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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27)

    澹台雁正蹲在帘帐后头偷觑,见着他过来,下意识就是拽着孟海的袖子往后躲,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褚霖的质问。孟海半蹲着本就不大稳当,被她这样牵来扯去的一阵摇晃,差点摔在澹台雁身上。
    娘娘小心!
    澹台雁气不打一处来:小心什么小心,你可别再压下来。
    褚霖轻叹一声,半扶半扯地把澹台雁拉起来。
    阿雁怎么在此?节宴办在相辉楼,不在此处。
    袆衣齐整,旋身时满身琳琅金玉礼器也跟着碰擦。澹台雁揪着衣角,左看看、右看看,脖子恨不得缩到肩膀里。
    褚霖无奈,稍微加重些语气:阿雁。
    话音还未落,澹台雁先急匆匆打断他。
    是啊,节宴办在相辉楼,可陛下怎么往这儿来了?
    褚霖被她说得一愣。
    褚霖撇下澹台雁,带着龙武军和玉内官来朝阳殿,自然是在此处设了个局,要处置时苏胡息和莫乎珞珈,给澹台雁报仇,也给他自己出气。澹台雁方才蹲在后头看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臣妾听说陛下不去相辉楼,反而往这儿来,还以为陛下是走错了,想前来提醒一二。澹台雁先发制人,理不直气也壮,转而又笑得谄媚,对了,方才听陛下说,都蓝可汗之死有疑,他是谁杀的?话本上确实说突厥可汗是谭娘子所杀啊。
    她语气间带着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撒娇,瞬间打破褚霖冷厉的气势。
    澹台雁急着转移话题,明显是想把褚霖糊弄过去,他也不点破,捏捏她的脸。
    下回莫要再这样做了。褚霖随口点了一句,没往下深说。
    毕竟能被三言两语管得住的,就不是澹台雁了。
    褚霖不再追究她偷偷跟来的事,只道:话本既然这样写了,那突厥可汗自然是阿雁所杀。
    澹台雁神情立刻松快许多,兴致勃勃地追问道:既然确实是谭娘子所杀,方才陛下为何那样说?还有,谭娘子当真是
    不是谭娘子,是澹台雁。褚霖纠正道,这话本倒也是本奇书,若有机会,朕当真想结识这位话本的笔者。
    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这么多年的事一一细数,记得如此详尽。
    话本的作者是谁,澹台雁也不清楚,她下意识去看孟海。
    孟海扶着柱子站起来之后便一直没说话,盯着殿中那摊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奇怪,孟海一向见着褚霖就像老鼠见着猫,搁以前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下几人站得这样近,她竟还有心情发呆。
    澹台雁再看她两眼,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褚霖开口了。
    节宴马上就要开席,文武百官都在相辉楼等待。褚霖展开衣袖给她看,朕是能直接去相辉楼,阿雁呢?
