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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非(35)

    他攥紧手指,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半晌才极不情愿的面前挤出几个字:
    请你和我一起吃。
    音遥大方坐下,摸过菜单:这才对嘛。
    看着音遥目光没离开餐单半步,温萧宁觉得自己被冷落了,难道他还不如个餐单有吸引力?
    你是Omega?
    音遥眼都没抬,考虑着要点锅包肉还是狮子头:特征不够明显?
    不是Alpha?温萧宁问得奇奇怪怪。
    音遥都懒得回答他这个弱智问题,餐单一放,对旁边的服务生道:来客冰激凌芭菲。
    吃饭的时候,温萧宁时不时抬眼瞄一眼音遥,见他自顾吃得开心,故意一甩手:
    筷子掉了,帮我捡。
    手没毛病吧,没毛病自己捡。
    温萧宁气地攥紧了手中另一根筷子,半晌,老老实实弯下腰捡起筷子,又觉得脏,筷子一扔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指如疾风。
    他像是无意说道:这热搜是没了我不会独立行走?又拉我出来赚流量。
    音遥听到他内心窃笑道:好好看看和你一起吃饭的是谁,记住这一天,回家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放下勺子,轻笑一声:抱歉,我平时不太做梦,要做也是因为白天看到了晦气的东西晚上回去做噩梦。
    什么?温萧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音遥站起身:你慢慢吃,我还有工作,钱我付了。
    啪嗒!
    他听到身后传来筷子折断的声音。
    *
    作为司祁严老爷子当之无二的孙媳人选,温萧宁这一趟回来阵势可大了去,整个Y.S财团全部到场欢迎他不说,老爷子一见面就送了他一套商圈别墅作为见面礼。
    一是老爷子和温萧宁的爷爷是故交,二是因为这孩子打小就能言会道擅于撒娇,十分讨人喜欢,再加上相貌也是万里挑一,所以心里早就把这孩子视如己出。
    继司老爷子的寿宴之后,Y.S家族还是第一次搞这么大排场。得知温萧宁的爷爷因为年纪太大实在无法回国后,司老爷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年轻往事,一边怀念着好友一边感叹物是人非。
    温萧宁在一旁静静跟着听,但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就连司容同他寒暄他也没有太大反应,一直等老爷子念叨完了,才似是有意无意问了句:
    爷爷,今天是司年哥的秘书去机场接的我,那个秘书性格好差,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架子。
    司老爷子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了寿宴上的不愉快之事,他愣了下,接着缓缓看向一旁的司年。
    司年平静地吃着饭,随口道:一个秘书而已,能是什么人。
    温萧宁好奇地看着司年,道:我记得小时候司年哥也总是冷着张脸,我们都特别怕他,这么造次的秘书你竟然还能留他在身边?司年哥,你变了不少哦。
    听到这话,司容抬眼看向司年,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嗯,工作能力挺强,脾气倔但说不上差,可能是以前吃过不少苦,所以就让着点吧。司年道。
    温萧宁撇撇嘴,看向一旁的司老爷子,撒娇一样晃晃他的胳膊:爷爷,我不喜欢他,你把他辞了,送我这儿来,我好好调教调教,不出三日比小狗还乖。
    司容心道只怕到时候比小狗还乖的是你。
    司年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冽看向温萧宁:我的秘书轮不到你插手。
    哎呦。温萧宁笑出了声,司年哥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这么护着,不像你啊。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成想,在司年沉默了快两分钟后,漠然地来了句:
    是,看上了,所以别打他主意。
    一句话,整个饭桌的气氛顿时跌破冰点,司琪小堂妹悄悄抬眼看着他堂哥司容,见他正死死盯着司年大堂看,攥紧筷子的手指节苍白。
    司年哥,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嘛。温萧宁笑笑,抄起公筷夹了根笋丝放进司年碗里,吃菜吃菜。
    一旁的败家子司臻却没什么眼力劲儿,嘴里啃着牛排油乎乎道:你说那个秘书啊,不是个劣性O?这种人很难生育,怎么给司家留后。
    他吐出骨头看向温萧宁,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朵根:萧宁,司家就看你了,你和司容堂哥可要加把劲儿。
    司琪大惊失色,赶紧在桌底悄悄拽了下他这亲哥!
