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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醉红烛(24)

    今天发生的事,她还没告诉周培深,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时候,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跟俞斐相关的事,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
    这一晚,白真就在另一个房间睡了。
    钟旭睡得很沉,一夜都没有起来过。反倒是白真翻过来调过去得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白真很早就起床了,钟旭也清醒了,一看见白真就连连道歉。
    昨晚上我喝多了,实在对不起。
    白真正在往餐桌上摆碗筷,没关系,你升职高兴嘛。我在楼下买了馄饨,将就一下行吗?
    行行,我来吧。
    不用,你坐着等吧。
    钟旭没再坚持,在门口看着她忙。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女人在家里为他准备早餐。楼下的馄饨原来这么好吃。
    白真一直在想床底下的东西,所以有些心不在焉。钟旭和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钟旭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
    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因为我没睡好?
    不是,你知道我很精衰弱的,不关你的事。
    说到神经衰弱,你没去医院看看嘛?
    没有,我最讨厌去医院了。
    说着话,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场景在脑海一闪而过她躺在床上,对面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男人的样貌有点像表叔。
    白真?
    嗯?
    钟旭指着表,说:你是不是要迟到了?
    白真恍然醒了,哎呀,都这个时间了,完了,要迟到了。
    我开车送你吧,顺路。
    两个人急匆匆从单元门出来,白真直奔钟旭的车,没留意对面过来一个人。
    周培深手里拎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来。
    钟旭先发现了他。
    白真,你朋友来了。
    白真转过头,周培深?她快步迎上去,笑逐颜开。
    但周培深没什么表情。
    这个场面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两个人看来看去的,钟旭等不及就先走了。
    天很热,但她穿着长衣长裤,脖子露出来的地方有紫色印记,膝盖从牛仔裤的破洞露出来,也是紫的。
    她的笑容跟昨天一样明朗,周培深,你怎么来了?
    看来你已经吃过了。
    周培深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白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上车吧。他说,随即转身走向他的车。
    白真吃不准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他去了。
    周培深先把早餐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副驾驶,白真感觉气氛有异,闷声坐进去。
    周培深绕回驾驶舱,系上安全带,发车了。
    他什么都没问。
    可越是这样,白真越是难受。
    星河俱乐部并不远,拐几个弯就要到了,白真头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短。
    还有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白真鼓起勇气说:昨天钟旭升职了高兴,就喝多了
    我知道了,你要迟到了。
    车子拐个弯,停在星河俱乐部门口。他没熄火,看样子是立刻就要走。
    周培深向来对她百依百顺,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培深转开目光,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白真忽然抢过来,周培深,你相信我吗?
    周培深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点了,你不去上班么?还是你要跟我走?
    白真疑惑,跟你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天涯海角。
    这句话来的破釜沉舟,奇奇怪怪。
    周培深往外看了一眼,把车门解锁,你同事在等你。
    是阿娇,她在外面对她招手呢。
    刚刚那句天涯海角的话,说过就罢了。
    那我走了。
    他点点头。
    周培深?
    白真回头,周培深,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不知道她的表白是不是给他负担了,他垂下眼睛,挂档,松手刹,去吧。
    白真下了车他就走了,没有回头。
    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啊?