    澹台雁刚要说自己也同行,突然发觉不对。
    时间太紧,从朝阳殿走回梧桐殿,再转道去相辉楼,肯定赶不上节宴。澹台雁摸摸头上整齐的发髻,袆衣虽已穿上,可那沉甸甸的凤冠还没戴好呢。
    她穿着华贵的衣裳,却顶着个素简的发髻,如此不伦不类,怎么呢去赴宴?澹台雁抿着唇,扯出一个谄媚的笑,陛下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吧?臣妾
    朕能有什么办法?褚霖戳戳她的额头,三思而后行,阿雁遇事还是多想想,莫要再这样莽撞。
    澹台雁捂着额头有些忿忿:才没有莽撞。节宴这样大的事,陛下不通告一声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我也是
    说怕倒不至于,再大的节宴也有个仪程,帝后不过是诸多礼仪中必不可少的一样,就和祠堂的牌位、寺庙的神像差不多。只要按照仪程走,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她只是不习惯。
    但褚霖的考虑又不一样。这事情隐秘,外围的龙武卫看着唬人,但只能阻拦外头的人,殿内若发生什么意外只怕会支应不及。且就算事情成了,也必会有血腥,他不大想让澹台雁见着。
    阿雁先去了相辉楼,朕随后便到,不会让你一人应对。褚霖摇摇头,罢了,还是朕没计算好。
    褚霖没再说什么,擦净剑后草草归鞘,径自往外走。他兴致不大高,若在往常,澹台雁也就不烦他了。
    可她还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
    陛下,能不能传信让人将发冠送去相辉楼?澹台雁卷起裙裾匆匆赶上他,一回头发现孟海还在发怔,奇道,孟海,看什么呢,快走了。
    褚霖也回身瞥了一眼,孟海如梦初醒,点点头连忙跟上。
    出得殿外,玉内官等候多时,手中还捧着顶金凤发冠。
    正是澹台雁该戴的那一顶。
    相辉楼是宴客之所,来往人员庞杂,若在那里改换衣装被人撞见,澹台雁这个皇后也不必当了。也多亏玉内官为人周全,送澹台雁进殿之后立刻就派人去取了凤冠过来。
    果然是鲁莽了,幸好还有个人收拾烂摊子。
    多谢玉内监。澹台雁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玉内官连忙推辞:分内事而已,奴婢哪里当得起这句谢倒是娘娘,他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褚霖已经走出五六步远,应当是要在辇上等澹台雁,玉内官这才低声同澹台雁道,陛下每每亲手处置人后都不大爽快,还望娘娘多多担待。
    每次都不会太爽快,那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不过方才她已经察觉到,褚霖确实是不大高兴。澹台雁远远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玉内官眉心也松开:快到正时辰了,娘娘快些梳妆吧。
    依循旧例,本该是每年岁首、正月初一行大朝会,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臣列席其中,声势浩大,庄严肃穆,如此方能彰显大国气度与天子威仪。但太宗发现,一旦开举朝会,各地守备上京述职,地方军务、政务要为守礼停摆,反而因噎废食。太宗便将此礼一分为二,一半官员于中秋节宴上京述职,另一半则在岁首大朝会时再赴宴,如此就有了中秋、元日两大节宴。
    相辉楼雕梁画栋,奇珍异花不胜枚举,连丝竹演乐之声都显得庄严肃穆。澹台雁同褚霖端坐与明堂之上,文武官员们各自成列,随着玉内官声声喝令,众人一次次跪拜行礼。所谓节宴,倒真像是年节拜祖宗。
    澹台雁仍旧是被隔在帘帐后,影影绰绰地看不清前头有些什么人,她悄悄看旁边的褚霖,他坐得板正端肃,时时上翘的桃花眼也透着一股冷,不怒自威。
    礼行过了,众人归位,褚霖说了几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之类的话,臣子们纷纷附和,宫人们将一道道珍馐传送上来,节宴才真正开始了。