    司臻还在那不明所以:拽我干嘛。
    司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看着司年:司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操心终身大事了,我是不在乎什么优质O劣性O的,人本分老实没什么花花肠子就行,你要是真喜欢他,爷爷帮你做主,改天领回来见见面。
    吧嗒一声脆响,惹得众人寻声望去。
    就见司容摔了筷子,冷冷扔了句:吃饱了。
    这一出可把众人吓得不轻,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司容这是突然发什么神经,唯一了解事情起末的司琪也不敢吱声,只能咬着筷子尖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容离去的背影。
    温萧宁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司容也变了。
    司年沉默地吃着饭,不发一言。
    *
    生日那天刚好是休息日,音遥起了个大早,带着小司下楼遛完弯,顺便去超市买了高筋面粉和植物奶油。
    昨晚睡觉前他就在想,明天一觉醒来肯定就是司容无休止的电话短信轰炸,甚至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怎么骂他。
    但一觉醒来,手静悄悄的,只有移动不动给他发来的生日祝福短信。
    期间,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心里总觉得或许下一秒司容就会打电话来骚扰。
    但一直到中午头,也没收到司容的消息。
    他想,这几天温萧宁住在司容家,可能他也正忙着招待发小,大概等下午就会来短信吧。
    中午头,音遥给自己煮了碗长寿面,没加调料也没配菜,没滋淡味的面条就这么下了肚。
    他又拿过手机看了眼。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思忖片刻查了查花费余额,并没有停机。
    难道司容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手机炸了?但以他的个性就算家里炸没了也会想办法借一部手机打电话。
    再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音遥抱着手机看了半天,忽然嗤笑一声,大概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关掉手机,安心躺好睡觉。
    第39章 司容发烧。
    也不知睡了多久,
    音遥迷迷瞪瞪醒来,窗外一片娴静,
    偶尔能听到隔壁的住户在楼下打招呼的声音。
    他摸过手机点了点,已经下午六点了。
    果然,司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生日,可就算不知道,今天也安静到诡异。
    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倒不是因为司容,只是盼望着能有人给自己过一次生日,本以为这个愿望会在今天实现,但到头来还是无人在意。
    前世和廖垣宇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记不住自己的生日,自己偶尔小心翼翼和他提了一次,
    他也只是挠头:不就是个生日,
    忘了就等下一次就是了。
    不是多在乎这个可有可无的生日,只是期盼了很久,
    忽然期望落空,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司叼着一株兰花,呜呜两声放在音遥脚边,
    摇着尾巴吐着大舌头。
    虽然它折了自己养在阳台的宝贝兰花,但音遥还是俯下身子亲了亲它的脑袋:谢谢小司,
    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
    他的声线很清朗,
    尾音又短,
    所以听起来像风铃碰撞一样脆生。
    音遥觉得,
    或许这辈子做出过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不顾反对带回了小司。
    就在他打算随便弄点吃的继续睡回笼觉一觉睡到天亮时,
    门铃忽然响了。
    一瞬间,
    心头猛地跳了下。
    他穿好拖鞋,
    步伐明显欢快,甚至没有过问来人就打开了门。
    但门口传来的,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香味。
    音遥的手一瞬间垂下,睫毛倾覆,别过头:司总,您怎么来了。
    司年提着蛋糕站在门口,左手还捧一束鲜花,轻声道:今天不是你生日?过来看看你。
    来者便是客,音遥也不能撵他走,随手拿过拖鞋扔地下:进来吧。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司年问:就你自己一个人?
    音遥指指还在摇尾巴的小司:还有一条狗。
    司年把蛋糕放在桌上,打量一圈屋子,忽然转身面向音遥:
    音秘书,生日快乐,祝你工作顺利。
    音遥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还不忘压榨他,资本家的良心都长在小腿上?
    司年打开蛋糕盒子,十四寸的大蛋糕,从包装来看价格就不一般,全都是当天采摘的新鲜水果,奶油也是纯植物奶油,最中间一只小猪是白巧克力做成,和当下流行的网红蛋糕差了十万八千里,果然是这种老男人的老旧审美。
    他在上面插了一排蜡烛,音遥也没数,就坐在一旁跟着听火机的吧嗒声。
    烛火摇曳,映照着音遥的脸温柔如水,琥珀一样的浅色眸子也被摇动的烛火映出几分悸动。
    司年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僵硬地拍了两下,就开始给他唱起生日歌。
    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生疏且不自然。
    音遥默默听他唱完,然后来了句:司总,咱不唱了,没一个字在调上。
    司年瞪了他一眼,拔下蜡烛,拿起刀子小心切下了最中间的小胖猪,递过去:吃。
    音遥皱眉:还没许愿呢。
    他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握成拳搭在膝间,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许完了愿后才接过那块小猪蛋糕,用叉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是成年人喜欢的不会太甜又高级的奶油香味。
    许了什么愿。司年有点好奇,因为音遥总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不太能想象出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愿望。
    不说。
    司年只能由着他来,不说就不说吧。
    吃着蛋糕,音遥似是无意问道:这两天温萧宁住你们家,你们挺忙的。
    司年低低嗯了声,给自己也切了一块蛋糕,漫不经心道:全家上下就为伺候他一人,心里都烦着,也就司容看起来乐在其中。
    音遥的手顿了下,这个动作马上被司年捕捉进眼。
    今下午他还陪着温萧宁去了商圈那边的别墅看房子,看温萧宁缺点什么给他补上,忙里忙外的,没见他这么操过心。
    是该操心。音遥继续埋头吃蛋糕,含糊不清道,毕竟一个beta,有温萧宁这样的顶O能瞧上他是你们家祖坟埋得好。
    beta?司年稍显疑惑。
    音遥随便嗯了声。
    司年皱了皱眉,考虑了半天,才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话锋一转,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爷爷想见见你。
    我什么时候有空司总您应该很清楚,但会长见我做什么,嫌我上次还没让他把老脸丢尽?
