,这辈子都斩不断同他的羁绊。
    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玉哥哥,你心悦长安?
    玉清风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着晏长安的发,柔声问道:要我如何,你才信?
    刚那句话,绝非作假也并非意气用事,只因想起了晏关山。
    如今他同晏长安已成婚,且二人皆为男子,晏家再无子嗣。
    他总觉对不住大师兄,只把这机会看做天赐机缘。
    虽为男儿身,但为心悦之人,理当心甘情愿。
    晏长安望着他,忽然摇了摇头,垂眸同他交颈相拥。
    血气被檀香冲淡,男人低语:不要子嗣,我只要你。
    他应信的,两情相悦方为人间幸事。
    若我不想逃,束缚我的绳索,始终在你掌中。
    忽而想到此言,晏长安终是参破玄机。
    他不要子嗣,神明应安于心内,不容亵渎。
    玉清风既安心,不可让旁人分得丝毫爱意,子嗣也不行。
    血液不断流逝,晏长安有些发昏,轻声呓语:玉哥哥,长安好疼......
    玉清风心内一紧,强行运转灵流,为他处理伤口。
    晏长安受了大苦,被他的江儿刺了三剑,又被他师兄甩了几鞭。
    惨白的面颊被打肿了,唇角还渗着几丝鲜血。
    熟悉的灵流渡入体内,似缠绵溪水温柔至极,晏长安舒服的阖上双眼。
    他只觉安心,长安终得长安。
    忽闻一声闷哼,体内灵流戛然而止,身下人周身猛颤。
    晏长安瞬间睁眼,心跳险些停顿,他见玉清风汗流浃背,咬紧牙关似在忍痛。
    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去看左腿,掀起衣摆又吓了一跳。
    白皙的小腿遍布纹路,暗红色似蛛网,从脚裸不断扩散。
    急忙将人抱上床榻,晏长安焦急道:我去叫楚长老!
    刚欲转身,却被玉清风扯住,他咬牙道:去叫......北冥长老......
    他知此为毒发征兆,楚正悠处理不了,只得叫北冥闻用些偏门缓解。
    见晏长安点头,又嘱咐道:不得......告知江......
    啊!!!
    还未说完,忽感一阵剧烈疼痛,玉清风未忍住直接叫喊出声。
    嘭的一声,房门猛然被踹了,林晚江手持长生,望向晏长安怒气冲冲。
    晏长安你找死!!!
    他在外头时,便仔细听着房内动静,就怕玉清风吃亏。
    刚他师尊叫的那般凄惨,定是晏长安欲要欺辱。
    晏长安无暇理会,见事已瞒不住,直接喊道:北冥长老!玉长老毒发了!!!
    林晚江闻言,瞬间收回长生,急忙去榻上看玉清风。
    师尊即将昏迷,仍蜷缩着身子不断发抖,漏出的左腿纹路渗人。
    还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北冥闻入内,抬手一条灵蛇攀附小腿之上。
    灵蛇猛然张口,獠牙刺破皮肉,不断吸吮暗红色的毒血。
    玉清风周身猛颤,因毒发头脑混沌,又因剧痛无法沉眠。
    晏长安急红了眼眶,只得坐于塌边紧紧握住玉清风的手。
    学着他安抚自己那般,一边抚摸头发一边颤声说着:玉哥哥,我在呢。
    他后悔自己耽搁了时日,若早些去南疆,玉清风也不会遭今日之苦。
    林晚江愣在原地,恍惚明白原是师尊一直未解毒,就这般挺了许久。
    闻这痛苦至极的闷哼,师兄眼眶酸胀,背脊忽而附上一只手掌。
    段绝尘轻声安抚:师尊不会有事。
    虽这般说但他也拿不准,曾听闻林晚江提及玉清风中毒,如今一看此毒甚是诡异。
    应是他前世未见过的。
    忽然问道:秦若依在何处?
    段绝尘也不知该问何人,自那一天起再没见过秦若依,但师兄说此毒为她所下。
    若可寻到此人,定会问出细枝末节,说不准她身上便有解药。
    闻这名字,晏长安垂眸看向玉清风,见他依旧阖眼忍痛,这才道:魔界。
    林晚江呼吸一窒,怒声道:你竟把她带去魔界!你可知这毒正是她下的!
    话音刚落,却听玉清风闷哼一声,北冥闻忙道:莫要惊扰!
    林晚江这一嗓子,应是惊扰了灵蛇,险些撕下玉清风的皮肉。
    晏长安眸间轻颤,细品师兄此话,心内怒火翻腾。
    刚欲开口却见玉清风睁眼,虚弱的摇了摇头。
    毒发的剧痛被这灵蛇压制了许多,短期内应是不会复发。
    关于秦若依他不想多谈,只怕晏长安因此事挨打。
    若众人知晓晏长安娶了秦若依,又同时迎娶双玉。
    到时无需北冥闻动手,林晚江便会把他打个半死。
    玉清风接话道:不是长安,是秦苍带去的,他为六魔将之一。
    北冥闻见他醒了,急忙上前探脉,半晌终于松了一口气。
    毒素暂时被压制了。
    瞬间收回灵蛇,他问道:紫竹门少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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