    丝竹之声又起,舞□□伶们款步上前,先出列道贺的是宁王褚豪。
    宁王仍旧是个圆滚滚的白面胖子,可澹台雁历经山上的一回谋刺,见着他那和煦的笑容,总觉得底下埋着什么刀锋。
    宁王举杯朝褚霖作揖:恭贺陛下,恭贺娘娘。秋狝礼仪既成,节宴歌舞升平,正是昌明繁盛的大好迹象。臣祝愿帝后圣寿昌永,大衍社稷无忧。
    褚霖自然受了,澹台雁躲在帐帘后,也意思意思举了杯,然后便将被子放在一边。反正外头看见的只是个影子,她喝不喝的倒也没什么干系。
    褚霖则是一口饮尽,眸光流转:多谢宁王叔美意,朕不过尽心经营罢了。
    听起来很正常,宁王夸奖大衍、祝福大衍,褚霖也极尽谦和,表达要勉励治国的意向。可宁王听了之后,笑容却立刻变得勉强,澹台雁也差点没笑出声。
    世家内眷三两句话能有十来个机锋,外头男人们觥筹交错,也是刀光剑影,处处试探。
    九成山上秋狝礼仪看上去是成了,可后来帝后将近半个月没露面,再出来就是节宴大典。宁王那两句话,明面上没有一点问题,暗地里却是提醒在场的人,可别忘了先前帝后闷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事。
    再后来的什么社稷无忧、圣寿昌永,则是暗指秋狝礼节不全,又在怀疑褚霖身体究竟好了没有。
    而褚霖的回答则更加直白:社稷如何、身体如何,都是褚霖自己尽心经营,用不着宁王多管闲事。
    澹台雁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隐隐觉得,若是换作平常,褚霖必然不会这样直眉楞眼地顶回去。她又想起玉内官的话,悄悄伸手过去,在衣袖底下握住褚霖的手。
    探过去的手被反握住,褚霖抬眼看她:是无聊了?紧接着又示意她看向前头,阿雁看那是谁。
    澹台雁顺着他的指示往底下看,排座在前头的正是外戚晋国公府。
    澹台阔秋和许松蓝坐在一起,两人谁也没看谁。澹台阔秋只顾着自斟自饮,许松蓝仍旧是把自己包成厚厚一团,清瘦的下巴尖埋在狐裘绒毛里头,阖着双目,几乎要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晚了晚了
    最近不大舒服,十分抱歉
    感谢订阅
    第 36 章 [V]
    第三十六章
    上回澹台雁见着许松蓝还是在京城,这么些时日没见,她竟又清减了一圈。澹台阔秋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模样,两人之间气氛冷凝,真真正正算得上相敬如宾。
    可澹台雁分明记得,阿爹阿娘曾是京城中最恩爱的夫妻,许松蓝是澹台阔秋三顾医庐求着娶回家的,成婚之后他们恩爱不疑,这么多年只得澹台雁一个女儿。誓约既成,痴心不悔,澹台阔秋宁愿将晋国公的爵位留给兄长的孩子,也不肯纳妾,再留子嗣。
    澹台雁曾见过,开岁族中节宴时,祖母因许松蓝无子而多有苛责,那时澹台阔秋也是悄悄在案底下握住许松蓝的手,安抚他。
    两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澹台雁蹙起眉,想起先前许松蓝对她说的话。
    阿娘叫她遇事看开些,不要像她一样
    席间又有人出列,朝褚霖拜道:恭贺陛下。秋狝祭礼颇有新意,九成山安泰民裕,列宗祖当英灵有慰。如今的一切,都是陛下朝乾夕惕得来的千秋功绩。
    他一开口,连丝竹之声也仿佛消了几分。澹台雁接着帘帐挡光,悄声问孟海:这人是谁?
    这是中书令崔敬晖。孟海眯着眼仔细辨认,就是人称左相的那位。
    左相崔敬晖?就是清河崔氏如今的当家族长,令半朝崔氏稽首的崔中令。
    上回九成山狩猎,崔敬晖尚可推辞不去,但这回却赶着车架前来九成山,显然是也听说行宫出了大事。
    崔敬晖年过花甲,精神却矍铄,一对丹凤眼内蕴精光,躬身行礼也不见卑怯,话里藏话,仍是在暗指皇帝不尊祖训,肆意妄为,将一场节宴该换至九成山举办,恐怕令祖先不安。
    但他明面上说的句句夸赞,底下既有好事的,又有糊涂不明白事的纷纷附和,也赞几句明君遇良臣乃是大衍之幸之类的废话。