    早高峰,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堵车。堵着堵着也就习惯了,他从来不按喇叭催谁,路总会通的。就像有些人,有些事,随着时间流动,总会到它该到的位置。
    红灯秒数在倒数。
    那份报告上的数字悠悠在他脑海里飘荡。
    绿灯,前面的车慢悠悠地开起来,他却有些迟钝,反而被后面的人催了又催。
    *
    俱乐部里氛围不太对,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同事们对白真的态度分成了两派,一派不怎么搭理她,远远地议论她,一派对她比任何时候都热情。
    庆华也回来上班了。面对生活,她们不得不妥协。
    白真传完菜,在走廊里跟庆华擦身而过,庆华完全视她为空气,看都没看她一眼。
    阿娇告诉她,庆华的手表找到了,在外面的垃圾桶翻出来的,她就是冤枉了你,但是她是不会跟你道歉的。
    她可能会以为是我扔的。
    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反正我知道不是你,肯定不是你。
    阿娇无条件的信任,让白真感动了,谢谢你的信任。
    好朋友说这些干什么,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得多闷呢。你不知道,我朋友不多,也没什么说知心话的人,就跟你比较聊得来。
    从旺民山出来后,虽然遭到了很多白眼和非议,她甚至后悔来这一趟,可她不是没有收获的,她收获了友情,能有阿娇和钟旭这样的好朋友,受点委屈也值了。
    白真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
    上班下班,和阿娇约会,和周培深偶尔见个面,因为周培深最近很忙,他们很少有大段时间说话。有时候她感觉她跟其他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有时候又觉得她跟她们都不一样。
    日子平静了,白真的心却还是暗潮涌动。
    就好像这份平静只是一个表象,真正的暴风雨在后头。
    不,不会的!她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千万不要往坏了想,好运气会被吓跑的。
    这天晚上,白真和阿娇晚班。阿娇有点困了,趁着没活儿的功夫躲在更衣室里打起盹来。白真传完菜后也回了更衣室休息。
    可才闭上眼睛,她就想去卫生间,早知如此刚才不喝那么多水了。也是没办法,赶上生理期,不喝点热水她怕熬不过去。
    已经三点多了,这个时候俱乐部人很少,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进了靠窗第二个隔间,第一个隔间是杂物间,里面放的是保洁阿姨的拖布和水桶。白真又困又累,脑袋也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隔壁隔间里有声音。
    但从隔板下面的空隙,又看不见有人,应该是她听错了。可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不对劲,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啊
    卫生间的门被撞得叮当响。
    她总在快要爬出去的时候被拖回去。这个男人从隔壁隔间翻过来,虏了白真,用毛巾塞住她的口,手腕用麻绳捆了。
    第45章
    星河俱乐部像往日一样营业,虽然这个时间客人很少,但还是有人喝酒,打牌,吹牛,陪女伴。
    阿娇还在睡,口水横流,这一觉怕是要到天亮了。
    庆华到了下班时间,换回衣服,拿包,全程沉默。小姐妹远远地看着她去到桃姐办公室说了声再见。
    桃姐甚至还送她出门,嘱咐她早点休息,好好调养。
    听说最近请假也都没扣她工资,小姐妹对庆华愈发排斥了。但有什么用,在人家面前做事,还管得了这些不相干的,把自己的事儿做好才是正经事。桃姐一回头,她们就都散了。
    只有庆华的闺蜜还没有抛弃她,天天跟她一起吃饭,上下班。
    闺蜜嫌自己妆花了想去卫生间卸个妆,庆华却忽然有点恶心。闺蜜怕她一天没吃饭低血糖,赶紧拉着她就近买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庆华喝了之后才慢慢好转。
    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庆华一边深呼吸一边说:没事了,喝下去就好了。
    吓死我了,你刚才脸都白了。
    庆华无所谓道:老毛病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也得注意啊!我听人说低血糖严重也会死人的。
    我没那么严重。
    闺蜜不再纠结花掉的状,拦了辆出租车,送庆华回家。庆华坐进后座,车子临行前,瞥了眼俱乐部。
    天渐渐放亮,清晨的阳光从乌突突的玻璃窗照进来,空气里满是跳跃的杂尘。
    卫生间里闹了阵声响,不过不足以引起外面的注意。
    直到第二个隔间的门被人从里头踹飞,砸碎了玻璃窗。
    同时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从隔间里屁滚尿流地摔出来,摔了个狗吃屎。他先摸到一手血,才感觉耳朵撕裂一样的疼。
    他爆喝一声,!我打死你!我!
    白真坐在隔间里,嘴角流血,神情木然。
    在男人的剪刀马上就要扎进白真的眼睛时,男人忽然被人揪着领子摔到了洗手池,一大面镜子砸碎了,哗啦啦摔了一地。
    这个及时出现的人是周培深,看见白真的那一刻,周培深的眼睛血红,牙关咬紧!一时分神的瞬间,左肩膀挨了一刀!
    但这并没妨碍他用左手向后一劈一捞,再把人一脚蹬到了几米外。
    周培深一拳一拳地往男人脸上砸,男人痛苦地大叫求饶!但周培深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白真站在碎裂的窗户前面看着这一幕,直到男人奄奄一息。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被残破的玻璃窗割据成一束一束,白真慢慢走过去,拉住周培深的胳膊。
    你站远一点。他还要下手,白真紧紧拽着他,说:我没吃亏,我身上的血是他的。
    啊这这是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桃姐闻声赶来,后面跟着阿娇。
    阿娇一看见白真就赶紧过来搂住她,一遍一遍地安抚她没事。白真不发一言,看样子是吓坏了。
    桃姐见过很多大场面,很冷静,但很不高兴,要搞事情到外面搞,把我这里搞成这样谁负责啊!