    音遥,说话文明点,那是我爷爷。
    尊重是自己赚的。想起这位老爷子年轻时的壮举音遥就觉得一阵心悸,就怕这玩意儿遗传基因太强,他的儿孙后辈也有样学样。
    司年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他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多,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就回去了,明天上班别迟到。
    音遥心说那就送送他吧,刚走到门口,司年又转过身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过去,坦白直接道:
    生日礼物。
    音遥没收:算了吧司总,您知道我的性格,我没什么能回报的,你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司年把盒子用力塞进音遥手中,沉声说了句:人家过生日都有礼物,我不会少了你的。
    他转身出了大门,像是生怕音遥追出来把盒子还给他一样火速关上了大门。
    音遥站在门后,抚摸着小盒子,猜测着以司年那宛若鹅毛一样苍白的大脑估计也只能送个腕表。
    出于好奇,他打开盒子摸了摸。
    啧,猜错了,是块和田羊脂玉,刻成了一只小猪的造型。
    果然,是大龄男人会送出手的东西。
    吃完了蛋糕有些腻的难受,音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点犯恶心,跑去卫生间吐了几口酸水,漱漱口,刚打算继续回去躺尸,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
    他走到阳台想把衣服收进来,忽然间,楼管大叔的声音从下面徐徐传来:
    您上去就是了,我给您开门。
    开始音遥还没在意,以为是谁忘了带公寓门卡。
    直到司容的声音传过来:谢谢大叔,但我没资格上去。
    音遥愣了下,慢慢走到阳台,看着楼下一片漆黑,又听到司容说:我算错了农历日期,忘记了他的生日,他这会儿肯定在生气。
    大叔一脸懵逼:谁啊?没事,这有啥大不了的,我老婆每次生日我都记不住,挨顿打再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就行,您快进来吧,雨越来越大啦!
    司容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迅速被雨声埋没。
    音遥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也实在懒得理他,爬回床上躺着。
    然后就听到小司在阳台警惕地低呜了两声。
    音遥在床上翻来覆去烙起了馅饼,满脑子都是司容在外面淋雨的可怜场景,越想越气,都不知道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错了药,再加上楼管还在暴雨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音遥最终还是没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睡衣外面套了毛衣开衫,抄了把雨伞忿忿下了楼。
    他看不见也不想看司容此时的样子,站在公寓楼道口烦躁地喊了句:拿着伞滚回去,大半夜在这演什么情深深雨蒙蒙。
    音秘书?司容的声音透过雨帘传来。
    他走到音遥身边,笑容澄净:生日快乐,对不起我来晚了。
    音遥把雨伞往他怀里一推:我没怪你,生日而已过不过无所谓,你快点回去别在这淋雨。
    可我还没有给你唱生日歌,也没和你一起吃蛋糕,没有送你礼物。明明就是很油腻的话,但却因为司容动听的嗓音变得酥酥麻麻。
    不用,这些事司总都陪我做了,你请回,听明白没。不提还好,一提音遥是真来气。
    说完这句话,对面便是无尽的沉默,只有雨声哗哗,大到盖住世界一切喧嚣。
    音遥以为他明白了,说完这句话心里也多少有点不得劲,越想脑子越乱,转身想上楼。
    做过也可以再做一次,这样你就能收到双份祝福。
    一瞬间,破防了。
    他转过身,想象着司容永远对他微笑着的模样,喉咙一阵发紧,鼻尖发酸,眼眶也酸酸的。
    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抖,身体也觉得冷,骤然缩起来。
    你这大脑是哪间回转寿司店跑路出来的?平时烦你烦的要命,消息电话一个接一个没完,今天倒是一条不发了。
    这几天我有个小时玩伴从国外回来,带着他熟悉熟悉这边情况,我不太会算阳历农历,还是那个朋友想起来提了一嘴,我就赶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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