    倒是总与崔敬晖针锋相对的右相裴是非仍在座位上自斟自饮,没有说话。可是没有说话,仿佛也是选择站在了另一头。
    宫宴之上,珍馐美酒不足贵,满座高朋亲友,舞姬曼舞高歌,澹台雁却没来由地觉出几分孤独和寒冷。
    殿中文武百官看着热闹,实际每个人肚子里都有着自己的盘算,一旦高座上的君王不符合自己意愿,有悖于自己、有悖于家族利益,这些人随时都能将矛头调转。皇帝若想君臣相安,便该充耳不闻,垂拱而治,好好地当一个木偶,任人辖制。
    即便这君王曾救大衍于水火之中,又同他们谁相干?主君被这样的臣子层层裹挟,弱势些的就依附于其中一方,顺流而下,心中清明的,便只能做这湍急河流中一支独立的木杆,这世上风吹雨打,皆是为了消磨他。
    这便是君主,天下至高至尊,亦是天下至寒冷之处。
    同澹台雁从前在书上看到的并不相同。
    众人心思各有计较,褚霖恍若不觉,泰然自若。
    崔公谬赞,朕生来鲁钝,唯有多多勤勉,还是仰仗前人余荫,又得众卿辅佐,才有今日小小功绩。褚霖淡淡道,日后还请诸公多多指教,时时建言才好。
    皇帝退了半步,崔敬晖也见好就收,随口说几句吉祥话,再次归席。
    两方浅谈辄止,除了试探之外并不深究。可是君臣名分在前,若只是平手,处于高位的便失了几分颜面。
    澹台雁躲在帐后,带着些担忧看着褚霖,见他神色仍旧如常才放下心。
    崔敬晖之后,又有许多人上前向帝后恭贺行礼。起起落落间,澹台雁发现席间除了梁冠锦衣的高官之外,竟还有几个奇装异服的。
    这些人或高或矮,顶着一脑袋杂乱的短发,穿着旧袴褶,同周围锦衣革带的众人格格不入,澹台雁看着却极眼熟。
    这是
    孟海循着她眼光看过去,看见旧日同僚了然一笑:那是李巧玉,从前玄武军的参军,话本里应当叫李玉。孟海轻轻一叹,现在她也是掌军之人了。
    《谭娘子传奇》中详尽描述了澹台雁化名谭娘子,扩大并建立玄武军,并带领玄武军收复大衍国土的事迹。澹台雁细细看过,自然知道这钱玉是何许人也。
    书中李玉本是江南盐商的女儿,家中父祖俱丧,叔父瞧她一介孤女柔弱可欺,便想强压她嫁给个地痞流氓,以谋夺盐引与李家家财,李玉誓死不从。正巧遇北军过境,她见谭娘子一介女子也可带军领兵,便干脆带着全副身家投奔北军。
    当时北军正苦于无钱无粮,这笔银钱简直是雪中送炭。银子留下了,李玉却不好安置,若要送她回家,那就是送羊入虎口,可若留在北军,军中都是些粗汉,她一个女人也不方便。
    谭娘子犹豫不决,让李玉自行决断。李玉听后当即大怒,拔剑绞去一头青丝,自言舍了女儿身,愿跟随将军左右做个亲随。谭娘子哭笑不得,便将她留在帐中当个账房,李玉自小跟随父亲看账管账,自然将玄武军上下管得明明白白。
    此事渐渐传扬出去,大衍各地听说有这样一支军队,领军的是个女人,也不拘投军者是男是女,只要有才肯干的,都能留下。
    那些被家人逼嫁的,被强卖的,甚至只是一腔热血想要报国的女儿家们,纷纷效仿李玉剪发参军。先是北军有了一支娘子军,有了女子将官,后来战事渐渐胶着,其它军队也效仿北军,不拘性别只看能力,也吸纳女子另编成队,让她们做些后勤采买之类的事。
    孟海说起这事却觉得好笑:那时属下同师父对剑被削去发髻,不得已才成了这副模样。她摸摸短簇的头发,李巧玉却以为只有这样才能留在军中,便跟着削了头发,谁知后来投军的娘子们有样学样,甚至还有早早留发离家的,到军营时都是这副模样。
    再后来在战场上,血海拼杀之时,也没人能再留心头发长短,倒发现这副样子极方便行走,这就变成了玄武军中不言自明的规矩。
    还有这样的事。澹台雁笑了,这些话本上可没说,想来这事太过细微,连笔者也无法探知。
    澹台雁转回头,见李巧玉站起身,远远从座位上走过来,连忙整了整衣冠。
    虽隔着道帘帐瞧不见,可好歹是她的旧属,端正些也是应该的。
    李巧玉走到近前,恭敬地跪下来磕了个头:臣冀州军统领李巧玉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圣体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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