    桃姐还有更难听的话,但一看见周培深的眼神就有点发挥不出来了。
    有员工报警了,警察过了半个小时来的。
    原来是个惯犯,专门潜伏在声色场所,什么卫生间,更衣室,浴室是他最常活动的地方。因为这类地方人杂又乱,总是被他偷偷溜掉。
    但是这一次很奇怪,一个平日里只敢小动作的人今天居然胆大了。警察盘问时,他一直嬉皮笑脸,最后扛不住了才说是有人给钱让他这么干的,但他不知道是谁,说是有人给他打电话,然后把钱放在他家门口的。对于一个惯犯,警方当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或许是一直没什么事,这回一时把持不住就存侥幸心理想放肆一次也是极有可能的。
    白真和周培深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白真一直不怎么说话,身上披着周培深的衣服,捧着热水杯,盯着地面,很久才喝一口。
    周培深的伤口不深,但还是缝了几针,缠了绷带。然后就跟没事人似的站到白真身旁。
    白真说他应该躺下休息,可他不想躺着,一进医院他就不舒服,没病也要烦出病来。
    他不肯住院,配合警方调查过后,就拉着白真回家了。
    周培深单手开车,速度不太快,一路安安稳稳。
    沉默了一路的白真忽然发声,像不像在旺民山的时候,跟妍妍出事那天一模一样的套路。有人给钱,但不露面。
    周培深也觉得事情蹊跷,或许两起事件背后的人就是同一个人。一个想要周培深的命,一个想要白真的命。
    车子压过一个井盖,晃了一下。
    别想了,交给警察处理。
    到家门口,周培深单手拿钥匙开门。白真拦了他一下,拿过他手里的钥匙。
    白真先进门,开灯,周培深跟在后头。
    他轻轻把门关好,单手圈住白真的肩膀,在她颈间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真微微转头,淡声说:小心伤口。
    我有分寸。他把她扳过来,抱得更紧。
    白真本来就反对他执意出院,现在当然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得窝在他怀里。
    没事了,有我在。
    白真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往他怀里蹭了几下。
    他的怀抱温柔宽厚,让她不禁疲惫地闭上眼睛。
    忽然有嗡嗡震动声,从她身上来的,但她一动没动。
    你电话响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转身就去了。
    周培深看着她的背影。她们的背影,渐渐重合了。
    周培深换上拖鞋,单手拿出烟盒,用嘴叼出来一支。
    白真打开水龙头,接起电话。
    姐,我是蔡纬,你没事吧?
    姐对不起,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及时赶到,不过这次我是真的力不从心,我在俱乐部旁边蹲点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哪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打了,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受伤了?
    胳膊骨折了,不过姐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能好,我好了就去找你!我不在的时候,姐你就先跟姓周的在一起,他能保护你。
    白真挂断电话,在卫生间里坐了一会儿。
    只要一静下来,她就能想起那张脸,还有他的气味,还有他的血的味道。这一切都让她恶心。
    她扑到盥洗池开始干呕。
    然后不断地洗,不断地洗。
    连周培深进来她都没发现。直到被他抱紧。
    可以了。她的手已经搓红了,但她还是洗个不停。
    周培深关掉水龙头,让她正对着他。
    没事了,已经没事 了。
    她好像听进去了,抬起眼睛看看他,然后又低下去。
    这个晚上,白真又做噩梦了,她又梦见自己变成了俞斐,和一群人密谋着什么事,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追,她情急支下跳进一条小河。然后就醒了。
    房间里有光亮,是床头灯。白真有点糊涂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守在她床边睡觉的人是周培深。他坐在床头的单人沙发里,抱着双臂,头歪向一侧。
    白真轻轻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你要什么?他单膝跪到她跟前,捧着她的手,睡眼朦胧,但满眼都是她。
    白真看着他,心揪了一下,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俞斐还是为了她白真呢?他的真诚,是给她的吗?
    周培深?
    我在呢。
    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他轻声说。
    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你不理我了。
    他亲亲她的手背,只是梦而已,再睡一会儿吧。
    你可以陪我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白真躺回被窝,他也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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